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出书版)by十三

作者:  录入:04-06

想起,那一夜加诸他身上的重量;想起,那一夜混着酒气吹拂的味道;想起,那一夜宝岩胡乱亲着他的脸,边哄着要他别哭--

而那时他的想法是:混蛋!要我别哭,你为什么不停?至少、轻点啊!

没说出口的原因很简单。喘到说不出连续的语句,哭泣让说话变成一件很吃力的事,更别提嘴还不时被堵起来了。要怎么说?

宝岩没想过很多种平雨可能会有的反映,就是没想过会得到这么一句"阴错阳差"。是希望他不生气,可是、可是......也不希

望他这么不在意。

稍稍扬高音调,不自觉的带点受委屈、冤枉的味道,"为什么是阴错阳差?"就算要说酒后乱性,也不可能对个男人乱来啊。更

何况,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只是......不想停,也停不下来而已啊......

为什么是阴错阳差?平雨咬着嘴唇,努力在心烦意乱中理出清醒。镇定、要镇定,什么都不记得,都过去了

"因为......"一咬牙,决定全盘托出,虽然觉得难为情,却总比让宝岩再这么愧疚下去要好得多。"你根本是吃错药才会那么对

我。"

困惑的抬起头,上身由斜靠在平雨身上改为坐直,瞪着平雨的背影半晌、猛然扳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吃错什

么药?"

唔......好丢脸,好想挖个坑躲去来。"春......"受不起宝岩直视的目光,平雨别过脸才继续下去,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很小

,简短两个字,要吐出却似乎万分艰难。"春药......"那个"药"字,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不过光听前头那个音便可以很轻易

知道,到底是什么。

不敢看宝岩错愕的脸,逼着自己一鼓作气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我、我不想你走,唐娃告诉我把迷药下在酒里,你就不会走了

......我以为......以为他是拿蒙汗药给我,哪知道他给我的是......"

似乎已到极限,再也说不下去。姑且不论什么目的、什么结果,动念使手段、暗算他,想强留他在故乡毕竟是不争的事实。造

成的后果,无论如何应是都怪不得他。

他,毕竟是受害者......

只是,因为,药物?宝岩瞪视平雨的侧脸,因为咬过而显得红润的嘴唇,在梦里不知亲吻过多少次的颈项、微微松开的襟口袒

露罕见日光的胸膛......如果只是因为药物,谁来跟他解释,现在涌上的冲动是什么?

吃错药,春药的药效没那么久吧?

若不是怕吓到平雨,他多想现在就把平雨抱进怀里,做一些他在梦里做过无数次的事。平雨却说只是吃错药......?

......也许,是吧?对平雨来说,无法明白他有着什么样的冲动,也无从猜测。

打小一块儿长大,这欲望是什么时候萌芽?他也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吃错药,可能他也永远不会发现?

已经没有如果。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知觉到自己对平雨,包持着......和纯粹的兄弟感情,不怎么相同的情绪......可是,

平雨怎么想?

沉默、沉默、沉默。扳住平雨双肩的双手慢慢松落,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挪、直到靠住墙。不知道能再说什么,只有沉默垂首。

眼前的局面很尴尬。

平雨偷眼瞄宝岩凝重的表情,总觉得得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

"哎......"好半晌后平雨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都八年前的事了嘛......别太在意......"转移话题--问题是,该说什么?"那个

......呃......现在的重点是......"该讲什么比较好--想来想去好象没什么好讲,可是实在快受不了那张苦瓜脸,啊、对

了......"你什么时候要给人家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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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分?"听到意料之外的字词,霍然抬头。

"对,对呀。"刻意背过身,不想让宝岩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总不能让人家一直不明不白跟着你吧......"虽然提起这件事,

胸口会有点难过、有些沉郁无法释怀,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总是得,分家......不可能,永远像小时候那样

。兄弟感情再好,也都得各自成家。

"啊......"不明不白?名分?啥时候做了什么需要给人家名分的事,怎么自个儿都不知道?不在意八年前的事,重点是......

给人家名分?"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名分吗?

可是,平雨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起"人家"来自称?

"一定要我把话说那么白吗?笨石头。"回首送他一个大白眼,璇即回身继续梳头,"好容易你终于回来了,就顺便把该办的事办

办吧,也算了我一桩心事。"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专注与梳理长发。可,还是难过......

"呃,这,这个......"男人给男人名分?也、不是不行啦......可是......"当真?"

"还假的不成?"当然是真的,还怀疑什么,怎么会呆到这种地步?顾不得再梳头,将梳子塞到枕下,脱了鞋爬上床,瞪着宝岩

,拧眉道:"难道你只是想玩玩而已?我可不记得我们家的石头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烂男人!"

"唔、嗯、那......"很本能地因为平雨的瞪视而有些慌乱,顾不得再作深思。呀啊啊--平雨生气了、平雨生气了--怎么办?怎

么办?"随、随时都可以啊......"那,就、就这样吧,反正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要谁娶谁?

看平雨微眯眼,凶狠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连忙补了句:"你挑个日子吧?"算了算了,不管谁娶谁,总之挑个好日子成亲就是

了......

换来的仍是个大白眼。"是你要娶还是我要娶?连日子都要我挑,你出去磨那么久到底是干什么去?一点长进都没有!"不敢扬

高音量、怕吵着旁人,声调里的气势却没因此而少半分。

"呃......哎......我......这......那就......"原来,早决定好要嫁了啊?"就明、明儿个一早,起来翻黄历好

了......"呜--平雨好凶......早打算好要嫁,说一声就是了嘛,我没说我不愿意。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犯不着害臊吧......

隔壁房。

"......"翻了个身,堵住自己耳朵,努力催眠自己。

两位大哥啊,别怪我偷听;耳力被训练成这样也不是我故意的......

偷听常常是情报来源,不过偷听这种事对她的任务着实没什么帮助,她一点都不想听;怎奈何年代久远的墙隔音效果并不好,

耳力自小被训练得太好也是件麻烦事。

唔......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那听了不该听的东西会怎么样啊?

呃......还是睡吧......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但事实上,霜白还是什么都听见了。

***

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没升上来,平雨便醒了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为什么还是那么早就醒了

呢?

眨眨眼,确定自己再也睡不下去,一翻被,便打算要坐起身,下床梳洗。却,旁边一只手突然压过来、硬生生将他再度压倒,

躺回床上。

床板很硬,撞得有点痛,平雨皱皱眉,瞄瞄旁边犹自双目紧闭的宝岩,考虑着该不该把他叫起来骂。静下心想想,也许经过长

途旅行,真是累了。反正早就习惯他睡不好了......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宝岩一累,睡癖就特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就,姑且别跟他一般计较......小心地将宝岩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移开,尽量想在不惊动宝岩的情况下,起身梳洗。

可惜,再度挑战失败,在要离开床畔的时候,一股拉力猛然往后一带,连带扯得平雨再度坐回床沿,差点抑倒,压在宝岩身上

抚着被扯痛的头皮,微泛湿意的眼眸回顾一望究竟。只见长发的另一端,不知何时被宝岩抓在手里,导致方才平雨想离开、却

被硬扯回来。

不管怎么说,头发被扯都是很痛的,此仇不报非君子。爬上床,打算捏宝岩的脸、扮个大大的鬼脸,吵他起来。

伸出手正要去捏他的脸,冷不防右手被一把扣住;以为宝岩醒了,小小吓一跳,仔细端详,又似乎睡得正甜。

试着抽回右手,并且用左手协助,尝试扳开他的手指,却连左手也落进他掌握中。瞪着宝岩的脸,怀疑他是不是醒了故意装睡

;瞪了半晌,宝岩仍没什么动静,好象好梦正酣。

我抽、我抽、我抽抽--

文风不动。

看起来明明不是扣得很紧,为什么就是抽不开呢?双手被他双手扣着,要走走不得,要打也不能打。一时无计可施,不想动用

魔音穿脑、惊动隔壁房的戚姑娘,只好对着他的睡脸干瞪眼。横竖,时间还早,还可以陪他耗。

这小子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瞪着他的脸研究,若醒着,在这么"凶狠"的视线注视下,应该早就坐立难安了,不会还躺的这么

平静。

再说,石头之所以为石头,就是因为他装什么都不像;但抓的时机着实捏得太准了点......是,这些年在外头养成的习惯吗?

听说,外头环境很险恶,是因此而养成了随时警戒的习惯吗?受到任何攻击都先制住对方再说?

微蹙眉,有些心疼、舍不得;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自觉开始傻傻盯着宝岩的脸直视。

是啊,回来了耶......没病没痛没伤,整个人好好的回来了。

嘴角上扬,绽放一个有点呆的笑容。他终于回来了......

宝岩动了动,紧闭的眼帘半睁、随即又敛下,像是半睡半醒,意识仍昏沉不清。放开平雨的右手、拉着平雨的左手贴向颊边,

侧首、嘴唇轻平雨的手腕。

这块石头在干麻?看不明白宝岩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一时忘了要抽回手,好奇的猜测宝岩究竟是梦到啥东西还是怎的?

手微微下拉,嘴唇顺着腕脉上移,停留在掌心位置。

脉搏的律动变得有些诡异,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奇怪的感觉,就像,昨天宝岩附在他耳畔说话时。称不上喜欢,说不上讨

厌,算起来该说是没什么的接触。无以定名的怪异,透过接触的部分、顺着血脉回路,扰乱心跳节奏。

像崩出一道裂纹,渗出一点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或可说是五味杂陈?一些些像被划伤的刺痛、一些些糊了蜜似的甜、一些

些难舍难分的苦涩,还有许许多多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混杂成一团繁乱难理。

猛然回过神,想起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没时间在这儿耗,得去弄早饭呢。使劲抽手、再度双手被扣,被硬是往反方向拖拉、扑

倒在宝岩身上。

头有点昏、长发披散掩住脸,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前,被捧住脸,拨开散发,亲了上来。温热的嘴唇在脸上游移,最后停在

人中下方的位置--对,就是平雨的嘴。

一开始平雨是呆呆的任他亲,当脑袋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后,立时想破口大骂。混蛋!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就算是睡

迷糊了也太过分呢了吧?

气恼,却忘了宝岩的嘴正贴在他嘴上,一张口正好被趁隙入侵、封了个结结实实,就算想骂人声音也出不来。连忙慌乱地要拨

开他的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奈何宝岩的双手固定得极好,挣不开。只能认命的等他"住口"吗?不要啊......嘴里一个软软的

东西在蠕动的感觉好奇怪,弄得全身都跟着不对劲起来。

努力想用舌头把那东西推出去,却不知怎么搞的变成两相纠缠?

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挣脱时,平雨已满脸通红。罪魁祸首却仍睡得香甜,嘴角溢出些许延沫,应是方才热吻的残迹。

顾不得梳发,捂着嘴,脚步踉跄的冲出房门,回来多看一眼都不敢。

平雨在院子里散步,呼吸着晨间的清冷空气,试图平服紊乱心跳、手足无措的情绪。抬袖用力擦拭着嘴唇,努力想抹去那种感

觉。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可是很讨厌这次的感觉......

混蛋,在哪儿养成的坏习惯,把我当成谁了?

走进厨房,弄了盆水洗脸,以指带梳,略为整理凌乱的发丝。洗好脸,走出厨房回到院子里,瞪着房门开始伤脑筋。

梳子及束发的绳子都留在房里,可是现在他实在不想进房犯险。怎么办好呢......

霜白坐起身,揉揉太阳穴;不是自己醒来,而是被隔壁的动静吵醒。心里犯嘀咕:大清早的就这么吵是在干什么,昨晚还没玩

够吗?算了,既然醒来就起床吧,她一向是不会赖床的好孩子。

简单梳理后,便离开房间。一打开门便瞧见平雨披散着头发,双手抱胸在院子里踱步,似乎在烦恼着什么。"施大哥早。"

"啊?"似乎稍稍被吓到,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戚姑娘早,昨晚睡得好吗?"随即,绽开笑容,举手拢了拢头发,没有任何戒

心。

"嗯,还不错,谢谢大哥关心。"表面上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暗自加了一句:"如果你们可以安静点,我会睡得更好"。

"施大哥的头发......?"

"哎,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回给霜白一个有点蠢的笑容,无言以对,心里直骂:笨石头、臭石头,睡那么烂干什

么?

霜白笑笑,递上一柄木梳,没再追问,平雨先是一愕,"啊......谢谢。"接过木梳,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施大哥不只长相,连骨架都和煌哥哥好象啊......

趁着平雨接过木梳的瞬间,细细打量他的手;修长漂亮的手指,和衣煌一样适合握剑。接过木梳后在廊下的长板凳上坐下,每

一个动作都像全身尽是破绽,又好象随时可以作出最完美的防护与反击。眯眼,笑,心里有了定夺。

"施大哥......世居于此吗?"跟着平雨在板凳上落坐,似不经意间随口问问,却是密切观察平雨的每一分反应。

"呃?我?"平雨梳着头发,略为思索,寻回过往记忆。"家父据说是十来岁时搬到这里,为了......避战祸。"

战争,历史上最无奈的人祸。总是有人想逃避它,总是有人想挑起它。血腥、杀戮,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文。平雨没看过战争

。可那从战争逃生的父亲,偶尔会跟他说起那段岁月的故事。那种表情,黯淡;望向他的眼神更似缅怀什么,有点悲伤。

偶然一次听母亲提起才知道,父亲有个双生兄弟,在流亡的过程里走失;他长得像父亲,很理所当然的也像那位素未谋面的叔

父,看着这样的他,父亲每每总会想起过去,感伤那段失落的岁月。

似了然,微颔首,霜白没再多问什么。

"戚姑娘呢?听石头说你是江浙人,家里倒不知还有哪些人?"拉回落入往昔的思绪,平雨笑问。

"霜白......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并无兄弟姐妹;承蒙绣庄庄主收容,绣庄里的人们都像家人一样。"略微犹豫该交代些什么,

所以不曾立刻回答。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此行,是为拜访一位五年前嫁到这儿来的手帕交。"

"五年前......?"边喃喃自语,边思索着。五年前,外地来的新娘子......不会这么巧吧?"戚姑娘那位闺中密友可是姓吴?"

霜白微扬眉,有些诧异,"正是姓吴。施大哥认识?"

"大概吧......"中原还真就这么点儿大,四川也不是个多大的地方啊......"夫家姓唐?若是的话便约莫八九不离十。晚点儿我

推书 20234-04-06 :你是我的GM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