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啤酒,顺便又追加了麵。
「请再给我们一盘海鲜什锦炒麵。」
面对满满一桌美食,我和滨野的手跟口简直不曾停过。
最后,圆桌上当然就只剩下盘底朝天的盘子。如果不点麵、饭,我的荷包铁定被搾乾。
结果,吃了汤麵、炒饭之后,一餐饭局终告结束。
临走时,连厨房的大师傅都过来跟我们致意。因為我们吃的量实在让他们太感动了。
谢天谢地,预算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踏出店门,走向电梯,我请滨野选择喝酒的地方。
以客為尊,今天滨野是主客。
「接下来,我们到哪裡去喝?地方由你选。」
「嗯。机会难得,我想到最顶楼的俱乐部,边喝边欣赏大阪的夜景。」
「好。就这麼决定。」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喜欢喝日本酒。」
「不要这麼说,我什麼都喝。读书的时候,我也到过这种俱乐部打过工。对於酒的种类,还略知一二。」
提到酒,我又开始得意了。
「喔……?」
滨野的意外口气,激起了我爱秀的本性。
「我还记得怎麼调鸡尾酒呢!还有马汀尼、新加坡松子酒……」
「你调过酒?」
「那是酒保的工作,我只是在旁边看。但是,光看就让人蠢蠢欲动了。」
上升的电梯来了。
进入电梯后,各种酒开始在我脑海裡涌现。
(待会儿该喝松子酒呢?还是伏特加……)
越想,气氛就越High……
一阵晕眩。当我驀然睁开双眼时,我的两手都向上伸著,又酸又痛。房间裡灯火通明。我可以确定这不是我的房间。
「这是什麼地方……?」
两眼迷濛看不清楚。下意识想动手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异状。
「啊……嗯……?」
无论怎麼使劲,手就是勾不到脸。我的手好像各向左右,被……毛巾之类的东西绑在床上了……
「唔!」
我试著再用力,又发现我的脚踝也像手腕一样被绑住了。手脚同时受限……幸好身上还穿了件浴衣。
(我到底碰到了什麼事?……我应该和滨野在一起喝酒……)
理不出一点头绪……
又因為饮酒过量,记忆出现断层。晚上我和滨野饱餐一顿后,到最顶楼的俱乐部喝酒……
「滨野?」
此时此刻虽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我还是担心滨野。
我勉强移动脑袋,环顾了房间一圈。这裡好像是饭店中的某个房间,而且是相当高级的客房。墙壁上不但有高级的装饰
壁灯,还掛著印象派的风景画。
这间房间相当宽敞,除了绑著我的这张床外,另外还有一张双人床、一组大沙发。桌子上有一瓶XO和高脚酒杯。
(这个房间,除了我,一定还有别人……)
透过拉著蕾丝窗帘的窗户,我只能看到外头模糊的景緻。
(在这裡住一晚上,一定不便宜。)
说实在,从醒来到现在,我对自己的状况还是不清楚,所能做的只是睁著眼睛四下张望。
卡嚓!
是开门的声音。
我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
危机感随著来者而升高。
「……谁?」
「你醒了。」
这是滨野的声音。原来的那份紧张感一下子全消失了。
「滨野,是你啊!我一睁开眼,就这副模样,真是莫名其妙。对不起,麻烦你帮我解开。」
虽然有点下不了台,但是我还是实话实说,希望快点摆脱目前尷尬的状况。
「嘿嘿嘿……佐伯先生,你真的什麼都不记得了吗?」
听到我的央托,滨野竟然只顾著笑,还提出莫名其妙的问题。简直是幸灾乐祸。為什麼?
算了,这是我个人的感觉。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嗯,喝得太多,什麼都不记得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先向你道歉。」
莫非在失忆的这段时间,我捲进了什麼是非之中,由滨野為我摆平了?不管事实如何,先道歉就是了。
「你没给我添什麼麻烦,反而给了我许多乐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耶!上回和我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嘿嘿嘿……」
(就算是,也不必笑成这样吧!)
之前自己以為粉饰的很好的糗事,看起来全都穿帮了。我的心头不免一震。
「……唔。别损我了啦!先帮我解开嘛!」
「好吧!」
滨野一步步走向床边,看来他终於有意助我一臂之力了。
他身上也穿著浴衣,多半也是这个房间的房客了。
到目前為止,这房间裡就只有我和滨野两个人。
(……把我弄成这副狼狈样的,到底是谁?)
我越想越不懂。如果只做单纯的直线思考……
(把我绑成这样的……应该是滨野?)
在我思考的那一瞬间,滨野已经坐到床边,碰触我的身体。
但是,他解开的并不是我预期中手腕上的毛巾,而是浴衣的腰带。
「……嗯?滨野,请你先解开我手腕上的毛巾。」
「不。」
「啊?」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也不是我能理解的答案。
啪沙!
接下来,滨野竟然掀去了覆盖在我胸腹之间的那块布。一阵冷气袭来,冷得我打了个寒战。
「……很冷耶。请你解开我手腕上的毛巾。」
嘶嘶!
「呀?你摸哪裡啊!」
滨野一本正经的抚摸著我的胸口,然后滑向腋下。弄得我全身酥痒。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我只能扭动身子。
「……佐伯先生,你真的什麼都不记得了吗?」
痒死了,还不快住手!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记得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
「是的。」
「我的酒品应该不会差到哪裡去。难道……我动粗了?」
听到我这麼一问,滨野的表情变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对於我们刚才一起入浴的事也没印象了?」
「一起入浴……?不可能!我全不记得。快放开我。如果因為喝醉酒有失礼之处,我向你道歉。」
难看加上焦急,使我的语气变得非常严厉。
「今晚,不到最后,我决不放你。」
滨野的语气也斩钉截铁,这表示他生气了吗?
「……别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五花大绑,為什麼要解开呢?多可惜呀!」
「啊?」
瞬间,我的脑袋好像拒绝接受所得的讯息。
尘封在记忆库中不愉快的记忆,再次像走马灯般,在我脑中復生。
念小学时,因為长相清秀,在电车中经常受到骚扰。(大都来自男性),高中打工时,也曾受过上司的迫害。
(没想到到了这般年纪还……,一切都是美丽容顏惹的祸。)
现在知道滨野和凯接吻,原来就是「那麼回事」已经太迟了。谁叫我不听孝史的忠告。我就像一隻笨蛾,不到扑火就认
不清事实。
「……你是不是想做什麼怪事?」
我稍稍将无法动弹的双手举起,吃力的问著。
「是的。」
滨野竟然若无其事的回答我「是的」。
(开什麼玩笑,要搞你去找那个外国佬搞!从小师长就告诉我们「不能以表面上所发生的事来判断一个人」,所以对於
滨野和凯的事,我一直佯做不知,可是现在……)
「这种无聊的游戏该结束了。快放开我!」
内心的某个角落,我还是相信滨野。我不相信这两个月对他的疼惜,会换来残忍的打击。
「我拒绝。这麼好的机会,我想『好好的』、『慢慢的』享用。」
滨野竟然以不慍不火的口气,悠悠地给了我莫名其妙的答案。人心果然难测。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设下这种变态陷阱。
「你……莫非……你们学校就是传闻中的……」
一向口齿伶俐的我,剎那间结巴了。
(对,这傢伙会和凯接吻,他所读的学校八成就是变态巢穴……。我的贞操现在面临危机了……莫非今夜我就是他变态
强暴下的牺牲者?)
「嘿嘿嘿……莫非什麼?传闻又是什麼?」
滨野已经从我的表情,知道我想说的是什麼了。一阵诡异的嬉笑之后,即以有违常理般的冷静语气。催促我把话说完。
「就是GAY,SADISM?」
这是我的回答。但我期待滨野能够全面否定我的回答。
「是的。我从高中就一直喜欢男生,但我不是SM。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从善如流。」
我的答案竟然受到滨野愉悦的肯定。更甚而将我归类於此道中人。
「果然是个狠角色。」
下意识间,我竟然吐出这句话。
「狠的不是我,是你吧!不管面对哪一个客户,你都很懂得利用自己的魅力。看到研究室裡的人对我有好感,你就开始
焦急了……」
听到滨野这番令人噁心的告白,我的身体几乎僵直,如果我的两手可以动的话,我一定……
「洗澡的时候,我已经确认过了,到目前為止,你还不属於任何人。今天晚上,我一定让你一尝幸福的滋味。」
我不说话,滨野却滔滔说个不停。说的全是让人听不下去的变态告白……。洗澡?我什麼时候和他一起洗澡了?
怎麼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现在却不是一探究竟的时候。
「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我无法接受。对不起,麻烦你替我解开毛巾。」
「我可以替你鬆绑。但是手关节会很痛的,我看还是不要……」
「少装蒜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滨野又带著那副看似无邪的笑容,可恶地继续装蒜;而且还带著浓浓的关东腔。
「我就是被你这副嘴脸耍得团团转,你们东京人就是会欺骗我们大阪人。」
「嘿嘿,真有意思。你的本性终於露出来了!」
滨野的注视,激起了我的岛国之民悲情本性,自卑地将视线移往他处。
「佐伯先生,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个晚上』的。可不能食言而肥。」
「嗯?……你言下的『一个晚上』是『这个意思』?」
「那当然。」
滨野笑嘻嘻的回答。
他妈的。我真的要气炸了。如果我是个老烟枪,现在血管一定迸裂了。
看到滨野从容不迫的样子,我更是火冒三丈。
「你根本是故意设陷,让我会错意。」
「是吗?」
滨野接的很乾脆。
「难道不是吗?」
我只能针对这点穷辩。
(当我听到滨野说「陪我一晚」时,下意识以為是自己先前承诺要请客的事。)
经过数回合的舌战,残留於体内的酒精已经挥发殆尽。我的脑筋终於可以谋思策略了。
……突然觉得凉颼颼的。
「嘖!」
(浴衣之下什麼都没穿,我真的像极了一隻翻了肚的鱼鱉。)
想到下体空无蔽物,我开始焦急了。一阵阵热潮不断往上涌。
我拚命扭动身体,企图让最重要的那一点躲开滨野的视线。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却逗得滨野更乐。
第八章
「你一直都没发现自己一丝不掛啊?到刚才為止,你一直都表现的很坦荡,让我以為你是个豪放男呢!」
原来这傢伙是个不知礼数為何的冒失鬼!
天啊,不要把视线固定在那个怪地方!
啊,他又笑了!
我才不是你想像中的豪放男!
「不需要隐藏了,你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艺术品般的美丽。」
我紧闭双眼,真想起身捣住他的嘴。
关东人的讚美,听在关西人的耳裡,真的会让人噁心的全身起疹子。提到疹子,我的背真的开始痒了。
「废话少说,快替我鬆绑!你的话肉麻得我全身发痒。」
我再一次请求鬆绑。滨野再不為我鬆绑,我的背真会痒死了。
滨野看著在难堪和奇痒双重打击下,拚命扭动身子磨蹭的我,终於鬆口了。
「好吧,我就帮你解开一处。」
但是获得自由的,不是我所期待的手,而是脚。
「不是那裡。我要用手抓痒,我的手腕痛死了。」
我的手真的被绑的很痛。双脚的自由固然是我所求,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他先放了我的手。
(我又不是耍杂技的。你以為我有本事以脚搔背吗?)
「会痛啊?没办法,那我只有稍微移动你的身体了。」
唔!
解开我脚上的桎梏后,滨野将我的身体整个往枕头上移。
「应该比较不痛了吧?」
的确比较不痛了。可是背部还是很痒。
「哈哈哈,你的背的确出现红色斑点了。原来你这麼容易过敏。」
滨野笑呵呵地边说,边為我抓痒。感觉是很舒服,可是……
「这不是问题的癥结所在。」
这傢伙竟然对我的话充耳不闻,逕自有所行动。他在我的腰下垫了一个枕头,让我的下半身毫不保留地隆起暴露。简直
是变态又怪异。
「喂,等一下,你想做什麼?」
「為今晚的乐子做準备。」
多露骨而乾脆的一句话。
在强烈危机的意识驱动下,我决定利用自己已经获得自由的双脚。
(踹死他!)
可是,我的右脚才正準备踢出,滨野就抓住了我的右脚踝,并闯进我的两脚之间。
(不行,这种姿势太危险了。我的一切都被他看光了。)
看到我焦躁的模样,滨野以哄骗小孩的口吻对我说:「不行,你再不乖,我可要将你的脚弯起来绑到腰上囉!」
力敌不成,只好智取。看来只有设法让滨野改变主意,才有可能突破重围了。
「滨野,你不能花心喔!你拈花惹草,凯怎麼办?他可是你的恋人。」
首先先打凯这张牌。
「那天你果然看到了。」
「你知道?」
「是的。那是应凯要求而做的,但是我和他并不是一对恋人。」
滨野一点都不担心……可是换我担心了。
一想到那麼浓烈的吻,我不敢再顺著这个话题往下问了。
「我是个喜欢用一般型式恋爱的人。这点你知道吧?」
只好改用正攻法试试看了。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最擅於照顾没有经验的人。对於这点,我有绝对的自信。」
滨野很自傲的拍胸保证。
但是这种保证却是前所未闻。
(凭良心说,这种保证我根本就不想听。)
「如果你真的不听话,我就只有使用美国制的这种特殊的药……」
「不用,不要用那种怪药。」
这小子竟然準备了这种玩意!一看到滨野把玩著一隻没有标示製造公司,有如巴掌大尺寸的塑胶容器,我不禁大声吶喊
。
「现在知道了,就安心地把身体交给我吧!」
说完这句话后,一张充满自信的脸,逐渐向我逼近。在这张脸蛋上,我除了看到熟悉的笑容外,还看到了傲慢。这种类
型的脸蛋,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嘖,不要靠近我!我没有兴趣和男人做爱。」
我的声调极為幼稚。
「我这叫开发处女地。你只要放轻鬆,一定可以有感觉的。」
「只有和女人在一起,我才能享受人生。你的好意,我心……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