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记(出书版) BY 卫风

作者:  录入:03-08

静迁伸手拦他:「什麼大不了的,你还怕我再看?再说了,当时天寒,我也只是伤风高热,所以多病了些日子。宋叔胆子小,你也跟著起什麼哄。」把那书拿了过来往箱子角里一扔:「以后不看就是了。」

【第六章】
两个人去溪边钓鱼,静迁坐得住,战本来是个不好此道的人,这时候坐在一边看静迁的面容,竟然也坐得安稳。
那天静迁刻的字还在那青石上留著,战摸著那字,一时笑一时沉思,静迁先是不好意思,后来便由得他去。
十来天之后战跟静迁告辞,静迁想了一天,还是说:「我还是住惯山里,你族里的人不知道我,你突然带我回去,他们可能还会觉得奇怪。倒不如你先和他们说一说,我再跟你同去,也......也顺理成章一些。」
战微微一笑:「好。」他已经知道静迁虽然天真坦白,可是脸皮也薄。
却微微皱起眉说:「你说得虽然有理,只是......」
静迁有些紧张:「只是什麼?」
战笑得有些坏意:「只是我习惯了天天抱著你睡,若离了你,我夜里睡不著,可怎麼好?」
静迁一怔,随即重重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战假意呼痛,却趁势抱著静迁重重亲了几口:「那你好好儿等我,下次我给你多买些书来,保证都是你没看过的。」
靜迁嗯了一声,站在门前挥手,看著他远走。
小别胜新婚。
不知道是什麼人说的,倒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战再来时天气已经到了初夏,衣衫穿得单薄,还是觉得身有些微微沁汗。
战一路急奔,跑到了地方已经是大汗淋漓。静迁远远便听到了他的步声,跑出来开门迎他。
战把背上的行囊重重往地下一扔,抱起来举著转了个圈儿,静迁放声尖叫,又笑又恼拉他的头发。战手臂松了松,静迁身子滑下来,战紧紧抱著,重重的吻他,像是沙漠中渴了很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眼清泉,那样急切的需索,深切的探访,饥渴的品尝......
「宋叔呢?」急切的嘶哑的声音。
「去......去拾柴了......」气喘吁吁的应答。
静身子发烫,两腿软得撑不住身体,被战一把抄著腿横抱起来走进了屋里,门被用脚踢上,极用力的一声响,震得静迁脸上更红。
羞涩当然是有,可是比不过对爱人的思念。
互相撕扯衣裳,急切的摸索,热烫的亲吻......
战大力翻过静迁的身子,拉下他最后的遮蔽。静的背光洁优美,一条脊线圆润低陷,延绵至两辦浑圆的臀缝......
战重重的覆上去,吮吻甚至轻咬他的背,痛,痒,也有巨大的快感。静还是少年的身体极敏感,这样强烈的刺激根本受不住,尖声叫着挣扎,反手过来推他却哪里推得动。
战将他的腰肢托了起来,重重吻在他雪白的股上。静迁羞得一颤,挣著向前爬。战压住了他,一手去解自己的的裤子。
静迁羞得全身都烫热起来,雪白的皮肤上起了淡淡的粉色,看得战恨不能一口将他吃下去。
忽然股间被分开,凉凉的东西抵在后庭。静吓了一跳,回头来看。战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一个小匣子,手指沾了什麼物事在他后面游动。
「你......」静迁涨红了脸:「这是什麼?」
战坏笑:「以前总把你弄得很痛。我出去问了人才知道,那样硬来不成。这可是好东西,我特地托人从大城里带的。本来前天就要来了,就为了等这个捎到,多迟了两天......」
他的手指已经滑滑溜溜钻进了静迁的身体:「我要看看这两天等得值不值......」
静迁羞得不行,用力推他:「别......这麼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下半句话都噎住了没有说出来,战急不可待的,三根手根一齐刺了进去。
他手臂一软,身子伏在了榻上。战伏在身后反复的探索,身体越来越热,前面硬硬的挺了起来,顶在自己的小腹和床榻之间。天气已热榻上只有竹席,凉而硬的硌着,静迁咬住了一缕头发,身上迅速地冒出了一身汗。
战拉过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身下,分开他双腿,就著那个姿势从背后冲了进来。
静迁啊的叫出声来,眼前一片空洞,所有的意识感官都让那巨大的灼热给夺了去。
的确......与前些次不同......
满涨的酸热,些微的刺痛。
巨大的被充实的感觉!
战狂野的动作起来,结实的木榻也开始轧轧作响。
静迁的身体哆嗦著,被他顶的找不著呼吸。
战在凶暴的动作中还是顾著体贴,怕他瘦在榻上硌痛,体重不放在他身上。捉住他两腿的手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用力。
冲进去的时候身子顺势的前滑,不肯强挺著弄痛他,总是顺著他身体的走势,划向深处的轨迹。
甬道中滚热的能烫化了他。
战剧烈粗喘著进攻,静上气不接下气的承受著他。
第一次快速而暴烈。
第二次缠绵而深刻。
第三次是轻柔而温存的。
静迁甚至比战还多了一次。
等战终于有空和他说话的时候,两具汗湿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心跳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中回复。战的手指在静迁的小腹上抹了一下,伸到他的眼前晃晃。静迁一把拍落他的手。清脆啪一声响,震得自己的手都痛了,杨战还是笑嘻嘻像只偷腥的猫:「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这是你想念我的证据,我开心都来不及。」
静迁别过头去不理他。
小小的斗室里全是汗味和情欲的暧昧,风不大,吹不走情人间的浓情蜜意。
「静迁,我很想你......」声音有些哑,听来有无限回肠荡气的味道。
再粗鲁的剑手,面对深爱的情人时,也会说出美妙的情话。
静迁心中软得像一瘫水,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半,他轻声说:「我也想你。」
「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佐料,腌菜,书......」
静迁想到他带来的刚才已经用到的东西,哼了一声。
战笑着轻吻他的背脊:「我瘦了,你没发现?太想你都吃不下饭了,晚上总是想着你睡不着。你呢?嗯,好还好没有瘦,再瘦抱起来就不舒服......啊--」
静迁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光裸的臀股上,极响亮的一声响。
也是很情色的一声响。
这一巴掌拍过,静迁羞恼的发现......战的那处居然又迅速涨大了起来,热热的顶在身后。
「你还不累嘛......」战暧昧的笑,分开他的双腿:「那就再来......」
静迁挣了一下:「不行......宋叔快回来了......」
战安抚的亲他,咬他耳廓上的软骨。静迁的身子一下子软得像团棉花。
「我会快一些......」
这样的保证并不能让静迁相信......可是,没力气拒绝,没办法拒绝......
这次进入的时候两个人面对着面。
静迁也不想拒绝,这个让自己全身上下连发丝都在呼喊着思念着的恋人。
远远的听到山鸟在叫着。一声接一声。
夏天已经来了。

【第七章】
静迁把玩着那块青色的玉佩,那是他从小贴身之物,现在战贴肉挂在胸口。
玉被熨得温热,光滑坚硬。
「像你......」战轻声说。
静迁挑起了眉:「?」
「漂亮,细致,古雅,坚强......」战小声的说。
静有些羞涩,然后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这明明是大实话。」战一脸正气地道:「俗话也说,物有灵性,必肖其主。」
静皱起了眉头:「我怎么好像听人说的是『狗有灵性,必肖其主』?」
战有些尴尬,却还理直气壮的说:「反正是一个意思......」
静迁好笑又好气:「行了你,肚里就几两墨水还当我不知道......」
战抱着他的腰撒赖:「你现在知道可已经晚了,我人都是你的了,你不能吃干抹净了就翻脸无情......我这辈子可是赖定了你的,你赶也赶不走我!」
静迁笑起来:「好了好了,天这么热别靠一块儿。」
战不依不饶:「我就要靠一块儿。好不容易,你当我跑一趟容易么?我昨天夜里就出发了,三根桐油火把都点完了,差点儿迷了路。要不然怎么能今天的上午就到这里......好静迁,让我多抱会儿。」
静迁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发。
只是山外......他还是有些惧怕。
再等一等吧。
等到他鼓足了勇气,和他一起走出去......
那时候就是天长地久,朝朝暮暮了。
抱着他亲一亲。
静迁想到第一次看到他。
风尘满脸,衣衫都是脏兮兮的男子,却高大的像天神一般。
如果不是他那时恰好路过,也许自己早就死了吧。
兴许战是上天送来给他......救他,爱他,陪伴他。
上天注定他遇到战,也注定战遇到他。
他会一直一直的爱他,至死不渝。
静在心底轻轻说,生死不弃。
他没有说出声来,因为战不喜欢他说死字。
战总说他们会活得很久很久,久到他们一起白了头发白了眉毛。
然后战还说,即使到那时候,他还是可以背得动他。
战的背很宽广结实,静迁相信那个背脊,可以背起他们的整个爱情和幸福。
每一次的相逢都甜蜜热情。每一次的分别都依依不舍。
战有次开玩笑的说:「知道你门口路上那些石子儿为什么这么光滑?都是我踩平的啊!」
和他在一起......
似乎幸福就牢牢的锁在身边,谁也分不散抢不走。
吃饭的时候,总是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食。每一刻都在一起。
像是连体而生的鱼儿。
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静迁想,也许山外不是那么可怕。
童年时候不好的记忆。母亲独自产下他,没有父亲,被人唾骂摒弃......
和战都是男子却相恋了......
世俗真的可以容下么?
不过,只要和战在一起......
即使那些人容不下,又有什么关系?
战会为他挡住一切风雨,他可以抚慰战的每个伤口。
他们天生就要在一起。
谁也不能改变。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
战抱着静迁,看着花开花谢,霜林渐红。
惆怅旧欢如梦。
无边的黑暗,沉重的疼痛。
耳边有人轻轻在说:「这人这等可恶,不如不要他醒来。」声音极幼细动听。另一人说:「不可,公子说这人死不得,你不要乱来。」
扬战慢慢睁开了眼,入目一片极柔和的白色。他轻轻动了一下,只觉得身上伤处也不算痛。那床前说话的两人看他醒了,一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另一个近前来说:「可算醒了,把药喝了吧。」
扬战看这两人都穿白衣,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样子,说话的那个笑起来腮上有个浅浅的梨窝,让人觉得心中踏实。他把药接过来喝了,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童儿把药碗接了过去,说道:「这是石居,我们二公子的院子。我叫杏女,他叫梅郎。」
扬战想了一想,问道:「静迁死了么?」
杏女脸上神色沉了一沉,声音却仍然温和,说:「我不知道。」他收拾了碗,梅郎瞪了扬战一眼,两人一起走了。扬战身上没什么气力,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冷得厉害。他伤后难运功驱寒,牙关上下打战极是辛苦。
忽然一人走进门来,声音极是温和:「扬公子,伤好些了吧?」
扬战抬头看时,见也是穿白衣的一个人,相貌生得极清秀,眉眼间一股温柔。这里似乎人人都着白衣。他知道这里必是静迁的地方,只不知道眼前这人是鬼怪还是妖魔。心里却也不害怕,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我叫寒石,是静的师兄。」
扬战嗯了一声,道:「静迁死了么?」
寒石不答,却反问:「扬兄是想他死,还是不想他死?」
扬战冲口便想说「他死了最好」,却一眼看到那人的目光,温和如水,却像是洞悉一切世情。那句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说的出来。
寒石点点头:「扬兄是性情中人,不善作伪。实不相瞒,六郎他两百年前早已化鬼,不过是靠着师尊给他塑的冰身存在至今。本来他二百年修为,你的凡铁钝器绝伤不了他。可他自己是不想再这样拖延下去,情愿让你一刀砍下来,将他化为乌有。」
扬战听得迷茫,只是重伤醒来,头脑清醒了不少,那些汹涌的血腥与狂躁都消退了不少,觉得这事情十分奇诡。
寒石看他一直抖战,说道:「我竟然忘了,这里太冷,凡人经不住。」他过来轻轻在扬战胸口按了一按,扬战只觉得周身寒意顿时消去,一片温暖从胸口散了出去
眼前这人说话行事无不让人觉得舒服到了十分。他再是倔强,这时也道了一声谢。
寒石摇了摇头道:「扬兄不必客气。说来在六郎的事上我也不有不妥的地方。他初来的几年,总是不言不语,都只当他是天生的少言,却不知道他心事埋得这么深,到今天一些儿也没有稍淡。我听天枢讲,他自认是欠你一条命,你却说是全族的性命。这其间有些事扬兄并不知道,六郎不说,我来替他说。」
扬战觉得身上有些发软,扶着床头坐了下来。总觉得有些事不对。
那样温柔文透的静迁,那样生死相许的爱恋,为什么转眼间全变了样?为什么静迁会是......会是莫家之子?为什么他会做了两百年的鬼?为什么他要受他那一刀?
多少谜团,扬战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寒石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适才走的那两个僮儿送茶进来。虽然是茶,却一丝热气也无。
寒石握着杯子出了一会儿神,道:「扬兄人世里浮沉,转生了一次又一次,不知寒暑。算来你从那年被暗算,之后负屈而死,直到今日,已经有一百九十九年,再两天,便是两百年整了。」
扬战身子震了一下,想到静迁说到他已经做了两百年的鬼,心里面一片茫然。
寒石看了他一眼说:「而六郎死去,还有三天,也就两百年整了。他只比扬兄迟了一天死去,扬兄--自然是不知道的。」
扬战只觉得身在梦中般,听寒石娓妮道来。
他相信眼前这人讲得是真话。
这人......或者根本不是人,没必要骗他。要他死不过也只是推推小指的事情,何必骗他?
他不过贱命一条罢了。
「静他从来不讲往事。当年四师弟寒风将他带了回来,他不过是一缕幽魂,被四师弟封在镜子里,呈给师尊,言道,这个少年性子极刚烈的,竟然不惜将自己全身都剐开了,施一种叫做锁魂的密术。这些邪术一向是早不见了的,却又见人使了出来,阻挡一帮刽子手屠戮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实在可敬可佩。施锁魂术者,其身必死,这是一定的。
「但死后神魂归不得地府,入不得轮回,百日内必将化成乌有,魂飞魄散。师尊一时心动,便将他留下了,为他塑了冰身。他自睁开眼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天资却极聪颖,修十年就赶上了先他修行百年的同门,师尊十分喜欢他,将他收了做亲传弟子,排行居六,我们都唤他六郎。
「后来师傅问他本来的名字,取了一个静字,赐他姓氏。寒静,冰宫门下第六徒,下人都称静公子。
「静对冥都鬼府的事颇上心的,他身上阴气重些,也常去那处走动,为师尊办差。我依稀记得那有一百年了,七月里他命底弱,功力十成里剩不下半成,却执意要去人间。四师弟寒风拦着了他,问他情由。
「他说,他欠的债总也寻不到时机还,活一日难受一日。话虽然听得我们心中惊叹,可是却没放他去。我们辗转反复的探寻,终于明白了当年之事。扬战,静虽然对你隐瞒了身份,可是他却没有设计害你,更没有加害你的族人。」

【第八章】
扬战双目圆睁,寒石道:「你不要说话,听我讲完。当年东西两家仇怨不共戴天,静是私生子,并不太知道这其间的事。他在山中长大,一日偶然为你所救,少年情怀真挚,对你的话也绝不是虚假。后来东家的人来寻他,他大惊,不敢向你吐实,却也不舍得再不和你相见。他不肯和东家的人走。有一量你去见他,他说道,请你以后别杀人,他很怕,怕你杀了他的父亲兄长,可是他也怕人伤害了你,对谁都一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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