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拉开一张桌子,雪屏和老韩的亲姊热妹围着桌子做了下来。
可能对这个不姓韩的弟弟感到很稀奇,老韩的亲戚这个问了那个问,你家是哪的,多大,干啥工作,收入怎么样,结婚了没有。
我删繁就简,一一做答。
老韩不插话,只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饭很快地端上来了,四个凉菜四个热菜,荤素都有。
韩君武也和我们坐在一起,他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酒,我要起身替他倒酒,他扬了扬胳膊,说:“今天得我来,下次就该你了,你是新人啊。”
说什么新人啊,我脸马上就给红了,偷眼看老韩,他正抿着嘴笑。
君武哥就站起来说,“咱们老韩也不容易,都知道,从部队回来,当会计,开拖拉机,当信贷员,办养牛场,再是当村长,到这个年纪,正是出大劲干事业的时候,半边天就塌了,还那么不凑巧碰见那个倒霉事情。这些都不说了,人说,吉人自有天相,这不,从天上给老韩掉下一个弟弟。我看,他是个好后生,今天这第一杯,就为这个高兴事情,咱们喝。”
大家都举杯,在空中扬了一下,就开始喝。
当我意识到老韩不能喝酒的时候,再去看他,他已经把空酒杯对着大家在照了。
我眼泪就滚落出来,我说;“哥呀,你现在不能喝酒的,你怎么不替自己想想啊。”
老韩没有吭声,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雪屏就抱怨起来,说是给老韩到了白开水的,怎么就端了酒呢?
君武哥就直拍自己脑袋,“都怪我,粗心。兄弟,你可不能再喝酒了。”
老韩说,不喝了,不喝了。
后来,至于君武哥再说什么,我都没有注意听了,一直操心看老韩有没有再喝酒,当大家都举杯的时候,我也就喝,大家放下的时候,我也放。
我不准备在今天的酒桌上多说一句话。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机,我多说一句话都是不合适的。
当臊子面端上来的时候,就出事了。
老韩忽然脸孔就涨得通红,雪屏惊叫一声,“快去医院。”
我当时不知道那里来的劲,把老韩背在身上,出了门,好在门口有几辆车。
雪屏也急忙跟过来,给司机说:红十字会医院!
第二十九章★
人,情绪激动的时候,不能喝酒。
人,在体质差的时候,不能喝酒。
在医院里,医生差点就要骂我们了。
车子翻了一个个儿,从那么高的地方,谁不后怕啊?女人走了,连个送终都不能够,能不急火攻心吗?脑内的瘀血还没有清除干净,该静养的时候,颠东簸西,折腾一路,空肚子喝的哪门子酒啊,内脏能受得了吗?
赶紧给开药,挂吊瓶,驱除酒精毒液。
一帮人都给吓了个半死,在半路上,我握着老韩的手,他的脸一会白一会红,跟电视片里练功的练到走火入魔的时候一样。
要是那天老韩不是为了去看我,他也不会遭此横祸。
今天老韩因为替我高兴,硬是喝了一杯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这一辈子也别想安生,肯定要内疚以致郁闷而死。
一路上我不停地喊着:“哥,哥,你听见我叫你,你应个声。”
老韩只是含含糊糊地说:“小辉,我能听见,能。”
我也不知道雪屏,还有车上的其它亲戚怎样看我,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老韩没有事,我宁肯折寿20年!
谢天谢地,一瓶点滴没有滴完,老韩醒转过来。
大家这才长吁一口气。
护士过来给换针剂的时候,对我们很不满:“病人身体有问题,尤其是脑袋给磕碰了,本来就要清净,你们这么多人,吵不吵啊,对病人有好处吗?留一个人看护就行了。”
大家没好意思再坐,一个个千叮咛万嘱咐地起身。
雪屏要留下来,被老韩挡住了:这几天把你也劳烦地让人不忍心,你还是回去休息两天,再来换小辉吧,你也有家,要顾家的,再说还有村上什么事情,还不得你跑?
雪屏就对我说:“小辉,老韩是你哥呢,你可要好好表现啊,我再来看见老韩有啥不对劲,就把你活吃了。”
话没有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人走完后,怕还有人进来,我反锁了房门。
我一头抱住老韩,止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咽咽哭开了。
老韩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脸贴住我的脸,用嘴唇轻轻碰着我的脸,吮我的泪水。
我的身体马上跟着火了一样浑身发烫,下面马上给支了起来。
老韩的嘴唇迅速贴上我的唇,他的空着的那只手顺势从我背上滑下去,落在我的裆部。
拉开裤链,老韩的手就把我胀起的硬邦邦的JJ握在手里,一下一下抚弄着。
这几天来的痛楚,兴奋经老韩这突然的一握一摆弄,达到了膨胀的尽头,痒,胀,加之老韩不依不饶的吻,一下就给刺激到神经最深处,连着嗤嗤几声,就跟挤破了装满水的塑料袋一样,那东西不济事就给射了。
老韩拍拍我的背,“小辉,要不是哥现在不能动弹,哥一定好好跟你耍!”
我不好意思了。
等收拾好了,我问:“哥呀,你在家为啥一定要喝那杯酒啊?”
老韩不可能不知道,喝完那杯酒会带来什么结果。
老韩笑着说;“你是新人,我不喝的话,以后谁会把你真正瞧在眼啊。以后你要是能在我身边,为了你,喝死了也值!”
老韩在“新人”两个字上加强了语气。
我傻傻地问:“你说,啥是新人?”
老韩说,“新人可是君武哥的原话。我的理解是,从今后,韩家就有你了,可谓----新人。”
“那你今天怎么想到认干亲的?”
“其实,我以前也想过怎样在大家面前把你亮出来。很多事情,到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做成。今天碰到这样的场面,我认为是最佳时机。”
面对这个我喜欢的人,听见他这样说,老天爷,我还能对你要求什么?
傍晚时分,在我给老韩喂饭的时候,张文清提着很多滋补品就给进来了,见我背对着他,就说:“小辉,你对老韩真的很好啊。亲兄热弟没有在,当干弟弟的好成了这样,难得,难得!”
老韩就搭话了;“文清,你说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啊。”
张文清感觉到了什么,摇摇头说,“老韩,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瞎想。”
“那最好了!”老韩说。
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叫小辉,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干亲的事?以前他叫我的时候总是喊帅哥什么的。
估计是雪屏给他说的。
我问过老韩,你为什么不给你家里人说我叫洪小军呢?老韩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呵呵,叫小辉也不错,不就是个代号吗?
张文清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给老韩说,要不,也不会天都快黑了,才跑到医院来。
我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老韩在后面喊:“小辉,别远离啊。”
刚出来,就来电话了,一看,是家里打来的。
老爸说,老左在我家里呆了三天,临走的时候又给他塞了500元钱。后天老左就收假了,开了车才走。
老爸说,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碰见这么好的一个哥哥,要听他的话,他不会害你的。
挂了电话,半天,我的气还顺不过来。
我真不认为认识老左就是我修来的什么福气。
我觉得他象一个贼,时时刻刻惦记着把我的心给偷走。
我和老韩也是贼,也惦记对方那颗心,和老左的区别是,我和老韩两个是互相愿意的。
我曾经说过,老左也答应过,当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他不能拦我。
在这个时候,他能不能兑现诺言?
张文清开了门出来,我正在走廊的椅子上出神,他走到我跟前我还不知道。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辉,你哥不会有啥大问题,你放心好了,改天张哥请你喝酒,你可要赏脸啊,要是早知道你和老韩认识,还不知道咱们熟络成啥样子,对门,多近啊。”
我给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他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哼哼哈哈不置可否。
张文清临走,忽然转过身来:“小辉,你平时上网吧,QQ名叫什么呢?”
我说,:“我不用即时聊天软件,没有QQ。”
张文清边走边嘟囔:“怎么会没有QQ呢?怎么会?”
然后就摇摇头。
也不知道张文清都给老韩说了些什么,我回来的时候,老韩的脸色很不好。
我说;“哥,出啥事情了?”
老韩长吁了一口气,又笑了,“张文清这种人,很烦人的。”
老韩终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方便再问。
老韩忽然就说:“小辉,你有事情瞒着哥,到现在,你还瞒?”
我顿时吃了一惊。
第三十章★
若我百年的等待
只为在这如烟的河畔
为过度的你拨响我锈蚀的琴弦.....
若终物转星移
终我一生的企盼与希冀
只为在这一曲高山流水中
目送你远去.......
(在琴声中你微微颔首白发如雪)
你却不知道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啊
那每一弦每一拍
我吟唱的每一句每个字都是你我的前世
曾携手共渡的如水的年华
当曲终人散
当你的孤帆消失在天际
当薄暮终于将伫立的我吞没
只有河畔
依旧如烟
在学生时代,这一首《高山流水》,多少次让我在梦中醒来,于是,我不断地追溯,不停地回想,想我梦中的那片桃花。回想桃林中那个身影和他模糊的笑容,现在,当这个人不再模糊,当他真真切切站在我面前,给了我憧憬和希冀的时候,我怎么忍心给他说一段故事,怎么忍心在我们之间扯开甚至放大那个阴影呢。
是啊,我对老韩的过往是不熟悉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真诚地对我敞开了心扉,我就应该把握住,我不能给他说老左。
老左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应该自行解决。
我没有给老韩说过假话,虽然我不是把什么都和盘托出,你老韩以前也没有问啊。
再怎么说,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吧。
老韩再一次逼问;“小辉,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啥?”
我定了定神:“你何出此言?”
老韩神色黯淡下去。
良久,他说:“小辉,我觉得,我从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说,这个人就是我一直等的人。有一种感觉,我好像见过你,要说具体在哪里见过,我说不上来。但是,你的眉眼,你的轮廓,我是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上一辈子就在一起好过,我有时候真这样想。所以,我就想让你这一辈还呆在我身边。对于以后,我真的不可知。我希望我们都要把握,人说孤掌难鸣。”
听了老韩语重心长的这一番话,我沉默了。
稍顷,我抓起老韩的手,放在我胸口:“哥呀,我没有隐瞒你什么,在你面前,我将永远都是坦诚的。你要相信我,有一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现在我不想说,过两天,我给你一个交代。”
老韩伸过胳膊,把我搂在怀里,他的身体在颤抖。
我非常疑惑这个张文清。
为什么他一来,老韩就忽然问我这个问题?张文清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已经知道了我和老韩现在以兄弟相称,消息真是快啊,我不由得想,在我和老韩之间,他到底是什么角色?还有,他走的时候怎么想起问我的QQ名?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闪过,吓了我一跳:
莫非张文清就是-----西北狼?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惊。老韩的事情,只有雪屏最熟悉,雪屏怎么老是把老韩的事情很快就跟张文清说呢?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张文清今天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敢再往下想,隐隐地,我觉得老韩的身边有一颗,不,甚至是几颗看不见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张牙舞爪地把我毁灭。
但是,这样的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再也无影无踪。
在这个时候,我实在是不方便问老韩什么,他需要休息。
没多久,在我的怀里,他就轻轻睡着了。
是啊,他真的累了,心力交瘁。
不是成熟的人,处处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地刚强,也许,在我面前没有设防也不想设防的老韩,熟睡后才最安心,也才表露出他真实的本能状态。
的确是这样,以后,这句话得到了有力的验证。
在他的额头,我深深吻了一下。
老韩的嘴唇动了动,把头埋在我怀里,又酣然睡去。
网络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那么多的人,不同的社会阅历,不同的心机,不同的欲望,在你的聊天好友里,却只是一个名字。也许,他就住在你的楼上或者对门,彼此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天南海北地神侃,在某个话题上也达到了一种默契,你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也往往就是网络的魔幻之处所在。
从西北狼最初给了我老韩的电话,到后来再次给我老韩的电话,再到昨天张文清那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由得我不这样想,张文清可能就是西北狼。
就连老韩从前也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有这种朋友,他一来老韩也才警觉起来,这又说明了什么?
和老左一年的交往,出来进去的,多少次碰见过张文清啊,我家,也只有老左才这样经常出出进进,他张文清不是同志的话,怎么能如此敏感?
我想,张文清自己是不会承认的了,要想再度证实,只有自己注意观察了。
好像有了心事,老韩在以后的两天,在我们目光交会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他很有些神伤。
我知道,他等着我在那个问题上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要是我真的说了,以老韩现在对我的依赖,这种毫无戒备的心态,每一个字,对他都是一种伤害。
我只能加倍地精心照料他。
给他剪指甲的时候,我会把指甲修剪得很有弧线感,末了,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
给他剃须的时候,我会把剃须刀一遍一遍轻轻划过他的脸颜,把每一根毛须从根部剃断,还不能对他的脸有任何伤害,不能碰他头上的伤。给他擦完脸,我都会禁不住去深吻他。
给他洗脚的时候,一遍一遍打沐浴液,冲洗干净后,我会给他按摩脚底板,轻吮他的脚趾,轻吻他的脚背。
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我也会吸吮他丛林深处的红色的乳头,舔他体毛掩映处的尘根,老韩白皙的肤色因为亲吻很快在胸上背上泛红。
看来,老韩很享受我给他的这些动作,在我给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闭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尽管这样,也难免他的一丝明显的愤懑和忧郁。
和老韩在一起,我的心情非常舒畅,那种感觉,就象是一只春天的小鸟,在风里自由地飞翔。
人说,爱情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不知道,在老左和老韩之间,最终倒下去的会不会是我。
我只知道,我不能让老韩倒下去,是的,绝不能。
第三十一章★
在这两天里,有两个访客让我印象比较深刻。
上午来了一个警察,可不是交警。四十上下的年纪,几乎和我一样的个头。稍微有些胖,皮肤黝黑,短髭须,修剪得很整齐,眼睛很亮,话不多。从他的肩章看,职位不低。我对警衔没有研究,看不出来是什么级别。
下午来了一个瘦高的长者,五十多岁,锔过油的头发很亮。说他高,有一米八,因为瘦,觉得更高,这个长者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小伙子陪同。老者有一种气质,还有一种威仪,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和万般皆下品的冷傲透在骨子里。
让我对这两个人有印象,是因为他们不同于熙熙攘攘的别的探视者,因为这两个人来后,老韩都把我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