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空中往下俯视的时候,阿尔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那个人的举动很古怪。阿尔警惕地飞了下去,看到那个人是和忽滑谷在一起的
柳川。柳川偷偷地潜入到犯人住的地方对面的那间公寓去,潜藏在通道背静处,定定地盯着犯人住的公寓看。那个公寓的入口只有一个
而已。看来不用阿尔担心,忽滑谷为了不让犯人逃走,特地让柳川来监视住他。
"吱!"
带着"看过来!"的意思叫了一声,柳川吓到了一样打了个哆嗦。一看到阿尔,他"咦?"地歪了歪头,"是之前的...那只蝙蝠?"
"吱吱!"
没错没错,你辛苦了......阿尔一边叫着一边接近他,可是柳川厌恶地缩起了身体,好像赶狗一样右手挥着轰开阿尔。
"你别靠过来,好恶心。"
阿尔早就习惯一变成蝙蝠就有好多人叫着"好可爱好可爱",还被摸来摸去的了,说老实话,柳川的反应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何况阿
尔还只是想要鼓励工作的柳川而已。这家伙,将来绝对不可能出人头地......阿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哼,这样我就再给你添点堵好了,阿尔故意一点点地向着柳川蹭了过去。
"不、不是说不要过来了吗。啊,难道忽滑谷先生就在附近?"
阿尔"吱-吱-"地低声叫着,还拉长了声音,听起来很古怪。
"走开啦!我讨厌毛茸茸的东西啊!"
看柳川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的确是有点可怜,阿尔也就退后一点,跟他拉开了距离。只要一离开,柳川就恢复正常了。
"他不可能来的。两个人太显眼,而且他都说了今天要去犯人的工作地点盯梢的。而且你的主人又不是忽滑谷先生,是他的朋友吧。"
一边说着,柳川一边在水泥地上坐了下来。手扶着额头,很烦恼地叹丢了口气。
"我也真是够倒霉的。我拼命地努力了,好不容易才做上了刑警,又如愿以偿地进了向往的一科......还这正想着,结果一上来就跟那
个人搭了档。一开始他还对我挺好的,我还想我真是走运呢,可是他不但一点也不听上面人的话,而且还爱搞个人英雄主义,结果惹得
不少人记恨他。害在一起的我也被他给连累。好比这个梢,这根本不是上面发下来的话,忽滑谷先生自己的指示。如果我这做了,那个
人又不是真正的犯人的话,谁来负这个浪费时间的责任啊!"
"吱吱吱!"
那家伙就是如假包换的真犯人,你加油!阿尔意图是想要送去这样的声援,可是柳川听到的却只是蝙蝠的叫声而已,他不耐烦地吼了句
:"真是吵死了。"到了现在,阿尔似乎明白忽滑谷为什么会对柳川冷淡了。
既然有柳川盯着,那不用自己来监视犯人也没关系了。而且如果犯人逃走了,就算自己在后面追那也抓不住他。还是人类的柳川更合适
一点。阿尔想起了在那个人打开大门的时候,那股涌一样地冒出来的血味。如果只在一瞬间被喷到了血而已,那么在清洗之后是不会有
那种味道的。那个气味浓到让阿尔想起了强的精肉工厂来。那是洗了又积上,经过不断的反复才会堆积起来的程度。犯人一定把带血的
衣服,还有刀子都藏在了房间里。
普通来说,这么危险的证据应该藏到别的地方去吧?就连外行阿尔都会这么想,而这男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他真的很奇怪。不过既然他
以剌人为乐,那么他会把这些东西当成纪念品,收藏在房间里也就很可能了。
那个房间里绝对是有证据的。只要冲进去搜索,马上就能找到才对。可是......没有什么理由的话,警察也不能这么做。忽滑谷会找不
到这个家伙,就是因为现在除了阿尔的鼻子之外,没有任何眼睛能直接看到的证据。
如果能进房间里的话......有自己在,一定马上就能沿着血味找到证据藏在哪里了。如果找到刀子,自己就能叼着它飞出去也说不定。
像衣服那么大的东西,自己也许可以拖到窗边把它扔出去。这样就可以交给柳川了......
想着想着,这个设想就变成了"是自己的话,一定能从那个房间里找到证据"的确信。反正自己是动物,不会象人类那么让犯人警戒的吧
。
好!阿尔下定决心,飞了起来。上次来的时候,那家伙从阳台上俯视着自己这些人,所以阿尔对哪间房间是他的印象深刻。
在五楼的犯人房间窗子关得紧紧的,窗帘也拉着,看不见里面,但是柳川既然在这里盯着,那他绝对在房间里面。阿尔带着追击犯人的
刑警的心态,仔细地观察了阳台一带。外面并没有放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一盆枯萎的盆花能当做记认。
不管能不能拿出证据来,首先还是得先进到房间里去。阿尔等着等着,这个窗户就是不打开。他既然警戒着警察的动向,那这也是当然
的吧。既然打不开,就让他自己打开好了。阿尔抓住阳台的扶手,用最大的声音"吱!吱!吱!"地大叫着。光是这么叫太无聊了,于是
他干脆按着节拍叫起披头士的名曲来。
"什么啊!!吵死了?!"
旁边的房间立刻就传出了怒吼声。对,我就是很吵。所以赶快开窗吧,开窗确认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吵不就好了吗。披头士的歌"唱"完第
一段的时候,玻璃那边的窗帘忽然摇晃了一下。男人从窗帘的缝朦里望向了阿尔。他眯起眼睛,眉头堆起了皱纹,一副很是迷惑的样子
。
男人咚咚地敲了敲窗玻璃。阿尔被那个声音吓到了,一瞬间闭住了嘴巴。但是"我怎么会输给你!"的对抗心立刻熊熊燃烧起来,他叫得
更加大声。叫着叫着,传来了咔嚓的开锁声。窗帘拉了起来,窗子开了。男人走到了阳台上,阿尔想着"就是现在!"迅速地飞了起来,
一头扎到了房间里。刚一进里面,就立刻感觉到了混合在一起的四种血的味道。后背的毛顿时全部乍了起来。毫无疑问,证据一定都在
里面。
"喂,出去!"
男人抓起放在旁边的杂志,追着阿尔就打。阿尔立刻飞到了不会被他打到的高高的书架上,然后又飞到桌子上,餐具架子上。闻着味道
,阿尔确信了一件事。血味最强的地方是在壁橱和书桌抽屉。他一定是把证据藏在了那里。可是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能把抽屉拉出
来,也打不开壁橱的门啊。
那么只能想个办法让犯人自己打开书桌抽屉和壁橱了。可是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唯一的退路窗子就咣的一声关上了,阿尔吓了一大跳。
自己这下不是被和犯人两个人关在这房间里了吗。糟糕了......怎么办......,对了,只要逃到上头去,等这家伙出去的时候再飞到外
面......刚这么一想,男人抄起一个红色的喷雾罐子,照着书架上的阿尔就狠狠地喷了过去。
"吱!吱!吱!"
罐子里喷射出来的雾状液体不但带着强烈的臭味,而且还弄进了眼睛里。阿尔痛苦得打起滚来,结果从书架上捧到了地上。当他无力地
趴在地毯上的时候,一本杂志梆的一声敲在头上,阿尔顿时昏了过去。
......咔嚓一声,是剪子的双刃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阿尔醒了过来。手腕到手指就好像被烫了一样火烧火燎
的。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想要胡乱挣扎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一只大手把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按在了地板上。接着,又是
咔嚓,咔嚓......的声音。每响一下,手腕被切掉一样的剧痛就传遍了全身。
"吱!吱!吱!吱!"
救我,救我,好疼,好疼......阿尔用尽全身力量惨叫起来。
"啊,果然还没死啊。"
那个抓着阿尔的男人的声音因为喜悦而颤抖了起来。感觉到他按住自己的手指力量放松了一点,阿尔急忙扭动身体从拘束者的手里逃了
出去。可是不管怎么张开翅膀,都飞不起来。身体无法离开地面。怎么也感觉不到平时那种翅膀包住空气一样的感觉了。阿尔惶恐地看
了看左右的翅膀,一直都好像帐篷一样绷得紧紧的膜翅,如今却好像破伞一样支离破碎。
不能飞的话......阿尔收起翅膀,在地板上匍匐着。他想要藏进桌子底下或者书架底下去,可是就在他逃走之前,男人就又一把抓住了
他。
"果然一剪开翅膀就飞不起来了啊。"
男人抓起阿尔,把他的右翅......好像破伞一样的翅膀摊开,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啊,就是趴在之前来的那个警察肩膀上的家伙吧?"
在自言自语似地嘟嚷了一句之后,男人抓住被剪开的阿尔的右翅前肢,像折断一根小树枝一样向外倒扭去。啪嚓一声传来,阿尔的手臂
又是一阵剧痛。
"吱--!!"
有如电击一样的剧烈疼痛,让阿尔不由得滴滴答答地掉出了眼泪。而男人带着没事一样的表情,俯视着痛苦的阿尔。
"这家伙的身体里是不是装进了窃听器追踪机之类的东西啊?"
男人把阿尔的身体翻过来转过去地看着,然后顺手一样又咔嚓一声掰折了阿尔的左臂。不但不能飞,连折叠起翅膀都做不到了。
"光用看的,好象没有什么啊。"
......阿尔被男人抓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男人不管外表,还是服装都很普通,如果他走在街上,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可是他
却杀害了三个人。他不是正常人,所以,他才会开心地笑着,快乐地折磨动物的。
把在痛苦与恐怖中颤抖的阿尔一巴掌压在旁边的桌子上,男人用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邪恶地笑道:"那,就是藏在肚子里了吧?"
难道说......才刚刚想到这个词,剪刀尖就狠狠地插进了阿尔的肚子里。
"吱呀--!!"
剪刀轻易地穿进了阿尔小小的身体,一直扎穿了背后的皮肤,刺进了桌子的木板里,发出扑一声钝重的声音。
"没有奇怪的东西吗......嗯。"
一边像唱歌一样地念着,男人一边来回地绞动着剪刀。肚子好像被绕火棍贯通一样的剧烈痛感,让阿尔苦闷到连悲鸣都发不出来了。好
不容易,他才拔出了剪刀,阿尔以为这就结束了。既然他已经知道肚子里没有了,就不会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了吧。
......阿尔太天真了。男人只是装出在阿尔体内寻找"什么"的样子,在享受着让他疼痛的行为而已。
男人一剪刀竖着剪开了疼得无法动弹的阿尔的肚子。然后就好像给庭院里的树木剪枝一样,一剪又一剪毫不留情地剪在暴露出来的内脏
上。阿尔血色尽失,身体抖得像是风中的树叶,全身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然后连咽喉都被剪开了,阿尔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比死还要剧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降临在阿尔的身体上。切裂撕割的行为,一直延续到阿尔的身体流不出一滴血来。俯视着痉挛一
样抽搐着的阿尔,男人低声地嘀咕了一句:"动物还真是长气啊。"
"虽然真是挺有意思的。可是,果然还是杀人更兴奋呢。"
男人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上唇,一把抓起阿尔来,走到了阳台上。他把浑身是血的蝙蝠像是扔纸飞机一样,远远地扔了出去。
无法再飞起来的身体画了一个抛物线,然后像块石头一样头向下地掉落了下去。在撞到地面的瞬间,阿尔知道自己身体里的骨头裂开了
,头也撞碎了。身体里的熔岩川流不息地奔腾着。好疼,好疼,好难受,好难受......
沙沙的脚步声接近了过来。也许,是那个男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吧?阿尔在极度的悲惧中颤抖着身体。
"喂,这不是真的吧......"
右眼球碎了,飞出了眼眶,映照在阿尔仅剩的左眼里的,是俯视着自己的柳川苦涩的脸。
"你怎么会这么破破烂烂地掉下来?如果只是摔下来而已,不会弄到这个地步啊。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哩。"
脚步声远去了,然后马上又走了回来。柳川把阿尔放进了纸箱里,他抱起箱子走了起来,拨通了手机。
"啊,是忽滑谷先生吗。我是柳川。我现在在离那个公寓有五十米的酒馆前面。我想也许可以因为别的事情把那家伙带到署里了。就算
不能逮捕,至少也可以听他的口供......嗯,为什么?那个......虐待动物。这是确实的。我就是证人。"
躺在纸箱子里,知道晓在揭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巾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
遗体整容中心的一层,宁静的走廊上,响彻着晓的怒吼声。能够回到晓的身边,阿尔高兴得想要叫几声,可是肺和气管都被切断了,连
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的修复还没有开始,也许不到夜里,就不可能修好吧。好疼,好疼,好疼......救救我,救救我,放救我,
晓......身体好疼。阿尔想要叫,可是下颚碎裂了,嘴巴连闭都闭不起来,只能无力地蠕动而已。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求阿尔帮助搜查,只有画模拟画像,还有追踪血迹这两回而已。根据我在外面盯梢的搭档说,阿尔
九点左右的时候飞到犯人的房间前大声地叫嚷。犯人嫌他吵,打开窗子,到了阳台上,阿尔就趁这个时候飞进了房间里。然后阿尔还没
飞出来,窗子就关上了......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阿尔就被像垃圾一样从五楼扔了出来。他飞不起来......很可能是在被扔出来之前就
受了飞不起来的重伤。"
"为什么这家伙会做这种事......"
晓说完这句话,忽滑谷啊的一下露出了想到什么的表情。
"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说不定,阿尔是想要帮助我们搜查才对。好不容易才找到犯人,可是我们却不能逮捕他,所以他才会
一直在意吧。可是不管有什么理由,就算他也成为了受害者。但是一开始把他卷进这件事来的还是我。真的很抱歉。"
忽滑谷咬紧了嘴唇,带着沉痛的表情低声说着。晓用力地咬住了臼齿,夺一样地从忽滑谷的手中拿走了纸箱。
晓用手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阿尔骨头碎裂的头颅。阿尔想要把头抬起来,可是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就传来剧痛,身体抽搐了起来。
"我带他去了动物医院,可是大夫说已经不可能救活了,说最好是安乐死。我不清楚阿尔的身体......"
"上次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都已经是如果是人类就不可能活着的状态了。可是过了两三天,他的伤就自然而然地治好了。这一次过几
天也能治好的吧......"
晓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看着他就觉得难受啊。"
这天晓早退,带着箱子里的阿尔回到了公寓。晓把他放进铺了柔软毛巾的盒子里,让他躺下。一回到能让人安心的场所,紧张感就缓和
了下来,疼痛越发厉害了。可是阿尔连叫喊打滚都做不到,只能簇簇地颤抖着而已。
太阳似乎落下去了,阿尔也被从盒子里,转移到了铺了毛毯的床上。过了几分钟不到,蝙蝠的身体就开始了向人类身体的转变。可就算
变成了人形,治不好的伤口也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眼球吊在外面,下颚骨折了,头盖骨的后面碎裂开来,大脑都露在了外面。当他从身
体小的蝙蝠变成了比较大的人之后,因为器官变大了,伤口也就变得加倍的凄惨可怖。
就连在美图取得遗体整容师执照,已经看惯了各种非正常死亡尸体的晓,在刚看到变成人形的阿尔时也把眼睛转了开去。在被男人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