无邪赋(穿越)3——深蓝

作者:深蓝  录入:04-26

无邪赋·第七十一章:殇(上)

绕过走廊的时候碰到了未眠,小女孩依旧白衣飘飘,漂亮的像个娃娃。

她看着满园的樱花发呆。真少见,这丫头还有发呆的时候。

“表哥,”她忽然开口,“你说,这花漂亮么?”

我斜靠着高大的石柱,“很美。不过,也挺邪恶的。”

未眠愣了一下,“花怎么会邪恶?”

我轻轻弹了一下树枝,花瓣飘飘洒洒落下来,“你看,它的颜色多像血。”

“花也会邪恶吗?是啊,即使不是本身它们的错。但是,结果这样了,谁会管错在谁呢?”

未眠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忽然问她,“知道蔻蛉珠么?”

“知道。”

“境主有一颗,那另一颗在哪?”

“二十年前被玉虚宫主带走了,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要夺回珠子是开战的理由么?”

未眠把视线转向我,慢慢勾起有些深意的笑,“你说呢?”

我就知道,从她嘴里套东西比什么都难。

“我知道了。”我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老妈翻了脸,你一定会帮你老妈吧?”

未眠定定看了我一会,“嗯。”

她没有说“不会有这么一天。”而说了“嗯。”

回到自己的住处。许久温未凉都没有回来,我拿了本书到院子里等他。

我躺在小院的藤条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书。

椅子摇摇晃晃得,不一会就把我晃困了,于是眯起眼睛打盹。

睡了不知多久,一个浅浅的人影挡住了光线,他身上淡淡水的味道从浓郁的樱花香中凸现。

温未凉俯下身,指尖轻轻勾勒我侧脸的轮廓。手指慢慢的移动,很轻很柔。

风起,吹落了漫天花雨。有一片花瓣落在我唇上。

温未凉抚落了那片花瓣,手指温柔得在我唇边流连。

我睁开眼睛,扬手勾住他的脖子。

呼吸交织在一起,清浅绵长。

晚上温未凉给我煮夜宵……唉,可惜了我又大又圆的元宵啊……

都给他煮得粘粘烂烂的,陷都流出来了。

他把元宵放到我面前,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漂亮。

我拿起勺子荡开汤水,上面漂浮着黑色的小颗粒。

舀起元宵,我奋不顾身吃下去,最后在他注视下把汤也喝了个干净。

温未凉一直笑着,很久没见他那样笑了。

有一把扇子,水墨丹青。尾穗上坠着一块青翠的玉佩。

那个人很多年都不离手的扇子。

很多次,那只握扇子的手轻柔穿过我的发丝。

雨一直在下,从阴沉的天空上直直坠落下来,以决绝的姿态拥抱大地。

那个淡色的背影隐隐约约在雨帘中。

一切仿佛是一部黑白电影,画面一直在晃动,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我猛然睁开眼。

只看到一片空洞的黑暗。

过了一会眼睛才适应黑暗,我坐起来,手按住额头。

头很痛。额角上全是汗。

温未凉侧身睡在我身边,他背对着我,但从我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

他睁开了眼,但是下一秒又闭上。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梦里的一切,重新躺好。

第二天一早,一切正常。

我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在走廊上走,在转角碰到了火鹤兰。

他抬头看到我,居然见鬼了一样愣了,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没说话,他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鞠躬行礼,“无邪祭祀。”

我马上有舌头打结的感觉,好不容易蹩回来,“哦,早……”

他侧身让道。

我眨眨眼睛,抬头看了一下太阳。

“哟,从北边升起来了……”

本来正正常常的一个早上,这就不正常了。

现在我看什么,都觉得别别扭扭的,难道这是火鹤兰的新手段?

温未凉一整天都不在,貌似西王母这两天很需要他啊。

呵,实际上,整个琅缳幻境都忙得上窜下跳得,只有我是个大闲人。

下午闲得无聊收拾东西,无意翻出来个精致的小木盒。这才突然想起来,是给温未凉的“定情信物”啊!你看我这什么

记性,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在他回来时要经过的一个小凉亭等他。

因为宫殿荒废了很久,亭子周围的草虽然已经枯黄了,还是长得很密。我拔了根草无聊得抽啊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抽

风吧……

终于,远远看见我亲爱的小温天神降临般走过来。

无邪赋·第七十二章:殇(下)

我赶紧扔了草,整整衣服站好。

“你怎么在这?”温未凉问。

我眨眨眼睛,“还用说吗,等你啊。”

“噢。那回去吧,天晚了风大。”温未凉说着牵起我就往回走。

“等……等等。”我赶紧扯住他,“我有个东西给你。”

温未凉站住,回过身。完全没有好奇的表情。

虽然有点失望,我还是拿出盒子,在手里摇了摇,“这个,知道是什么吗?我知道你一点也不好奇,所以也不让你猜了

。打开看看吧。”

温未凉犹豫了一下,接过我递过去的盒子。

虽然我装得不太在意,还是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漂亮的手指挑起盒盖,慢慢拿起梳子。

温未凉沉默得看了一会。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态。

我一把夺回梳子,“喂喂,你对我送的东西很不满吗?难道嫌它不够好?配不上你?”

温未凉抬头,“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一愣,稍微有点底气不足,“你管这么多干吗?”

温未凉忽然笑了,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表情对我,冷淡,漠然,甚至带一点鄙夷。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到底,”温未凉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跟他在一起是这把梳子的原因,还是,这把梳子是你去接近他的借口?”

我气急,反而笑出来,“温未凉,你在怀疑我?”

“我本来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至少可以多留一些位置给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得摇头,“我的心你到现在还不懂么?”

然后,我倔强地把梳子递过去。

温未凉抬手,然后不着力地一扫。梳子飞出去,掉进草丛。

他离开前说,“知道么,如果想得太厉害,‘军破梦魂丹’也会失效。”

我呆呆看着他离开,过了很久,都忘记把手收回来。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终于在草丛里摸到了那把梳子。

我捡起它,擦干净放好。

我回到寝宫,仕女说温未凉今天在其他地方住了。

我坐在桌边发呆。

过了很久,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他。

他的住处好找得很,随便找个人问问,人家就热情把我领到了地方。

不过屋子里没人,我于是等他。过了很久他才回来。

温未凉推门进来,他一开始没看到我。

我轻轻咳了一声,“温大祭司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温未凉声音冷冷的,“你来做什么。”

我走过去,不怀好意得笑。我拽拽他的衣服,上面沾满了露水湿漉漉的。

“大半夜的,温祭祀这是从哪回来的?”

“殷无邪。”

我愣住了。他第一次这样叫我。我放开了拽这他衣服的手。

他冷冷看着我。可是我依然没有放弃,“温未凉,别闹了……”

“在闹的人是你,”温未凉打开门,侧身示意我出去,“时候不早了。”

我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笑着对他说,“晚安。”

他关门的声音很响。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

其实,温未凉一说假话我就看得出来。

其实,这一切我都明白,只是害怕戳穿。

什么“想得太厉害,丹药也会失效”,通通骗人的。

那“军破梦魂丹”的解药明明就是他喂给我吃的。那碗该死的汤圆,把药混在里面还敢明目张胆让没溶化的颗粒漂在上

面,料定了我一定会喝么?

居然因为一把破梳子指责我……

既然早知道这件事,干吗到现在才发脾气?当我是傻瓜吗?谎话编得真烂。

我真的平静不了。

我搬了一大堆酒坛,坐在水榭里,自己狂灌。

越灌思想却越清楚。

我知道,温未凉,从在儇佻楼认识你就是被安排好的。

甚至,开始你对我一切的好,都是假的。甚至连未眠也是在故意撮合我们。

当我看不出来么?

但是我不相信你不爱我。

真的还是假的我可以分得清啊!

你那么多次在深夜无声得看着我,带着颤抖紧紧拥抱我;你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小篆,缠着我教你做蛋炒饭。

你知道么,你自然微笑的时候和惺惺作态的时候,是两个样子。

温未凉。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说那些话?

你知道我心有多痛么?

我踢开脚边的酒坛,撕开另一坛的泥封。

“温未凉,你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别喝了。”

我躺在一堆罐子中间,抬头看他。

风轻轻吹,水榭黯淡的灯火摇曳,零散的光芒落在水池中斑驳陆离。

仰头灌酒。

“我说别喝了,伤身体。”

他淡淡地声音响起来,带着疲惫。

我撑着地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

然后我嘟嘟囔囔说了一堆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你醉了,别喝了。”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比醒着的时候更清醒。

“温未凉,你知道喝水和喝酒的区别吗?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

“温未凉,你一直喝水,喝了那么多的水,你的心是不是很冷了?嗯?”

“温未凉,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我。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

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很长时间了,我都没有哭过。但那一刻,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无邪赋·第七十三章:战场烽火

我是个烂人,我承认。我现在只想把温未凉捆在身边,继续呆在儇佻楼高高兴兴当老板娘,一直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下去

。什么江湖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破珠子,都别跟我挂上一点关系。秦牧轩。凤丹青。只有他们我永远弥补不了。真的没

办法弥补,就算把我这条小烂命给他们,也顶不上。

但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是一只提线木偶而已。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下而不自知。

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冲到西王母面前,指着她的脸质问:你这个臭婆娘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那样的后果大概是我天灵盖直接裂开。

我躺在床上,呆呆仰望着天花板臆想。已经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天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面对天花板……

突然,一声巨响下,门被踢得碎成小块,碎渣漫天飞舞。除了那个暴力女估计也没别人了……

我继续躺着挺尸。

“你是猪吗?整天光吃光睡!”未央一边拖我一边数落,“打仗了都不知道,快点跟我上战场!”

这句话貌似青天霹雳,我一下子醒了,精神得像匹种马。

“打仗?没有人告诉我。”

“废话!你整天锁着门装死,谁不知道你失恋了,谁敢叫你……”未央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陡然小下去。

我叹气,“啊……没关系啦。吵吵架是正常的事,我再把他追回来……”

“那个死温未凉!薄情寡义!KAO!”未央似乎异常愤怒,绿色的眸色深得接近了黑色,“那种人你不要理他!”

我从她话里听出了点弦外之音。薄情寡义吗?

但是我没有问,大概是害怕听到那种事……

其实三大祭司里,最单纯最善良的就是未央。而且,看起来最听西王母话的她,也最容易动摇。这也就是西王母更加信

任内心已经冷漠了的温未凉和未眠的原因吧。

“你说打仗?在哪里?”

未央平复了一下心情,口气严肃起来,“我们在一个月内向玉虚宫领界内推进三千里,攻打到玉虚宫重要城镇在那里和

他们的主力碰上了,最近几天战事很激烈,玉虚宫和天涯海阁的高手都在那里。”

“是么。然后你大老远回接我啊?”我有气无力地问。

未央用剑柄狠狠捣了我一下,“好歹你是第四祭司,别说这么没责任心的话。”

“责任心?”我迷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冷笑,“对谁的责任?幻境?还是西王母?”

未央沉默了一下,没有理我。

“未央,你的责任是对谁?”

“当然是师傅。”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他们都不选择自己的人生。

两天后的此刻,我们已在战场上。

第一天只是一般的军队交锋,主将没有出现。跟我想得一样,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没有区别。被铁骑践踏,被当作肉盾

的都是强迫征用的士兵。

西王母这边的势力比较恐怖。什么奇怪的人都有。杀起人来更是千奇百怪。

有控制野兽的家伙,有用巫术迷惑敌人自相残杀的家伙,有杀起人来不管敌我乱砍乱杀得家伙……

对方大多是普通人,被杀得成片倒下。还有很多自相践踏,血肉模糊。

我只是在远处看一看,都觉得恶心。连吹过身边的风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臭味。

其实我并不反对强权政治,一个真正能够使所有人服从的势力应该好与人与人之间相互制衡,尔虞我诈。但是前提是这

是一个正义的强权。

貌似。我现在是邪恶的一方……

我就这样傻呆呆的坐在树顶上发呆。连身后站了个小丫头片子都没发现。

“对最近未凉对你的态度很迷惑吧?”甜甜的声音响起来。

我回头,看见未眠坐在树杈上两只小腿还一晃一晃的,很悠闲。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真不明白啊。”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让温未凉接近了我,又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未眠不笑了。脸色阴冷。但是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担心?

我不看再看她,小声嘀咕,“难道她又虐待癖啊……看到人家亲亲热热就嫉妒?”

“明天你要上阵。准备好吧。”

“哎,怎么我见得每一个人都对我说这句话。”

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见到温未凉,他似乎和某个旧情人在一起。

我实在说不出骑在马上在数万人对峙的两军中是怎么样的感觉。

像做梦一样,你们冲我也冲……谁砍我我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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