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时间又没多少,便催促着他快点搬书,这事也放到脑后。
今天这一回想起来,那房子里还真有些古怪,便小心的退出假山后,朝着谷因房走去。
忘尘谷的会客大厅里,玉明、沈忆研等一行人,四肢无力的坐在大厅一角,双手被反绑在一起。
令狐佑惜和巫青菀两个人,正趴在狭长的密道里打量着。正想着从里面爬出来,死寂的大厅里,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两个人全身一
僵,停下动作。头往那边探过去,更加肯定这个人,正是一个月未见的鬼宿!
真是阴魂不散!
令狐佑惜在心中大骂,转过头看到全身都在颤粟的巫青菀,赶紧爬过去,抱住他。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到
你的。」
巫青菀全身如陷入冰窖中,动弹不得。身边传来的淡淡体温,再加上耳边的话语,他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心底深处的惧意在刹那间减
少。
「沈谷主,你可想清楚,只要你谷中的传世古玉交出来,我便放了你们。」鬼宿眼睑低垂,嘴角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搭在红
木制成的桌面上,手指张开,如弹琴般轻叩着。
「哼,我都说了不可能。」沈忆研瞪了他一眼,别开眼去。
「哟……,你可真是狠心,我都在这里和你说了半天。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说罢,冷哼一声,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直插入桌中。
「我在给你半个时辰,你给我好好想清楚。半个时辰后我每隔一盏杯便会杀你一个弟子,我就不相信,你这所谓心无外物的忘尘谷主会
不顾弟子的死活。」
屋内的温度瞬间才冷下来,鬼宿面无表情的对着四周的守卫招招手,道:「我们都出去,让他们好好想清楚。」
巫青菀等外门的脚步声渐远,就想要往门走。令狐佑惜一把扯住他,看到他不解的望着自己,笑道:「等会,我现在也说不现哪里奇怪
,反正就是奇怪,我们再等等!」
原来安静的房间里,此刻如同死寂般的,静得只听到屋子里起伏不断的呼吸声。
文毓挪挪身子,玉明靠过去,小声的道:
「阿明,那鬼宿想要的是伏羲古玉,给他便是。犯不着把大家的性命都陪进去。」
玉明那低垂的眼睑抬起,黑墨般的眼瞳里变得暗淡下来,低声怒道:「原来是你!」身体往退了退,离开他。
文毓怔了怔,想要往他的身体移过去,却听到沈忆研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早说过,外来向信不得,玉明啊,现在你可信。」
「师傅……」玉明感觉到嗓子眼里,如哽着一块骨头般,什么都说不出来。死死的瞪着文毓,深深的恨意,刺得文毓心中一惊,想要解
释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也怪我,大意了。当年令狐和我说过,我自负谷中结构精密,又暗中蓄下一池净水,估不到他们会找到这么奇异的毒药……」沈忆研
说到此外,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师傅,我们就是死了,也心中无憾!」身后的弟子们,异口同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不希望沈忆研为了他们而伤心。
沈研忆扭着头,扫了眼前那一张张平静的脸,心中泛出酸意。抬起头,想要把那股酸意眨回去。
蹲在一边的文毓寻思了会,张张嘴对着玉明问道:「什么原来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玉明把视线从沈忆研的身上移过来,目光变得犀利。冷冷地道:「不用再说,从此刻起,我与你恩断意绝。」玉明说罢,闭上眼睛。当
他再一次张开眼睛里,目光里全然陌生。「你与鬼宿他有什么关系我亦不想再听。相信你也看到,我们忘尘谷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惧怕
你们的要胁。」
「阿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文毓被他的一番话,弄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玉明嘴里轻轻的重复着他的话,随后嗤笑一声,自嘲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到现在才发现你的真面目。」
「我——」
「当你说出伏羲古玉时,我就彻底的死心。」
「是吗?」
「世人都知道,在忘尘谷中的传世古玉里,蕴藏着一个惊天的宝藏,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原来只是这四个字,哈哈……」
文毓一时间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竟败在这四个字上面,脸上表情一变,不在是那个温文儒雅的文毓。清澈的眼眸里流光四溢,
扬角一笑,说不出的尊贵。
「孤本不愿意让你知道,现在竟被你识破,那我便重新对你介绍下,孤姓皇甫名文毓。」
第二三章 雪狐之血
「皇甫、皇甫……」玉明低喃地重复着,皇甫这个姓氏,只有……明白过来的他抬起头,怒瞪着皇甫文毓,声音都变得颤抖。「你是皇
族!」
「没错,孤是濿国的第五皇子。」脱去文生面孔的皇甫文毓,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他双手用力一震,手上的绳线转眼间断成一片片的
,落散在地上。他站起来身,走到玉明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淡淡道:「我本不想在这里,让你知道我的身份,
怪只怪你太聪明。」
玉明偏过头,下巴那处传来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他低下眼睑不想再看他一眼。
沈忆研在一旁点点头,自嘲道:「我早应该想到,得伏羲古玉者,必得天下!你既然是为了它而来,身份想来是轻。只怪自己看走了眼
,自以为你对玉明有几分情意。」
皇甫文毓闻言转过头来,对着他笑得异常的得意,「不先骗过我自己,我又怎么能骗过其他人。这次我只为伏羲古玉而来,没想过伤人
,呃~」他闷哼一声,往下一看。握着玉明下巴的手,被他咬得鲜血直流,他轻哼一声,甩开了他的下巴,朝着门外走去。
身体在迈出门前,停顿下来。客厅四周的烛火,被冷贯进来的夜风,吹得摇曳不已。房间内的灯光暗淡下来。站在银色的月光下,他的
身体被笼在下面,散发着淡淡华光。在这晕暗的房间里,分外的显眼。只听他轻轻低语,劝道:「你们的时间不多,希望你们能考虑清
楚。」
门,被轻轻的掩上,掩住了外面的黑暗天空,同时,也掩住那个身披华光的皇甫文毓。
客厅里,那四角的烛火没有夜风的打扰,慢慢恢复正常,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火焰在燃烧里,发出的扑哧扑哧的响声。
躲在密道里的令狐佑惜和巫青菀见机不可失,赶紧爬出来。
沉思中的沈忆研与玉明,听到客厅的前端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两个人相视一眼后,目光如炯的看过去。
令狐佑惜费了不少力气,从里面趴出来,直接扑向玉明。
「大叔,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你们……呜呜……」
「小佑你、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过,我没去接你,绝对不会出山洞。」
「玉大侠,你不要责备他了,我们都很担心你们。」巫青菀拍拍自己满是尘土的衣摆,轻轻的解释道。
「这里太危险,你们……」玉明抬头憋了眼他们身后的那个洞口,催促道:「这里是是非之地,你们还是先躲起来。」
「玉明,他们竟然能进来,那是不是——」沈忆研心中泛出希望的光芒,对着令狐佑惜问道:「你们身上有解药,是吧。」
「解药?」令狐佑惜回头看了眼巫青菀,用眼神问道:你那还有解药吗?
巫青菀轻轻的摇头。
「没了,先不说这个。小青,你的匕首呢?」
巫青菀明白过来后,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坐在地上的人们,连连挥动数下,割开众人身上的绳索。
令狐佑惜一向不喜沈忆研,此时事关重大,不得不对他轻轻道:「沈谷主,关于解药一事,我要让小青他去后堂配制,你们先在这里等
等,最好假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忆研闻言,抬头看着他的目光里,连连闪过异彩。
令狐佑惜对着身后的巫青菀使个眼色,两个人快步的走入后堂,顺手掩上他们身后木质的大门。
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嗓子闷声道:「我看我的血能解这个赤红之纱,我却不愿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你可有什么好方法。」
巫青菀低着头,皱眉头开始苦思。过了一会儿,抬头对他笑道:「很简单,你把血混入茶水中,便能隐去血腥之味。只是……」
「只是什么?」
「屋人那么多人,可要你费多少血。」
「是哦,天啊~!」令狐佑惜想到什么般,摸摸脑袋。这谷中这么多人,要真全救的话,估计他全身的血也差不多。「有了,我们先解
几个人的毒,再让他们想办法。这事可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巫青菀依照着令狐佑惜的话,回到沈忆研等人的面前。众人一直安静的等待着,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影,眼睛里都闪烁着期盼。他低下眼
睑,不再看他们的那一双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把手里提着的方形的瓷壶,递到沈忆研的眼前。
「因为环境的原因,解药也不知道能解几分,你们……」
「是么,辛苦你了。」
「不,不是我。是小佑他,他做的。」巫青菀脑海闪过刚刚的情景,脸上的血色又是白上几分。
「是那个孩子他——」沈忆研扭头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眼,肯定道:「是他做的吧。」
「嗯,他说他跟着他父亲学过,正好能解这赤红之纱。」
「令狐么……」沈忆研垂下眼睑,遮住深邃漆黑的眼眸。低声道:「我知道了。把药给我吧。」
幽黑的房间,闪耀着两点星光。
令狐佑惜失血过多,瘫坐在椅子上。四周的黑暗,让他陷入沉思。
本不想让沈忆研那老头子知道,我配药的事。为了九泉之下的父亲,我一定要让他们对他改观。
巫青菀提着茶壶,不断的把那珍贵的血茶,倒给忘谷谷中的弟子。前面的沈忆研与玉明在喝下去解药后,已经开始闭目调息。他知道自
己的时间也不多,扫了眼眼前的几个人。暗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必须得快点。
手上的活做得更是急切,一不留神,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在原本安静的屋子里,十分的刺耳。
房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正当巫青菀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时,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他只得放弃躲到后厅的想法,矮身蹲到后面。好在他人小,这么一蹲倒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什么事!」皇甫文毓率先冲进来。看着地上那群东倒西歪的人,心放松不少。他连日来一直在打探着忘尘谷的虚实,有多少人他也算
得清楚。在这里除去令狐佑惜与巫青菀,也没有什么躲在暗处的人。至于那两个小的,有这比金子还珍贵的赤红之纱,也不怕他们能掀
起什么巨浪来。
此时的他,已经换下平日简朴的装扮,身着一袭明皇色的长袍。那长袍的胸前,是用金丝绣成的四爪金龙。那龙栩栩如生,在烛火忽明
忽暗的照射下,仿佛要从他的胸前腾飞。头上,覆着的不再是方巾,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束在头顶,挽成冠。头冠的手工十分的
精致,一块椭圆的墨绿玉石嵌入其中,恍如天成。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如此盛装的打扮,原来文雅的皇甫文毓如在空气里蒸发,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人,只能依稀从他的五官轮廓里看
到以前那个亲切温和的文毓。
皇甫文毓抬头挺胸,无视着他们的眼神。从进来后没再看过玉明眼,双手负在身后,如同傲慢的黑豹般,优雅的朝着沈忆研踱过。
「沈谷主,一个时辰已到,你想没有。」他笔直的站着,居高临下俯视了沈忆研身后的众人,轻蔑的道:「是你身后这群弟子重要,还
是那伏羲古玉重要。」
沈忆研还没有回答,在他侧面的玉明猛然从在上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皇甫文毓的咽喉。
「你——大胆!」皇甫文毓根本没意料到中了赤红之纱的玉明,还能做出如此举动。心中一惊,又放下心来。怕是恶虎的垂死挣扎,也
没放在心上。过了会,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鬼宿,你给我出来。」玉明一手紧紧的掐着手中的人质,一边大声的叫喊着。
「呵呵……」大厅里,一阵诡异的笑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鬼宿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我一直都在,没想到啊,真没
想到!」隐在黑暗中的鬼宿,一双泛着异光的双眼,格外的渗人。看着玉明手里掐着人,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朝着他们走去。
走到光亮处,抬高手臂看众人看清楚他手中的人。桀笑道:「你之所以能捉住五皇子,原因是他吧。」
巫青菀曲倦着身子,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自己。对于鬼宿,总是带给他一种难以说得清楚恐惧。
「你……」玉明皱着眉头看了眼巫青菀,又扫了眼自己手中的皇甫文毓。
「知道我为什么能发现他吗?」鬼宿拦着半悬在空中的巫青菀,拎到自己的面前,脸猛的凑到他的身上。
吓得巫青菀闭上了眼睛,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用鼻子在巫青菀的身子用力的吸了几下,目光诡异的凝望着他,道:「他身子上满是药味,而且都是上好的药材,对于我来说,可算
得上是大补之人!」
「放下他!」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最后面传来,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后方望过去。
令狐佑惜小小的身影从后面钻出来。
「鬼宿,在名义上你算得上是我的师伯,对于后辈是不是太过分!」
「呦~看你这孩子说的,我哪过分。」鬼宿没料到他有这么一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怎么回应他的话,只得把手中的巫青菀晃了晃,
「这个孩子对于我们用毒之人来说,可称得上是珍品。那赤红之纱想来也是他给解得吧。」
「不是……」
「是……」
令狐佑惜与巫青菀两个人同时开口,却给出两个不同的答案。
鬼宿邪妄的目光,玩味般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量,半晌,笑道:「有点意思了,呵呵……」
「是我解的,我是神医之徒,师傅曾教导过。」巫青菀抢先回答,刚刚的惧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令狐佑惜。
「不会,是我,是我才……」令狐佑惜远远的望着巫青菀的目光,声音溃不成泣。他越过他的眼神,看向他身后的鬼宿,低声道:「不
管你与我父亲有什么过节,那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是你的师侄,不管怎么样,你毕身之学也是出于同门,怎么样,你都……」
「同门?你应该知道我做过什么,现在来跟我说同门,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我父亲曾经放过你也是事实,他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大师兄的。要不,他也不是会进行进行教导我,要我尊敬你,也不能在心底怨恨
你!」
「他……他真这么说?」
「是,要不我还能开口唤你一声师伯。」
「哼……当年我劝过他,不要他出山,他却偏不听我的话。」
「师伯,还望你能看到师侄的面子上,放了他!」
鬼宿循着令狐佑惜的手指,看到自己手中擒住的人,恍然大悟般笑道:「哈哈,原来你是为了他。要我不伤他也行,把五皇子和传世古
玉交出来,我便放了他。」
第二四章 各自离去
沈忆研从令狐佑惜出来后,眼神就没离开过他。
这是他的外孙,可?是哪里变了,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前几天那个调皮捣蛋的鬼灵精,仿佛……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