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连。
“你们是……”顾凡挨在我身边坐下。
“父女。”连枫手一伸,勾住校长肩膀,“你看我们像不像?”
我和顾凡仔细看了十秒,意见一致地摇头。
“不像是对的,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嘛。小芸才是我老爸的亲生女儿。”
“你上次不是说阿芸是你堂妹?”顾凡问。
“我随便说说你们就信啦?”连枫耸肩。
这个女人……
“校长请放心,阿芸在这里呆得很好。”我想校长笑道。
“对你们我很放心,就怕阿芸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不会,我们一向是各自做自己的事,不会干涉到彼此。”
只是,校长的女儿……完全搭不是调嘛……
“哦,那我就放心了。这孩子啊,”校长一声长叹,“一声不响就走了,不就是大家有点意见不合吗?”
意见不合……
“那校长你一定很担心。”
“是啊。不过还好,后来阿枫告诉我找到小芸了,而且她很平安。”
平安吗?我想到最初顾凡对我的说辞——也不知她解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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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铃大作。又是什么人啊——全凑在今天一块上了。我起身去开门。
一个一脸凶悍的男人,一个楚楚但不可怜的小姑娘。
我扯扯嘴角:“还真是……巧啊。”
“你是谁?”男人粗声粗气的。
屋内的人已经被挑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来人是谁。
“不是他,你也不要担心,他是同性恋。”一个冰冷却不干的悦耳声音。
我听见屋子里人的抽气声,然后——
“阿芸!?”校长似乎挺激动的样子。
“爸?”三生有幸,终于看见这个女人脸上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了。
“阿芸,你让老爸找得好苦啊!”
我和顾凡识相地准备退后,把主要位置让给这二位,一个声音阻止了我们:“这小子就是你的男朋友?”
那个陌生男人,指的是顾凡。
“阿芸,是吗?”校长疑惑地说。
我和顾凡很有默契地都不作声,看连芸演的什么戏。
“我不管他是不是,也不管你男朋友是谁,现在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既然你父亲在这里,我就拜托他把你交给我。”
……
在所有人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处在震惊状态下时,那名陌生男人已经大踏步到了校长面前,双膝腾地就跪了下去,接着是“叩叩叩”的三个响头。
这个阵势啊……恕我汗颜还真是没见过,多像电视上演的,黑道大哥什么什么的……黑道大哥——
我扯扯嘴角低声对顾凡说:“你说她被黑道大哥追杀,原来是多说了一个字啊。”
“我也不清楚,她是这么说的。”顾凡耸肩。
石化的校长终于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阿芸,你记得你今年几岁了?”
“19。”
“对啊,你才19,还不能结婚的。”校长语重心长地说。
“没关系,岳父大人,道上有兄弟,有办法。”男人还是跪在地上。
“我又没说我要结婚。”终于,女主角酷酷地开口了。
“什么,难道你要打胎?!”男人抬头,瞪向联芸,呃,还是没忘要在未来岳父大人面前跪着。
“没,我没说我要打胎。”
“那你准备要你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校长好奇地问,真的,从表情上看真的只能看见好奇。
“岳父大人,你放心,我会负责的。”陌生男人很坚定地说。
联芸翻个白眼,干脆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连枫适时地开口:“小芸,准备收拾行礼回家了吗?我来帮你——”
“不是,我还没打算回家。”
“那你是要跟我回去?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男人兴奋地说。
“我,”连芸回身,一字一句地说,“我哪也不去,就住这里。”
……
连芸关上卧室门,留下一客厅的状况:校长木然地坐在沙发上,男人依旧跪在他面前;连枫百无聊赖地啜着茶水;我和顾凡站在我们的卧室门口,考虑该不该学着连芸闪进卧室,逃避这莫名又荒诞的一切。
“顾凡同学,刚才阿芸说你是她男朋友,是不是真的?”校长终于打破了僵局,不过……刚才连芸真地有说这句话吗?真是……思维敏捷的老头……
“不是,”我和顾凡难得异口同声,然后又难得特默契地:
“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是阿成男朋友。”
校长原本铁青的脸瞬时煞白,然后煤黑,然后紫红,居然可以很快地恢复正常的粉红。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开放了。”校长摇头叹道。
校长您似乎也很开放啊……
“我老爸早年留过学,思想是比一般人先进,放心他不会歧视你们的。”连枫优雅地笑,“况且你俩小子也不在乎被不被歧视吧。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说着,校长悠悠起身,“我不反对你们也不是鼓励你们,毕竟早恋在高中阶段是不被提倡的;不过我也相信阿成你会有节制。”
“好的,校长,我们会记住你的教诲,你慢走。”
送走了被打击得都忘了给连芸打招呼的连家父女,我们三人——加上那个男人——看了看彼此,最后男人很自觉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摸出烟要点。
“对不起,我老婆不喜欢屋里有烟味。”顾凡出声道。
“你现在要怎么做?”我们也坐下。
“兄弟,”男人收起烟,“帮哥哥一个忙,以后哥哥不会亏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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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场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的闹剧终于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结局:我和顾凡搬到了学校寝室,龙哥——连芸的男人搬进了前我们家。
好处费嘛,当然还算丰厚的。
搬家后的第一天——其实我和顾凡没动手,请人帮忙搬的。对顾总的说辞,无外乎更有利于学习什么的。搬进的是二人间。
洗澡到一半,顾凡摸了进来。本来也就单纯地洗洗澡,相互搓搓背,结果到了后来很自然地很果然地发展到了限制级去了。
“别人说在新环境里做很刺激,”顾凡习惯性地抚着我的背,我习惯性地趴着,“果然没错。”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其他的?”我叹气。
“呵呵,这份兴奋感大概能持续到我们毕业吧。”
“你还知道我们就要毕业了?”我问,“就要放寒假了,再开学时间就真的像流水了。”
“我知道,”他说,“放心,我不会逼到你去读什么下三滥的破学校的。”
我抬头看他,没说话。
“要是我也能上清华就好了。”他叹道。
“其实,”我想了想,“大学我们不一定要在一起读的。”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放开你。”
“到时候可能就不一样了吧。”
“到时候?”
“离高考的时间不是还有几个月?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或者,我会改变主意。”
“你改主意有用吗?”顾凡轻哼。
我淡笑,不语,翻个身找个舒服的位置,准备不再聒噪,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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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在新“家”也睡不到一个月了。没错,要放寒假了。当然,放假前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期末考试。
就算平时再偷懒的顾凡,也开始有一点努力学习了。吃饭也是在食堂将就,为了节约时间。宿舍里的另一张床,也有幸可以发挥它的功能。而我,则感觉和平日没什么。本来就是,我是属于平日烧香,与临时抱佛脚的顾凡有着本质区别。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校长再一次语重心长地问。
“是的。”我回答,回答了被问了两年半的问题。
“这次可不同以往,下学期是关键。”
“没有什么关不关键,校长,我也不瞒你,我没有考清华或者北大的意愿。”
“啊……为了顾凡?”
“可以这么说。”
“唉,”校长叹气,“唉,我以为江成你是稳重懂事的孩子,没想到……”
“没想到为了儿女情长而误了学业?”我笑,“校长,你别这么抬举我。”
“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私人问题。校长,学校也有很多苗子,少我一个,没关系的。”
“我是为你惋惜,你未来的路还长得很。”
“谢谢,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对我的未来有把握。”
“那就最好。唉,现在的年轻人哪……”
告别了校长,退出办公室,果然看见候在外面的某人。
“怎么不先去吃饭?”
“等你。”
“怎么不先去买饭菜占位置等我?”
“我付了钱请了人买饭菜占位置等你的。”
有钱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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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这题怎么做?”
“~!·#¥……”
“阿成,这道题呢?”
“+=-—*()……”
这小子最近真地很努力,要是顾总看见了,肯定会半夜笑醒。
“阿成。”
“恩。”
“我决定这次期末考试考到J班去。”
“好。”
学校按成绩优劣以A-K排的班次,目前我们身处K班。
“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对你有信心。”终于完成今天的作业,我合上本子。恩,可以睡觉了。
“阿成……”
“恩?”
“我还没做完……”
“很正常。”以他的智商能做完全套才真是奇迹,我瞄一眼他的本子,“今天先睡吧,明天做作业前先把作业本给我一下。”
“为什么?”
“给你勾题做。你做全套又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而且也不见得有多好成效。还是保持充沛体力比较重要。”
“哦。”他点头,开始收拾书包,“保持充沛体力啊……阿成,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翻个白眼,自动过滤掉他的话。拉灯,上床,盖被,睡觉。
复习冲刺阶段,当然要保持充沛体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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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凡本是个聪明的人,加上我的科学学习法,在一个月内他的成绩突飞猛进,最后的考试中大跌所有人眼镜地考到了D班。相信我,我绝对也是受惊吓者之一。
而我,照样是年级第一,要去哪个班是随意的,于是也就跟着去了D班。只是这样一来,本年级十大疑团之一——年级第一为什么硬要屈居在K班——的谜底似乎渐渐浮上了水面。
不过,众人要猜测也等一个月后再说了。因为,经过一个学期的煎熬,终于迎来了顾凡盼望已久的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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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确定下期不换宿舍,我和顾凡没动宿舍里的东西。顾凡甚至连换洗衣物都不拿,他衣服多嘛。
完成一个学期的课业,照例要到顾家吃饭的。
对于顾凡的进步,顾总当然非常高兴。整个席间充满欢声笑语。
“阿成,我知道要是没有你的鞭策,这臭小子绝对不会进步这么大。我谢谢你,来,我敬你一杯!”顾总似乎已经有了醉意了。
“不用客气的,没顾总你说得这么严重,一切全靠阿凡自己。”我忙站起来,端起满满的酒背,谦虚客套一翻后,一仰而尽。
“阿成,平时没看你喝酒,你行不行啊?”顾凡面色有些担忧。
我对他笑笑,摇头:“怕顾总不知道你平时喝得多?”
“……看来你还真没事,还能将我一军。”顾凡笑,“我敬你!”
我给自己满上,对他举杯,自己先一喝干。
“你确实要多谢人家阿成。”顾总看起来确实很高兴。
“阿成,我再敬你!”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小子分明想把我灌醉。算了,今天他是比较兴奋,随他的兴吧。
吃完午饭,顾总照例去了公司。我倚在落地窗前,看着床上那个软成一滩烂泥的某人。事实证明,拖他上楼确实比平时在公寓从房门口拖到床上费力多了。
呵,还想灌醉我呢。我笑笑,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一脸醉酒后标准烂相的他。恶,还有酒臭味。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真让人想……扇这臭小子一巴掌啊……
叹气,才忍住的收回手。起身,给他手机留了一条言:
我回去了。
“妈,拜托你别再动了,我眼花。”我叹气,妈一辈子劳碌命,总也闲不下来,要命的是她还有洁癖,家里总要一尘不染才行。
“你呀,男孩子要爱干净,不然没女孩喜欢的。”妈瞪我一眼。
“你不是不提倡我求学期间谈恋爱?”
“那是两码事。”妈依旧没有停下劳动,“不提倡也不是不允许,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抱孙呢!”
“那要不要我先去领养一个?”我半开玩笑地说。
“领养做什么?我要亲生的——况且领养要到30岁以后,你还不如早点给我生!”妈瞪我一眼,拖着吸尘器出了我房间。
我向后倒去,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窗边一朵白云。人生啊,就像是天上的云朵,总有一阵风,吹着你不知要飘到哪里去。
渐渐的,窗外进来的光线变得有些刺眼,我干脆地闭上眼,午睡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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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奇怪的感觉弄醒的。半梦半醒间,有什么湿热的滑溜的软体的东西进了我耳朵。身子觉得有些冷,可是某两处却是烫的,一处是右胸,一处是男人做春梦时都该有反应的地方,于是我很诚实地有了反应。
“凡……别弄了……”话一出口,我立刻惊醒,只因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软,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勉强用两只手撑起身上这个男人的胸膛:“你怎么在这里?”要命地发现,还是软软的加上浓浓的鼻音……
“嘘,先别说话……”顾凡俯下来堵住我的嘴。
“我妈……”
“阿姨去买菜了,我也锁了门的……”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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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怎么不拒绝?”身边坐着的男人用手轻轻在我背上划圈,“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
“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我趴着,由他做小动作。问这种低级问题,该说他下流还是无聊?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你还说?”他的手狠狠地戳了我一下,“手机怎么关机?”
“一个星期前摔坏了,还在修理中。”
“你家里电话怎么打不通?”
“电信部门正在和本楼物业闹纠纷,已经停了十天左右。”
“怎么不上网?”
“电脑染了病毒。”
“你不会去网吧?”
“懒得走。”
“……”
“你很无聊啊顾大少爷?去年这个时候,你不是正在日日PARTY夜夜笙歌?”
“那确实很无聊。”
“……”
“确实去过一次,还有两个清秀男孩想要主动献身。”
“卖的?”
“不是,有钱家少爷。”
“然后?”
“本少爷对男人没性趣。”
“那你刚才做的又是什么?”我翻个白眼。
“……”
我撑起身下床,准备去洗一下,妈大概要回来了。
“不知道,”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不知道,成,你智商高,你告诉我。”
我停顿一下,低头:“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情商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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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凡你不留下来吃晚饭吗?”妈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问正在门口穿鞋的顾凡。
“本来想的,可是突然接到老爸的电话,要我去一个饭局,对不起了阿姨。”顾凡一脸惋惜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那个比较重要。”
“才不是,我觉得阿姨做的菜比较好吃。”
跟我妈告别后,顾凡对我扬眉一笑,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你看人家阿凡,多有礼貌,完全不一个纨绔子弟。”
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
“恩,妈,要做什么菜?我帮你。”我推着妈进了厨房。
“对了,明天上午记得去拿手机,下午会有人来修电脑。还有,刚才我试了一下,电话好象通了。”
“知道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