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迁扶著战的手臂,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战的身上全是潮热的汗气,静迁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战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黑的眼里像是有火苗在跳跃,一闪一闪的亮光。
静迁觉得那黑色深得摸不到底,可是又隐约的知道,那深底里有些什么存在。
「实在是多谢你。」静迁垂头,慢慢地说:「请进来喝杯茶吧。」
院门只是虚掩的,院子不大,种着一株花树,上面粉蓬蓬的像堆攒重雪,有蜂蝶嘤嘤嗡嗡的盘旋。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花密的气息,战深深吸了一口那香气,觉得头脑中有些什麼目已一直不去细看的东西,在慢慢的膨胀,胀满了整个眼帘,胸口也有一股什么东西满满的要溢出来。
三间房舍,门窗上都漆著桐褐,窗纸雪白,一点不像是山里人家。
战制止了静造要去厨下烧水,自己取了铁镬,烧出水来。静迁正靠在桌边,桌上摆了一套茶壶和茶杯。
战将滚水冲进杯里,茶叶像发了疯一样旋舞起来,静迁垂头看著杯中水气升腾,沒有说话。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战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老仆,他前天出山去采买米粮,恐怕明白才得回来。」静迁掠掠头发,把茶端给战:「没什麼好待客,茶叶也是年前的,你权解渴。」
战接过杯子,握在手中觉得那薄瓷烫手,莫名的口干舌燥:「你家中有药么?腿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不行。」
静迁撞起头来微微一笑,看在战的眼中恰似清风无限:「跌打伤药还有一些。」战催他再上药,静迁扶著墙走到一张书案旁边,从柜中取出个小小木箱。战打开箱看了一看,倒果然是有两瓶伤药,只是拔开瓶塞后才看到那药估计是年岁深远无人用过,已经干涸在里面;瓶子内壁上只有凝固的黑褐色,一点药气都没有。再看剩下的东西,终于翻找出一包药粉,倒还可以用。
静迁伸手想把药接过去:「我......自己换药吧。」
战皱起眉头,不容争辩地说:「坐好。」
他长年的喝叱惯了,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静迁看了他一眼,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战把他的裤脚一层层卷了起来。他向来粗鲁,现在却细如少女绣花,生怕触痛了静迁的伤处。可是即使再小心翼翼,把昨天扎好的布带解开来的时候,静迁还是痛楚难忍,咬著牙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嘴里却一声不响。
战倒了一盆热水,屈一膝跪在地上,把静迁脚垫在自己膝上,用沾湿的布巾慢慢拭去伤口上的血污。静迁的身子轻轻哆嗦,可是战檯起头问他疼不疼,他却坚强的摇了摇头。
洗涤了伤处,把药粉撒得均匀,再用干净的布条扎起来,静迁已经出了一身汗,脸色青白惨淡。战扶他在内室的榻上躺下,才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静迁也没有再道谢,只是低了一会儿头,才说:「实在招待不周,连请你吃顿饭也办不到。」
一句话提醒了战,拍了一下额头:「是了,你家中还有没有吃的?从昨晚到现在你才吃了一点山果,肯定饿了。」
静迁说:「厨间还有此吃的,只是都是生的。」
战答应了一声,到厨下去看。缸中还有些白米,他长年一个人过活,弄饭也不是外行。当下洗米生火。寻引火的纸媒时,看到竈边的柴上有几张团皱的纸,上面还有些墨迹。战把纸衲平,火摺正要靠上去,却看到纸上的字迹十分清秀,胡乱的抄著一些字句。战虽然不喜读书,但仍然看得出这字写得极好。手顿了一顿,把那有字的部分撕了下来,搓了剩下的纸边引火。
静迁坐在屋里,战虽然不在屋中,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带著汗味和青草气息的体味还是无处不在。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远远的天空碧蓝如洗,不见浮云。青山隐隐,绿树葱郁。一切都和出门之前一样,可是又看著那样眼生,觉得这些平时看惯的了情景顏色似乎都比从前鲜明动人。
厨间的烟囱有烟升了起来。静迁虽然看不到,却完全可以想像到战在他的家中,他的厨下,为他预备食物。
这个想法让静迁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在胸口怦怦直跳。
厨下传来热锅上煎物的滋滋声响,然后香气传了出来。过不多时战捧著饭菜出来,静迁连忙合上窗格,硬撑著走了两步想去接过来。战看他一眼,绕过他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
白饭盛在碗中,中间还混著切碎的番薯,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盘中盛著一尾煎好的鱼,战一边布筷一边说:「我看你缸中养著几条鱼,没什麼佐料,煎了吃容易入口。」
静迁一个人独居山中,除了一个寡言的老仆没有再和旁人相处过。战的声音不算得太温柔,话也不多,却出奇的让他觉得心中温暖安适。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战把鱼肉都剔下来堆到静迁的碗中,自己把鱼头吮吮咬碎了下饭。静迁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发。
饭吃完已经到了午后,战收拾了碗筷,静迁看著他身影在院子中穿行,那花树的枝条横曳著挡道,战每走过那里便要伸手拨一下,碎雪似的花辦纷纷落他一头一身,又随著他走路的动作而飘落下地,蜂蝶被来回惊扰著,乱朦朦的在花树上盘飞。
不知道为什麼,静迁真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才好。就这样暖阳西射的午后,有个人,在身边,无比的可靠踏实。
战收拾好了,擦擦手,和静迁说:「我得赶著出山,你自己多留意,饭还有一碗放在笼里,天气不冷,晚上你吃的时候不蒸热也没什么。伤药要记得换。」
靜迁嗯了一声,低下头不出声。战觉得舌头发涩,还是继续说:
「我已经十来天没有回家,昨天原该就出山的,不能再耽误。你的伤药恐怕不够用,我回去后再让人捎些来给你。」
静迁还是不出声。
战舔舔发干的嘴唇,咳嗽了一声:「那你歇著,我告辞了。」
静迁扶著桌站起身来,战连忙拦他:「你腿痛不要乱动。」
静迁垂首看著自己的脚尖。战大踏步了出了房门,路过那树的底下,又伸手拨了一下挡住的树枝。
静迁突然喊他一声:「战。」
战一回头,静迁扶著门框立著,一扬手把一物向他掷来。战自然的伸手接住,回神注目,看到那是一块青色的玉佩。
「下次再路过这里,记得来看我。」静迁脸上有些薄薄的红晕,硬撑著把这句话说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战握著那块温润的玉佩,嘴角慢慢的弯起来,大声说:「一定来。」
【第四章】
战再站到那扇木门之前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
族中大小事情极多,战平时处理著总是从容有余,这次从山中回来却总觉得这些事务繁琐杂乱。他的心神像是丢在那间开满了花的小院子里。
有时候战会觉得自己著了魔一样,那只是个青涩的少年,并不是一个多麼妖娆动人美女。可是静迁的眉眼总是在眼间闪过,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像是泉水叮咚叮咚的轻响。
一个人的时候战会把那半张纸拿出来看。
上面胡乱抄著的字迹不很清楚,勉强可以认出写的是什麼字。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战想念那所开著花的院落,可也有本能的,对未知,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情绪的一种抗拒。明明心底有巨大的力量在催促自己,回去,去那里,去找他。可是却硬压住这种冲动。找到他,然后呢?
要对他说什麼?
但这种克制并没有消除冲动。心底里那总在涌动的狂潮,并不因为自己理性的压制就慢慢的消退。
战简单的跟族人交待一声,踏上了进山的路。
一路上的脚步匆匆,恨不得飞了起来。可是真站到了门前,却觉得气促心乱,眼看著那门板,竟然举不起手来去敲。
沈重的步声响起,战回头看到一个老叟背著捆柴慢慢走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找谁?」
战犹豫了下,说道:「静迁不在么?」
那老叟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他,慢慢说:「少爷他去溪边垂钓,大约午后方向。这位公子进来歇歇脚喝口水,我去找少爷回来。」
战说了一句不用,问了溪流的方向,沿著小径向东走去。
曲曲折折走了约摸二三里地,战听到了隐约的水声。再转过一排绿树,战看到了静迁。
穿著白布衫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块青石上面,钓竿摆在一边,手里捏著一块小石子儿在身下的青石上在慢慢的刻画。
杨战的脚步虽然轻。静迁却已然听见,回过头来便看到他站在树丛之旁,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战心里一抖,快步走过来说:「你腿不疼了?爬那麼高,快下来。」
静迁愣愣的看著他,像是不相信他真的就在眼前。
「快下来。」战向他伸出手。静迁默默的把手递了过来,战握著他细软的手往怀里一带,静迁就像一片花辦那样轻盈的从石上跃了下来,被战紧紧的抱了满怀。
静迁被战这样半举著拥抱,脚沾不到地,身子俯在他的肩头。鼻端全是战身上那特有的气息,莫名的脸就烫了起来。
「腿好了麼?」战轻声问。
静迁点了点头。
「我看看。」
两个人向一边走了几步,地下绿草如茵,软绵绵的踏上去极舒服。头上的树枝横错,绿叶浓密全遮住了天光。
战抱著静迁,轻轻把他放在草地上。半跪在那里,轻轻除下静迁足上的鞋子。鞋子很清洁,只是鞋头沾著草叶和些许湿泥。里面是白布的袜子,一尘不染。战的手掌坚硬有力,握著那只纤足只觉得柔软清瘦,静迁有些羞赧地向后缩,却被战牢牢握住的不放。
慢慢剥下袜子,静迁的脚还是如记忆中一样,脚趾浑圆整齐,足背上有小小的趾窝,可爱之极。战仔细地看著那美丽的形状,几乎想凑到嘴边去吻上一吻。
认真看了一会儿,战轻轻向上捋起裤管。腿上的伤已经收口结痂,新生的粉红的嫩肉像弯弯的新月,安静的呈现在眼底。
战有些粗糙的指尖轻轻触摸那粉红的月芽儿,静迁打个哆嗦,战停下手,问:「还疼么?」
静迁的脸上泛红薄红,声音极低:「不疼。」
战的指尖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游移,静迁觉得背脊发麻酥软,身上一点气力也无。战的整个手掌都按在他的腿上,慢慢的握紧。静迁喘了一口气,伸手去握住了战的手腕。只是虽然握住了,却没有力气,不知道是要将他推开,还是要将他拉得更接近。
战欺身上去,静迁本能的向后仰。战一手托在他脑后,重重吻了下去。
山林里极静,溪流潺潺,风动叶响,偶尔有山鸟细鸣。
静迁的手臂不知道何时绕上了战的脖子。喉间因为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激情而咿呜的细细呻吟。战浑身滚热,为数不多的理智全被他身上的淡淡墨香和青草味道驱逐,一手托著他热吻,一手剥开他的衫子。
静迁轻微的挣扎了一下,战将他压在身下,青草被他们的重量辗转碾碎折断,草汁有淡淡的香,是一种不仔细分辨就会忽略过的气味,暧昧的丝丝缕缕,像是痴缠又胆怯的小手,在无形的空中乱舞。
战轻轻檯了一下身体,把静迁那件白衫甩到了一边,扯开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下,然后把静迁抱了起来放在上面。
像是这样短暂的分离都令人不能忍耐,战重新覆上了静迁的身体。
少年青芽似的身体,有草叶的潮味和墨的淡香,摸上去却是干燥紧滑,皮肤像是要吸住手掌。战有过女人,那是成熟的,丰厚的,脂攒软堆一样的肉体,全然不一样。
面对那样妖娆的女子心跳呼吸都不会稍乱的战,却为静迁这样不够柔软的少年的身体而疯狂。
静迁试图把腿蜷起来,战按住他腰肢的手微微用力,膝盖压住了他,让他没法动弹,然后把他最后一件单衫褪了下来。
被绿叶割得斑驳破碎的阳光,有一缕从头顶流泄下来,照在静迁的身上。四周一片郁郁,被光照著静迁的身体,像玉石一样莹白而平滑,耀眼生光的诱惑,一下子全扑进战的眼中。
可能他的眼神太灼热,静迁不安地低语:「战,我们......太快了。」
「不,」他几乎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不立即撕碎他的冲动:「就现在。就这里。」
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乱跳,眼睛充血涨热。
同时充血涨热起来的,还有另一个部位。
无法掩饰的反应。因为身体紧紧贴合,静迁已经察觉到了,那清晰的变化。
暴烈热烫的亲吻,饱怀情欲的重重的探索,静迁身子发抖,像狼口下的猎物。
静迁喉咙深处发出短促的,无助的声音,感觉得到战坚硬的部份抵在他两腿之间,颈上疯狂的吮吻变得用力,战开始不满足于舔弄而开始轻咬,静迁察觉了他牙齿的坚硬,心里有本能的惧怕。
怕会就这样被他撕咬啃碎吞吃下腹。
可是恐惧中,也有喜悦和期待。
和他如此亲近,没有一丝空隙的亲近。
胸前小小的突起被反复的揉搓舔弄,粉色的花苞变得妖豔,深红的顏色像是要滴下血来一样美丽。
战著迷的含弄,有些粗糙的舌尖在上面反复的刮抹,那柔软的乳尖渐渐充血,硬得像一粒南海来的珍珠。
两腿之间的青涩被战握住了,静迁呻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腿试图合拢,却只是夹紧了战的手臂。
耳边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声响,古怪而杂乱,纷至沓来。
那生著薄茧的掌心握住了静迁脆弱的青涩,开始规律的套弄。有些刺痛,更多的是陌生的快感。像被巨大的浪涛卷起来,一下子冲上顶峰,一下子又沈落水底,静迁无助的喘息,指甲陷进战的背肌,深深的扣住,像是溺水的人紧抱著一块浮木,在即将灭顶的欲潮中找一个依靠。
静迁的身体越绷越紧,到后来已经什麼都听不到什麼也看不到,眼前白光进现,他失声而叫,身子痉挛著,倾泄在战的手中。
战轻轻吻著他的面颊,鼻尖,唇角,然后撬开他的牙关,深深的吻他。
因为克制的太久太压抑,身体不能控制的轻轻颤抖。
那是一种把弓拉满如圆月一样的颤抖。
是丝线要绷断前的那种颤抖。
战托高了静迁的身体,看著他水气迷蒙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濡湿了,晶莹的泪水沿著绯红的面颊流下来。
战吮去那滴泪。
淡淡的咸,苦,涩,回味却是甜的。
手上是静激情的证明。
战没法儿再等待,手指在静迁两腿间隐密的所在探索,借著手上的润湿,摩弄那里的皱褶。因为释放过欲望而变得虚软的身体,无力紧缩。战的指尖慢慢探入,并不是太困难。
只进了一个指节,静迁惊得一抖,这颤抖也是无力的,喉间短促的惊呼也是细微如鹿鸣。
热烫的内壁紧紧吸附挤压住战的手指,那是至大的诱惑。
战咬住他的耳垂挑弄,静迁不安的蠕动,战的手指坚持的向里推进。
热,热得像要被融化。
深吸一口气,整根手指都没入了静迁的身体。
紧得没法移动分毫,静的眼睛一瞬间睁大,像是不能相信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嘴半张著却没有发出惊叫的声音。
战的胸口涨满了怜惜与激越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唇轻轻的啜吻静迁的肩膀和颈项,上下游移的吻极热也极轻,如蝶翼沾花似的爱怜。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软,甚至带著些残酷的,探弄和拓宽著静迁隐秘。
战没有拥抱过同性的身体,在遇到静迁之前他怎麼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渴望。会爱怜,会如此欲望高涨,因为怀中是这个少年。
不是别人。
只是他。
他叫静迁,写得一手好字,温文俊秀。
战的手指退了退,接著第二根一起刺入静迁的身体。
静迁开始挣扎,对未知的恐惧,对身体本能的羞涩,对战那灼灼目光的不安。
战轻易就制住他的挣扎。第三根指也一起并了进去。
羞涩的入口被撑到极限。静迁仰头喘息,身上渗出薄汗,细密的一层水光。
战紧紧扣住他的腰,将他的腿弯折著压在胸前。一手扶著自己昂扬的欲望,抵在那泛红的入口处。
「静迁......」像是呼唤又像叹息的声音。
忍耐的热汗从战的额上滴落,打在静迁的身上。
明明是极害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