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被人喜欢,但最少也别让人讨厌″,他的心中一直抱持著这种想法。
长年累月下来,他对于人际关系这件事虽然没有多显著的进步,但是起码,这能让他在自己与他人间取得一点点平衡。
像今晚这样,能和白未亭这个才见面没几次的人完全放松的随兴交谈,对他而言是个很特别的情况,就连和他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沈易君都不曾让他有过这么轻松的感觉,所以对于白未亭,关寻秀心中暗暗给了他一个有点特别的位置,一个既算不上是要好的死党,也不能说是一般朋友的位置。
12月的夜晚天气是比较凉的,出了店门口后,白未亭自然而然的为关寻秀拉紧了衣领,笑看著他有些恍惚的模样。
许是看出他的依依不舍,当他放下手的那刻,他突然开口问道,
"要不要......再和我去个地方?"
可能是因为关寻秀真的很久没和人这样天南地北的聊天了,所以至今,他的情绪都还没有自方才的愉悦中平复过来,因此,当他听到白未亭的问话时,立刻雀跃不已的问道,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看到他这么高兴的模样白未亭不禁也笑了,不过笑容里却掺杂著几许的狡黠与邪肆,只是关寻秀看不出来。
"那地方很好玩的,而且越晚......越好玩哦。"
"真的吗?"没去过那种地方,关寻秀因而感到好奇不已。
"当然。"
不著痕迹的轻轻揽住了关寻秀稍嫌瘦削的腰身,白未亭带著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而直到关寻秀坐上车后都还没警觉到,自己和白未亭的认识其实不深,实在不该就这么任他带著四处去。
不过很多时候,人总是要遇到了事情后才会后悔,此刻的关寻秀也是如此,所以,又有谁能指责他,说他不够机灵呢?
***
隔天,当关寻秀被刺眼的阳光给扎的不得不睁开眼的时候,早已是太阳高挂的正午时分了。
他难受的抚著严重发疼的头从床上坐起,脑中还是一片浑沌的完全想不起为什么今天他会这么的不舒服,以前他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情形啊?只除了感冒发烧之外。
不过......好像也不太一样。往常当他感冒时,了不起都是头脑昏昏沈沈、身子有些热烫而已,可是今天他虽然也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沈,但除却昏沈之外他却还感到有些恶心想吐,甚至于他的头还不时传来阵阵的闷痛感,而且腰部以下又酸又痛,就连那个......算是极为私密的地方也都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刺痛及怪异感,好像是在那里有了伤口般的让他很是难过......。
"醒了吗?"
带著一抹轻佻笑意的声音意外的在房内响起,关寻秀惊讶的抬头望向声音来源,这才赫然发现房中居然不止他一人,而且更令他错愕的是......这里是哪里啊?这不是他住的地方啊!
"白......白未亭!?"
"呵~~,幸好你没睡了一觉就忘了我。不过......"
身上仅著睡袍的白未亭优雅的缓步走近关寻秀,轻轻的在床沿坐下,眼中透著异样光芒的笑看著他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未亭″,这样感觉会比较亲密些。"
"什么?"
关寻秀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和白未亭同处一室,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靠自己这么近的说话,但是当他说话时的热气吹拂到自己身上时,他的身体里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酥麻般的颤栗迅速流窜全身,让他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脸色绯红。
"你、你别靠......啊......!"
感到慌乱不已的关寻秀伸手推了推白未亭,又下意识的想往后挪点位置,却不料才这么一动,那极私密的地方就痛得不像话,让他忍不住煞白了脸低声痛呼。
"别乱动,你应该要多休息比较好。"邪肆的看著他光裸胸膛上的点点红痕,白未亭的目光蓦地转为深邃。
因为过份的疼痛使得关寻秀根本就没注意听白未亭在说些什么,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皱眉忍受著身上传来的痛楚,不料却意外的发现到自己被子下的身驱竟彷佛......未著寸褛!?
而且、而且他胸前这一点一点红红的是什么啊,怎么会有这痕迹的?
再也顾不得下身的异样痛感,只见他瞠大了眼迅速的拉高尚覆住腰部以下的被子,接著他便惊愕万分的瞪大了眼愣在当场。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没穿衣服!?还有......。
原本浑沌的脑中顿时飞快的转动著,他想起了身上奇怪的痛楚、光裸的身躯、怪异的红痕以及白未亭异常亲腻的言词举动......。
这......不会吧!难不成他昨晚──
见关寻秀一下子忽然拉开被子、一下子错愕的瞪大了眼,再看看现在他脸上乍青还白的脸色,白未亭立刻便猜出他定是想到些什么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冷不防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以全身制住他反射性的挣扎。
"啊~~你想干嘛!?起来、起来!"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关寻秀惊慌的直想推开他,谁知却反被他给紧密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尽管白未亭努力压住他想扼止他的挣动,但从不曾与人这般......裸裎相对的境况,却让关寻秀的心里是怎么也冷静不了。在这又惊又怒又羞耻的情形下,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凭著一股蛮力仍旧在他身下扭动著,然而他所没想到的是,在他现在这般″危险″的处境里,如此强烈奋力的挣扎似乎是非常不智的一件事。
姑且不论一个秀色可餐的身躯在男人身下不断挣扎推拒会怎么引起男人的兽欲了,再怎么说,两人毕竟昨夜才云雨翻腾了一整夜,双方肉体对欢爱的快感根本都还余韵未消,因此此刻只需稍稍撩拨一下便已经极有可能会再次引起双方的滔天欲火,更别提像他现在这般″卖力″演出了!
片刻,关寻秀使劲推挤的举动突然在一瞬间完全静止了下来,脸色更是由原本的青白交杂转而变成了铁青一片,只见他用著既惊恐又愕然的目光,略为迟疑的瞄了眼两人紧密相贴的地方后,随即便又迅速的移开眼光怯生生的望著压在他身上的白未亭的脸。
"看来,你总算也感觉到了是吗。"
肯定而轻佻的语气,调笑而邪佞的神情,白未亭凝睇著关寻秀脸上的表情笑的好不开心。
见状,关寻秀心中的恐慌更深、惊惶更甚,他眼泛水光的努力将自己往床里压,好企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刻的他,早已明显的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强壮与威势,他好想逃,但却被他给紧紧压制住怎么也动不了;他也想再做反抗,可两人腿间贲张的火热象徵,却又让他隐隐的感觉到另一波危机的来临,而迫使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看著他一脸惨白又浑身僵直的模样,白未亭心中竟突然觉得他好可爱、好纯真,因此忍不住爱怜的吻上了他的唇恶质的调笑道,
"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害你的......。"
"你──"
唇上突然的热度让关寻秀眼中的惊恐更甚,尤其是当他再听到白未亭接下来的话,以及感受到他手上不规矩的举动时,更是差点没吓昏过去。
"不过......"
白未亭唇边扬起一抹带著浓浓的邪气的笑容;魅人的细长眼眸中更是染上了明显的情色欲望,他厚实的大掌悄悄的抚上了关寻秀已控制不住的微昂火热上轻缓抚弄著,边以著勾人心神的目光紧锁住关寻秀的每个反应,边以著魅惑人心的温醇嗓音挑逗般的说道,
"因为我喜欢″欺负″你,所以......你就别再挣扎了唷......。"
话落,更立刻紧实的封住了关寻秀的唇,给了他真真切切的一个法式热吻,而两人间的云雨缠绵,也在白未亭单方面的决定下再次展开......。
06
自那天之后,他们俩人对待彼此的态度便更为不同了。
关寻秀自那天后,每每见到白未亭时满脑子就想逃,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被个男人给″上″了,照说不是应该会感到羞愤气怒的想痛扁对方一顿吗?可是关寻秀的心中却全然没有这类想法,反而还老在想到对方时,心里就会觉得有种软软绵绵的感觉涌上,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极力忽视也没办法。
更甚者,每当他″不小心″的想起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时,他的脸上就会不由自主、不受控制感到一阵臊热袭上,怎么也平息不了,累得他不时都得对周围的人胡扯瞎说的敷衍半天。
就因为这样,所以每次只要一看到白未亭,他便会想办法逃得远远的不让他碰上。
不过,如果认为白未亭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那可就错了。
他向来便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不管是在哪个方面,就算在感情上也是,他向来都是个特立独行、行事做风我行我素的人,因此要他去迁就别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基于此种原因,所以从前他对待每任前女友的方式,都是将对方给调教的百依百顺的,因此理所当然的,他当然就不晓得什么叫″妥协″了。
再加上,他现在对关寻秀可正处于″高度兴趣″中啊!先不提和男人交往的新鲜感了,光是那天关寻秀在床上那付羞涩、娇媚的模样,就已经足以让他念念不忘、心思神往了,再说到他那过份单纯天真却又隐含世故;固执死板却又心软耳轻的性子,更是让他感到万分好奇、挑战性十足,因此,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关寻秀的一点点抗拒,就听话的死心作罢呢。
更何况,从关寻秀每次见到他的反应来看,他可不认为关寻秀对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瞧他每回见到自己时都是一付羞怯不安、紧张焦躁的模样,说他不喜欢他是骗人的,他顶多只是对男人和男人间的交往有些害怕罢了,不过那也算不了什么,毕竟他们俩人可是连床都上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因为这样,所以反而关寻秀避他避得紧,他就越发追他追的勤。不是不顾他反对的送了一堆东西,就是无视于关寻秀个人意志的硬拖著他四处去,一天说是去约会、一天说是去赏雪、一天又说什么要去品尝珍奇美食......等。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一个月后,关寻秀真的受不了了。这天,当他再次被白未亭给硬拉出去,带到了某间知名的餐厅后,他终于忍不住无奈的开口要求道,
"你......请你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为什么?"
"......。"沈默的将头低下,关寻秀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才好。
其实他并不是讨厌白未亭,而且对于上次发生的事,他也总认为那只是不小心喝醉酒才会发生的,更何况他是个男孩子,所以只要不去在意那件事就没关系了,并不会像女孩子般有什么问题。
但是,虽然想是这么想的,可真正要落实去做,却也还是挺难的,尤其在自己还老是不经意的就会想起他的情况下,要不介意就更难了。
"因为我之前找了个打工的工作,所以接下来,每天我下课后都要去打工。"
仔细的找了个最正当的理由后,关寻秀不轻不重的开口说道。
"打工?"
"嗯。"
精亮的细长黑眸静静的看著关寻秀为难、烦恼的表情,白未亭不置可否的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杯子,优雅的试了试里头的酒,片刻,朝著服务生点了点头后,这才又转眸看向眼前一脸局促的关寻秀,浅笑道,
"那没什么。打工总也会放假,等你放假时我们再出去就行了。"
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关寻秀急急的想开口打消他此刻的想法,谁知白未亭却不待他开口便又接著说道,
"而至于平常的时候,我来接你下课,送你去打工,等到你下班后,我再来接你下班,我们可以吃个消夜再回家。"
"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白未亭会提出此种提议,关寻秀不禁倍受惊吓的低声惊呼。
"你、你说......你要每天来接我下课、下班吗?"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明知对方是故意想趁此机会不再和自己往来,但白未亭偏生不肯如他的意,而且还故做无辜的反问著,这或许......是他体内的恶劣因子在作崇吧。
"当然不对啊!"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多日来的烦躁不安,关寻秀首次露出了气怒的表情一脸不满的看著白未亭。
"你和我非亲非故的,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干嘛每天来接我下课、下班啊?"
"更何况......更何况......。"
我只要见到你就会整个人不对劲,心里乱的连书都快读不下去了,你干嘛还要每天来啊!关寻秀在心里无声的呐喊著。
其实,自圣诞节那天过后他就变的很奇怪,他知道这种心情很危险,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陷入一种连他从不曾想过的可怕境况里,但这样的情况他却怎么也不可能当面告诉白未亭,好叫他别再来。是故一时之间,他竟然不晓得该要怎么说才好,只能空著急的苦著一张脸看著他。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不管怎么说,反正你别再来找我了,我......我没空......。"
对他的反问,关寻秀紧张的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因此到最后只能以耍赖的反式来拒绝回应。
白未亭看著他一脸窘迫的模样,心里也深知不能再逗弄下去,此刻若是再继续逗他,只怕往后他会视他如蛇蝎了。因此他收起了原先的戏谑,改以认真深情的眼光看著他,好企图蛊惑他。
"我以为......经过那天晚上之后,我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那天晚上──"
听他提起了那晚的事,关寻秀不由得羞红了脸,赧然的垂下头,好一会儿后,才万般艰难的开口辩解道,
"那只是......不小心......。"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
刻意不让他有把话完整说完的机会,白未亭先发制人的说道,
"我可是因为你──所以才和你上床的喔。"
"什、什、什么!?"
听到他的话,关寻秀不禁愕然抬头看向白未亭,对他的话是完全无法接受。
"你──你到底......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我是说真的。"
直勾勾的望进了关寻秀万分惊诧的眼中,白未亭十分熟练的说著让人脸红的情话,脸上没有丝毫迟疑。
"如果对象不是你,我不可能和男人上床。"
这的确是实话没错,毕竟在他之前,白未亭可从不曾动过和男人上床的念头,不过,虽然这是实话,但却不是主要原因,只不过,他还没笨到老实的告诉关寻秀。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办法把人给拐到手,至于其它的事......那就不是太重要了。
反观关寻秀,从不曾和任何人交往过、也从不曾被人这么当面直白的热情告白的他,此刻早被白未亭的话给搅得心乱如麻了,又怎么还有那个余力去审视白未亭话中的真假,以及脸上表情的真诚度呢。因此他只是愣愣的、不敢置信的看著白未亭。
又过了好半晌,当关寻秀的神智一分一分回笼的同时,他拧紧双眉一脸烦恼的低下头,心中再次浮现出那种软软热热的奇怪感觉,而白未亭的话也开始慢慢的在他的心湖中漾起了无法遏止的波动及涟漪,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此只能继续抗拒。
***
即使关寻秀一再的要求白未亭别再来找他,可是那成效显然不大,因为每天下课时,他还是都会在校门口见著那伟岸的身影。
即使自己藉故拖延时间回家;即使自己偷偷的从后门溜走,可是每当他特意闪避白未亭的那天,他便会在稍晚时出现在自己打工的地方,然后随便点了些东西后,就在里头坐上四个小时以等待自己打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