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四 影魅卷 BY： 闲居散人

“博雅，我什么？难道我有什么不对吗？”

晴明望着博雅，面上的轻笑随着眼波流动。

“晴明……你真美……”

博雅望着晴明，眼神又开始迷茫……

“博雅大人，您来了。主人一直在等您呢！”

蜜虫笑着端着酒具，并为二人斟满了美酒。

“是吧？蜜虫，晴明真的在等我？你们不打算离开平安京了？”

博雅显得有些激动。

“是的，主人和我不打算去大唐了。有博雅大人在，这里不就有主人很好的酒友吗？”

蜜虫微笑着，将博雅带来的美味菜肴全部摆放好。

“蜜虫，麻烦你把那样东西拿出来吧！”

晴明突然插言，蜜虫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晴明，什么东西？”

博雅望着晴明，晴明却未回答。

蜜虫从内室里走了邮来，怀里抱出一件物品，上面盖着红绸。

“这是什么东西？”

博雅指着蜜虫怀中的物件，蜜虫将物件放在外廊上，端坐在一旁。

晴明掀开上面的红绸，竟然是一个妆镜。

“晴明，你拿这个妆镜出来干什么？难道我们一起饮酒时，你还想照镜子么？”

博雅不觉有些好笑。

“没什么！这就是放在我寝室里的那面妆镜，它可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它是一面灵镜，幽夜就是我在这面灵镜中的影子。所以我准备用它把博雅的影子留下来，这样的话，博雅就不用天天跑来了，我就可以和良音天天为伴了。”晴明道。

“良音？谁是良音？”

博雅显得有些紧张，望着晴明。

“哦！良音就是我为博雅的影子所起的名字！良音、良音，良友知音！听起来是不昌还不错？”

晴明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

“什么！不行！我讨厌什么良音！我不希望那个叫良音的家伙来冒充我！”

博雅大叫着，显得十分不满。

“可是我很喜欢！其实，博雅根本不用喜欢良音，喜欢良心的人是我！所以我就要开始施法了，博雅，笑一笑，你绷着脸，良音就不好看了。”

晴明正说着，突然将手中的妆镜照向博雅。

“不要！晴明！不要！我坚决不要！”

博雅吓得倒身伏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一动不动。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什么良音的出现！我不让你照我的样子！我才不想要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傻家伙向晴明献媚！就是不要！”

博雅用手蒙住头，仍伏在地上大叫着。

“好啊？我倒想看看博雅你能蒙多久……蜜虫，为我斟满酒。就让博雅大人这样一直趴着吧！”

晴明瞪了博雅一眼，自顾自地饮着酒。

蜜虫吃吃地笑着，也望着博雅。

“博雅大人真的就这样一直趴着吗？”

不知过了多久，博雅在地上趴得头晕，便坐了起来，晴明仍旧笑望着他。

“晴明！讨厌！你又这样捉弄我！你总爱这样捉弄我！”

博雅嘟着嘴唠叨着。

“博雅后悔了吧？谁让你放弃善解人意的幽夜呢？我可不是幽夜，捉弄博雅不就正是我的爱好吗？如果博雅再让我不高兴，我就按照心里的喜好做出个良音。他也会陪我喝酒，为我吹笛。就是一起远赴大唐也没问题。”

晴明悠悠而道，眼神充满了得意。

“我还真是太后悔了！晴明总是这个样子。唉！幽夜和晴明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吧！幽夜对我那样温柔，所以我们早就应该更亲密一点才对！哼哼……”

博雅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有些无良。

“良音出现！”

晴明突然大叫一声。

“什么？”

博雅一听，吓得仆倒在地，却撞翻了浅盏，将盏中的美酒浅了一脸，洒了一身。

“哈哈哈……”

晴明望着博雅，已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博雅半晌无语。

蜜虫掩着嘴，也在一旁偷笑。

博雅恨恨地望着晴明，咬着嘴唇。

“晴明！你又捉弄我！我怎么老是会上你的档！算了，只有不弄出个什么良音来和我抢晴明，被你捉弄就捉弄吧！反正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

晴明随手递给博雅一方丝帕，示意博雅拭去洒在面上的酒。

博雅接过丝帕，又是那熟悉的幽香，心中却有无比的甜蜜。

“晴明！我不会放弃的！”

博雅望着晴明，坚定地道。

“不放弃什么？”

“不放弃你！”

“博雅就是爱说笑！”

“晴明，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我早晚让你变得像幽夜一样温顺。”

“哦？是吗？博雅，我也不会放弃的！”

“不放弃什么？”

“我早晚会让博雅变得像良音一样识礼。”

“什么？晴明的心里真的是只想让我做什么良友知音吗？”

“嗯！的确是希望博雅大人是良友知音！”

“哎！晴胆你也真是的。你老是这样心口不一，一定会很辛苦吧？”

博雅扬了扬眉，望着晴明。

“哪会有这样的事？我所说的就是我心里所想的。”

晴明亦望着博雅。

“可是……幽夜和我说了你很多的事，他说的可跟你不一样呢！晴明，你是不是把很多心里话都对着镜子说了？其实，幽夜在里面听得可很真呢！”

博雅得意地道。

“什么？幽夜？它都对你说什么了？”

晴明隐隐有些不快。

“反正是说了晴明好多的事情，其实镜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吧！所以晴明你的事情，幽夜他全都知道。幽夜对我可是很好呢！才不像晴明这样老是捉弄我！”

博雅的神情更加得意。

“哼！博雅不想说就算了！什么幽夜的话？估计也是胡说的，我才懒得理你。”

晴明白了博雅一眼，故作高深。

“也不是不想说，只是有好些话我都不好启齿呢？不如……晴明，今夜我去你寝室里，咱们边喝酒边聊吧！”

博雅笑道，脸上的笑容更加无赖。

“不行！”

晴明扭过脸去，不再理会博雅。

“好吧！那我可就在这里说了。三月初四，晴明对着镜子说，我的容貌真是这样让人着迷吗？以至于让宫内的某某女御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某某女御曾说……”

“好了！”

晴明忙用纤指捂住博雅的口。

“好吧！那么今晚你再来吧。就到我的寝室里，我们边饮酒边谈幽夜所说的话，这样行了吧？”

“晴明，这才像样嘛！”

博雅心中狂喜，却不同暗自嘀咕。

“嘿嘿！加油！博雅，你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博雅，在又那里胡乱嘀咕些什么？我可告诉你，就算是在我的寝室里，饮酒归饮酒，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或是那样不规不矩的动手动脚，我就一定会让你尝尽苦头的。”

晴明瞪了博眼一眼，仍有饮酒。

“知道了！晴明你是堂堂的平安京第一阴阳师，连鬼怪你都不怕，还会怕我吗？”

博雅故意板着脸，望着晴明。

“博雅你，真是比鬼怪还可怕！我看，就连鬼怪也会被你烦死啊！”

晴明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博雅望着眼前的晴明，一颗心早已沉醉，心中浮想联翩，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是不会放弃的！晴明！你就等着瞧吧！”

“哎呀！这满院的芳香，真是让人陶醉啊！晴明！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我的心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相信，希望永远在人间啊！”

外廊下，晴明和博雅仍在饮酒，这美好的一切伴随着博雅美好的心愿似乎已被幸福所凝固。随淹那轻柔的风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最终话：暗藏玄机的平安京

傍晚，夕阳西下，清风依旧，明月尚未升空。

博雅如约来到土御门外晴明的宅中，怀中抱着珍藏多年的美酒。

晴明的院中空无一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回避。

“晴明，我来了。”

博雅见无人迎接，便嘟着嘴独自穿过外廊，进入了外堂。

“晴明在家吗？”

外堂中陈设依旧，却仍无一人。

“真是的，晴明不会不在吧？明明约好的，怎么能够失约？”

博雅穿过外堂，进入内室，内室中依然空无一人。

“晴明，我如约来了，难道你不记得约了我吗？”

内室中无人应答，博雅却隐隐听到晴明的寝室中传来了阵阵的笑声。

“晴明……”

博雅一把推开了晴明寝室的大门，却大吃一惊。

晴明的寝室中一尘不染，榻上的小桌上已摆好了菜肴，晴明正与一个男子一边饮酒，一边谈笑。

“晴明，你在和什么人饮酒，竟然在寝室中饮酒，这样亲密也太不象样了吧？”

博雅满腹不悦，那人却回过头来，望着博雅，得意地一笑。

“中将阁下手捧美酒，不也是想与晴明大人在寝室中对饮么？”

“良音，不用理会博雅，我们继续谈论和歌。”

晴明淡淡的一笑，没有理会博雅，博雅却大吃一惊，立在当场。

“良音？什么良音？我讨厌这个良音，我要和他决斗，我不许这个什么良音抢走我的容貌，还抢走我的晴明！”

博雅放下手中的酒坛，却发现腰间并未佩戴腰刀。

“哈哈……中将大人是想要决斗，不妨改用别的好了。我刚和晴明大人下了一盘棋，却输了一目半，不如就与中将大人下一盘棋吧。”

“哼！我不会下什么无聊的棋！”

“那么，就对和歌吧，这样也很风雅，请晴明大人出题目吧。”

“良音，你和博雅就以月下饮酒为题目吧。”

晴明笑望着面前一模一样的博雅和良音，显得十分开心。

“和歌？晴明，你明明知道我对和歌一窍不通，为什么要比什么和歌？你不是想让我在这个蠢家伙面前出丑吧？”

博雅凑过脸去，望着晴明，晴明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自斟自饮。

“哼！我明白了，原来晴明真的是很讨厌我！那么我告辞了，以后也不会来了！不过，那个叫什么良音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晴明，否则我饶不了你！”

“谢谢博雅大人的成全，良音的箭法和剑道也不差。”

“哼！那样最好，平安京也交给你了，我马上就走！”

博雅的双眼已经湿润，想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却还是泪流满面。博雅不敢回头，背对着晴明，拉开了寝室的门，准备离开。

“博雅，你在偷偷落泪么？”

“胡说，怎么会有那种可笑的事情？我源博雅是天皇陛下的武士！流泪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喝杯酒就要走，你今天来不是要找我饮酒么”

“你不是有什么良音了么？晴明喜欢就好……”

“哈哈哈哈……”

晴明突然大笑起来，博雅忍不住回过头去。

良音正笑望着博雅，晴明将手中的浅盏放在桌，良音随即变成一张纸片。

博雅不觉动容，伸手捡起地上了纸片，脸上的泪痕尚未风干。

“晴明，你又在捉弄我吗？”

“唉！还是这样容易被捉弄的博雅才有趣！博雅永远都是老样子，同样的玩笑开多少次，博雅一样都会上档。”

“晴明！真是太过分了！算了，这样的晴明才是真正的晴明！”

“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晴明却突然望着窗外的初升的明月。

“博雅，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晴明，请你说‘是’。”

“说是？为什么？”

“你不记得了么，你教过我，月亮也是可以送给心上人的。所以，只要晴明说声‘是’，这轮明月就是晴明的了。”

“博雅……我那是在和你开玩笑。”

“晴明……我是认真的想送你这轮明月。”

二人一直对望着，晴明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博雅的目光依然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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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仙山之境，碧云洞中，地仙玄玉正在闭关修炼。

是日，玄玉正在入定，却突然一身冷汗，睁开了双眼。

“公主，您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公主，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很麻烦？”

青鸾和白凤侍立在玄玉身旁，一起望着玄玉，玄玉却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青鸾、白凤你们要加紧修炼，上次江南一行，我除掉的青白两条孽蛟的内丹，我已将戾气化尽，现在可以放在你二人体内修炼。如果你们能将其收为已用，可以各增五百年功力。”

“公主，我们只是式神，这种宝贝您还是自己用来提升功力吧。”

“唉！一切皆是天意！原本以为晴明会来大唐，结果却还是选择留在平安京。”

“安倍公子要来大唐？公主他是来找你么？”

青鸾望着玄玉，微微一笑。

“不！看来这次真是劫数难逃！”

“公主！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白凤望着玄玉，有些担心。

“没什么……对了，我准备下山去一趟长安，你们随我一起去。”

“公主，您是说要去长安？”

“是，青鸾这就去准备下山。”

“我要去向师父辞行，你们在山下等我。”

“是，公主。”

青鸾和白凤不再多问，但心中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仙山之上，冥慧真人坐在枯松之下，拈须微笑。

“玄玉，你要下山去？”

“是，我想去长安见见父母，引渡他二人修行之后，顺便要将握玉取回来！”

“玄玉，如此说来，你打算去应劫了？”

“师父，弟子……”

“唉！平安京真是不平安啊！”

“师父，一枯一荣，也没什么。如果弟子落败，堕入轮回，可能就不能再见了。”

“玄玉，法本由人起，法本由人灭，起灭皆由人，法本无起灭。你就算失败也不会堕入轮回，但是却会失去逍遥，你不后悔么？”

“师父，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解脱而不顾别人，这种永生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他此生如此多劫是因为而起，就因我而止吧！”

“玄玉，你既然已决定，为师决不拦你，不过你会很危险，为师会派人相助于你的。”

“多谢师父。”

玄玉的身影已消失，冥慧真人却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仙山这下，青鸾和白凤随着玄玉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