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追祭 上——木之棉

"我怎么了？娇就那么碰不得么？在这宫里头给我讲什么高洁，该怎么着的时候，就要怎么着，莫说是娇，就是哥哥你也一样！"三哥哥

目光冷厉的瞪向了大哥。

"哥哥是明白人，最好记着，不管我对娇做了什么，都与哥哥无关，因为......！"三哥哥凑近了大哥的耳旁，说道："哥哥你也是我的

人，我不许哥哥再想着娇的任何事情。"说罢，在谁也没意会过来的时候，三哥哥扣住了大哥的脖子，很是利落的在大哥唇上吻了一下

。

"皇你......！你在做什么？"大哥怔了一怔，立刻推开了三哥哥，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身子都抖了起来。三哥哥没睬大哥的生气，反

是看向了一边始终没说话的二哥哥。

"二哥，我知道您想劝我些什么，可是你也知道为什么你没劝出口来。我们都是明白人，还是各司其职罢！"说罢，就见二哥哥微微垂下

了眼睑，清冷冷而平静，再无动作。三哥哥见状，仿佛会意的笑了笑，转而望向了大哥。

"我想哥哥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皇最后提醒哥哥一句，你越是在乎娇，我便越是不容他。"三哥哥说罢，收拾收拾衣裳襟摆，便步下了

学殿的阶梯，坐上了那前来迎接的宫轿，追着四哥哥也离开了。

学殿外只剩下了一言不发的二哥哥，和脸色闪烁不定的大哥，还有眨着眼睛，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的子美，和只听了一堆言谈片段，却不

明白其中意义的秀......

第五章

001

他们兄弟之所以知道三哥哥喜欢大哥，大约就是从他当日，当着兄弟们的面强吻了大哥那时开始。虽说表面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可秀

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从那以后，大哥与三哥哥仿佛就被他们兄弟所默认了一般，再没有敢于在三哥哥面前与大哥亲近的人了。

而三哥哥与四哥哥之间似乎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彼此间言语显少了许多。再加上哥哥们的年纪已经适合进入朝堂参政，之后的日子里，

哥哥们到皇学堂的时候就渐渐的少了起来，最终就只剩下了秀与子美。

哥哥们都上朝去了，秀见与他四哥哥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正如子美喜欢秀一样，秀是极喜欢他四哥哥的。从三哥哥与他四哥哥过完十五

岁生日，过了不足半月，秀也足有半月没见过他四哥哥了，着实想念得紧。于是这天才下了早课，便决定要往四哥哥房里一趟，以慰相

思之苦。可是子美却缠住了他，他说了要去找四哥哥，子美就说了要一起去。秀摆脱不开子美的纠缠，只好带上了他一同去了。一路上

，子美抓着秀的手，警惕地看着四周。秀也奇怪，子美自从丽妃死后，就越发不能一个人出门，也越发喜欢纠缠着他。秀只当是照顾弟

弟，也不觉得怎么麻烦，何况他一人也怕惯了孤独，这一点与子美倒是像的。再说了，子美除了不喜欢说什么话，偶尔发点奇怪的别扭

外，倒是挺听他的话，顺着他的意思，任着子美纠缠他，秀倒也乐在其中。

随侍的太监陪着他们到了四哥哥和三哥哥的园子门外，经那守门的侍卫同意后，随侍太监被留在了园子外头，秀拉着子美便跑了进去。

本来按规矩是要通报主子的，可秀来园子里找四哥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守门的侍卫也早认得了他，主子那头也说了，若是秀来的话，

也不用时常通报了，放进来便是。

按着那早已经刻在脑子里的路径，秀熟门熟路的进了门，就拐往了四哥哥的院子，心里头还期望着别碰上三哥哥。可是就在他和子美进

了园子，才走了没几道回廊的时候，隐约听到四哥哥院子里有争执的声音。就在他们即将走出下一道回廊的时候，声音清晰了起来，争

执的人似乎就在拐角处。好奇心驱使下，秀回身示意子美别出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探了头往声音处看去。

争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三哥哥与四哥哥。就在走廊外的庭院的水亭里，四哥哥坐在亭子边栏的长石椅上，被三哥哥抓着双手，按在

扶栏上。三哥哥俯身压近四哥哥的脸，将四哥哥整个人都逼进了角落里。

"皇！放开我，你已经与大哥那般了，何故还要这般招惹我！"四哥哥斥声说道，难耐的别开脸，三哥哥却身子一低，轻轻咬住了四哥哥

的耳朵，发出低低的笑声。四哥哥的挣扎着，发出难堪的低咒声。

"我不出声，你也莫当我是不知道。我与大哥一起的时候，你总在后头盯着我们看，你是喜欢大哥么？如今他是我的了，你还有胆子与

我争么？"

"我从不与你争他，你为何还要如此与我为难？"四哥哥看着三哥哥，又羞又怒。

"可我连你看着他都无法忍受，你道要如何办法？"

"那是你我的哥哥啊！我如何能不看他？快放开我......！"三哥哥的舌头不时在四哥哥的耳旁戏弄着，四哥哥终于忍不住叫骂起来，益

加奋力挣扎起来。终于从三哥哥手里挣脱了一只右手，可下一刻，三哥哥比他更快的攫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一低，将四哥哥压在了石椅

上，狠狠的吻住了了四哥哥。四哥哥空出的那只手，徒劳的在三哥哥背后用力打了两下，终于放弃般的垂了下来。四哥哥发出了低声的

呜咽，仿佛是哭了......

秀躲在墙后，看着眼前的一切，面红耳赤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在三哥哥松开了四哥哥的唇，转而吮咬着他的脖子的时候，原本已经

放弃挣扎的四哥哥却似乎是看见了躲在了墙后的他，登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再次挣扎起来。

"皇！放开我......快放开我啊！"四哥哥尖叫起来。可他越是挣扎，三哥哥就将他钳制得越紧。"不要......不要看......！"四哥哥看

着他，着急又无奈地直摇头。终于，四哥哥奋力一掌，打开了三哥哥。被推开的三哥哥似乎是发火了，飞身跃到亭口拦住想要奔离的四

哥哥。再接着，三哥哥与四哥哥便动手打了起来。

"四哥哥......！"秀见状，心中一急，就想跑出去阻止，却让身后的子美拉住，子美冲他摇摇头。"秀！哥哥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可是那是四哥哥......三哥哥他欺负四哥哥！"秀着急的说道。

"我们不能惹三哥哥！"子美难得坚持的说道。提及三哥哥，秀所有的热情都冷了。是啊！三哥哥哪是他们可以招惹的，莫看三哥哥平素

对他多有照顾，可是若是涉及到了三哥哥喜恶的时候，谁都无法预料三哥哥的手段会有多么可怕。

再朝哥哥们看去时，就见三哥哥出手点了四哥哥的穴道，四哥哥身形不稳，倒向了身后的小湖。三哥哥于是飞身接住了四哥哥，与他一

同落入了湖中，掀起了一片水花。在水中，三哥哥架起了四哥哥的身子，搂着他朝岸上游去。待哥哥们都上了岸，三哥哥冷冰冰的朝着

他与子美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没出声点破他们的存在。然后把四哥哥抱在了胸前，头也不回的朝着四哥哥寝房走去了。

秀远远的看着哥哥们的身影，直到他们都消失在了回廊间，他又一次迷惑了。到底三哥哥、四哥哥和大哥，他们三人间是怎样的一种关

系啊！三哥哥不是说喜欢大哥的么？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根本没与他争的四哥哥？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四哥哥呢？他们三人，是谁在喜欢着

谁啊！

"秀！"这时，子美的声音唤回了秀的神智。秀一脸受伤的回头看去，今天不是他找四哥哥的好时候，竟让他撞见了那样的情景！

"秀喜欢四哥哥么？"子美问道，轻咬着唇，眨着水亮亮的眼睛看他！

"喜欢啊！四哥哥多好个人啊！三哥哥为何总要欺负他呢！"秀闷闷的说道！

"秀别再看四哥哥！子美喜欢秀，秀喜欢子美吧！"子美说着，学着刚刚三哥哥的模样，揽住了秀的脖子，吻住了他。一时间，秀睁大了

眼睛怔住了......

002

秀知道，对于子美，他并非全无感情。多少年来的彼此依靠，尤其是在哥哥们都纷纷进入朝堂之后，他们已经形成了形影不离的习惯。

因为在这个华丽的宫廷里，他们是特别存在着的个体。所以，秀早已经不意外子美对他的肢体亲近。只是每一次子美对他说喜欢时，秀

总是不禁觉得子美的口气似乎认真得叫他害怕。与子美这般亲近的关系，也不知对他是好是坏？每一次的亲近，秀都在渐渐积累起心中

的不安。

是的，秀喜欢他四哥哥。可是秀也明白，四哥哥永远也不会属于他。可是子美却可以，子美对他一心一意，子美说他只有他，可

是......可是......他怎么可以？他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他的生命从一出世就已经被决定了。而子美却有，虽然未必显贵，却可以拥有

他自己的人生......

秀觉得，他十四岁那年，宫里真是个多事之秋。虽然说哥哥们都去上朝去了，没了许多空闲与他们常见面，可是秀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几位哥哥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每每兄弟们聚在一起时，除了从来置身事外的二哥哥，其余三个哥哥的目光交流总是暗潮汹涌。三哥哥

总是与大哥同进出，再不像从前那般与四哥哥并肩同行。

可是，令秀奇怪的是，他常常会看到那样一种诡异的现象。大哥与三哥哥虽坐在一块，目光却是一致的盯着四哥哥。三哥哥时而会看看

大哥，却在发现大哥的目光落处后神色一寒。三哥哥虽不做声，四哥哥却总能在察觉了什么之后，寻个理由离开，留下大哥与三哥哥。

然后，是大哥看着三哥哥时，总是有着些微的恐惧。这样的情形已经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又延续了多久了。总之，稍微懂得察言观色

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情形的不对劲。哥哥们似乎都在忙着较劲，已经不时常注意着秀很久了。秀也不知该说这样的日子是清净多些还是

寂寞多些。直觉得那样的日子里，哥哥们彼此都不快乐着。

就是那一年，父皇做三十大寿，邻国皆来朝贺。其实说起来可笑，看起来也怪异，而在宫里头，这样的情形就未必是怪了。在一片"福

如东海，寿比南山"的道贺声中，父皇那年轻的模样着实不搭调得紧。说起来，宫里头的孩子，就是比平常孩子早熟些。眼见他们都已

经渐渐步入了成年懂事的年纪，却不想父亲，居然还如此年轻，简直不像是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

父皇并不是头一回过寿辰，可是往年里都只是在宫里款待朝廷大臣，清简的办上一办。像这样招待了邻近所有国家使臣的盛大庆典，在

秀的记忆中，却是头一回。也难怪平日里，不怎么得以出面的他也得到格外允许，参加了父亲的这次寿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极尽奢华的国宴盛典，一切都在彰显他们大乐皇朝的富足与强大。然而，最叫异国来客们都为之赞叹的，却应该是他

们那长相华丽冶艳的有些过分的父皇吧！谁能想象，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纤细而并不强壮的男人，支撑并掌控着这样一个强大的帝国？

盛典上，各国使者王族众多。当他们兄弟六人同时出现在那通往大殿的金丝编图红毯大道上时，顿时引起了殿内外一片惊叹声。着实难

得了哥哥们那或多或少都带着父皇美丽影姿的模样了，兄弟几个一同出现，气势就是不同凡响，连带秀也觉得自己是沾了哥哥们的光。

走在最前头领路的大哥，步态恭稳优雅，颇具武将英武帅气的身姿，却不失文人的柔和，算是兄弟当中，最得众宾客青睐的典型。大哥

他身为大乐皇子，确实将他们大乐皇朝的皇子风范展现得是淋漓尽致，优秀而无可挑剔的。相比较下二哥哥多了几分冷漠不可亲近的神

圣，三哥哥与四哥哥则眉宇过分的精致，像极了父皇的艳丽，少了几分男子气概。四哥哥虽平日里温和，在盛大的公开场合里，却少有

表情，以致于两人咋看下找不出了分别，与父皇一般，竟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秀自觉自己人如其名，充其量称得上是秀气罢了，毕竟夹

在了太优秀的兄长与幼弟之间，他实在显不出几分特色来。而最为年幼的子美，虽然表情阴沉，却带着年幼的稚气，着实可爱诱人。

一场盛典让他们兄弟在各国宾客之间，一时间显尽了风头，却也从而带来了他们兄弟关系的一次重大转折。也许是太过完美的表演引来

了人们的误会，英俊而稳重的大哥，从而成为了众国王族女子们联姻的首选对象，竟没有人稍微怀疑一下，大哥在这皇宫中特殊的地位

。如此形势的变化引来的不光是朝臣之间的猜忌，更为令人觉得胆寒的，却是三哥哥对此情形将是如何的反应。这一切所带来的，已不

仅仅是权力与地位的争夺了......

然而，事情还不仅于此。宫里会来刺客，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那些刺客尤其喜欢在每年父皇的寿宴或是国庆时节来宫里捣乱。当

然，宫里的守卫是深严的，不会轻易会让宵小混入。然而，皇宫就像个大熔炉，就算任你进入，却也绝对能将你熔毁。

父皇的三十寿辰，广迎各国宾客，宫中迎来送往，进出的人较之平常任何时候都多了许多，正是皇宫警备容易松懈的时候，而事情也一

如意料中发生了。寿宴上华丽精彩的出场，带给大哥的不仅是赞誉与响亮的名声，还有宫廷朝臣们的猜忌，更让大哥成为了刺客行刺的

目标。

刺客事件是在父皇寿宴结束，他们兄弟回宫的路上发生的。当时候情形并不算得混乱，只是记得那原本步态稳健的大哥，不知怎的，一

退席就变得迟缓起来。当刺客从暗处持剑袭向他时，大哥不仅失了平时的矫健身手，竟还神色苍白的脚下一软，无力地半跪在了地上。

三哥哥正好在大哥身边，出手扶住了他，却已经误了回击刺客来剑的时机。就在那时候，四哥哥的身影插入了他们的视线，刺客的剑，

让四哥哥用身子接了去。剑刺穿了四哥哥的肩胛，鲜血飞溅，甚至洒到了背后三哥哥的身上。而同一时间，四哥哥的手也如闪电一般，

拧断了刺客的脖子。血很快的染红了四哥哥的衣裳，解决掉刺客的下一刻，四哥哥人也往后倒去，是大哥挣开了三哥哥的搀扶，转而将

四哥哥的身子接入了怀中。

"娇！娇......！" 大哥的惊叫声，震痛了兄弟们的耳膜。秀原想靠近，却让大哥推开。像是护着自己心爱的宝贝一般，惊恐得泪水盈

眶的大哥拒绝让任何人接近四哥哥。三哥哥神色闪烁复杂的站在一旁，也不知是担心四哥哥多些，还是怨恨大哥对四哥哥的维护多些。

秀还想再次接近时，人却让子美拉扯住，示意他此刻上前，只会叫场面更僵持难堪。

四哥哥似乎因大哥的震动微微转醒，虚弱地看了大哥一眼，轻声说道："哥哥没事就好......！"

"娇！为什么？为什么要挡了这一剑？为了哥哥，你难道就可以不要命了么？你若有事，又叫哥哥情何以堪？"大哥哀痛的神情，让人为

之动容，却也让三哥哥的脸寒若冰川。

"哥哥受伤，皇会伤心的......"四哥哥道，转头望向了三哥哥，却神情失落的发现，三哥哥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般狠狠瞪着大哥。

"我恨你们......！"三哥哥咬牙切齿地扔下了一句话，拂袖转身，大步离开。

"皇......！皇！"四哥哥颤抖着唇齿，冲三哥哥离去的背影奋力叫喊了一声，咳出了血，便昏了过去......

四哥哥受伤，那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可是而因此让三哥哥误会，就更不是四哥哥的本意了。四哥哥养伤期间，拒绝见客，就是大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