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影灵巧落于云钥前,人影的到来并没有使云钥欣喜,反倒是不悦:“季沅,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去保护父皇?”
“属下已经派暗界里最好的人手去了,少爷这边的危险更大。属下擅自更改少爷决定,还请少爷责罚。”
“季沅,你真认定本少爷不会罚你?”看着季沅一脸认罚表情,云钥微微心中一笑,表面还是严肃,“暗界最好的人手难道不是你?不听命令的属下不罚怎么行,等灵抒来了,让他来罚你。”
季沅脸一僵,今晚月色好,云钥没漏过季沅脸上的红,于是嘿嘿笑开。取笑了几下,季沅脸薄,尴尬的紧。云钥放过了季沅,转了话题,“季沅可曾听过耀夜一夕之间生根之事?”
“少爷说的是一年前?”
云钥点头,蹲下身,“季沅,我们来看个究竟。”一用力,拔起脚边一颗耀夜,月色下,带泥须根密密!“果真是这样……”云钥怔怔。
一年前飘雪的郊野,那人把匕首插进了心口,任由血浸染了衣衫。那人笑着对他说,以后他不用再痛苦。的确,他的身子没再痛苦,可他的心呢?那人傻,他也傻,他们都傻。
没根的耀夜竟抽了根,神庙的话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那个诅咒应该破了吧,耀夜从此也终于可以跟其他的花一样,开满天下!
“再过几日就春岁了,改日安排个时间去京华兵营看看时元帅。”春岁是庆国新年,竟又是一年过了。
季沅应了,也不催云钥回屋,静静陪云钥看夜空。
明日太阳会不会爬的很艰辛?”
“太阳永远是太阳,再怎么艰辛,它还是会升到空中的。”季沅早收了尴尬,恢复冰山脸
卷四 章三十五 侯府春岁有人归
次日,太阳还没升起,兵变消息已传来。炀王拥兵自立,打着勤王口号,扬言皇帝被七皇子姬云钥要挟才授太子之位。贼喊捉贼,云钥棋子还未下,先被摆了一道。
在禁军和暗界配合下,云钥强势入驻东宫,毁了茹妃在宫中的半数人手,加之姬暝越七离毒已解,茹妃手上筹码所剩无几,识时务连夜出宫。云钥想到过茹妃会兵变,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禁军二把手韩列是支持他的,姬云枫不用说,时鼎衣应该也会站在他这一边。可如今时鼎衣被贬,军权旁落宰相手里。与炀王相较,云钥的胜算并是是很大。
乾华殿空旷许多,朝堂官员几乎少了一半。姬暝越脸色不好看,云钥倒是依旧那张亲亲切切笑容,甚至向姬暝越谏言,赏了这些官员每人百两白银。
战争是最大的消费者,银子,粮食,人命!这一年半载,宰相的黑手从国库里掏了不少,现在国库紧张,钱粮倒是不愁,云钥从“丰”字商行抽调银两。忧虑的是炀王军队切断了云钥与时鼎衣的联系。
春岁的京华此时犹如嗅到危险气息的麋鹿,惴惴不安。往年这个时节的王府街奢侈繁华,此时却蒙上了一层萧瑟。只朱门贴着的黑字金边红联,风里飘摇的大红灯笼,点出春岁气氛。团圆佳节,竟要刀戈起!拐弯处的柳林一片新绿,是春天的颜色,只是怕不久,会被腥味的红替代。
府邸主人入驻东宫,又逢春岁。侯府张灯结彩,春意浓重。云钥和季沅一道下了车,刚进门。就有下人上报说有两位男子找。这个时候会有谁找他?狐疑地和季沅对望了眼,向正院走去。
“祈然。灵抒!”云钥轻快步入屋,愉悦道,“怎么会是你们?”
“少爷以为是谁?”墨灵抒早已起身,目光朝云钥身后看去,微微一哂。季沅点了点头。
“蒙加那边的事好了?”云钥看着祈然..几月不见,祈然胡子微黑,脸清瘦不少,看上去成熟许多。一路风尘之色还在,眉间隐现疲态,想是连夜赶路所致。
门口一出现云钥的身影,祈然地目光再也没有移开。根本听不清那人说的什么,眼里,心里都是那微笑的身影。
季沅和墨灵抒是聪明人。悄无声息退去。屋里只剩了两人,两位相对而视地人混不知晓。一个等着回答,一个满身心都是对方!还是云钥先发现不对。祈然看的发怔地模样令云钥心跳莫名加快。走上前,主动拉起祈然手。一双有着薄茧温暖的手:“怎地不说话?”
似乎梦醒了。梦里的人还在眼前,还拉着自己的手。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多日子没见,真如隔了几年,竟像梦境般不真实,心下有丝不确定性的怀疑,用力握紧拉着自己地手,“阿钥?”眼前人含笑点头。祈然一个冲动,揽了人入怀,似想揉入自己骨血般,紧紧。
“一回来就想杀我?”云钥艰难吐出一句。
不解的祈然看到怀里人憋红的脸,才知自己做了什么,脸一红,收了力,却是不放开,低低道;“我想你了。”顿了顿,“很想。”
云钥唇角弧度飞扬,只道:“祈然回来了就好。”
“殿下,您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小杳——啊!”进门的小杳看到相拥的两人,惊住。
云钥叹了口气:“祈然一来就吓坏我的人。”想挣脱祈然怀抱,不料祈然手一紧,声音发沉:“你的人?”
“是啊,我的人,侯府管家,不仅官家,连我都被管。”在祈然发愣间,云钥挣脱出来。
“殿下,这位是谁?他怎么对殿下——”小杳在称呼上依旧没改口。
“小杳,他是祈然,是——”目光掠过两人均期待的眼神,小杳自是想知道对她家殿下举止亲昵地人是什么来头,祈然也想知道他在云钥心中到底是什么人。云钥目光闪过狡黠,“是我的人。”
祈然眸里兴奋的目光跳跃,又突然安静,想起刚刚云钥介绍小杳时也称小杳是他地人。他的人,他祈然对于云钥到底是哪种意思?小杳在一旁倒没什么表示,只是细细上下打量祈然,也不掩饰。
“小杳,你先去忙吧,我和祈然还有些事要谈。”云钥笑道。等小杳出门,“我地人是什么意思?”祈然很好问。
“我地人就是我的人。”云钥最擅长打迷糊,“蒙加地事完了?”不想再在这个话题多纠缠,换了话题。
“嗯。”
“怎么没消息传来?”云钥眸里闪过一丝疑惑,“轩辕仲可有话?”
“事刚定,我就离开了。估计不久就会有消息来。庆国的情况轩辕仲也知道些,这是他给你的信。”从怀里掏出精美书信。
展开一看,只龙凤飞舞的三个字:我信你!
既然相信,又何必再写这三个字!云钥冷笑:“就这些了?”
“无论是阿钥还是庆国需要帮助,本王不会拒绝。”祈然目光飘到云钥手中的信,“这是他的原话。”“他不拒绝我还拒绝呢,引狼入室的事可不好玩!”点了烛,就着烛火把信烧了,回首间,注意到祈然看着燃烧的信纸,淡淡一笑,“祈然好奇轩辕仲写了什么?”
祈然很爽快地承认:“他写了什么?”
“一句废话。”云钥放开了手中最后的纸角,“祈然回来也不容易吧?”纵使轩辕仲答应放祈然走,齐王那关也不好过。
“朝阿钥靠近的路最容易也最漫长。”祈然就这样静静看着云钥,微蓝的眸是盈满情意的海。
“祈然也会说哄小孩的话?”云钥笑着。
“怎么会是哄人!”祈然郑重道,“字字肺腑!”
“太子,玄王在厅堂里侯着。”一奴婢出现门口。
“嗯,我马上就过去。“太子?”祈然讶异程度不小。云钥掌东宫也是这几天的事,这几天,祈然日夜赶路,自是不知道。
“吃惊吗?”云钥微微一笑,“我也很吃惊呢。”
笑容里的无奈没有逃过祈然的眼:“发生什么事了?”
“走吧,给你介绍我三哥。”云钥说着走了出去,似乎没听见祈然的问话。厅堂里,一桌精美酒食,姬云枫在,季沅在,灵抒也在。三人谈着什么,甚是融洽。
“三哥。”云钥人未到,声先至。
“钥儿。”姬云枫忙起身,“出来怎的也不多带人!”嗔骂间,感觉到“热情”目光,注意到云钥身旁的祈然,“这位就是祈然?”
“三哥一猜就对。”云钥笑的甚是灿烂,“祈然,这位就是我三哥。我怎么没带人,我可是带了最好的人出来,季沅的功夫三哥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钥儿身份不一样,凡事大意不得。”说话间姬云枫目光不知跟祈然交流了几个回合,“祈公子远道而来,想必辛苦。刚好赶得巧碰上春岁,小杳精心准备的这桌美酒佳肴,正好为祈公子和灵抒接风洗尘。”
“三哥,你别忘了,这儿可是我的地盘!”云钥不依。
王府街的定安侯府,和乐融融,一派春意。五位俊美的男子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概还有一章样子就完结袅
可俺明后两天考试——咋办?
俺27号晚上来更!别打俺,俺也不想!
圣诞快乐啊!!
卷四 章三十六 西林威胁信尾印
竟有人跟皇帝分庭抗礼,京华人心惶惶,已有百姓拖儿带女背井离乡。杀伐声未起,寒兵铁衣的味道已弥漫空中。这繁华的城,真要接受战火洗礼?
蒙加上京传来消息,蒙加二皇子轩辕仲登位。据说蒙加新王一登位,大赦天下,免了杀父夺位未成的大皇子死罪,改发配边疆,封齐王为逍遥王,免税赋一年,赢得蒙加百姓一片好评。
听着底下官员汇报这个消息,云钥只笑了笑:“这皇帝他倒做的得心应手!”轩辕伯的确被发配边疆,只是未出上京即暴病身亡,齐王的确被封逍遥王,权力被架空,真的应了“逍遥”两字,从此寄情山水。暗界传来的消息更详细,更真实!
熙宁手中的兵几乎包围京华外围,除了时鼎衣守的城郊。茹妃沉不住,炀王带了人马试探性地攻向皇宫,阻于禁军。京华的空气升腾起血腥味。
御书房,云钥伸手拿过被揉成一团的书信,展开了,终于明白姬暝越为何愁眉不展。西林很会挑时机,这个时候来信威胁,皇位若不传姬云炀,不攻占京华不罢休。
“只不过得了几座城,蚂蚁就当自己是大象!”云钥正待放下信,信尾的印章吸引云钥的目光,除了西林官印,还盖了一枚狮印。狮头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是了,当初清珂带兵围剿庸山山贼时曾搜出几封信,信的落款是狮头女身印,和手中信尾的狮头如此相似。云钥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指着狮印。
“西林皇室玺印。”姬暝越答道,“有问题?”“是符易的专用玺印,还是皇室玺印都是这样?”此次带兵攻打庆国的正是符易。
姬暝越拿过云钥手中地信。仔细端详,似乎想到什么:“这狮头应该是西林的皇室标记,西林王当年还是太子时候用的是狮头男身印。”姬暝越想起多年前从国舅府搜出地那几封信。
狮头是皇室标记。那几封信难道是出自西林皇室?难道庸山山贼背后是西林在支持,或者庸山根本就是西林在庆国的一个据点?庸山山贼与昔日芜州州官勾结.昔日芜州州官又是宰相地人,真是如此,宰相茹妃他们与西林勾结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姬暝越断断续续服食七离毒没有七八年,也有六七年,难道说那时茹妃。宰相就与西林勾结?若真是如此,茹妃的耐心真让人服了。
“我出宫一趟,这信我先带走。”云钥把信揣进怀里。
“这么晚了还出去?”姬暝越七离毒虽解,毕竟积毒滞留体内太久,身子大不如以前。
“嗯,也许要离开一阵。”云钥微微一躬身,不再退了出去。
星夜,云钥和暗卫到了侯府。刚进门,云钥突然停步。隔壁不知多久没有人院子竟然亮着灯火。
“是祈公子。”下人一见云钥神情,忙解释。隔壁那座府邸在云钥心中什么地位,下人们都清楚。自然不允许等闲人进去,下人们也不知道怎的小杳会答应那位祈公子进入将军府。
云钥没说话。往光亮处沉默了会。走向正院厅堂,季沅和墨灵抒还没到。云钥想了想,走到墙角下,木梯犹在,只是被藤蔓缠了几层,成了藤蔓的一部分。出神了会,终于抬脚登上第一个阶梯。
墙这头,墙头,墙那头。将军府虽然没人住,庭院却是干净清爽,花草整整齐齐,月色下亭台廊阁满是清雅地月光,一尘不染。想必侯府的下人们平时也没忘记打扫这里。灯火亮自书房处,窗影上映着瘦长的人影。有一刹那,云钥以为是那人回来了。曾经不知多少这样的夜,他倚在这门口,看着那人在灯下翻阅兵书,不张扬的剑眉偶尔跳动,偶尔会流露会心的笑。抬头间,清珂发现了他,总是嗔道:“来了怎么不叫我?”然后起身来拉他的手。
“阿钥?”祈然看见了云钥。
也不知什么时候,云钥竟忘记自己是怎样进的屋,祈然的声音让他回神他已经进了这屋。
“这里不错,”祈然微笑道,“他该是个好学地人,屋里这么多书。”
“祈然喜欢?”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祈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云钥走到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书,一张笺子划出书页大半。熟悉的字句,熟悉的字迹,正是自己离开京华前地那几句词。
“我嫉妒。”祈然笑着拣起笺子,“我刚刚在想,他凭什么能让阿钥这般对他;在想我怎么才能使阿钥也这般对我。不过看到阿钥,我觉得应该是他嫉妒我。”
“嗯?”
“现在陪在阿钥身边的是我,不是他,我用不着嫉妒一个不在地人!何况他让阿钥这般伤,他做地一点都不好,怎么可以让喜欢的人为自己伤!若是我,我觉不会让阿钥为我写这些!我不会让阿钥这般难过。”
“来了多久了?”云钥只是一笑,拿过祈然手中地笺子,搁进书里,置于案上。
“晚饭后突然想到这里来,小杳本是不同意,央不过我要求。阿钥可怪我?”
“怪你什么?只是一座没人住的屋子而已。若喜欢这里,常来这里就是,若不喜欢,这就出去了吧,这会儿,季沅和墨灵抒也该到了。”云钥转身就要走,被祈然从后抱住。
“可我还是嫉妒他。”祈然咬着云钥耳垂。
云钥微微一笑,向后微一侧头,移开自己耳朵,换上自己的唇祈然惊讶间,云钥的舌已在灵活调戏祈然的舌。祈然万想不到云钥会对自己主动,回过神全身心应付云钥的主动,吻的两相忘情。
情火已起,云钥却推开了祈然,脸因呼吸不足染上了一层红晕,眸里更是弥漫起一层水汽,笑道:“还嫉妒?”
这个吻只是因为这个?祈然低低道:“只是为了让我不嫉妒?”
“我在他的地方吻你,你说是什么?”云钥这回是真走了出去。
“阿钥。”祈然大喜之下又问了一句,“你不怕他在下面生气?”
“生气,他能气活回来?”云钥走着,心里加了一句,“谁叫你一走了之的,纵是你在下面生气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