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身负复国锄奸的使命,他身处时时被追杀的危难,他没有资格来谈爱情,更何况是对一个男子。可是,桃花树下初见的一瞬,他的心
早已沉沦,为了他唇边一抹微笑,他宁愿放弃所有的权力地位,甚至整个家国。
江城子·重红颜
萋萋三月春色漫,
紫罗衫,溪林畔,
初见卿颜疑作桃花仙。
笑问何以得君怜,
语声绵,人翩跹。
王孙公子驻流连,
轻江山,重红颜,
怀有佳人谁愿称圣贤?
为换倾国嫣然笑。
江山近,江湖远。
这篇是《风雨魅情》的后传,建议大家先看那篇,再看这篇,会明白一点。
楔子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酒馆中,发生着十九年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灼华!”一道温和的声音却透着深沉的怒意。
陶灼华听见这个声音,就知道自己做的好事被三爹爹发现了,只得脚下摸油——溜。刚摸到后门,就被人捉住了手腕。只得扬起一抹无
辜的微笑道:“二爹爹,放手了啦,华儿会痛。”
“哼,没听见你三爹爹叫你么?”冷冰冰的声音让人听来就想颤抖。
“没有啊,华儿没听到,三爹爹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叫二爹爹你啦,他可是一时一刻都不能没有您呢。”陶灼华只管装傻卖乖。
那抓着他的人也不多说,伸手一提,直接将人带进了屋里。
“什么事啊?一大早就这么大呼小叫的,吵死人了。”一道懒懒散散偏又媚惑人心的身影闪了出来,看见灼华被人提了进来,就是扑哧
一笑:“华儿,你又惹祸了?”
“小爹爹救命啊,二爹爹要吃人啦。”陶灼华似乎看见了救星,大声呼救。
“你小爹爹可是救不了你,倒不如求求大爹爹我。”又是一道男音,儒雅俊逸的仿佛读书人,一边将刚才那懒散魅惑的人儿揽进怀中,
一边笑着看向满脸愁容的灼华。
“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谁能救他。”刚开始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出现,风华绝代的男子淡定地开口,却分明让另几个人都放弃了护着孩
子的打算。
陶灼华立刻乖乖避嘴,低着头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叫了声:“三爹爹,华儿知错了,饶了我吧。”
“要我饶了你也行,只不过,你要乖乖多喝半年的药,怎么样?”
“三爹爹,那你还不如杀了我,那药真是难喝的要命。”想到那药的滋味,灼华美美的脸皱成一团,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那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不要了,三爹爹人最好了,最疼我了,怎么忍心打我嘛?”美艳的小脸立刻堆上一副讨好的笑意。
“三爹爹我是不忍心,所以我让你二爹爹打。”
“啊?!那我还不是死定了。”二爹爹一巴掌下去,石板也要变粉末了,他的细皮嫩肉可经受不起。
“那就选喝药吧?保你不受皮肉之苦。”
“好嘛,喝就喝。”灼华似乎是乖乖妥协了。可实际上……
半夜,夜深人静时,从那小酒馆的后门探出一颗脑袋,看看左右没人,身行飘动,一瞬间人已在十丈之外。一阵急奔,直逃出三十里外
,那人影才笑嘻嘻地道:“哈哈,我可逃出来了,让我喝半年的药,我不跑才怪,江湖啊,我陶灼华来了,准备好好迎接我吧。”
第一章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正是阳春三月,百花烂漫的时节,路上风景正好,可是这边一行四人却是形色匆忙,丝毫没有心情留意身边的绚烂春景。
当先一人看看落在最后的老者,见他额上已满布汗水,遂当机立断地下令道:“我们在此休息一下。”几人这才停了下来,稍作休整。
那老者叹了口气:“王爷,都是老朽拖累了你们啊,那贼子现在处处布下了追杀的暗桩,若不是为了我,王爷你们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我看还是别管我了,整个江山的安危全系于王爷一人身上,犯不着为了老朽,枉送性命。”
领头那人微皱剑眉,沉声道:“叶老师是在说笑吧,您为了韵琪,已经牺牲了全家老小,如今却让我抛下你独自逃命。这等事,我万万
做不到的。若说是为了江山社稷,韵琪也自知身负复国除奸的使命,断不敢轻贱自己的性命。可我若是今日抛下叶老师您不顾,将来又
会有几人肯为我所用,替我效力?全天下若是让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置忠良于不顾的人来执掌,还不如白白送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好。”
他的声音也并没刻意提高,可语气坚定又句句在理,自是掷地有声,让人信服。
叶知秋听了暗自点头,心中赞道当真是天不亡我家国,尚为皇室留有这么一位明主,也不再多说,但心中认定,从今往后只为琪王鞠躬
尽瘁罢了。
这时一旁的一个身材健硕的大汉也朗声笑道:“叶先生不用担心,有我兄弟在,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得琪王殿下和您的周全。”
赵韵琪看看自己的两个贴身护卫,淡淡一笑:“有叶先生这等治世能臣为我出谋划策,又有单忠、单义这般忠心的勇士,何愁我家国不
复。”看看日色,又转而道“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尽快启程吧,这里怕还不是安全的所在。”
几人正打算离开,赵韵琪忽然发现旁边的一片桃花树下,一人横卧,桃花瓣覆了满身的身影。正欲离开的脚步,就这样硬生生顿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人已来到那正开得绚烂的桃花树下。
赵韵琪知道他正在逃命,知道他没有时间和闲情来欣赏风景,可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就已注定了他的沉沦。
轻轻拨去那人儿脸上的花瓣,看见的是一张美到让人惊心动魄的脸。见他因受了骚扰,而不悦地皱起了眉,赵韵琪就觉得自己仿佛刚刚
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一般。
陶灼华自从家里出走,一路游玩至此,见这边的桃花开的如此妖娆,思及自己同桃花的缘分,心中不胜喜爱,便在这树下和衣而眠,略
作小憩。他本自睡得香甜,是哪来的讨厌鬼,偏要扰人清梦。睁开眼,却见眼前人正敛息屏气地愣在那里,他不禁笑出声,这人都不怕
憋死自己么?
看见灼华睁开双眼的一刹那,韵琪的心几乎停跳,见这人儿闭着眼时,已是美得不可方物,这一睁眼,才让他知晓什么叫倾国倾城之貌
。他甚至不敢呼吸,深怕一出气,也是亵渎了眼前的美人。见美人笑了,直若百花盛开的美丽,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权位不重要了,
江山不重要了,他愿倾几所有,只为换取他的一个笑容。
“喂,你真想憋死自己么?”终是不忍看见面前的男子,变成第一个因为忘了呼吸而憋死的人,陶灼华出声唤他。
赵韵琪这才回过神来,不禁懊恼自己的失态,站起身,对着陶灼华伸出右手,柔声道:“起来吧,在这里睡,要害病的。”
陶灼华看看赵韵琪伸出的手,又看看他身后那几张震惊怔愣的脸,不由再次笑了,伸手握住韵琪腕边的衣袖,借着他的力站起身,便放
了手,轻声称谢:“倒还有人关心我的死活呢,谢谢你了。”
赵韵琪看着自己的衣袖,那刚刚被眼前人碰过的地方,似是散发出阵阵清香,扰的他的心也乱了起来。从未为任何人波动的心湖,此时
却仿佛经受了惊涛骇浪的洗礼。“你是谁?桃花仙子么?”一句痴痴的问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直让本就震惊的随从们更是大受惊吓。
“桃花仙子?”灼华掩口轻笑“我只是个凡人罢了,平凡普通的男人。不过,我与桃花也算有缘,我叫陶灼华。”
赵韵琪听见那“男人”二字,心中大震,他自是知道眼前的是男子,就算他再如何美艳翩跹,也看得出是男儿身,他怎么还是这般为他
失魂落魄,自己人还没有离去,心中早就生出千般不舍、万般流连。
“陶灼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一个绝艳的名字,正配得你这般绝艳的样貌。”赵韵琪心中所想,不知不觉间就吐露于唇边,惹得
佳人又是一番浅笑。
一旁的单忠、单义早看的傻了眼,他们的王爷向来不苟言笑、精明睿智,何时像今天这样痴痴愣愣,不过对着一个美得过分的男人,就
像三魂不全六魄尚缺似的?王爷他是病了不成?(如果相思算得病的话,赵韵琪确实病了,而且怕是病的不轻。某笑感慨。)
叶知秋心中却是明白,自古红颜多祸水,看来果真不假,琪王何等神锐?竟然也被这美色乱了心神。为了江山社稷,这等祸害,绝不可
留。
陶灼华心中也是一番计较:他离家多日,一路上多得是烦心事,如今经碰上这等有趣的人,怎能轻易放过?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既熟
悉又陌生。不是没有男人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可这人眼中的神色与曾经的那些并不相同,里面多了些什么。就像大爹爹看小爹爹时那份
宠溺,又像二爹爹看三爹爹时的一丝温柔,让他忍不住想要感知那是怎样的情动。
阳春三月,桃花树下,一边是未来的帝王深陷情网,一边是倾国的红颜初尝情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段绚烂的情事就此开幕。
第二章 风雨如晦 情缘未已
“主子,我们该走了。”单忠在一旁提醒早已神魂颠倒的赵韵琪。
赵韵琪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沉迷,心中虽是千般不舍,可思及自己的身份使命,也不得不有所顾及,更何况他正在逃亡,随时都是被追杀
的命运,如何能再沉迷如此的情感纠葛。当下一咬牙,硬是狠心转身离去。
看他就这样离去,陶灼华心中有着一丝失望,随即又轻笑自己太过天真,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像自己几位爹爹那样的痴情男子世间
能有几个,他怎能奢求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就这样对他情迷心醉。见方才的几人已然离去,心中有些不快,但也未曾多想,举步向临
近的市镇走去。
来到一座名为西历的小县城,陶灼华随意进了一家小酒店,却发现方才见过的一行人竟也在此,压下心中的感叹,故作视而不见的选了
个远离他们的偏僻角落坐下,对着店小二道:“给我来两个清淡些的小菜,再来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那店小二见了陶灼华的艳丽容颜,一瞬间差点傻掉,听他点了酒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脸红心跳的跑下去张罗。
另一边的赵韵琪心里也是躁动不已,竟然这么快就又遇见了他,难道是上天非要如此折磨他早已薄弱的忍耐力么?看他瞟都没瞟自己一
眼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伤痛。
正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小酒店中忽然闯入几个衣着华丽、态度傲慢、行事张扬的人来,赵韵琪几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尽量免得惹人注
目。
陶灼华则是压根没有对那几个人投以任何关注,自顾自的吃菜喝酒。
只见那几个人在店内扫视了一圈,等看到陶灼华的时候,不由一阵呆楞,随后双眼漏出些许淫亵之意,为首一人,立刻朝着他身边走去
。
也不管陶灼华愿不愿意,锦衣华服之人已经坐了下来,对着小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拿出来。”
陶灼华依旧没有反映,直似身边根本没人一般。
那人早就不满起来,伸手捉住了陶灼华那柔若无骨的手道:“本还说这么个破烂地方真是让人憋气,却不想竟遇见了这般人间绝色,也
不往我金大爷来此一遭。”
陶灼华厌恶地缩回手,掏出随身的帕子用力擦了擦被那“金大爷”碰过的地方,随手丢弃了那方丝帕。
那金大爷顿时恼火起来,怒喝道:“小美人,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随我回去,包你从此荣华富贵享用
不尽。”
陶灼华冷冷一哼道:“哪来的疯狗,乱吠乱叫,狗爪子竟还敢碰人,真是欠教训。”
“美人,你还真是不识抬举,也不打听一下,这附近几个县镇,谁敢不给我们金大爷面子,还是乖乖的从了我们金爷,免得受苦。”一
边的爪牙立刻出声威胁。
见那几人竟然对着陶灼华动手动脚,赵韵琪不禁怒火攻心,可他刚想上前,就被叶知秋按住了身子,听得叶知秋道:“王爷,大事为重
,不可不忍啊。”
赵韵琪将双手紧握成拳,愤恨的道:“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这恶霸欺人不成?”
“王爷,我们正在被人追杀,如果此时张扬行事,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了踪迹,还请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爷是成大事者,不会
不懂其中利害。”叶知秋说出重话。
赵韵琪几乎把牙咬碎,指甲直刺入肉中,才勉强忍住了出去救人的冲动。
此时,陶灼华却已被那几个人拉拉扯扯间,就要带出了小酒店。临出去时,陶灼华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赵韵琪一眼,嘴角边带点嘲弄的
笑意,看的人心痛欲碎。
“难道这里竟没有王法了么?”见陶灼华终是被人带走,赵韵琪愤愤出声。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那筷子便断作数段。
“客官有所不知,那人是这里一霸,他叔父是知府老爷,这小小县城,连县太爷也不敢管他,看几位是外地人,还是别管这闲事。哎,
只是可怜了那么一个美人,就这么被糟蹋了。”店小二不无惋惜的提醒几个人。
当夜,赵韵琪无论如何辗转,也无法入睡,心中为陶灼华临别时的一瞥心痛难忍,一想到他会被人如何狎玩蹂躏,终于再也躺不下去,
看临室的几名属下皆已睡去,立刻翻身从窗口飞身而出,向着白天偷偷打听出的那“金大爷”的临时住处去了。
来到一处大院,毫不费力的翻了进去,找见还亮着灯的房间,在房顶逐一查探,终于发现了陶灼华的所在。
此时陶灼华浑身被绑缚着抛在床角,那金大爷一脸淫亵的慢慢靠近他,两只眼睛笑得只剩了一条缝,口中说着:“美人,别怕,大爷我
自然会好好疼爱你的。”说着人已爬上了床。
陶灼华冷冷看着眼前男人另人作呕的丑态,心中一阵鄙夷厌恶,这么个人渣,他才不会放在眼里,白日里旁人太多,他不想多惹事端,
才假装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抓了来,现在夜深人静,他定会让这个敢对他有所不轨的混蛋死的很难看。刚想挣开身上的绳索,动手教训眼
前的恶霸,忽听见房顶有人细微的足音,心头微动,收起动作,静观事态如何发展。
就在那“金大爷”伸手将要碰到陶灼华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一指点出,把那人欲出口的叫喊声封了起来。
看着床上被绑的陶灼华,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痛,立刻替他揭开绳索,还他自由。
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陶灼华看看救了他的赵韵琪,冷声开口:“白日里眼见我被人带走也无动于衷,如今又何必来救我。”
“我……”赵韵琪不知如何答话,只是低下了头:“我有我的苦衷,不是不想救你,只是我不得不顾及太多,你别生气,从今往后,我
会永远保护你,决不再让你受到任何危险和委屈。”刚才看见他差点被人强暴,赵韵琪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无法放开对他的情
,如果今天没来救他,他必然会自责一生,他早在初见他的一瞬,就失陷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