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以为是幼稚园的小孩啊?所长也太宠他
了,早晚被他害惨的。”
“你闭嘴,多余的口水去叫他们出来吃饭。”
火凤端起碗筷:“原来我们血色还是人才济济呀。”寒祈心用筷子拨弄几下
米饭,有饭作粥吃地说道:“我要吃方便面。”紫电极度艰辛地将口中的饭咽下
去警告说:“祈心,吃饭的时候不要讲笑话,很危险的。”“方便面对他而言是
人间美味呀。真是没办法……还是奔星去下面的超市跑一趟吧。”紫电问火凤为
什么不叫他去?
“奔星跑得比你快。”
“没话说了,所长你不要太宠他了,他可未必会记得你的好。”
“叫我火凤。”
“祈心的绰号是百里吧?好像也很能跑的样子。”
“那是一定的,他必须比保镖跑得更快。紫电、奔星、青冥、百里……都是
吴六剑的名字,和职业很相称啊。”
“受不了……那所长你原来姓吴?”
“啊?哈,这是机密,不能说。”
茶足饭饱之后,紫电提议出去看电影:“离异很久了,为了拿到4 万块的保
险金给女儿治病让我们杀掉她的老娘——因为很简单,收费也低得可以。不过这
些人真是没有钱来供我们了。死亡时间是午夜12点,现在还早,我们可以先适应
一下黑暗的场所。”
“明天早上又爬不起来了。”
火凤在叹气的寒祈心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爬不起也得爬,不然小白脸会生
气的吧。”紫电这个多事之徒又打听道:“小白脸是谁?”“他的班主任。”
“怕他干什么?血色的百里会怕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师——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
牙。”寒祈心很不高兴地抢过话头:“他才不会对我发威呢。”“只是他原有的
档案还在学校,这种破学校找个东西真不容易,到处乱七八糟,要不然我早拿回
来了。”“噗——哈哈哈……所长,是偷吧?”
一直沉默的奔星忽然冒出一句:“是没有好好找吧。”
“一语道破天机呀。”
“所长你太不负责任了……”
……
“你好,我是您雇佣的杀手百里。请开门。”女人战战兢兢地打开门,却看
到一张未脱稚气的少年的脸,不由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是二死神?”“废
话少说。”她的话立刻被那凌厉的目光所证实,指指身后小声地说道:“她就在
那间房里,两天前我就已经逼她绝食了,她现在骂我是畜生。那是她的外孙女啊!
她一个老太婆也活够了,雯雯还很小啊。如果我死了有保险金,那我现在就去死,
可是我死了没用啊。她嚷着说受不了了,非要喝水……”
“我知道了。”寒祈心说着推门进去,他看了一眼床上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有
气无力奄奄一息的老妪……她的嘴唇在颤动……她想说什么?我的工作,不是给
大家带来快乐的吗?一下子解决会让她好受一点。
时间到了,寒祈心拔出日本刀将她砍杀。并没有喷溅太多的血迹到衬衫上,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人听到了她期望的结果:“她死了。”再次迎接寒祈心
的目光时,女人的整个身体连同牙齿都在颤抖。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你死了,谁来照顾你的女儿呢?况且……死亡也
洗刷不了你的罪孽……所以如同我们,也一样活着。”寒祈心披上大衣,他的足
音回荡在深蓝的夜色中,如同在为她们叹息……
“祈心,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坐在这儿发呆。”
大约过了五分钟,托腮望着窗外的寒祈心总算偏过头:“不睡了。”紫电走
进他和奔星的房间在关门前说道:“你的反应也太慢了吧?五分钟才回答一个问
题。”他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整天不停地想问题,看上去有些痴呆,到最后却
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寒祈心倏地从座位上跳起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那支
飞镖朝爬在窗外的火凤叫道:“你想杀掉我吗?”火凤一个跟头翻进屋子说道:
“试试你的灵敏度是否有所减退。我怕你遭人暗算。”“我不被你暗算就算好了。
即便是在睡觉,我的大脑也会像海豚一样保持一半的清醒。”“以防万一呀。”
“你这么不信任我。”“办事要实事求是小心谨慎……怎么?心情不好?是不是
因为你的母亲……”“不要再提!”火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有你敢对我大
声呵斥。”“我只对自己人呵斥。”“很中听啊……你过来。”火凤说完,从内
袋取出一粒胶囊摊到寒祈心眼前。
“做什么?”
“吃下去。”
“毒药?”
“你别管,只要服从我的命令。”
“你说过,别人给的东西绝不可以吃的。”
“你刚才说,只对自己人呵斥——我不是别人。”
“你在狡辩。为什么害我?”
“吃了我再告诉你。”
寒祈心盯着闻人火凤掌心的胶囊,许久,他背过身去说道:“你让我先倒杯
水吧。”火凤默许了他的要求。寒祈心很快就持着水杯过来了,他吞下药坐进沙
发脱掉鞋,把两腿也蜷缩上去……
“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寒祈心慢慢仰起头,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时候起效?”
“预计是在12分钟以内。”话音刚落,只见寒祈心脸色大变,猛然撇过头盯
住自己的左手,又望望眼前的火凤:“我的手……呃……怎么会?”他大喝一声,
发飚似的用右拳对着左臂猛捶一气:“该死!怎么会这样!”
“很难受吗?二厅刚配成的,看来效果还不错。先是这只手……然后蔓延到
全身……”
“你……回总部就是为了这个?”
“你别捶了,会把骨头敲断的,那就赔大了。”
“可是我难受……有解药吗?”
“有。”
“给我。”
“不在我身上。”
“骗人。我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
“我怎么不会杀你?”
“因为你对它还没个了解。”
“唔……混蛋……那我怎么办?”
“有一个方法。”
“你说。”
火凤二话没说便给他当头一记,寒祈心“扑”地一声歪倒在沙发里。
“……喂,我找赖佩遥。”
“呃?你哪位啊?有事等早上再说好吗?”
“我现在就说,只一句。”
“……”
“寒祈心不舒服,今天不去上学了……也许,过几天才能去。”
“……哦……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少管。好了我自然让他去。”火凤挂断电话抱起昏厥的寒祈心扔到卧室
的床上,关掉灯,他合上门走出房间,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烟靠到窗边,等
待着黎明的到来。
6
早上七点,火凤换上工作服准时出发。他在四处游荡之后到达自己的餐饮店,
四周已经被封锁,各种车辆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人也是里三层外三层。早晨的
门口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从围观的人口中,马上明白在自己的店里发生了
命案。看来今天是做不成生意了,他到警局“协助调查”之后对他们的头子说:
“希望你们尽快破案,不要让我的损失太大。”“这个一定,一定一定……”火
凤没再发表言论就动身回家了。
死者的尸体从早上六点半被人发现,一直到中午还没检验出个名堂来。他是
饭店的门卫,年过半百,再普通不过了,有谁会杀他呢?无聊的人……一时兴起
吗?连尸体都没处理,就那样扔在一边——这样的案子太容易破了。
“什么?!哎,完了所长,敌人都杀到家门口了。”紫电一边给寒祈心松绑
一边说:“要叫一厅去查吗?”火凤摇摇头:“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可是他好像不能吃诶。你还是把解药给他吧。”
火凤看看一边乱砸乱撞的寒祈心说道:“谁让你给他松开的?重新给我绑回
去,不然可要翻天了。他不能吃那你就喂他。”
“啊?不是吧!所长我求求你了,别折腾他了,他还是小孩子嘛。”
奔星叨咕一句:“你心疼他那你替他中毒呀。”
“小奔星,你这是什么话啊?也太胡搅蛮缠了吧。我只是同情他,你看他那
样……被所长耍的……就像笼子里的小白鼠。”
奔星想起了昨天的情形,也不由得叹道:“是啊所长,你也太过分了。”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样:火凤拿了两粒外壳颜色不同的胶
囊让寒祈心选,寒祈心选择了和上次一样的颜色。“你呀,问题复杂化了,你以
为我一定会捣鬼吗?结果你吃的还是毒药。”几次三番的这样愚弄他,寒祈心再
没火气也会忍无可忍了:“你干脆开枪杀掉我。”“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杀
了你是为了结束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状态,那么你杀人呢?你还不能死,为了拯
救更多的人——这样想,心里会轻松许多的。”
“哼,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等到紫电和奔星为他求情的时候,寒祈心偏偏又把火凤塞进他嘴里的解药吐
了出来:“不吃了。我就这样等死好了。”
“你干嘛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别跟我怄气了,还是吃吧,要是有新的工作
突然来临,我可不好向上头交代。”
“你现在可想到要交代了?而且只是为了交代。”
“行啊,不吃就算了。不过你是死又死不掉,活又不舒服。”
紫电给寒祈心喂饭,他自然不吃。火凤淡淡地说道:“他不要吃就别给他吃
了,也让他尝尝绝食的滋味。”
“所长,算了,这样下去真的不好……”
火凤蓦地拍案而起:“那你有办法让他吃药?”
“呃……言归正传,你说会是谁找你铺子的麻烦?”
“小案子而已,别太大惊小怪,我看今天就能有结果了,你以为有谁寻仇啊?”
“也别大意呀。”
火凤看看还在挣扎的寒祈心,对紫电说道:“你绑得太紧了,会把皮擦破的。”
“绑得松又怕他逃,绑得紧又怕他痛。所长,我是不会做了,你自己来吧。”
火凤的心思被搅得一团烟雾,不耐烦地说道:“放了放了。我去店里看看。”
说着放下碗筷就走。
几乎同时,寒祈心因为控制不住流窜的药性而一头撞到了桌角上,脑门竟凿
出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
……
“喂喂!我是闻人!青冥的事情该完了吧?叫他马上回来!”
“他已经在半路上了,可能就快到了。”
……
“祈心!你死到哪里去啦!给我滚出来!你的功课怎么老是拿不到满分!还
想去滑冰!要是爸爸回来,非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不要……我不要下去……为什么一定要满分?为什么每天打我?我为什么不
可以滑冰讨厌讨厌!妈妈……妈妈死了就好了!再也不会有人骂我了……血?有
腥味儿,真的是血……我杀人了?爸爸……爸爸在哪儿?妈妈死了……死了……
你上哪儿了?又去赌钱了吗?还是去喝酒了?爬爬爬……爬得高一些或许能望见
你……但是我又怕你醉了,又拿酒瓶砸我。呵,你们都恨我,我是个废物,是个
累赘……天,真好看!想上去摘星……好冷……风怎么这么大?冷啊……真冷…
…
有人!谁?谁在屋顶上……手?
“跟我走吧……”
跟他走?他好高……最主要是——他的手好暖……我在他面前真渺小……想
……让他抱我……从来没有人抱过我,一直在地上爬着……我还小,对他来讲不
难吧?
“你太听话了。难道不怕我是坏人吗?本来我对容易上钩的小孩是没有兴趣
的,但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会变的。”
一把火,烧掉房子……妈妈也没了……最好不过。
“臭小子听说你在打工啊?”爸爸?冤家路窄啊!
“我没钱。”
“你给我拿出来!”
竟敢打我,要不是怕脏了这双手,你早咽气了。好痛!软骨组织大概受损了
……不妙……他是把我往死里打啊!想起来了……他也雇了杀手……来杀我。因
为他认识了一个女人。她说我比他强……因为那个女人怕被我知道……是她毁了
这个家庭……怕我寻仇……小人!小人之心!
火药的味道?火凤……火凤……你杀了他?
“你怎么任凭他毒打呢?到处都是淤青。我下次不能用消声器了……别让我
太担心……”
“……好过分好过分,所长你好过分。”青冥坐在床头看着包成粽子头的寒
祈心,不住地埋怨着。火凤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过分的?当初我训练他的
时候可比这个惨烈多了。”
“那性质不同呀。而且我发现你有点……别人弄伤他一点皮都会被你训斥,
可是你自己却这样对他。”
“等他好了,又要特训了。”
“不用吧?真可怜。那他必须放假了吧?他的名额谁来替补呢?”
“血色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我已经通知辟邪暂时顶替了。”
“辟邪呀?又是一个狠角色。是你最得力的宝剑了吧!”
“是啊,她是血色唯一一位女杀手。但是有着绝不逊色的手段。祈心……要
是像她就好了。”
“可是,就技巧而言,祈心绝对是超一流的高手啊。”
“就是心不好。”
“啊,醒了。”寒祈心迷朦地看着当前的笑脸,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青
……冥……像是痛,却不是痛……像是痒,又不是痒……像是酸,也不是酸……
像是麻,可不是……好奇怪……好难受……”
火凤听见声音,从门口踱过去一边说:“醒了吗?”他刚刚站定,就看见百
叶窗外的紫电在朝他挤眉弄眼,便又走回门口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查清楚了,是你店里打工的一个外地店员。”
“动机是什么?”
“昨晚你回家早,而且回来前因为只有八千多人民币的营业额也就不当一回
事地丢在抽屉里没带走,可他全看在眼里了……”
“哼,谋财害命啊。都是我不对……不该把钱乱放。”
“还损失今天的营业额。”
“怎么查出来的?”
“他的脸上有一道新划的抓痕。所以即使他明天不上班,你也肯定会怀疑。
可是他来的话还是会被发现。他被老伯抓了脸之后就把那扇门放倒了……”
“那扇门啊……别说他一个老头,就是换作我,也未必能顶住。安上去的时
候花了三个人的力气呢。这么重的门砸下来——必死无疑了。不过我在短短两小
时之内就听到了关于此事的各种版本的传闻——想听听吗?”
“……”
“看来明天起,我店员的晨训早课是不能再省略了。”
“呵呵,你穿着这行头训斥排好队的店员,何其壮观啊!可是在店门外,路
人都会看到,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在门外训诫才好,有群众监督。”
“哈哈,严厉的大叔。”
“我不是大叔。还有,你在我这里看到的事情包括祈心……有些细节,你别
对上头太认真。”
“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奔星那边能保证吗?”
“您请放心。”
“青冥也要去给辟邪当副手了。”
“啊?他们行吗?一个是女人,另一个更好,整就是好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