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吓住了,一双小眼睛躲躲闪闪地,似在找藏身之地。
解意准备往外走。孙明终于叫住了他:“解总,您别忙,我……”到底不舍,他咬住了唇。
解意站定,回身冷冷地盯视着他:“怎么样?”
孙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我把存折给你,只求你取了钱后,给我留一点生活费。”
“我只要我自己的12万。”解意接过存折,打开看看,存款余额是14万。见是隐名储蓄,上面还有加密两个字,他便道:“你的印鉴呢?密码是多少?”
孙明叹了一声,驯服地拿出自己的私章,报出密码。
解意将存折交给蒋涟。蒋涟看了看,厉声问道:“你开户的银行在哪里?”
孙明吓得瑟缩了一下,低声说:“就在出去斜对面的建行。”
蒋涟哼了一声,叫上一个小伙子飞快地冲了出去。
解意不想再跟孙明罗嗦,转身出了房门。留下来的一个小伙子守在门口,看着孙明。孙明只好踱到窗边看着外面,借以躲开他的视线。
解意到了只有一个圆桌几张小木凳的厅里,坐到桌边。姚晓莉和李蓉眼巴巴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他沉吟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们先下去,等在我车子旁边。”
两个人一听,忙进到另一个房间,提着刚收拾好的两个旅行袋走了。
屋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只听到桌上小闹钟嗒嗒嗒嗒走动的声音。
蒋涟很快进来,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用报纸包着钱,沉甸甸的,像一块砖。
解意拿过他手中的存折,进了房间,扔到床上。孙明回过身来,神情苦涩地看着他。
他冷冷地说:“麻烦你转告黎云安,这次念在我们宾主一场,我放过他。下次他若再敢在我背后动手动脚,就不必再在这个岛上混了。”
不等他回答,他转身就走。蒋涟他们终于没能动上手,都意犹未尽地瞪他一眼,一窝蜂地跟着离开了。
孙明抖着手捡起存折,看了看上面剩的5000块,苦苦一笑,掏出电话本查黎云安的传呼机号。
解意打开车门,看着两个彷徨无助的女孩子钻进车后座,然后转头对蒋涟他们说:“小蒋,你打电话通知那个安徽合肥来的老王,然后你们在这里等他们。把孙明的房间指给他们后,你们立即打的回公司。”
蒋涟应了一声,将塑料袋放到前座,带着两个下属隐在了一边。
解意发动车,凝神从龙舌坡曲曲弯弯地拐出来,这才放松心神,一边驾车一边打开旁边的袋子,拿了两叠钱出来,递向后面:“这钱你们拿着,一人1万。现在你们准备去哪里?以后打算做什么?”
姚晓莉与李蓉如久旱见到甘霖,喜悦无限地拿过钱来放进手袋。听到这一问,他们的笑脸倏忽便消失了。
良久,姚晓莉才涩涩地说:“我们不知道。”
解意想了想,问他们:“你们会做什么?”
后面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我们什么都不会。”李蓉说。
解意想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如此,只好问:“那你们以前做过什么?”
姚晓莉倒也落落大方地说:“我以前在名流俱乐部坐台。李蓉刚过来,以前在老家当营业员。”
解意便问:“那是不是还打算回名流俱乐部呢?”
“不了。现在那边在修路,门前挖得乱糟糟的,根本没有什么客人去了。”
“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呢?”解意一向对辛辛苦苦讨生活的女子,不论是什么身份职业,都十分客气。
姚晓莉想了半天,摇头:“一时想不出来,只好重新找了。”
解意温和地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你们去黄金海岸俱乐部做,我跟那里的老板很熟。”
姚晓莉听过这个俱乐部的大名,立刻雀跃:“好啊,我们愿意。”
解意笑起来,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顶看得开。他打电话告诉了郦婷。
郦婷正在海景湾牡丹园里收拾房间,闻言立刻一口答应,先打电话给值班的领班,然后允诺自己马上赶过去。
解意很开心。这么美丽的女子,在红尘万丈里煎熬了这么多年,对朋友仍单纯一如幼时,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他悠闲地开着车,唇边噙着一缕微笑。
一年又将结束了。从明亮的车窗看出去,外面仍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第三十四章
林思东回到海口,立刻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上午跟解意签完合同,就忙着安排交代公司里的各种事务,直忙到晚上,又去给几个省市主要领导人提前拜年。回到别墅后,丽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不许他去见“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他一给外面打电话,晶晶就跳着脚着急地问“是不是那个叔叔”,然后跟他抢电话要和“那个叔叔”讲话。怕太太知道,他只好忍住,没有去见解意。
第二天又到公司忙了一上午,方将一切事情办完。回到别墅,太太已收拾好了东西,正等他回来看是不是再带点什么回去。他便叫于显强出去买点最好的虾,带回去分送给五大银行的头。
正忙乱间,黎云安忽然来了,声称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谈谈。
林思东对解意的这个马仔有所耳闻,但知之不详。他对马仔级别的人一向不注意,因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次看在解意的份上,他仍然将他带到二楼的书房里,看他有什么事。
“我很忙。”刚坐定,林思东就直言不讳。“只能给你半个小时。”
“半小时够了。”黎云安极镇定。“我今天来,是想跟林总谈笔生意。”
“生意的事我现在没兴趣,等过完春节我过来以后再说吧。”林思东欲起身。
“林总请稍待。这笔生意关系着您跟解总之间的感情。”黎云安一脸诡秘。
林思东重新坐下,打量着他:“好,你说吧。”
“我手上有足够的资料,表明解总在跟您期间,还跟其他男人有染。不知道林总对此感不感兴趣。”
林思东不动声色:“既然是生意,当然要看了货,才知道感不感兴趣。”
“好。我可以给你看其中一张。”说着,他抽出一张大照片,两手提起来展开。
照片上,解意趴在床上,有个十分年轻秀美的男人赤裸着身子紧紧抱着他。
林思东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他暗自忍了又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光有这些是不够的,还有呢?”
黎云安得意地笑着,又拎起来一张大照片。
这是程远。在夜色中,他将解意压在草地上,正在激情地做爱。
林思东立刻说:“好,我买了,你开价多少?”
“20万。”黎云安得意地收起照片。
“不可能,最多5万。”林思东充分展现出一个成功商人的精明。
“那我不卖。我可以将这些照片卖给报纸杂志,只怕不止20万吧?”
林思东脸一沉,冷酷地说:“你试试看。”
黎云安一怔,有些害怕了:“林总,我雇人拍这些照片都花了6万多。您总不能让我一点不赚吧。”
“10万块。我一分钱都不会再加。”林思东重重的一字一顿。
“好。我要现金。”黎云安不敢再讨价还价。毕竟林思东的威势实在强多了,是他无法对抗的。
林思东拉开保险柜,拿出10万现钞扔到他面前。“拿来。”他命令道。
黎云安打开手上的公文包,将照片全部拿出来递给他。林思东板着脸一张一张地看着,不由得怒火中烧。黎云安看着他的脸色,不由得胆战心惊。
看完照片,他冷冷地对黎云安说:“行了,拿着钱,滚出去,我最恨出卖自己老板的马仔,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看着黎云安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他跳起来,顾不上回答于显强及自己妻女的询问,直冲上车,向“碧水园”飞驰而去。
解意开门见是他,不由得欣喜万分,掩不住的笑意吟吟。林思东等他关上门,一把抱住他,不由分说便充满侵略性地亲吻他。解意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林思东蛮横地将他往卧室带,一手去解他的衣服。
解意轻笑:“你不是今天走吗?”
林思东一边粗鲁地撕扯着他的衣服,一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盼着我走啊?”
“什么话?”解意笑着回吻他。“胡说八道。”
林思东心里的怒气升腾,越来越浓烈,不可遏制。他用力将解意按在床上,身子重重地压上他。
解意看着他被情欲刺激得微红的双眼,愉快地笑道:“温柔一点好不好?”
“好。”林思东一手牢牢地按压住他的双手,另一手开始迅速地除去自己的衣服。
然而他的进入却充满了暴戾的意味,解意痛得哼了一声。
林思东看着他柔和动人的容颜,忽然想起了那些照片,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恨恨地低声问他:“你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贱相的吗?”
解意感觉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浑身冰凉。他所有的情欲都烟消云散,冷冷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林思东一边猛烈地贯穿着他的身体,一边狠狠地说:“我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背着我你的男人那么多,小白脸你也要,大老板你也要……在别人的床上你也行,在野地里你也可以……”
解意头一晕,身体无力地缓缓松弛下来。他看着他,良久,方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你听谁胡说八道了?是不是黎云安?”他温柔的声音低低地从心底深处发出。“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轻信别人?”他的双手被林思东死死地按压在头顶上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看着林思东充满暴力的身体,他有些恐惧。
林思东只觉在家里就硬硬地顶在心坎的那口气此时怎么也顺不下去,什么话也听不进。他冷笑一声:“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惜我再也不会被你骗了。”他边说边粗暴地撕开他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向他攻击过去。
解意只觉一阵阵难忍的尖锐的剧痛不断地向他袭来。他痛苦地拼命挣扎着,膝盖重重地顶上了林思东的腰部。
林思东大怒,猛地退出他的身体,将他拎了起来,一拳打上他的腹部。
解意痛得蜷缩起身子,但仍然勉力吼道:“你这个混蛋,滚出去。”
林思东将他一把摔到墙上,随后赶上去用脚狠狠地踢了过去。他皮鞋的鞋尖狠狠地踢在解意的胸腹之间,力道刚猛至极,痛得解意很快就感到神志模糊。
林思东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又一把将他拖到床上,然后将床边的电话线猛地扯下,把他的双手紧紧捆在床头,让他无法动弹。随后,他凌压过去,粗野地再次撕裂解意已是遍体鳞伤的身体。
解意被痛醒了。他偏过头去,闭着眼,不再看身上这个突然变成了野兽的男人。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突如其来的打击使他的心一下便痛到迸裂。
林思东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怒气支持着自己,使自己变得比往常更加粗野有力。他觉得以前对这个男人的疼惜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甚至是荒唐可笑。他疯狂地咬他、掐他、摇撼他、撞击他,低沉地吼着:“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最恨谁让我面子上搁不住,你就偏偏要做。我养你、爱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只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只跟着我,这你都做不到,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你这个婊子……”
“不要……”解意本能地抗议,声音却异常微弱。
“哼,不要?你是自己开了价,让我买下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拒绝么?”林思东狠狠地蹂躏着他。
解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仿佛悬在无底的深渊上,以前依托着他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他缓缓地往下沉陷,身体开始分崩离析,碎成一片一片……
所有的痛都模糊起来。他依稀只感到有只饥饿的狼正按住他,在肆意啃啮撕扯着他的身体。这只高大强壮的饿狼强行撬开他的嘴,吸出他的舌头,并且还拼命地往外撕扯。他觉得舌头快断裂开了,有股甜腥味流进嘴里。狼嘴继而放弃了攻击他的脸,而一路向下,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肩,最后咬住他的双乳拼命吮咬着,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被他吸出去了。由下面传上来的一阵阵激烈的痛楚牵扯着浑身的神经。他只觉得有一双命运的巨手深深地探进他身体里最娇柔敏感的地方,正用尽各种方法去撬开他的生命之门,从而可以尽情践踏他身体里的生命之源。
林思东强壮的身体沉重地压着他,胸腹之间的剧痛一阵比一阵激烈,仿佛正有千万把钢刀正在他的身体里面反复穿刺,一直痛到他窒息。
解意强撑着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外满天金黄的流云与薄暮的光辉,随后,他便完完全全地沉入了黑暗中。
林思东狂乱地将下面的身体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似乎已不觉得这是一个生命体,只不过是他痛恨着的一个物件,他要将它玩尽玩残,让它永生永世不再能让别人握在手中。终于,他感到一个充满生机的城市在他持续不断的野蛮的攻击下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这才在一阵酣畅淋漓的发泄后安静下来。他倒在下面静默的身子上急剧地喘息着。
渐渐的,解意在他的重压下仿佛正无意识地呼出最后一口气。
良久,林思东恢复了精力,他抬起身子,到浴室去好好冲了个热水澡后,精神轻松下来,心情也好起来。穿上衣服,他走进卧室。
房间里场面十分凌乱,满地都是解意的衣服碎片,枕头、毛巾、被子都踢到了床下。解意一直维持着他放开他时的姿势,非常生硬不自然的样子显示着他已不能够自主地挪动自己的身体。解意闭着眼,紧皱的双眉与紧抿的唇全都表露出深深的痛苦,一缕鲜血从他被咬破的唇上缓缓流下,全身到处都是乌紫淤青与从咬破的牙印中渗出的血痕。
林思东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破坏力的惊人,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有丝细微的抽痛。他不及细思这种感觉的由来,只忽然担心起他的安全来。他探探解意的呼吸,感觉只比平时缓慢一些,便放心了。见解意仍然紧闭双眼,以为他是愤怒中故意不理会自己,便嘲笑道:“你不用这样做脸色给我看。我给了你1000多万,你却在外面偷人。现在我怎么样对你都不算过分。哼,像你这种跟了我以后还有足够的精力跟别人厮混的人,我就这么搞你一下,你就好像受不了的样子?唬谁呢?别装了。我告诉你,我既然钱出够了,就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必做梦可以躲过我。”
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回到别墅,于显强与他的妻子已将行李全部收拾好了,司机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坐上车直奔机场。途中,心底最深处那丝细微的抽痛驱使他打了个电话到解意那里,却一直没有人接。他的大女儿一直目光如电地逼视着他,令他无法再轻举妄动。
很快,飞机腾空而起,掠过解意的公寓,向北飞去。
第三十五章
一路上,林思东都微微有些不安。接着,他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捆着解意的双手,直到临走时都未解开,如果没有人去解开他,只怕他不冻死也会饿死。3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他边走去等行李边打电话给于显强:“你马上到碧水园去看看解意,然后把情况告诉我。”
于显强立刻道:“是,我马上就去。”
天边如金蛇狂舞一般的几丝晚霞终于消失了,夜幕降临,不停变幻的霓虹灯投射到解意卧室的墙上,给沉寂如死的房间添了一丝生气。
解意一直挣扎在黑暗的深渊里,拖着黑袍的死神坚持不懈地追赶着他。他逃着,头顶着硕大的泛着绿光的太阳,越过千疮百孔的大平原,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下,沉入沙漠的深处……
于显强开车到了碧水园,却没有别墅的钥匙。他焦急地猛按门铃,又打解意的电话,但门里却始终没有动静。
他连忙打电话给林思东。林思东毫不犹豫地命令他:“把门撬开,或者砸窗户。”
于显强立刻打开车的后备箱,找出千斤顶,身手矫健地翻过铁门。他将千斤顶顶住厨房窗户外的防盗铁栅,使劲将两根铁栏顶开,然后一缩身钻了进去。
凭着直觉,他直奔三楼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