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かわいゅみこ

这是水濑第一次为别人的伤痛，而觉得胸口有股撕裂的疼痛。
而且连一句足以安慰东乡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已经哽咽到无法自己了。
"馨............"
好几部电车过去了。
凄冷的风似乎将月台封冻了。
水濑只是低着头，努力的磨擦着东乡的大手。
除了有女朋友的浅井外，其它三个人都过了一个颇为宁静的圣庭节。由于大家都是考生的身份而无法器张，所以圣庭节过

后，一直到除夕夜那天，四个人才到伊集院家聚会。
四个人到西宫的惠比寿去参拜，看了一场冰上曲棍球赛，电影，寒假就结束了。无趣的第三学年来临了。
"到我家去坐坐......"
放学后到撞球场打了一场撞球，和伊集院分手，走到大阪车站神户线的月台，水濑扯了东乡的制服，邀他到家里做客。
"我爹妈要到晚上才回来，如果没事的话，就到我家坐坐。"
寒假之前的那桩父亲事件，打破了东乡和水濑在那之前的冷漠，疏离，也冲淡了水濑向东乡告白后被拒的那份紧张感。
对水濑而言，他认定东乡已经原谅他了。所以从那天晚上起，他觉得他和东乡心灵上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原先阻隔在他们俩中间的那层透明的墙似乎已经消失，待在东乡的身边，水濑觉得自会有一股暖流从东乡那一侧流入自己

的体内。水濑更确信，东乡也一定感同身受。
当天东乡的心情虽然滑落谷底，但是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反而是水濑热泪盈眶。
水濑心想当天的东乡一定想大哭一场，只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尽情宣泄。
为了让家人安心，他不能在家落泪。为了他个人的矜持和被信赖感，他也无法在学校寻得解脱。
东乡是个刚强的男人，事实上也有其脆弱的一面。
东乡不是个古灵精怪的人，他一定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思考，才决定对水濑说出真相的。
对于这么一个性情中人，水濑就是忍不信喜欢他，情不自禁要去招惹他。关于那天的事，谁都没有再提。
但是水濑觉得又高又壮的东乡，一定是原谅了自己，并且相信了自己。所以才会让自己安心的待在他身边。
对水濑来说，那天晚上陪在东乡的身边，最大的收获无疑就是和东乡取得了互信。
不过，两个人至今仍维持着朋友的单纯关系。
"今天晚上就你一个人？"
东乡似乎很体会水濑独自看家的寂寞。
"嗯。"
水濑点了点头。
其实这是谎言。
水濑的父母到东北去旅行，今天晚上不会回来。水濑明明是睁眼说瞎话。
他也是不敢一个人看家。坦白说，他是担心明天早上起不来。
"好吧，反正我了没事。"
如鹤立鸡群的东乡，一面从口袋里拿出定期月票，一面答应水濑的邀请。
两人并没有搭乘JR，而搭乘了必须徒步走回水濑家的阪神电车。
这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水濑家。但是可能是因为东乡是被自己骗来的，所以水濑的心情特别亢奋。
"想不想喝可乐？"
水濑因为扯了谎，所以变得格外饶舌。
"普通的茶就可以了，如果你真的要买，就买乌龙茶好了。"
发现站前超商贴着清凉饮料特价的牌子，水濑不断以主人之姿问来客。东乡也只好低下头看着水濑，依着水濑。
东乡的文章写得那么细腻，或许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谎言了......水渍用心虚的眼神偷偷打量着东乡。
"我比较喜欢十六茶。就买十六茶和洋芋片好吗？"
"什么都可以。"
东乡答得很干脆。
水濑拉着东乡一路上走进了超商，录影带出租店，在水濑拿钥匙打开了公寓大楼的大门时，东乡已经一脸累垮的表情了。
"别跟我客气，就当自己家吧！"
水濑把租来的录影带放进了录影机中，再为东乡倒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水放在地板上。
脱了制服上衣的东乡，把脚横放在沙发上，水濑则坐在他旁边，把头靠在他的脚上。
不知道东乡是不是也喜欢这类型的肢体动作，所以对于水濑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并示抗议，也没有不悦的表情，只是默

默的看着电视画面。
和强做轻松状，实则紧张得四肢僵硬的水濑比起来，东乡显得自然多了，看到东乡并未发觉自己的阴谋，水濑安心了许多

。
一支录影带播映完成，水濑拿出用妈妈留下的饭钱所订的披萨，在东乡的面前打开。
这种感觉让水濑想起了初中上烹饪课时，把做好的饭团，配上用箔纸包好的金黄色马铃薯一块放进餐盒中，再系上缎带的

气氛。这种气氛会让人产生错觉，误以为自己是女生。
享受着披萨，两人继续看着第二卷录影带。水濑仍规规矩矩的枕在东乡的膝盖上。到了九点，东乡忍不住点了点水濑的额

头。
"............喂，伯父和伯母什么时候回来啊？"
"几点回来？"
看着水濑一脸暖味的笑，东乡显得有点不悦了。
"几点？"
水濑抿了抿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再用手指拨开浏海。
"他们......去东北旅行，今天不回来。"
顿时，气氛有点紧绷。
"那你为什么......"
面对抱着胳臂，表情认真地质询的东乡，水濑坐起了身子，拿着重新加入冰块的水杯不断地摇动。
东乡严肃的表情，让水濑心跳加速。
水濑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但是今天却做了一件自认卑鄙的事。
"......对不起，我并不是有心想想骗你。"
如果东乡知道水濑是因为父母不在家，才刻意邀请他的，他一定会拒绝。所以水濑才铤而走险，决定撒谎。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就留下来吧！"
水濑原想安慰东乡，可是由于心虚，声音低沉得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东乡以手掩口，陷入思考中。
水濑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摸东乡空着的手，他好担心如果东乡一把拂去他的手，他该怎么办。
东乡默默地看着水濑发抖的指头。
"电话借我。"
经过了好长的沉默，东乡终于给出明确的指示，这个指示让水濑模糊了双眼频频点头。
"穿我的睡衣可以吗？是L尺寸的。内裤是全新的。"
看见东乡挤在小小的浴室，脱掉了衬衫。水濑连忙将视线移开。
东乡停下正在松开皮带的动作，伸出有着坚挺肌肉的手臂，接过水濑递过来的睡衣。
"......这是......牙刷......"
东乡接过装着牙刷的盒子那一刹那，碰到了水濑的手指，水濑一慌，盒子咯一声掉在地上。
"对......对不起......"
东乡弯腰去捡盒子，没有看见水濑的窘境。水濑立刻窘的像个孩子般鼠窜而去。
水濑跑进父母的房间，拿出客用被褥，看到一眼映在母亲化妆境中的自己，不禁为愕然。
镜里的水濑，一头乱发，两平颊通红，一付泫然欲泣的表情。
水濑抱着枕头，整理了自己的乱发后，大口深呼吸好让双颊的红晕褪去。他觉得自己实在丢脸，只看到东乡的上半身，就

像着了火般落荒而逃。
"......丢脸，我这个样子，简直就像色情狂......"
"真没面子......"
水濑试去了眼角上的泪水，把拿出来的被褥搬到自己的房间。
除了搬来客用被褥之外，水濑还把丢得到处都是的漫画杂志堆放到不醒目的位置，再把时下高中生最喜欢看的情色书刊，

录影带等，全塞进了柜子里。
另外，女孩们所送的玩偶，则被水濑堆在书架的一角，不过这些可爱的玩偶倒是替水濑的房间增加了不少童趣。
其实这些毛绒绒的玩偶，布娃娃，有的是别人送给妈妈的。妈妈舍不得丢，再加上水濑本人也不排斥，所以全都收到水濑

的房间了。之前水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不过此刻看来，却觉得它们幼稚。
东乡的房间，水濑曾经进去过一次。
果真屋如其主。东乡的房间除了书架之外，什么摆设都没有。书架整整齐齐的放着东乡喜欢的作家的作品。
天花板上垂下三只银色，无风也会摇动的海鸥雕塑。东乡说那父亲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那个时候看着东乡勇气十足的侧脸和笔直的目光，水濑还曾为自己和东乡摇远的距离而情伤不已。
将客用的被褥铺在自己的订边后，水濑突然觉得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这套被褥最为醒目。
水濑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的继续在被褥上铺上床单，而且不让床单出现一条皱痕。
接着展开大毛毡，水濑在心中默念，千万别让任务东乡的手脚跑出来，否则东乡会感冒的。
他的担心不知是来自自己想和东乡的一起睡，还是只想让东乡睡得放心。
水濑明白如果自己只想安慰东乡，就不需要任何的肌肤之亲。
但是如果自己对东乡有所求的话，水濑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太自私了......总之，水濑觉得单靠自己的胡思乱想，是无法消

除自己心头上的焦躁和苦闷。
水濑希望和东乡在一起，水濑希望两人能够拥有共同的时间......就算不能有肌肤之亲......这些全都是不容水濑否认的

事实，可是......
"你先睡吧！"
在白色的萤光灯下，背对着门口，抱着枕头跪坐在客用被铺上的水濑，被突然从背后传过来的声音，吓得双肩发抖。在往

后的数分钟里，东乡靠在门边，未发一语。
至此水濑趁着父母不在，邀东乡到家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东乡嘴里不说，其实心里清楚的很。
东乡是明知一切而留下来的............
"对不起......我......"
打破沉默的是水濑。
"对不起，我......"
水濑按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我......"
我并不想让你做一名同志，也不想污秽了同性之间的爱，更不想让你留下和男人上过床的晦暗记忆......水濑很想告诉东

乡这些话，可是喉头里挤出来的却只有低沉的呜咽声。
"去洗把脸吧......"
东乡曲膝跪在水濑面前，很温柔的给了水濑这个建议。
"去洗把脸，你这张脸实在惨不忍睹。"
看着微张着嘴，抬头的水濑，东乡笑着为他试去眼角上的泪水。
"对不起......我......"
"快去，快去！"
东乡推了水濑一把，水濑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走进了浴室，水濑发现自己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真的惨不忍睹。
打开水龙头，水濑让最强的柱冲刷着自己走样的脸，火热的身躯。
头发洗干净了，身体也冲好了，可是水濑的手还是不停的抖。
室内并不冷，但是水濑就是觉得全身发烫，胸部，腹部里都好像各有个暖炉。
连待在浴室里的时间，水濑都觉得怪异，他弄不清楚自己的动作到底比平常快还是慢。
水濑在浴缸里洒上妈妈最喜欢的柚子沐浴剂。一想到东乡，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不过这回是眼泪有笑。
看着弥漫着水蒸气的天花板，想着刚才东乡也在这个澡缸中浸泡过，水濑的心跳立刻加速。怦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果东乡可以和自己一块入睡该有多好......水濑想着想着，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东乡的态度着实给了水濑偌大的想象空

间。在这偌大的想象空间里，是没有理性可言的。
水濑好渴望能够角摸东乡发育得近乎完美的体形和骨格。他更希望能够感受东乡滑溜肌肤下的温暖脉动。
水濑好想好想了解东乡这个人。因为东乡拥有比实际年龄成熟的人格。
躺在不算大的浴缸里，水濑只露出半个脸。他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空间中。
流过耳边的水声是那么的悦耳。
在东乡的小说里，东乡形容在水中听的声音，就你是在母亲子宫内所听到的羊水声......现在水濑也领悟到这种奇妙的感

觉。
"......水濑？......水濑？"
几响轻轻的敲门声后，东乡的声音从玻璃门那一边传了过来。
就在水濑匆匆忙忙坐起来的同时，东乡已经打开了浴室的门，往里探头。
"你已经洗了一个钟头了。"
看着仍然湿淋淋的浸在浴缸里的水濑，东乡的表情有呆滞。
"嗯......对不起......已经一个钟头了？"
水濑回过头看收音机上的钟，东乡压声音继续问。
"你还在哭？"
被东乡这么一问，水濑才注意到脸颊上的两行泪水。
他匆匆拔着浴缸里的水洗着脸，东乡则皱着眉，留下一句话"快出来吧！"随手关起了浴室的门。
可能是因为气氛已经遭到破坏，水濑已无心冥想。胡乱擦试过错身体，头发后，就披着睡衣出来了。
回到房间，水濑看到东乡靠在他的床上，看着那本《宇宙的名字》。
这是水濑书架上少数几本内容比较深奥的书中的其中一本。水濑买了一本当做东乡的生日礼物后，又给自己买了一本。
这本书似乎已经将水濑的心思全都曝光了。水濑不发一语，默默走过来，坐在东乡身边。
"你的......眼睛都肿了......"
东乡拍拍水濑的脸颊。
水濑的睡衣穿在东乡的身上，袖长和裤长都嫌不足。所以水濑可以轻而易举的从袖口往里窥看到东乡的手臂。
"你要睡上面？还是下面？"
水濑问了一个二选一的问题，东乡很爽快的回答后面后，即合起了书本。
"只留一个小灯泡就行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水濑也无可奈何。只能伸手关门，留下一个最弱的小灯泡。
"晚安。"
东乡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在水濑的耳里，就是明确的拒绝，水濑觉得自己的期待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晚安......水濑回答的声音，完全哽在喉中，低沉的近乎听不到。
对水濑而言，东乡的回答就是一种惩罚，在错暗的灯光之下，水濑又枕边流下几滴凄惨的泪。
如果自己不做这么愚蠢的邀请，东乡或许还有机会重新深入了解自己......｀一阵阵悔意涌上水濑的心头。
水濑觉得自己就像一种渺小的生物，完全淹没在黑暗当中。情绪的翻搅，让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过了不一会儿，水濑的眼睛已经能适应小灯泡的亮度了，他很本能的向下看，赫然发现用单手枕着头的东乡，正由下往上

的看着自己。
水濑跳了起来，心里想着东乡从什么时候起，就这样看着自己了。
"......馨......"
"什么事？"
水濑一脸的惊讶，可是东乡的回答却相当的平静。并没有多看水濑一眼。
"我......能不能到你那边？"
水濑就是无法压下越来越高涨的情绪，他一边擦着眼泪，一面提出要求。
即把身子稍微移往旁边。
得到了东乡的同意后，水濑下床了。
当他把脚放下去的时候，他听到弹簧的声音吱吱作响，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
接着他滑进东乡的被窝。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完全被东乡的体温包围了。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打直胳臂的时候，东乡的手臂锁在一个定位点上接住了水濑。
"......和我一起睡......"
水濑央求着，渴望能够继续享受被窝里温暖。
"和我一起睡......"
这句话不应该出现在同性之间。但是水濑却毫无技巧的用手抓着东乡的肩，声嘶力竭的看着乡，吼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