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有曾经爱的人,现在他爱的是别人,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遗忘而已。
“水医师,”他字字坚定,“如果你有男朋友,请让我见他一面,如果他比我强我服输,如果他不如我,请你给我机会追求你
。”
我暗叹,项阳啊项阳,你根本就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怎样去做,爱情和强弱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可我也不能给你机会。”
挂了电话,看见唐麒沉默的严峻神情。
这天晚上,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再去睡沙发。
床边陷下去一块,虽然他动作轻慢,我还是紧张得如同雷震,双手抠住床单没办法动弹。
一直以来我们暧昧的最大原因,是我在逃避。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资格拒绝他的索求。
“睡了么?”他靠过来轻声问。沐浴乳的清香飘来,我紧闭双眼胡乱嗯了一声。
此刻尤其敏锐,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越发不敢睁开眼睛,浑身僵硬得几乎抽搐着发疼。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他轻轻吻我脸颊,温软的唇和呼吸让我的脸发烫。
“别怕我,宝贝……”他的手臂也伸了过来,把我小心地控制在他怀中。
“别怕我……”他还在喃喃低语:“我知道我不是好人,可我绝不会伤害你……”
隔着睡衣紧贴的,是他赤裸的胸膛。
我的心怦怦狂跳,因为有个硬硬的东西正抵在我的大腿中间。
有点怕。但那点胆怯却掩不住心底涌来的期待。
我们的温度都在快速上升,我听着他的呼吸逐渐粗重。
他的手突然粗暴地掀开睡衣握着我的腰,双臂狠狠圈起来,我忍不住惊叫一声就被他强行翻过来,什么都来不及,脖子连着左
肩的地方便传来湿润的痛感。
他就这样飞快咬我一口,然后飞快起身重新进了浴室,留下我一个人平躺在床上急促喘气。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想起那天晚上的梦。
一瞬间,许多往事如水流泻。
十五岁的我,满心壮志要征服他弟弟唐麟的我,受伤的我,失意的我,离开的我,发誓要没心没肺的我,骄傲着选择回来的我
,鸵鸟一样逃避的我……
一个个人影背后,是他从未离开的温柔注视、默默扶持以及耐心等待。
我是不是该开心大笑呢?他这样一个精明冷酷的男人,竟然唯独对平凡的我如此认真。如果这些事情被曝光,是不是会有无数
人鄙视我假装清高不识好歹呢?
他这么细心呵护我这个对他的事业毫无用处的人,我有什么能回报他?
他出来,睡衣松松垮垮吊在身上,满脸灰暗。
四目相撞,他对我艰难地笑了笑。
“我去客房睡。”他站在原地说:“你睡吧。”
“……大哥!”我咽咽口水,向他伸出双臂,“一起睡吧,我怕做梦。”
他深吸一口气,深邃的眼睛越发地黑,“笑笑……我再怎么忍耐,定力也是有限的。”
我知道。我对他笑,我张开的手臂执拗地停留在半空。
清晰地看到他咬牙切齿一下,接着便猛地扑了过来,像头饿狠了的豹子。
当我们终于坦诚相对,他激烈的情绪也慢慢平复,粗鲁凶狠的动作也慢慢柔情满溢。细细抚摸我向他敞开的身体,轻轻舔吻,
偶尔抬头看我,眼中全是近乎膜拜的神圣光芒。
我索性闭上眼。如果能让欲望占领理智,我早已解脱。
“笑笑……”蓝蒙蒙的壁灯下,他沙哑的声音像暗夜魅惑,“笑笑,你真的想好了么,真的要接受我的爱么?我不是好人,我
都觉得我在玷污你……”
我没出声,稍稍抬起身体,用我的下面蹭了蹭他的那里。
刹那间,仿佛一团蓝色的火焰妖冶的盛放。我多么希望能被它湮没,哪怕被烧成灰。
当他的欲望充满我的身体,我放开喉咙和魂魄,随着他越来越激昂的抽插而呻吟,让他满足,让我满足。
这样的夜,这样的我们。
凌晨时分他终于也累了,而我早已昏昏沉沉。似乎最后他抱着我,在我不断坠落的意识里低语:“我要帮你把那些记忆抹去…
…”
再醒来已是傍晚,夕阳温和的光透过白纱幔。躺在干净的床上,我浑身酸疼,意识飘忽。
“醒了?”
他的声音把我悬在半空的魂魄拉回来,让我看见我们两人身上玫红的印痕,闻见空气里隐约的体味。
那是昨夜疯狂欲望的残酷证明。
我怔怔地看他,几乎忘了呼吸。
黑暗里,一切都可以假装是梦;日光下,我的眼睛无法再让心去逃避。
我终于还是成了他婚姻中,另外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从此转入地下,告别人间阳光。前些天这个还在被我鄙视的称呼,如今
哈哈大笑着,龙卷风一样把我卷进他的漩涡。
他抚摸着我的脸,轻声说:“别后悔!我不会让你后悔,更不会让你受委屈。”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一腔柔美爱情之水,让
我在窒息中没顶。
从此刻起,我们的关系将是一夜千里。
唐麒,这株剧毒的君子兰,他有锋利无形的刃和血红无影的骨。可他的眼中满满都是如此渺小的我。我不该后悔,我也没受过
他的委屈。我该对他微笑,也该因他骄傲。
我用力笑起来,感觉又是一阵窒息。
我跟科长打电话说夜里生病了,吃了药结果睡了一天,还想再请两天假。
科长爽快答应下来。倒是我,很少跟别人撒谎,几句谎话说得非常底气不足。
我们正式开始同居。
在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唐麒的同时,这家伙每天像鲸鱼一样在快乐的冒泡。
其实除了那一夜,我们再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激烈运动,即使在床上抱成一团,也只是亲亲抱抱,顺带用手而已。
重新去上班,项阳立刻找到我,很急切地问:“你怎样,好点了吗?怎么会生病了呢!”
我想起前些天曾经狠狠拒绝过他,此刻他真挚的关心让我忍不住难为情起来。
“已经好了,谢谢你。”
他松口气的样子,脸忽然红了,“谢什么嘛……”
看他欲言又止,我清楚他还在期待什么。
他的感情是真挚的,关心是真挚的,我丝毫不怀疑,也丝毫不为所动。即使没有唐麒,我想我也不会爱上他。
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再让他的期待粉碎一次。
“项阳,我们是同事,关系太奇怪的话,我会很困扰。”我看着他,直截了当。
眼见他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我背上也出满了汗。他推门奔出去,木门合上的闷响回荡在我耳边。
仅仅是个相识不久的同事,要拒绝就如此艰难。我不自觉地抗拒着,却又恍惚地想,两年前唐麟拒绝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们从小一起嬉戏玩闹,一起长大,一起生活。就算我的爱被他拒绝,我和他之间那经年的不同于爱情的感情,也是深厚无法
剪断的。
可是我已经两年没有他的消息,我刻意不听不问,他们刻意不言不语。
如果十五岁那个夏末的晚上,我没有灌醉他,没有撩拨他,没有……如今一切都将不同。
可悲哀的是,如果时光倒流,我依旧会那么做。
因为爱他的感觉,实在太不安,太惶惑,太难耐。我害怕看见有一天,他手挽美女过来对我说:“笑笑你看,她是我的女朋友
,将来是你嫂子。”
是我把他拉上这条不归路,也是我让他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责任。尽管最后我的爱情以失败告终,但反复回味过去,总能感觉到
他对我真切的疼爱,尽管那不是爱情。
也许我害了他。
有了目标的生活很忙碌,我不得不埋首于各种语言的数据之中,每天都觉得困顿疲乏,可也体会到饱满真实的存在感。
同居一个月,我们的身体已经可以完全契合,不再有任何陌生。
我盘踞在沙发上整理资料,厨房里传来唐麒开心的口哨。他的太太也许不知道,她其实有一个好丈夫。
医院里的人际交往也渐渐熟悉,我发现人们并不是全部庸俗地活着的。
我周围的同事,闲来聊些家长里短,讨论范围波及饭菜、航班、文学、明星、八卦、总统丑闻,从扫大街的、卖青菜的,到学
术、技术,无一不谈无一不论。
有时中午去餐厅吃饭,还能听到身边有小护士们热闹的叽喳,以及刻意压低的莫名其妙的偷笑。
似乎从井底跳上了地面,我慢慢看到这个世界生机勃勃的丰富色彩,而不仅仅是唐家兄弟的容貌。
我真的感谢医院。这次的研究课题不管有多少困难,我都一定要好好努力去完成。
“宝贝吃饭了!”唐麒过来亲亲我,强行拿走我手里的一堆资料,把我抱到餐桌前放好。他穿着可笑的天蓝色围裙,把筷子放
我手里,压根儿让人想象不到这个家伙竟然是解决了一万多人就业问题的总裁先生。
“还看我?再看就把你吃掉!”
他做出血盆大口状,我笑得夹碎了一块嫩豆腐。
“你最近太执迷于工作了!”唐麒不满地控诉,“我是很支持你的事业,但你也不应该把老公晾在一边!”
“我哪有……”嘴里被他喂了一口蒸蛋,甜甜咸咸的滑嫩感觉刺激着我的味蕾:“唔……怎么这么好吃?!”
“你啊……”他宠溺地又喂我一口,“最近真是太拼命了你。本来就瘦,现在更没几两肉,抱上去手感都变差了!”
我差点咬到舌头。手感不好就不要抱啊,是谁每天晚上都要抱来着!
我瞪他,可这个男人的脸皮是我想象不到的厚,“宝贝,你这么看我,是希望我现在就抱你吗?可是不行,你得先把饭吃完,
不然不给抱!”
我气绝,埋头吃饭不去理他才是上策。
正苦吃着,听见他悠悠闲闲问:“宝贝,我们结婚好不好?你喜欢在哪个国家注册?”
我险些咬到舌头:“结婚?”
“是啊。”他点头,“我已经办好了离婚手续,儿子当然归我抚养。”
他故意痛苦地扭曲了面部肌肉,“你不会因为我是二婚,还带着两个托油瓶就拒绝我吧?”
我几乎不能相信听到的事实。
在我慢慢体会工作和人群的时候,他快手快脚,而且不动声色地做好了这件在我眼中至关重要的事情。
我哪有拒绝的余地?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拒绝。
但事情太突然,我至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唐麒看着我,点点头说:“是不是觉得太突然了?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并不是说我们马上就去。”
提着的一口气,这才顺利呼出。
“不过,”他又说:“相爱的恋人不是都想要结婚吗,笑笑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惊讶?而且结婚……不是你很早以前就想要的么
?”
“不是的……我……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你以前都没有和我说起过,突然之间听到,才会觉得有点吃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搅着碗里的玉米甜汤,心里真是万分抱歉。
他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原本对他很重要的商业联姻都不要了,不怕别人歧视,不怕被人发现了当作新闻炒到报纸上,我还有什
么立场去考虑来考虑去的?
他那样问,是不是因为他觉得我对他,不像他对我那样爱?
他笑了一声,握住我的手说:“不用介意,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可以慢慢等。”
“不!”我实在忍不住了,也握紧他的手说:“不用了,我们现在结婚没问题的……”
“笑笑!”他的声音严厉起来:“你现在给的并不是我最想要的。我要你想清楚,弄明白自己的感情,再来对我做出婚姻的承
诺。我把我的承诺放在你面前,是想让你知道,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可以放心的来依靠我,明白吗?
”
鼻子开始犯酸,我难受地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假如我一辈子都不明白,他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听上去他似乎有些疲惫,“这种事情很闹心……更何况,你是我唯一
珍爱的人,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是纯粹的爱情。除了你,我什么都不缺了。”
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胸口开始发闷。
他的爱像一块石头,牢牢压在我心上。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装作视而不见,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一切随他高兴就好。
他爱我,也希望我爱他。他不给我任何限制,只给我一个不会改变的承诺。我不得不正视现实─我必须要用感情响应他。
我们之间已经不公平,天平不能永远一头重。
头好疼。
还没下班,却接到齐少瞳的电话,无论如何都要我带他去逛街,并且再次抱怨他哥为了工作是如何如何地冷落了他。
我苦笑,大家都很忙好不好?可是他缠功厉害,我不答应他绝不罢休,没多长时间我就败下阵来,只得点头答应。
跟科长说了一声,反正我现在的工作也不一定非要坐在医院里。
还没到大门,我就想掉头往回走,可那小子已经在大声叫我。
人们都往我们这里看,因为他实在太惹眼。开什么不好,非要开个鲜红招摇的跑车?!
他还无知无觉地冲我热情挥手,弄得我们两个好像要去约会。
别扭地坐上车,没走出一条街,就被他蹩脚的驾驶技术吓出一身汗。
这小家伙猛得很,见人不知道刹车,跟前面的车只剩下几公分的距离才猛地停下来,我想叫他靠边我来开,又怕一说话他分心
出车祸。幸亏最后他终于闯了红灯,被交警追着拦下我才松了一口气。
车是刚买的,才上牌,他连驾照都没有就敢大白天出来遛车,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毫无例外,我们被追赶得满头火气的交警带回了分局。
生平头一次坐到警察局的小板凳上,还是因为陪违规驾驶的三脚猫司机。难以想象,这位司机还号称他已经有了两年多驾龄。
齐少瞳抹着眼泪给他哥打了电话。料想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我就安安静静坐一边等着被赎出去,看警察同志审讯并且训诫齐
少瞳同学。
果然没多大会儿,薛少就带着秘书飞车赶到。齐少瞳看见他,颤声叫了声哥,接着“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扑上去抱住,倒好
像他是被冤枉的。
薛少想必是怒气冲冲而来,从他刚才还在发黑的脸色可以看出。可这会儿,已经在关怀备至,手忙脚乱地帮那只惹事的猫擦眼
泪、鼻涕之类。
旁边小警察眨着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兄弟爱。想必没有很多人会对自己的弟弟口口声声“宝贝乖乖”。
他的秘书态度非常谦和地对一个看起来级别相当高的人说:“太谢谢了,这次实在对不起,薛总回去会好好教训小孩子的,真
是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