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恢复内力,绝饶不了你。”
江原直起身,默默看了我一会,忽然道:“你这样不累么?”
我一时不知何意,呆了呆:“什么?”
江原伸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却捏住我头上发簪,轻轻一抽,长发立时散落腰际。
“你?”我惊愕地抬手挽住头发,江原已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没有停留,没有喘息的机会,急雨般落下,飓风般扫荡,顷刻间天翻
地覆。我的思想在混沌中乱成一团,怎么也抓不住近在咫尺的那丝理智,两手在空中乱抓了一阵,却用力抱住了江原的后背。
江原同样用力抱紧我,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反反复复缠搅,直搅得我呼吸粗重,脸颊火热,视野一片朦胧。这时,他突然停下,
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我,声音很轻,却一字字传来:“凌悦,你为什么连自己都骗?”
我颓然将全身倚在车壁上,按住胸口,慢慢下滑,心里似乎通了底,软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垂下眼眸,却无力拨开挡住视线的层层发
丝,咬咬牙,用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你上了我罢,这样,我就不会对你有好感了。”
辚辚作响的车轮声似乎消失了,周围突然变得静寂无比,我只听见自己细碎的呼吸声,伴着胸口传来的沉重心跳,一下一下,缩得越
来越紧。
江原一动不动地靠在车窗边,初升的阳光渐渐透进来,一缕微光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俊朗脸庞。可他只是一直看着我,始终没有出声
。
我咬住下唇,半闭了闭眼,轻声道:“怎么不动手,你不是一直想的么?”
江原还是那般靠在窗边,表情异常平静,同样低声回我:“你不是一直反抗的么?不妨继续下去。”
我睁开眼看他,浅浅谈淡地笑了:“继续,骗谁呢?让你像看戏一样,看我自己骗自己?”
江原深黑色的眸子不易察觉地闪动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眼。他转头看向窗外,声调平板得有些刻意:“我以为即使被我察觉
,你也会抵死不承认,然后继续与我周旋到底。”
“我也这么以为过,可是却越来越不自信。”我轻吸一口气,有些自嘲地低笑,“不承认又怎样?你已经都知道了。最可笑的是……
我怎么也找不到恨你的理由,甚至还不断觉得你对我好……”
江原手臂抬起,似乎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又有些迟疑。手指停留在半空,许久,轻叹一声,在我额前落下,缓缓摩挲着我的头发,低
声道:“用你真实的感觉面对我,有这样难受么?”
我偏过脸,尽力避开他的视线:“不知道,可能觉得无法接受,比过去以为你拿我当玩物更难接受。”晃了晃头,躲过他类似宠溺孩
子般的轻抚,怔怔地看着某处,“我犯糊涂了,怎么对你说这些……”
江原盯着我问:“后悔了?”
我又晃晃头,抬手扶住前额,却不小心对上他明显暧昧的眼神,略微呆了呆,只说了一个“我……”,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刚弄清怎
么回事,已被江原拉进了怀里。我急忙抬头,温热的双唇恰在这时覆上来,他掰起我的脸,舌尖滑过微张的齿间,开始深深纠缠。
我不由微微喘息,回手抓紧了他的手臂。江原托起我不住下滑的身子,在他胸前抱住,轻吮我脖根处。我全身猛地一僵:“别……别
碰!”
“嗯?”
我闭上眼:“你……继续……”
江原吻着吻着,便将我放倒。我紧闭着眼,全身紧绷,耳中忽然听见他低道:“凌悦,你睁开眼。”
“不。”
“别弄得像上刑场。”
“少废话。”
“看着我,你不亲眼看着,怎么能消除对我的好感?”
我睁开眼,发现江原的脸距离我面前不到半尺,眸子晶亮,眼角弯弯。心里一沉:“我这般好笑?”
江原轻摇了下头,伸出手拉开了我的衣领,修长的指尖碰到我胸口肌肤,微微有些发凉,我不觉轻颤了一下。江原手指轻滑进来,黑
色夜行衣随之褪落身侧,再过一会,脊背一阵凉意,我半裸了上身被他重新抱住。江原在我腰背间轻按,趁我一挺身将下裳脱落,我
浑身一抖,只觉一阵寒气袭来,全身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脸上却火辣辣地烧起来。
我闭紧了眼,摸索着去解江原的衣带,解到一半,却被他抓住手腕:“不用你忙。”
我牙关紧颤,权当作没听见,甩开他的手,继续解。刚拉开他的上衣,又被捉住,江原声音有些低沉:“我说了,不用你。”
我动作一滞,心里隐隐泛上些不好的预感,还没作出反应,身子向后仰倒,江原将我推倒在被褥上。他一只手勾住我的腰,不住亲吻
我的脸颊,半露的胸膛紧贴在我胸口上,柔韧而滑腻。我躺在他身下,极度羞耻的感觉充盈脑海,僵硬得像块木板。
江原缓缓下移,舌尖触到胸前一点朱红,我立刻收紧了身子,颤声道:“停……”话未说完,感觉到他在臀瓣上用力一按,坚硬隔着
衣料撞在我腿间。手移在我身下,轻轻握住,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他又放开。反复多次,我已全身发麻发热,呼吸粗重,身体不受
控制地在江原怀里颤动,手指更是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只徒劳地抵在他身上。
眼帘微启,明知道江原的眉眼就在面前,望出去却像蒙了一层轻雾,迷迷茫茫,又像隔了万重烟云,遥不可及。我努力望着他,朦朦
胧胧想到一些事情,模糊觉得我哪里错了,却又在这无力控制的反应操纵下,无法想得更多。
恍惚间,身子一轻,我抬眼看见车外金光耀眼,无法形容的感觉潮水般涌起,又渐渐退去,黏热的体-液喷溅而出。全身像被抽空了一
般,本来便有些失力的身体更加疲软,江原及时将我抱住,拾起身下的中衣裹在我身上。我任他抱着,没有动弹,只是仰面看着车窗
里一角天空,直到听见他低声唤我。
我缓缓看他一眼,咬唇道:“为什么?”
江原低声道:“你以为对我有了好感之后,还会像以前一样觉得我是羞辱玩弄你么?”
“我问你为什么!”
“你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如果做过之后,你还是没法恨我呢?”
我停了许久没说话,最后道:“这是我的事。”
江原表情平静:“对,你的事,既然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以为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么?”
我不由变了脸色:“江原,你存心耍我。”
江原皱了皱眉,却又朝我一笑:“凌悦,我承认你大多时候很聪明,可是有时候又特别傻。你之前的躲避,是从内心里怕自己情-欲难
禁,而不是因为讨厌我,可这个改变你自己却不知道。你对我有好感,只会更喜欢与我接触,又怎么能因此断了念头?”
我十分想否认,出口时却只是将原先的话又问了一遍:“既然你这么确定,为何又不敢做?”
“我不是不敢。” 江原微动了下唇角,似乎是想笑,表情做出来之后,却像带了抹无奈。他为我拉拢中衣,系好衣带,又伸手拢了拢
我的头发,低声道:“因为你还不懂。”
我怔怔看他,想不出话来回应,过了一会,才轻笑道:“既然这样,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一直都是这样,自以为清醒,其实比谁都失
败,总是这样。”
“不是这样,”江原立刻道,“你只是把很多东西看得太重了,如果试着放下,许多事都会不一样。”
我笑:“是么?”慢慢坐起身,勉强装作若无其事,“快到了,我还是先从偏门进去,这样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江原说:“不用。”看我一眼,突然紧紧将我抱住,急促地低声道:“凌悦,你答应我,以后心里的事不要再瞒我,不要逃避,就这
样坦坦率率与我相处。南越的事你可以放在心底,我不干涉你,也不会利用你。暂且忘了各自的身世背景,不管我们以后怎样,从现
在试着接受我,可以么?”
我有些缓不过神,静静听着,摇了下头,又点头,再摇头。
江原扣住我双肩晃了几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仰头看他:“嗯。”
“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蹙眉想了想:“我是男人……”
“我也是,那又怎样?”
我迟疑地望他:“这样,合适么?从没想过对男人……”
“哪里不合适?”江原的语气带了些挑衅,“怕了,不敢面对我,又想缩回你的乌龟壳里躲着?”
“没有!”
“那么是不相信我?”
“我没说。”
江原眯起眼:“只不过让你坦率一些,却犹豫得像个妇道人家。”
我冷下脸:“我答应你,但你行为不要太过分。”
江原轻轻一笑:“好,你只记得不要食言。”他放开我,将那件厚斗篷裹在我身上,“今天不要回弘文馆了,直接跟我回寝殿。”
“凭什么?”
江原食指在我下巴上一刮,笑道:“眼神迷离,脸红得像胭脂,你怎么回去?我寝殿前有直通门外的甬道,可以将车一路赶到门前。
”
我脸上立刻烧起一片火,又不好发作,哼了一声,兜头拱进棉被里。
车子摇摇晃晃,浑身疲倦不堪,不久我便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王府,只模糊觉得有人将我抱起,后来的事就一点
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一间卧室里,室内漆黑,只在窗棂透进些许光亮,勉强可以辨认出房中摆设。竟然又天黑了!我坐起身,却立刻冻得
一阵激灵,这才发现浑身光溜溜空无一物。我愣了一刻,缩回去,突然觉得十分不对劲。我居然不是枕在枕头上,而是……
慢慢往旁边瞄了一眼,忍不住青筋暴起:“你怎么在这里!”
江原半眯着睡眼,伸手把锦被拉到我肩上:“躺好,别着凉。”顺手把我揽进他怀里,轻薄的丝绢里衣在我身上轻磨来去。
我抽了抽嘴角,用力推他:“滚开!”
江原懒懒道:“这是我的床。”
“那我怎么在这里!”我昏了头,问出一个傻问题。
江原笑出声:“当然是我抱你来的。”
我压住怒气,捡紧要的问:“我的衣服呢?”
“洗完澡后让人一块拿去洗了。”江原口气随意。
“洗澡?”我大惊,“我怎么不记得?”
江原一笑:“你累得睡着了,我将你从车上抱进来,顺便点了一支甜香催你安睡。”
我嘴唇抖动:“我睡着了,那澡是谁洗的?”
“我把你放在床上,越看越忍不住,就又给你脱了,结果弄得你身上到处都是,只好帮你洗干净。嗯……”他假装思考一下,“洗过
之后发现抱起来感觉更好,没舍得给你穿衣服。”
我面红耳赤,颤声道:“你你你……禽兽!”
江原异常邪气地一笑:“你还说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怎样销-魂,叫得我差点没了理智。”
“……”我把指甲掐进手心里,觉得脑门在不断充-血。
“不用不好意思,反正刚碰过,再碰一下又何妨?”江原单手勾在我腰间,将下巴蹭到我肩上,“而且我也不是禽兽,因为怕你承受
不住,都忍住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当时我握着你的腰想,这么细,要是进去了会不会折断?”
“你你你闭嘴!”我全身发颤,吼了一声坐起身,“给我衣服,我要走!”
江原诧异:“夜深人静,各殿都闭了院门,你哪里去?”
“去哪里也不呆在这里!”
“你又怕了。”
“我没有怕!”
“你早上刚说要接受我。”
“你也答应了不会过分!”
“我过分了么?”
“你!”我气直了眼,胡乱扒开被子,四处找衣服。
谁知刚爬出被子就被江原拖回来,我赌气般挣开,他更用力地将我抱住,低声道:“你执意要走,我就只好将你点昏了,要是一个忍
不住……”
我伸出去的手臂硬硬僵住:“卑鄙!”
江原轻笑着将我抱回怀里,若无其事道:“你不是要看士兵操练么?明日命他们演习战阵之法,我正可带你过去。”
我装作没听见,脸朝墙壁,不一会鼾声大作。
江原悠悠然在我身后抱怨:“自己睡了一天,半夜搅得人不得安宁,最后竟敢比我还早睡着?”
第四十五章 起兵百万
大半个晚上,我烦燥得睡不踏实,几次想要起身都被一只胳膊有意无意压得动弹不得,无奈作罢。夜深人静,我痛定思痛,想起日间
荒唐种种,越来越是窝火。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终于发觉身上一阵轻松,恨然翻过身,扭头看见旁边空空如也,不由微微一呆。
房内悄无声息,半边床铺上,平平整整放了一叠素净冬衣,从里到外都有,旁边还有一套簇新的从五品官服。我望着那官服出神了片
刻,慢慢坐起身,伸手拿过,一件件穿好。
其实进了天御府几月,我不过是布衣常服,银簪束发,并没真的穿过什么官服。此刻隆重地穿在身上,下了床往旁边铜镜里一扫,见
镜中人鲜衣玉冠,金带束腰,竟是说不出的陌生。
打开房门,等在门外的婢女立刻向我低身屈膝:“大人,请随奴婢入东厢洗漱,早膳随后传来。”
我问:“燕王殿下呢?”
那婢女仍是低身道:“殿下天刚蒙亮便起身了,特地吩咐奴婢照料大人。”
我挥挥手:“你下去罢,我自己来。”
待那婢女去了,我走进东厢洗漱完毕,正吃饭间,有个侍从进来传话:“凌大人,殿下和司马大人还有事相商,请您饭后自去廊厩选
马,在那里等他。”
我说声“知道了”,继续慢条斯理地埋头吃饭。
直吃到日上三竿,我擦擦嘴巴,再晃进卧室找到莫衍铸的那柄流采长剑系在腰间,这才出了寝殿。
我在马厩里走一圈,看中一匹栗色高头大马。喂马的小倌立刻跑过来上马具,边上边告诉我这马的脾性。我可有可无地听着,忽然察
觉背后有声息,立刻警觉回头。
果然江原站在不远处,两道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我身上。
银丝软甲,黑色披风,发上束了武弁冠,腰间挂着龙鳞剑,身形修长,矫若游龙。举手翻云覆雨,麾指千军,实在是有些不怒自威的
味道。
我皱了皱眉,瞧他带着那一股威风凛凛的劲儿,十分看不顺眼。见他走近,我不去瞧他,回过头问那小倌:“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