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玻璃窗的另一边,春哥嘴一翘,笑了,那是沈禁言最熟悉不过的冷笑,沈禁言立刻站了起来,何洋一把抓住他。
别出去,他们人多,你会吃亏——何洋匆匆地拿出手机,你等会,我叫几个人来,保护你回去。
沈禁言一把压住他的手。
不用了,我正好也想跟他们了断这件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沈禁言的声音异常的冰冷,这笔帐,我死也要跟他们好好
算算!
禁言!何洋没拉住沈禁言,又不敢跟他出去,只好眼睁睁看着沈禁言拉开了玻璃门,被春哥他们团团围住。
何洋紧张得手都渗出冷汗,眼睛一直瞪着。
要不要报警?如果没有发生事件,员警不会管的吧?
在一片混乱中,沈禁言和春哥他们离开了,何洋这时才反应过来,拎着包冲出了速食店,但是街上人来人往,已经没了他
们的身影。
怎么办?何洋惊慌不已,生怕又出什么大事。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回过头,他迎上了陈今那漠然的眼
神。
沈禁言跟他们走了?陈今慢慢的问,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转过三条街,走了近五公里的路,沈禁言被春哥他们带到一处极僻静的地方。四下里都是断墙,附近的房屋都在拆迁中,
工程在两天之后展开,正是走私交易的最好地点。
想干什么?沈禁言淡淡的问,靠在墙上。
你应该很清楚。春哥冷冷的回答,你让根生进了监狱,他这辈子要怎么办?
谁叫他要伤人?沈禁言冷笑,我还恨不得他被判死刑,减少一个人间祸害。
姓沈的小子,你知道太过张狂可是没有好结果的!春哥厉声地威胁。
没错,你们可比我张狂多了。想打谁就打谁,想杀人就杀人,我哪敢跟你们比?沈禁言哈哈地一笑。
笑声猛地在耳光的响亮声中止住,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渗出,沈禁言一阵头晕。
你小子有种!春哥冷笑道,今天我是来为根生报仇的,你乖乖的别还手,就少挨点痛苦。以后别让我们再看到你在我们的
地盘上闹事,这笔债从此一笔勾销!
沈禁言擦了一下嘴角,定定地看着他们。
我看来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有!春哥厉声说完,一挥手,几个兄弟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沈禁言本想还手,但是还手仇就会越结越深,不管如何,他也不想再让陈今受到那样重的伤了。
看到陈今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心跳差点停止,即使有恨,也是爱来得更多些。罗云英的性格直到今天,也还在影响着沈禁
言,他们果然还是同样的灵魂,无法逃脱同样的圆圈。
沈禁言腹部挨了一脚,他立刻倒在地上。拳脚如雨般落下,疼痛难忍的时候,沈禁言想起当年罗云英只身闯荡江湖的时候
,无论做什么,都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能陪在他身边,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当单天伦派人来刺杀他的时候,他以为单峰也会出现,憋着一口气,他重创了幽冥的两大杀手,然后又跑过三条街,来找
单峰。
要死的话,他宁愿死在单峰的剑下,但是单峰却救了他。
固执而又界限分明的单峰虽然让罗云英头疼,但是他本质中的善良和体贴,却也因此更深入罗云英的内心。
沈禁言蜷起了身体,心再一次隐隐作痛。
是他放不开单峰,还是单峰放不下他?
当沈禁言被踢到墙角,胸口连挨了几脚后,春哥的手被一个人抓住,所有的行动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
沈禁言抱着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多管闲事。
少管闲事……陈今。沈禁言捂着胸口,抬起头,嘴角的血迹未干,人看来特别恐怖。我不想看见你!
沈禁言……陈今全身发抖。要他看着沈禁言被揍而不动手,他做不到。
你走开啊!沈禁言扶着墙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陈今的面前,头一扬,潇洒至极,你不走?你不走我永远都会恨你!
陈今木然地看着沈禁言。自从沈禁言跟他誓言决裂的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痛苦了,无论怎样锋利无情的语言,他也没有了
感觉。
如果没有了沈禁言,陈今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你走不走!沈禁言咬着牙一把拽住了陈今的衣领。
春哥伸手阻止了弟兄们冲上,打量着这两个人,他们之间有股微妙的锐利气氛,一个不好,若是陈今出手,他们可能没有
一个人讨得了好去。
我不走。陈今紧抿着唇,坚定的回答。
沈禁言定定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走?我不需要你,你懂么?
陈今神情黯然。
我懂,但是我不走。我走不走,沈禁言你也管不着。
那你留下来干什么?沈禁言苦笑。
谁对付你,我就对付谁。陈今转身看向春哥他们,那凌厉的眼神打击了地痞们的气焰,因为我欠你一条命!
春哥的脸色微变。他不想跟陈今动手,默默地挥了一下手,他们迅速地撤走了。
陈今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拆迁地,目光茫然着,哪里都看,只是不看沈禁言。
沈禁言转过身,扶着断墙离开,他不想再跟陈今说一句话。
——我欠你一条命。
沈禁言闭上眼睛,身上的伤虽然疼,但是疼不过心里的伤口。
他不需要陈今的命。再多人的命也不可能挽回过去,再多的许诺也不可能治愈心的伤口。他也好,罗云英也好,要的不是
陈今的命,而是他的心。既然不能把心给他,命拿来又有什么用。
不想再痛苦下去了,不想再陷在其中悲惨不已。
一定要离开,永远的离开,哪怕是转学,哪怕是出国,只要看不见这个人,伤口总会好起来。
沈禁言垂下头,内心的痛苦抑住了呼吸,他猛地咳嗽起来,胸口刺痛,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禁言!陈今慌忙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他。
陈今的胸膛紧贴着沈禁言的后背,沈禁言敏锐的神经立刻窜过一阵颤悚。哪怕只是隔着衣物,只要接触,他都会觉得悲惨
。
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么?
放开我!沈禁言用力将陈今推开,看着他怒吼,我不要你的命!你也不要管我!
……你永远……都不肯原谅我?陈今靠着断墙,手颤抖起来,声音止不住悲伤。
你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沈禁言猛地回过头,我是沈禁言,你是陈今,不是罗云英和单峰……四百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
干什么……
沈禁言的话猛地断了,陈今双眼盈满晶莹的泪水,嘴唇咬得发紫,死死地看着他。
沈禁言内心涌起阵阵抽痛,痛得他想要嚎叫,想要逃跑。
那你要我怎么做?陈今的嘴唇一阵阵地颤抖,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我找了你四百年,等了你四百年,为什么你却连一
个补偿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你要让我永远的带着这份罪恶感、这份痛苦,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你只要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一切。沈禁言仰起头,冷笑道,你从未对你做过的事后悔。又何必为杀了罗云英而耿耿于怀?
我不介意,你又何必介意?
……你不同……陈今半垂眼帘,声音猛然地低了下去,你……
我也只是个人,你杀人无数,又何必介意我?沈禁言目光微微闪动,从陈今微妙的态度变化,他感受到了莫名的期待。本
来不该存着什么希望的,但是人的心又怎会真的枯死?
……你是我重要的……朋友……陈今的头垂了下去,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的艰难。
我不需要你做我的朋友。沈禁言冷淡地说。
陈今颤动着的眼眸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动人,他的心软了。四百年前的单峰,无论他如何逼迫,也绝不会承认他们是朋友,
到如今能逼他逼到现在这个地步,沈禁言不禁有些解气。
他不要陈今被单峰所束缚,又希望他被过去的罪恶感逼迫,因为他等着的,只是陈今选择他的那一刻。
四百年前罗云英的期待,也是如今沈禁言的期待。
四百年前罗云英遇到了单峰,四百年后沈禁言遇到了陈今。
谁又能不希望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你要我做什么?什么都行。陈今消沉地说,只要你能原谅我。
沈禁言看着他。
我不明白,我的原谅,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很重要。陈今口气依旧低沉。
那么,沈禁言走到陈今的面前,伸手抬起陈今的下颌,定定地看着他,暖暖的呼吸吹过陈今苍白的脸庞,我要你。
陈今整个人顿时呆住。
这是四百年前罗云英的期待,沈禁言淡淡一笑,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曾经多少次问你,是否愿与他浪迹天涯,不过每一次
你都拒绝了。我想只要满足他这点需要,你应该做得到吧?
沈禁言的声音冷若冰霜,即使陈今也希望被拥抱,此时此刻,心情却也变得跟冰一样。
陈今咬着唇,微微垂下头。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赎罪的筹码,更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沦为报复的手段,但是说了什么都
可以,所以他无法拒绝。
沈禁言想要报复,报复四百年前被杀的仇恨,在这样的沈禁言面前,在没有得到原谅之前,陈今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
感情。
这就是惩罚吧。陈今看着沈禁言的冷笑,内心茫然,他已经别无选择。
放弃似的张了张嘴,陈今转过了身。
好,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距我来吧。
沈禁言反而愣住了。他只不过是想狠狠羞辱和折磨陈今,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条件有多么残酷,没想到陈今
会答应,沈禁言反而涌上了强烈的罪恶感。
看着陈今那忧郁苦闷的表情,沈禁言又被怒火所包围。
为了赎罪,他甚至可以连身体都奉献么?只想得到原谅,只想自己从这种痛苦中逃走,陈今和单峰一样,永远也不明白罗
云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为了得到解脱,为了得到救赎,连这样的条件他竟然都可以答应!
沈禁言的心口阵痛,像被刀戳这般的冰冷。他伤心到笑出了声,令陈今讶然地停下了脚步。
沈禁言笑着看向他。
想得到原谅?
可以。
想得到救赎?
可以。
陈今的公寓偏僻,是个人烟稀少而且荒凉的地方。刚把门打开,沈禁言便一把拎住陈今的领子,将他推进了房间。
陈今跌跌撞撞的被椎到了床前,尔后听到房门关闭的巨大声响。
沈禁言仍然在笑,但是陈今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愤怒的火焰,原本忐忑不安的感觉化成了震惊,陈今瞪大了眼看着沈禁言
。
脱衣服。沈禁言声音嘶哑而低沉,他觉得胸口都快要胀破了,难以克制的苦闷情绪正在体内发疯似的冲撞着。
陈今全身战悚,尴尬地捂住了领口。
你应该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吧?沈禁言阴沉地说:要我帮你脱么?!现在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陈今的脸色发白,紧紧地咬住下唇。
沈禁言冷冷一笑,猛地将他压倒在床上,伸手揪住陈今的衣领,用力一扯,只听得布帛断裂之声,钮扣弹飞到房间角落,
发出清脆的声响。
衬衫向左右两边落下,陈今小麦色的肌肤毫无遮挡地呈现在沈禁言的眼前。
沈禁言开始喘气,陈今则紧闭着眼睛,手指将床单皱皱地紧抓。
淡淡的红晕以及不断起伏的小腹,令沈禁言发狂。他想要的就在他眼前,而且是被允许的,愤怒与罪恶的双重压力让沈禁
言失去了理智。
他要陈今,不管陈今是否愿意,反正陈今要的只是救赎,沈禁言可以给他,这很容易。
沈禁言的手抚上了陈今的胸,触碰着那两粒敏感的红端,陈今全身剧烈的震动起来,他慌张的睁开了眼睛,因为沈禁言指
尖的轻掐而感到刺痛。
禁言……禁言……陈今惊惶地抓住了沈禁言玩弄他胸口的手,不……
为什么不?不是你答应的吗?沈禁言吐出沉重的气息,眼睛发红,你想打退堂鼓?
陈今倒吸了一口凉气,沈禁言略带粗鲁的亲吻袭上了他的胸口,他忍不住颤抖和兴奋起来。
他渴望被沈禁言触摸很久了,即使沈禁言带着怒火,只要看到他的眼睛,陈今就没办法反抗的全身发软,陷入火热的情欲
漩涡。
粗鲁的行为虽然不可避免地带着疼痛,但却令身体更加的敏感,沈禁言的手指抚过的地方都窜起了丝丝麻意,陈今的喘息
控制不住的逸出了喉咙。
注意到沈禁言仍然衣着整齐,陈今探出手,碰到了沈禁言衬衫的钮扣。
你要做什么?沈禁言握住了他的手,凌厉的眼神微微变得柔和。
陈今听到一阵皮革摩擦的声音,低头看时,沈禁言已经取掉了他的皮带。
呜……陈今把脸埋进了枕头,羞得耳根都红透。
沈禁言为他生涩的反应而翘起了嘴角,本想折腾他的念头随着这—笑而疏解,他并不是真想如此粗暴地对待陈今。如果可
以温柔相待,气息相融,那才是至上的幸福感吧。
陈今的肩随着沈禁言的手而颤抖,长裤被甩到一边,整个下身暴露于空气之中,沈禁言也为那一瞬间的触碰而屏住了呼吸
。
从未看到过所爱的人的裸体,对他来说也是强烈到失控的刺激。手毫不犹豫地探出,柔软而富弹性的皮肤触感好得令他惊
叹。
陈今发出一声闷哼,全身剧烈的颤抖,无法忍耐的仰起了头。两人目光相对,沈禁言眨了一下眼睛,戏谑地弯了下嘴角。
我太用力了?
陈今的脸涨到赤红,狠狠地给了沈禁言一拳,沈禁言不禁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大口吸气。
禁言?!陈今大吃一惊,顾不得害躁,紧张地看着他,你的伤……
我的伤不要紧,皮外而已,你是武林高手,可不可以出手轻一点……沈禁言呼呼地喘气,右手更加不客气地揉捏着陈今的
要害。
陈今啊地一声,双腿打起颤来,拼命地想要合拢,注意到沈禁言看他的目光,身体的欲望一下子攀到了顶点。
……不……不要揉……陈今双腿打着颤,哀声恳求,手紧紧地抓住了沈禁言的胳膊,那模样,挑逗意味十足,青涩可人。
感觉不好?沈禁言一阵口干舌燥,下身热流滚滚,冲动一股股地涌上,想要克制却克制不了。他一边深吸着气让自己冷静
,一面观察着陈今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流露出来的媚人表情,尽情享受因此获得的无上满足。
……我……从没想到……陈今无力地倒向了床上,已经无法思考,你这么……可恶……
我可恶吗?沈禁言的手上下地滑动,让陈今的挺立更加坚硬,陈今呼吸已经紊乱,双臂向后无力地伸展,肢体的美妙姿态
让沈禁言意乱情迷。
沈禁言开始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钮扣,胸口上现出一块块的瘀青,看在陈今的跟里,一阵心痛。陈今伸出手,触碰到那
些伤痕的时候,沈禁言猛地低下头,紧紧地吸住了他的双唇。
唔……陈今没有挣扎,接受了沈禁言的唇,他的舌,他的呼吸,他的无礼,直到自己的呼吸不再,力气消失,也绝不会后
悔。
如果沈禁言恨他,那双手不会那么温柔。陈今相信,沈禁言会原谅他,原谅那一场惨烈的错误。
第十章
陈今,沈禁言松开唇,平静了一下呼吸,手抚上陈今的脸,我想得到你,很久之前。
陈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沈禁言看着他,轻轻捋了一下额发。
我说的是我,不是罗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