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刺激的湿嫩唇瓣轻轻一颤,接着也温驯地张开,尝试着伸出自己的舌尖,与之缠绕。
「时……时间到!」
店长宏亮的声音再度将骆令之带回了现实,轻轻将夏智衍推回自己的座位,他原来就有些被酒气醺红的脸颊,不知是否因
为不顺畅的呼吸变更加艳红,看得骆令之心脏漏跳一拍。
「来,大哥,喝点酒压压惊。」
接过张国祯不怀好意递过来的500CC啤酒,骆令之狂灌了几口后,却发现赵梅龄也拿了一样大杯的啤酒交给夏智衍。
「赵梅龄,你给我住……手……」
无可奈何的又被张国祯抵着杯子把剩下的酒灌完,骆令之终于欲哭无泪的抢下夏智衍手中仅剩两口的啤酒。
拜夏智衍搏命演出之赐,他们这桌不但风风光光捞了两大盘免费烤肉片,老板还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亲自「杀必死」来一
碟智衍最爱的鸡软骨,不过他没能享用到几片,倒是都进了那两个看热闹的老饕情侣肚子里。
「小智……喂!小智!」
骆令之终于放弃摇晃那个靠在他肩头睡得死猪似的男孩,绝望地掏出手机。
「喂,洪伯吗?是的……麻烦您了。嗯,大约五分钟后在巷口,待会儿见。」
「怎么?这么急着走!」
梅龄总算从食物中分了一点注意力给自己的青梅竹马。「啊!好诈!」
对着扶起熟睡男孩的骆令之大声抗议:
「你连小智也要带走!」
「专心吃你的吧!我去买单。」
骆令之又笑着白了她一眼,「回学校再跟你算账!」
「又算账?说不定你还欠我。」
骆令之不知是不是真没听见,扛着两袋书包和一个男孩,一派镇定地继续往外走。
除了走出巷子那段似醒非醒的路程,夏智衍进到车里竟能持续倒头大睡,真叫骆令之佩服不已,在宽敞的后座中,他干脆
让智衍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得安稳些。「这样算是『好酒癖』的人吧!」
好酒癖?想想也不太对,那刚刚在武藏坊大声吼着「我跟你拼了」的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
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男孩,被车子震得有些偏了的头还懂得下意识地越挪越进来。
唉……他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我,又知道自己在干嘛了吗?
醒来之后,夏智衍觉得自己像得了失忆症的人,他刚刚好像是在吃烤肉的,对吧?那,这个装置着清爽的原木家饰的米色
调房间又是哪里?还有,自己躺着的这张床……
咿的一声,房间右侧的门突然打开,把夏智衍吓了一大跳,白色蒸气从套房浴室滚滚冒出,从中走出的人身型颀长,却是
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
只用一条灰蓝色浴巾围住下身,骆令之露出手臂和前胸匀称而不贲张的肌肉,让夏智衍有些傻眼。平常都看他穿着制服或
道服的样子,从来不知道他的身材原来这么健硕,还有小腿肌肉有力的线条……可恶,难怪下盘那么稳,每次过招都很难
松动他的重心。
想起自己身上仅有的几两肉,真是既羡慕又忌妒。
「喂!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骆令之从抽屉拿出吹风机后,转身才看见呆坐在床上的夏智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还在不舒服吗!」
「啊没、没有……」
他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咬住嘴唇。
眼前冒出一杯深褐色的饮料,骆令之递上来的,「喝点这个吧,张妈煮的麦茶,很香喔!」
自己也倒了杯,跟著坐在床沿,大口灌了下去。
「啊,冼完澡喝这个超舒服--」
不管身上,发上仍然湿湿一片,骆令之率性地横躺在床上,用仍带微冰的玻璃杯贴著自己的额头。
很放松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夏智衍一边啜著冷饮一边看著躺在自己脚边的学长。在学校、在外面,骆令
之即使经常笑脸迎人也不是这种表情,夏智衍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怎么都不说话!」
骆令之猛然转过头来,「还傻笑还在醉喔!」
「啊!」
看夏智衍一脸茫然,骆令之笑著坐起身来,轻戳一下他的额头,「你在『武藏坊』醉到昏睡叫不醒,我只好把你带回家啦
!」
「咦在武藏坊……」
好像有一些……不太对劲的记忆,自己好像在一片喧闹声里,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哇!那、那现在几点了!」
被自己似假还真的记忆弄得一片混乱,夏智衍总算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戴表。「快十一点了!我、我跟你借个电话……」
手忙脚乱的差点被挂在脚上的薄被给绊倒,还好骆令之眼明手快一把捞住他。「我已经打电话跟你妈说过了,你现在回去
也没公车,就在我家住一晚罢。」
「喔……超丢脸的。」
对自己-连串没大脑的行径兀自懊悔不已的夏智衍,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被紧紧固定在骆令之的怀里。
「呃……Roy,谢谢你……」
尴尬地道过谢,轻轻挣开骆令之的膀臂,骆令之也不再坚持,顺势松手。
只是眉间轻皱。虽然只有一瞬间,夏智衍还是看见了。
又是那种他看不懂的表情。突然间,眼前冒出一堆浴洗用品。干净的毛巾、浴巾、成套的家居服,甚至连牙刷和免冼裤都
有。
「在你昏睡的时候,洪伯帮你准备的。」
骆令之恢复了笑容:
「客房也整理好了,你洗完澡就可以去休息了。」
又是那种笑容,有一点制式的。不知怎么的心理有点不爽,夏智衍决定提出一个任性一点的建议。「我……可以跟你借床
棉被打地铺吗?酒醒了突然变得很有精神,想跟人聊聊天……」
「……」
骆令之望着他,半晌,没有出声。
「如、如果你累了当然就不要。」
果然,还是说不惯任性的要求。夏智衍的双眼只敢盯着地板看。
突然,脸颊被轻拍了两下。
「呐,睡不着的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骆令之手脚俐落地套上衣裤,接着从衣柜深处掏出两包似乎是厚重衣物的东西
,就拉著夏智衍走出房间。
「Roy,你不把头发吹干行吗!」
「没差啦!等一下说不定还得再洗一次澡。」
骆令之笑著说。
满脑子问号,夏智衍被半拉著下楼,带到一条走廊连著的隔壁栋屋子,他心想,骆家会不会太有钱了一点,还是其实班上
那些同学也都住这种房子
真是的,连管家洪伯、帮佣张妈在内,也不过三个人出入这里,搞这么大一间。
听Roy,连他在美国的爸妈1年都难得会来住几天呢……
啪啪几声,骆令之打开了这空屋里所有的灯,他这才发现,这不是-间普通的空屋,而是一座具有两个比赛场地的柔道练
习场!
「你……你竟然有自己的道场……」
夏智衍傻住了。
「刚回台湾的时候还有专属教练呢!」
骆令之丢了一个包袱给他。「这是我以前穿的,你看看合不合穿。」
「道服为什么……」
「你不是说睡不著吗聊天只会越聊越亢奋,运动才是帮助睡眠最好的方法。」
骆令之脸不红气不喘的在他面前脱到只剩-件内裤,再不急不徐地把道服衣裤一件件穿上。
刚刚还清楚意识到他健美身型的夏智衍,觉得头部一瞬间热起来,逃避地转过身去,「你不是洗好澡了……」
看不过夏智衍那副不干脆的样子,骆令之抓著他的肩膀,硬是把他翻回来。「再洗不就得了你到底摔不摔!」
-脸的挑衅,「还是你怕又输给我!」
「谁……」
想起上次越级对战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事,什么尴尬都丢到脑后了。「好,摔就摔!」
空旷的道场只有两个人,加上夜深人静,似乎连对方的呼吸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很久没有这种屏气凝神的刺激感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要好的学长、朋友,只要穿上了道服,成为对手,就有一股竞争到底的欲望。
夏智衍挑起秀气的眉毛,专注凝视著完美的对手。
没有破绽。
不管,总是得想办法找出破绽!
利用体型娇小的优势,夏智衍钻进骆令之胸前,快速扭转身体使出过肩摔。
当然,骆令之没那么好解决,-扭腰闪过,也在夏智衍意料之中。侧出身体,这次向前施压,顺着骆令之间躲的方向松动
他的重心,脚下同时向后勾扫。
大内割,在夏智衍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之下,竟然成功的让骆令之失去重心,砰地一声,形成一记「有效」。
即使是练习,夏智衍还是精准的完成下一步动作,继续施行纵四方固定。「这改是来真的了。」
夏智衍笑道。
「啊--我认输了!」
骆令之也开心地笑起来,却是摊开双手,不再反击。突来的放弃举动反而让夏智衍呆了一下。「喂,是你说要摔的,怎么
一下就放弃了!」
「我是放弃挣扎没错。」
骆令之眼眸依然含笑。「但没说你不能继续压著啊!」
「什么意思……」
夏智衍还没会意过来,骆令之干脆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制在身下。「你不压那我来好了。」
「你.你耍诈!」
夏智衍用力挣扎翻身,却发现骆令之力量大得吓人,同样的纵四方固定由他使来,竟让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Roy,别那么用力,好痛……」
「抱歉。」
骆令之稍稍放轻了力道,但精准的姿势仍是将夏智衍稳稳的压制住。「不过,耍诈的人,是你喔!」
「你说什么!」
夏智衍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那么轻柔的语气在他耳边说话。
他还来不及想出答案,骆令之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这下,什么都别说了。
脑中回路一片混乱,夏智衍已经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剩身体的本能还在运作,并且不断传递出陌生却令他心
跳加速的讯号。
那是一种像轻微电击般的讯息,麻麻的,令他全身轻软,使不上力,骆令之的唇柔软却饱含力道,轻易地撑开自己的唇。
跟著,一道湿润的触感滑过唇齿之间,令他倒抽一口气。乘势,骆令之的舌一口气侵了进来。强势地扫过他口腔里任何一
个可及的角落,硬是引起他阵阵颤栗。但真正令他心头一震的,却是察觉到彼此下身灼热坚硬的触感。来不及细想,直接
反应推开身上压制的人,坐起身来。没有预期中的激动怒骂、拳脚相向,夏智衍只是轻喘着气,瞪大了他略圆的双眼,用
骆令之从来没见过的冷静神情缓缓问道:
「为什么!」
「呵……为什么……」
声音是笑,眉宇却不住纠结,「我以为你会知道为什么。」
他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痛苦明明,被压得快喘不过气的人是自己呀。夏智衍思考著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就这
样任对方的手指如碰触易碎物品般地,再次抚上他的发丝、额角和脸颊。骆令之说得没错,也许真该问问自己,因为他现
在清楚的知道,在「武藏坊」里那段半梦半醒的记忆,是真的。
虽说那时是因为不胜酒力加上周围起哄的结果,但,毕竟是自己起的头,现在,又要用什么立场拒绝
如果不拒绝,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你不说话的话,我要继续下去罗……」
又是那种煽动的气息,朝向自己敏感的耳廓袭来,心一横,弹跳起身。
「我……要回去了。」
「你就这样回去不说什么也不揍我一拳!毕竟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吻你的。」
骆令之并没有跟著起来,反而就著慵懒歪斜的坐姿,以-种无赖的神情望著夏智衍。
夏智衍也不回应。看不出任何波动的双眸也直直地回看著骆令之。
终于,有人叹口气站起来。
「没公车了,我送你回去。」
「时间很晚了,不要麻烦洪伯。」
「我说了,是『我』要送你回去。」
这一次夏智衍没再回嘴。
事实上是,这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人开口。小智这家伙还真厉害,来硬的也可以硬到这个程度。骆令之心里叨叨
念念,虽然也想学他那个酷样,实际上却越骑越快,越骑越烦躁,一路颠簸不己。夏智衍双手扶着座椅两侧的扶手,不再
像以前一样稳稳扶抱著骆令之的腰,竟也这样一路从天母撑回到万华的家。
直到在公寓楼下放下夏智衍,看著他掏出钥匙打开红色大门,骆令之终于死心再次戴上安全帽,发动机车准备离开。
夏智衍却在这时又出声。
「路上小心,『队长』。」
还来不及抬头再看小智一眼,红门已经关上。
隔天,在餐厅没遇见夏智衍,骆令之匆匆解决晚餐,冲回班联会也不见夏智衍的踪影。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跑回二年级教室贼头贼脑地张望,反而引起智衍班导师的注意,准备起身询问。就在骆令之尴尬地为去与留挣扎时,本想
静静夜自习的梅龄叹了口气站起来。
「报告老师,他是来找我的。」
看是两个优等生,导师摸摸鼻子回到自己座位。
「我跟你说,小智今天请假没来。」
梅龄开门见山。
「请假病假吗!」
骆令之心头一紧。不管是不是真病,他都不希望发生在现在这个节骨眼。
「我哪知道今天忙到没空打电话给他。」
梅龄-脸不耐,「看你慌的,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你还敢问……」
想起梅龄的瞎起哄,骆令之都不知道该不该气,咬著牙说:
「算了,回去念你的书吧。」
-甩头,又往体育馆的方向急急奔去。
这家伙,总算遇到克星了啊:梅龄一边摇头,笑著走回座位。不过,这样比较有活人的感觉,不是吗……
骆令之本来很自负的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度过今晚两小时的训练,再去专心想如何处理这个局面,很不幸的,他的自制力
比想像中的还糟。
或者说,他的自制力像是被病毒侵蚀似的,破坏得差不多了。
「骆令之,今天怎么这样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吗!」
连钟教练都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舒服就不要勉强,月底的中正杯你得给我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是,教练。」
撑起身来,对刚才将他过肩摔而犹自震惊不已的学弟礼貌地微笑敬礼后,骆令之追上教练,小声地要求:
「教练,那我今天能早退吗!」
「你……」
看看这小子的确被摔得狼狈不堪,教练摇头叹道:
「就准你的假。别忘了你还是考生呢!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教练。」
等不及回到家,刚换好道服就匆忙掏出手机,一面下楼-面按通夏家的电话。
「喂。」
是昨晚接电话的女性,应该就是夏妈妈了。
「您好,请问是夏公馆吗我是智衍的学长,他今天没来练习,教练要我打电话来问一下情形。」
努力保持冷静的声音,顺道撒了个小谎。
「你是昨晚打来的骆同学吗!」
夏妈妈的声温柔而平静。「昨天那孩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让他自己跟你谈。」
「谢谢夏妈妈。」
还是有礼貌的道谢,心里其实紧张得不得了。他会愿意接我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