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逗留很久,又跟我说几句就走了。我送他上电梯,转身走回来。杰西卡看见我,说:「佟总,刚刚苏杨来过,给你留了你家里的钥匙。」
办公室的人,都以为苏杨是王超的什么亲戚,所以我特别照顾他,对我和苏杨的关系,并没有过于怀疑,毕竟当年苏杨确实靠关系进来的。
「专门跑来送钥匙?」
「他好像跟老板出来,顺路经过这里,说晚上要加班,怕你没钥匙回家。」
前段时间我丢了一串钥匙,我和苏杨都忙,就忘了配把新的,好在大部分时间,苏杨都先回家,我也不用钥匙。一听说苏杨来过,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他怎么没等我?」
「我跟他说乔先生在,他说先走了,可能老板的车在下面等他吧?」
我回到办公室,拨了苏杨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他按断,我又挂一遍,还是同样的「用户不方便接听」,我心里更不踏实了,烦躁地做到快下班,就急忙赶回家。
屋子里有一股香喷喷的鸡汤味儿,阿姨竟然还没走呢,见我回来,挺吃惊:「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煲了鸡汤,还捏了些馄饨,呀不知道你们几点回来。」
「哦,苏杨加班。」
「那你们自己煮着吃吧!香菜什么的,我都洗好切好了,馄饨好了,扔锅里烫一下就成。」
阿姨走了之后,我也没心思吃饭,摸不清苏杨到底怎么想的。
好在他并没有太晚,不到八点就回来,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我走过去问他:「吃饭没有啊?」
「没呢。」他语气冷淡拖拉着拖鞋,进了屋里换衣服。
他没关门,于是我跟了上去,靠在门上,跟他说:「下午怎么不等我?」
「我不想司机在楼下等太久。」他背对着我,脱下衬衣,套了件背心。
「哦,」我有些心虚地盯着他的背影,胆子却大了;「苏杨,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身体僵了一下,看着我,脸红了:「你说什么呀?」
「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乔真恢复关系了?」
「谁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他穿着四角内裤,从我面前走过,朝洗手间去了。
这语气明明就是在吃醋啊!被罗建梅堵在醋坛子里腌了一年,对这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我纵身朝苏杨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小样,你也有今天呀!」
「哎,放手,烦人!」苏杨挣了两下:「你要干嘛呀!大热的天。」
「要强奸你!」我变本加厉,把他双手固定在墙上,腿用力卡在他两腿之间,强迫他分开,「让你成天乱寻思我!」
「谁乱寻思你了?」
「还说没有?干嘛给我脸色看?我欠你银子?」
「你自己心里清楚……」苏杨的话,开始有点撒娇了,不过他没继续说,又拧了拧身子,「松手……烦不烦啊,你。」
「没奸完呢,放什么放?」
我的死皮赖脸让苏杨面红耳赤,似乎将他最后的防线也烧成灰烬,他回头低声说:「去床上吧……」
「强奸还让你挑地方?到底谁强奸谁呀?」有时候污言秽语让人兴奋,我下身已经有反应了。
苏杨扭着头,眼睛水灵灵地盯着我,突然间毫无预警地亲了上来。我脑袋「轰」地一声,吃惊得像要中风似的。苏杨的嘴唇软软的,有股口香糖的甘甜,我吮吸进嘴里,幸福的要融化了。他忽然又停了,眼睛朝远处瞄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哥,赛文在看热闹呢!」
我扭头一看,赛文果然歪个脑袋,坐在走廊那偷看呢。
「怎么哪都缺不了你啊!」
我猛地把苏杨拉进怀里,进了他的卧室,反手关上门,他的脸又红又热,眼睛里洋溢着不安和忐忑,又好像深信不疑,特别矛盾,我又按住他,亲吻象小火苗,一寸寸地烙烫在他年轻的皮肤上。
我们扑倒在他的床上,苏杨躺在那,胳膊肘支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想知道我要怎么做。他那里依旧软趴趴的,没有丝毫的反应,面对我的一柱擎天,他想了又想,伸出手,隔着布料摸了摸:「哥,你的真大。」
「你的硬了也不小吧!」
「没你的大。」
「我不信,硬一个给哥看看!」
他有些为难:「那也得有刺激……」
「你看见罗建梅的裸体硬不硬?」
他皱了皱眉:「替他干嘛,你又不是她。」
我低头,把他按在身下,缠绵地吻他的脸颊和耳朵,他说不上有反应,但是两只手臂紧紧地抱着我,传递着肯定和钟爱。那一刻,我深深相信,哪怕他的身体未必接受,可是苏杨的心,是真真切切地喜欢我的。
分开苏杨笔直修长的腿,他的家伙就在我面前,不大不小,象主人一样含蓄而害羞。我抬头看看苏杨,他眼神热切,呼吸急促,像是紧张,又好像是期待,我敢保证,罗建梅从来没给他口过。
我含住他的家伙,像是亲吻生命一样,温柔地摆弄,他虽然很喜欢,气息粗重起来,几乎是颤抖地,细细地叫了声「哥」,轻微地如同一阵呼吸……他在我的嘴里迅速膨胀起来。
大概因为有段日子没有那个,他射得很快,也很多,弄得我一身。他爱干净,伸手拿床头的纸巾给我。我心想,别擦了,一会儿我射,还得到处都是。苏杨肯定也是想明白形势,不时盯着我粗大的不肯低头的家伙。
「哥,我,我可能不行。」
我看了他忧郁的眼神,真不舍得为难他,伸手抱住,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和结实的小屁股。他的身体让我着迷,让我疯狂!
「不习惯就算了,手借用一下,总行吧?」
我感觉他的大手伸到我下面,长长的手指头环绕着,握住了我的老二……他技术真差。不说乔真那种床上的尤物,就是一般女人,都比他受伤的水平高,不过,看在他可能第一次做这活儿的分上,我也不好要求太高。
苏杨认识到自己的失败,更加内疚和急切,贴身过来,亲吻着我的脖子,诱使我反压在他身上,低声道耳边说:「哥,你从后边来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象是晴空下,春暖花开。
49
我从背后抱着苏杨,他的手扣住我的腕,汗湿的脸贴着我的胳膊。
「你要不喜欢,咱以后就不这么做。」
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勃起,完全是在迁就我。
「没什么,」苏杨在我胳膊上蹭了蹭,「哥,关灯睡觉吧!我困了。」
灯熄灭,窗外一片明亮的月光,洒在床前,眼瞅着要十五了。
我枕着手,睡不着,心里想着事儿。第一次做,不管我多小心,疼是难免的,他没硬也是可以理解。乔真的第一次给我,疼得直叫唤,哪里说得上快感?可苏杨又不一样的,也许他以后也不会喜欢。身边的背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猜他也没睡,可我们都没说话,静静地各想各的心事,默默数着床头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哥,」倒是苏杨打破沉默,「你睡着了吗?」
「没呢。」
「是不是我表现太差,你没快活到?」
没想到他半夜不睡觉,是寻思这个呢,我连忙翻身过去,安慰地搂着他:「傻瓜,干嘛这么说呀!」
「我和罗建梅,如果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觉得没兴致的。」
「不一样的,」我试图跟他解释,「有时候人追求的是心理上的满足,要有爱,才能做出感觉。」
「哦,那你心理上满足了吗?」
「当然!一想到咱俩身体上那么亲近,就特别满足。」我低头亲吻他的脖子,「苏杨,哥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真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琢磨我这番表白,苏杨又没动静儿了,靠在我怀里的身体,平静而永恒,我手掌摸索到他的胸口,去体会他年轻而有力的心跳,匀称地一下接着一下,象催眠一样,渐渐地,我有了些困意。
「哥?」好一会儿,苏杨又叫我。
「恩?」这回我声音可有些黏糊,困了,「什么事儿?」
「你还会去找乔真吗?」
脑袋里刚刚弥漫上来的睡意,顿时就消散了个干净:「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你会找他吗?」这小子挺执着,非得问出个答案来,「为了身体上的快乐?」
我心里竟然觉得高兴,猛然将他箍进怀里,在肩膀上就是一口,他「哎哟」叫起来:「你怎么咬人呐!」
「我没咬人,」他老实地被我压着,说话都费劲儿了,也不挣。
「杨杨啊!」我学他奶奶的口气叫他。
他「扑哧」地笑出来:「怎么到了你嘴里这么肉麻?」
我象大棉被一样盖在苏杨身上,他软绵绵的下身摩擦着我的家伙。我们的腿缠在一块儿,身上亲密无间地贴着:「只要有你在身边,哥不会找别人的,」我在苏杨的胸前不断耕耘,「有你就够了,说还要那些乱七八糟的!」
苏杨的胳膊缠绕着,把我的脑地固定在他的胸前,那里炽热而奔腾,流淌的都是无怨无悔的青春岁月。
我和苏杨跑步进入幸福的共产主义生活:同吃同住,分享分担。用邹童的话来解释,就是「两人穿一条裤子」。我多么希望和苏杨穿在一条裤子里,但是毕竟大家还是要各忙各的。
七月里,我带苏杨的奶奶换了一家疗养院,条件好很多,有专门的24hr.看护。每次苏杨要去看他奶,我都想跟着,就把他给上了。但是,他并不次次都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是特别愿意让我和他奶奶相处。
本来以为邹童和江洪波分手了,会离家上来找我,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还和以前一样,经照会说出来吃饭。开始我还不怎么敢在他跟前提起江洪波的名字,渐渐发现,他似乎更想我说这人,也许他找我,就是为了江洪波的。
50
七月里一个傍晚,刚下过一场来去匆匆的暴风雨。我晚上要和客户吃饭,回家换身衣服,正赶上苏杨从外面回来,他今天只上半天班,说是约了和邹童喝茶。因为校友的关系,他俩走得挺近乎,邹童这人脾气古怪,一般人都不爱迁就,但苏杨向来不怎么跟人计较,因此和他也相处得来。
我跟苏杨聊着天,他却不怎么爱说话,感觉不怎么想多提。我以为他和邹童闹别扭,只好劝他别往心里去,邹童就是嘴巴坏,人还是不错。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苏杨没办法,只好跟我说:「胡为川也在。」
「哦,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苏杨肯定以为我和江洪波是一条战线的,所以才不敢跟我说,其实,就算江洪波这种事也想得开的,何况我个外人啊!见我若无其事的模样,苏杨不再拘谨,问我:「哥,你说师兄喜欢胡为川吗?」
「谁知道,他心思比女人还难猜呢。」
「我看不象,」苏杨皱了皱鼻子,「我觉得胡为川就是一相情愿。」
小样儿,他还成爱情专家了呢!于是我逗他:「这都能给你看出来?那苏大仙儿给掐掐,他俩上过床没有?」
苏杨给了我一个「你怎么净想这些事儿」的表情,扭头看书,不理睬我了。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感情都没有,怎么会上床?师兄心里还想着江哥呢。」
他在这方面上特别单纯,不然不能跟人罗建梅处了那么长时间朋友也没个实际行动;我纠缠他一年多,他才开窍呢!邹童不至于这么保守,他就算没给胡为川占到便宜,也是为了吊他胃口而已。这厮折腾男人的手段多着呢。
「你没吃饭呢吧?」我快要出门的时候问他。
「喝茶的时候吃了点心,不怎么饿。」
「跟我去啊,今晚吃本帮菜,你肯定喜欢。」
「都谁在呀?」
「就我,王超,和他介绍的一个客户。」
「哦,不去,我带赛文去夜市溜达溜达。」
赛文听见自己被点名儿,本来在苏杨脚下躺的四仰八叉,立刻抬起头盯着苏杨。我觉得王超开始对他那么点儿龌龊的心思,他可能都记在心里,所以对王超会忍不住回避,但确实不到讨厌的地步。苏杨是典型的记好不记坏的人。
吃完饭,我送王超回家,他喝了酒,没开车。在路上,他突然宣布一条本世纪我听过最惊悚的新闻:他要结婚了!
「什么?!」我无法置信地盯着他,「谁,谁要结婚?」
「我啊!」他对我的反应有点不满意,「干嘛,我结婚还犯法啦?」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两用呐?」
「呸,你怀里就抱了个两用的,凭什么埋汰我呀?」王超冲我不怀好意地一笑,「当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人间蒸发,忙着跟小帅哥从事床上运动吧?」
因为话题扯上苏杨,我没有继续,王超这人嘴也损,说多了指不定怎么编排苏杨呢。
「新娘谁呀?你是不是跟她有仇,这么祸害人?」
「在电视台混吧,没有个正常家庭,也升不上去,我可不想做一辈子这么瞎混,怎么也得弄个副台。」王超点了根烟,把车窗降下来,若有所思地跟我坦白:「就是形式婚姻,对方是个拉拉,‘四季’调酒师小安,你还记得吗?」
「知道啊,他介绍的?」
「他的一个表姐,家里挺厉害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王超伸手到窗外,烟灰被风吹散,「你吧,被跟江洪波一样死心眼儿,出什么柜呀,弄个形式婚姻得了,又满足了社会对你们的期待,也省的家里人念叨,你看他出柜出的,现在不照样也跟邹童分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图个啥呀!」
「呵呵,你自己惜福吧,别指望着天底下的Gay都和你一样。」
「就算你不结,能保证苏杨也不结啊?他跟你玩儿够了,保不准还想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呢。」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看错。」
「你是给他蛊惑了,爱情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就是促进白痴的繁衍。」
傻子我也认了,送王超回到家,已经快要午夜,却接到江洪波的短信,「你干嘛呢?应该还没睡吧?」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斯人独憔悴的惨状,连忙电话回去。
「短信什么,怎不直接打过来呀?我怎么可能睡这么早。」
「呵呵,不好说,你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人,转性了也不一定。」
「操,本来大爷还挺同情你,你既然这么不上道儿,我回家抱苏杨去!」
「别啊,佟琥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出来喝酒啊?我在‘九重’呢。「
「九重」是江洪波最近才去的一个地方,和「四季」差不多,因为是会员制,没外人,比较清静。我不明白为什么江洪波忽然不去「四季」了,该不会为了躲伍可吧?伍可好像也经常去那儿。我还真摸不透江洪波,你说他有邹童的时候,还偷摸地跟伍可联系,现在终于自由身,反倒没什么行动。
前几次来「九重」都是江洪波喝高了,我过来接他,来去匆匆的,这是第一回安心地坐下来喝一杯。这里环境,比「四季」更隐蔽,虽然不设包厢,但都是隔离开的,挂着竹片串的帘子,里外都不怎么看的清楚。
江洪波穿得很随意,T恤短裤,坐在沙发上喝酒,显得挺年轻。他的两条眉毛特别象我外公,又黑又浓,小时候长的跟蜡笔小新一样,长大以后知道臭美,修饰了一下形状,更给外表加分,有钱人长得又好,老天为了以示公平,才让邹童修理他八年,现在不知道算不算刑满释放呢?
如果不是喝了酒,他不会显出这股失意,外人面前的江洪波,永远都是充足电的,极少看见他沮丧的时候。我听我妈说,大姨最近也是逼他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