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直接了当的问道:
"不信我吗?"
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但碍于白未亭的动作,因此关寻秀只能转移视线好让自己不再与他四目相对。
"既然这样......那好吧,我们就来打个赌吧,小家伙。"
打、打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关寻秀不由自主的再次望向他,脸上满是疑惑。
"既然你怎么都不相信我,那乾脆我们就来赌赌看......看我对你到底是只有同情,或是还有其它更深的感情在,如何?"
微微拉开唇线,白未亭的眼中闪耀著怪异难解的光芒,微扬的笑容里,更隐含了些许狡黠的意涵,像似在算许些什么,只可惜
关寻秀似乎是看不出来。
"这、这也能赌吗?"
被他过于奇怪的发言给吸引了所有心思,此刻的关寻秀倒是没空再想什么同情啊、伤心的了,只是疑问的拧紧眉,不解的想著
,这种事居然也能赌?真的好奇怪,好......不可思议啊!
"当然能啊,只是你不晓得而已。"完全没有丝毫心虚或迟疑的反应,白未亭眉眼含笑的迅速回答道。
"真的吗?"
被白未亭那过份自然的反应给说服,关寻秀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再问:
"那......要怎么赌呢?"
"你想知道?"微挑眉,白未亭笑容未减的悄悄靠近他。
老实的点点头,此刻关寻秀眼中的明显期待,让他看来精神了些。
"唔......告诉你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告诉你之后,你会配合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打赌方式会和自己有关系,关寻秀理所当然的更为迷糊了。
"是啊,这个赌要能打得成,还需要你的配合才行,所以如果你不配合的话......"
佯装为难的看著眼前的关寻秀,白未亭故意吊他胃口似的说道:
"那我就不用说了。"
闻言,关寻秀不禁有些失望的问道:"呃,难道不能......直接说吗?不管我配不配合,说了应该都没关系吧。"
"不要!"毫不犹豫的一口便回绝,白未亭的表情看来十分坚持。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说了也是白说。"
"可是......。"
"反正你不答应的话就算了。"故意移开视线不看他,白未亭看来是一脸的无所谓。
"但是......我根本都还不知道你要我配合什么......。"
看著白未亭的无所谓,关寻秀不禁有些抱怨的嘟嚷著。但此时的他却完全没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思,竟已被白未亭给拉离了方
才的伤心难过中了呢。
"反正我又不会害你,你也不需要怕什么,不是吗?"白未亭眼微眯的看著他,笑著。
满心迟疑的看著白未亭的笑容,关寻秀总觉得似乎哪儿怪怪的。
"更何况,如果你愿意赌的话,不仅你想要的答案可以得到,而且你还可以亲自确认这个答案的真实性,这样其实......也不坏
吧,对不对?"
勾勒出更为诱人的甜笑,白未亭微眯的眼里藏著隐晦的算计。
看著他越发动人心魄的完美笑容,关寻秀的脑中虽然总感觉好像有些地方不太自然,可却还是在沉默了片刻后同意了他的说法
。
"唔......是好像不坏啦......。"
"那就好啦。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们要怎么赌了......。"
瞬间,白未亭脸上的笑纹顿时压得更深,笑看著关寻秀那似曾相识的表情,他的心中竟也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恍惚。
30
为了庆祝他的手终于痊愈,所以在白未亭的带领下,关寻秀来到了一间名为‘及时行乐'的PUB里,乖乖的依著白未亭的吩咐
,端坐在吧台角落最不显眼之处独自啜饮著啤酒,等待他忙完事情后回来。
环顾店内四周,关寻秀只觉这儿比起自己之前工作的酒吧更优雅了许多,虽说今天正巧碰上店内突发奇想的″浪漫夜″活动,
因而导致店内人潮众多、热闹非凡。
不过,即便是在这般热闹喧哗的时刻里,店里似乎也还存著某种无形的秩序在,所以其实并不会让人感到混乱不堪,或是有任
何吵嘈烦躁之感,反而在这般有点喧闹又不至于太吵闹的环境中,关寻秀更能安心的放任自己隐没在人群之中,而不必担心会
成为其他人的注目焦点。
看著装满冰凉啤酒的杯身逐渐渗出的点点水珠,关寻秀的心思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恍惚了起来,他像静心的思考著什么,又好像
什么都没想似的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把自己完全的隔绝在店内几乎Hihg翻天的高涨气氛之外,安静的听著音乐、轻轻的
摇晃酒杯,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稍远的舞台边,那正被众多女子环绕包围的白未亭身上。
看著白未亭被那些女孩子左拉右扯的模样,关寻秀的心里有点酸、有点涩、有点闷、又有点痛。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平静而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或恼怒,也没有些许的嫉妒与怨怼,唯有眼中偶尔闪过的一抺黯然,
才得以让人窥见他此刻心中的难受。
"你不过去吗?"
随著语音落下,一名看来成熟妩媚的女子就这么落座于关寻秀的身旁,笑看著他的隐约落寞。
眼前这名女子名叫汪瑗君,根据白未亭刚刚的介绍,她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娘,可不知为何,关寻秀总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
瞧他似乎看著自己看到失神了,汪瑗君不由又是一笑,伸手招来正站在吧台里为其他客人调酒的青年吩咐了他几句,之后,才
又调回视线望向还在失神的关寻秀。
"喂,小家伙?小家伙回神啦,你再这么看著我啊,我说不定就要被小白给大卸八块了!"
小白!?听到这个有些滑稽的称呼,关寻秀的脑中蓦地记起了些什么......。
真是......要你别叫我小白你是听不懂啊!你再这么叫的话,看我不和你断绝朋友关系才怪!
记忆中,当初和自己交往时的白未亭总是风度翩翩、温文和气的,唯一会让他发火的,便是他那开咖啡店的朋友老爱叫他″小
白″的这件事了。
而当时那个咖啡店的老板......好像也是个女的......然后还长得很漂亮......。
思及此,关寻秀不禁满心疑惑的仔细看著眼前的汪瑗君,然后努力的在脑中回想著那名咖啡店老板的长相模样,试图想确认看
看那时的咖啡店老板是不是就是眼前的汪瑗君。
岂料,他都还没来得及确认呢,便已经让汪瑗君爽朗的笑声给打断了回忆的思潮。
"呵、呵、呵,小家伙啊,看来,虽然我的年纪比起你是大了点,不过,我的记忆力可是比你好喔。"
眉锁更紧,关寻秀有些不明白的看著他。
"还想不起来啊?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以前我在桃园开店的时候,我还帮你转交过东西给小白呢,你忘了吗?"
汪瑗君这话一出,分明就是承认了她便是当时的咖啡店老板,这让关寻秀不由得大感惊讶,脱口叫道:
"啊!你真的是......是那个咖啡店老板!?"
"是啊,想起来了吗?"
伸手接过调酒师送上的特调,汪瑗君慧黠的眼神中闪耀著些许意义不明的光芒。
"我那时候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呢,因为你是我第一个见小白交往的男人,虽然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小男孩。"
闻言,关寻秀不禁有些尴尬、有些无措。"呃,你、你知道我们......。"
"交往吗?呵,我知道啊。小白带你到我店里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没说。"
看著他的尴尬,汪瑗君不禁轻笑出声,调笑道:
"别这么紧张啦,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吓成这样啊。"
"呃,呵、呵。"有些狼狈的乾笑两声,关寻秀对她的大方及直言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也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
"不过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多年之后......竟然会又在一起了,呵,我还真的挺意外的呢。"
优雅的举杯,汪瑗君的眼中竟彷佛有著一丝......落寞?
关寻秀注意到了,因此急忙紧张的解释著:"不、不是的!我们其实没有......我和他只是......只是暂时住在一起而已,并不
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感觉她似乎对白未亭也有著某种心思,又怕自己和白未亭的关系被误会而导致白未亭错失了一个好机会,所以他急匆匆的解释
著,只希望她能理解才好。
"不是!?"
像是对他的回答感到惊异,汪瑗君不禁脸色微变,奇怪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和他不是正在交往吗?阿胤都跟我说了,小白他每天都小家伙长、小家伙短的把你挂在嘴上,还为了要陪你吃晚
餐老是推掉该应酬的饭局,他都这么重视你了,你怎么说不是?"
"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听啊?"
方才的落寞彷佛只是关寻秀的错觉般,此刻汪瑗君的眼神可是光芒闪闪,十足十一付等著看好戏的表情。
"呃......没什么啦。"对她这般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关寻秀于是语气敷衍的回答著。
"明明就有什么嘛,怎么说没有?快说!"看出他的迟疑,汪瑗君立刻给了他一个充满压迫感的锐利眼神,接著,又用著彷如女
王般的口吻压迫、命令著。
"真的没──"
"快说!"不等他把话说完,汪瑗君便已似笑非笑的略略压低了声音再次命令道。
二度听闻她的要求,关寻秀本不打算如她所言般的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告诉她,可不料当自己不小心对上她那突然变得如母夜
叉般既可怕又吓人的恐怖目光之后,浑身竟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恶寒,接著,便终于抵抗不了的对她娓娓道出了自己心底深处
对白未亭的担忧与害怕了。
听他说完之后,汪瑗君先是沉默的盯著他瞧了许久,之后,她忽地一口气喝掉杯里剩余的残酒,然后才又开口问道:
"那,你有告诉过小白,你刚刚跟我说的那种想法吗?"
老实的点点头,关寻秀并不认为这个答案有任何值得隐瞒之处。
见他点头后,她再问:"那他说什么?"
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是非得问个彻底不可之后,关寻秀只得认命的把白未亭说了要打赌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打赌?"
听完关寻秀的回答后,汪瑗君显露出瞬间的呆愣,关寻秀见状,也没法多说什么,只是再点点头算是确认了她的怀疑。
本以为她的反应该是觉得不可思议或是荒谬,可怎知当她回过神后,第一个反应竟是一脸兴奋的笑道:
"呵,这还真特别了,也亏小白想得出来呢,呵、呵、呵。"
"请问,老板觉得这方法......真的可行吗?"
虽然关寻秀已经答应了白未亭要配合打赌了,可或许是因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是会有点怀疑
这方式是否真的可行,自然的,也就会想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一点意见了。
"像他说的这样做......真的就可以确定些什么吗?"
"唔,我是觉得说不定可以。"
口中虽是这么回答著,可汪瑗君的心里其实却是努力的猜测著白未亭提出这个建议的真正动机。
"真的吗?"听到第二个人说了可以,关寻秀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疑惑深了一点或是安心多了一点。
"是啊。如果照普通人的反应来说的话,一个不是自己多重要的人,每天光会对自己颐指气使、拚命使唤的话,不出三个月是肯
定会翻脸的啦!就算不翻脸,态度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原来,那时白未亭对关寻秀所提出的打赌方式便是──三个月内,关寻秀要极尽所能的想尽所有办法指使他、刁难他、考验他
,看三个月后,他是不是还能如现今般的对关寻秀疼宠不减、温柔相待。
如果可以,那就表示白未亭对他的确是真心喜爱,重视非常,并不像关寻秀所说的只有同情和愧疚而已,但如果不行的话,那
便是表示白未亭对他果真只是一时兴起,而没有更深的爱恋了。
汪瑗君虽然还不太确定白未亭这么说的用意为何,不过,到底也总还是希望他能快点摆脱江雨歆的阴影,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所以,她倒也乐意让他的计划能顺利的实行,更何况,如果关寻秀真的能拚命指使他的话......呵,那他们几个也会有好戏可
看啊,不是吗。
"所以啊,如果你是真的想知道他对你是不是只有同情或怜悯这些东西的话,那你最好还是照他跟你说的去做。
每天拚命的利用他、使唤他,光是煮饭洗碗、铺床叠被还不够,最好还要他每天帮你抓抓腿啊、捏捏肩膀什么的。
想吃水果要他切,想吃点心让他买,白天想要人陪的时候,就立刻Call他回来陪你,就算是你半夜突然想去看夜景了,也非得
把他叫起来,让你载你去不可!"
不知是说到兴起了,或者是想到脾气超坏的白未亭能有苦头吃而感到兴奋,只见汪瑗君竟是目露邪光,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
关寻秀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来,要他照著做。
"再来啊,如果他敢凶你,你就打他;如果他敢骂你,你就扁他,如果他敢找别的女人,你就罚他跪算盘,喔,不对,跪算盘落
伍了,你应该要跟他要精神赔偿费,赔偿你独守空闺的寂寞,然后啊......。"
"啊,还有然后?"
似是被她一堆过于过份无礼的话给吓到了,因此关寻秀在听到她的″然后″时,终于忍不住的脱口惊呼了。
"当然有啊!好不容易他肯服侍别人呢,而且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不好好利用一番怎么说得过去!"
完全不打算理会关寻秀的苦瓜脸,汪瑗君一付明显还要继续再说下去的样子,让关寻秀不由感到十分为难,可又不知该怎么制
止她才好。
恰巧这时负责调酒的青年来到他们面前,递出了一杯色泽、感觉都与啤酒相似的饮料给她,这才稍稍停下了她的长篇大论。
看著眼前这杯饮料,汪瑗君流转的目光中更添奸狡,只见她端起酒杯,先是问了问青年:
"这......是我要的?"
青年点点头,满是笑意的眼中似乎也闪动著某种看好戏的意图。
"那好。"
笑得异常温柔娇媚的汪瑗君把酒端到了关寻秀的面前,半强迫性的拿走他手中剩余的残酒后,这才轻声诱哄著:
"哎呀,你这杯酒都不冰了,啤酒不冰就不好喝了,来,喝这杯。"
"呃,不用了,我......不能再喝了。"
不知为何的总感觉她的笑容好诡异,就好像是在算计些什么似的,看得关寻秀忍不住一阵心惊,急忙伸手推拒著她手中的酒。
"怎么不能喝,就一杯啤酒而已,难不成......你怕我会害你?"佯怒挑眉瞪著他,汪瑗君的母夜叉眼神再度出现,让关寻秀不
禁微冒冷汗。
"不、不是的......。"
"那就喝啊!"不容拒绝的将酒推近他。
"我......。"为难再为难的表情。
"快喝!"更为强硬再将酒更推近他。
看著她那完全不容反抗的可怕眼神,关寻秀心惊的吞了口口水后,终于还是只能无奈的接过酒来,张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