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天了……影月。」唐炎慈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轻轻说着,「说不能定以后你就再没有机会看到我了。」
「什么啊,你不是……」感觉得到他语气里的一丝犹豫,上官影月脱口而出却又顿住,不是说了一遍又一遍要他跟他回京的吗?他不是一直都那么自信满满的吗?
仿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唐炎慈轻微的笑声如此接近地传进他的耳里,「因为若是我没有做到跟你约定的事,那就证明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上官影月身躯一震,回过头看着他,不愿相信他是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表情说着自己的生死。
「所以我才说只有一天了。」
用手指轻轻理着他已经湿透的黑色长发,有些不舍地,沿着他脸上精致的轮廓再抚摸了一遍,被热气湿润的皮肤蒸腾出他脸上的绯红,诱惑般柔软苍白的嘴唇,美丽幽暗的眼睛里有些冰冷但是脆弱的神情。是他喜欢的,中性的脸。
热水的位置不断升高,此时坐在地面已经快要淹到嘴边了,上官影月屏着气不再说话,强烈的蛊惑混和着情绪在一片热气之中同时点燃。唐炎慈的吻渐渐落在他的颈间,纤细的脖子和细致的锁骨,微微用力啮咬,然后再往上吻住他柔软的唇瓣,舌头从轻启的齿间探入,不留遗力地的在口内每处仔细亲吻,用力吮吸直到他吃痛往后躲为止。
湿热的气息相互交缠着逐渐沦陷。上官影月本想抗拒,可是当手放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作地随着他的动作而勾紧着他的颈项,两个人的身体也因此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了一起,伴随着从唇舌间流溢而来的喘息在激烈的亲吻里扭动。
上官影月原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长杉,此时已被退到肩膀下,来不及将它完全脱掉,唐炎慈便在他光洁细瘦的身体上抚摸着,薄唇不断吻着然后落到他的乳尖,轻轻地用力辗转吮吸,用舌尖挑逗直到感觉它已经紧张地尖硬了起来。巨大的战栗感瞬间将上官影月淹没了,他呻吟着将手指深埋入唐炎慈的发间,身子也微微弓起曲着迎合起来。
唐炎慈的手继续探向他下体此时已经硬挺的前端,隔着长裤用力搓揉,在上官影月的呻吟喘息声越来越低哑激烈后,将他的长裤退到膝盖处,手指握着他灼热的欲望不断抚弄,用身体压紧他扭动的下肢,然后慢慢挤入他的双腿中间。黑眸因为欲望而迷蒙,唐炎慈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间发出压抑的低吟声。
突然下体被占有的时候上官影月还是觉得一阵疼痛,干涸的内壁被他火热的欲望深深地刺穿,那一刻异样的侵入感使他全身的毛孔也忍不住紧张得收缩起来。他慢慢地眯开眼睛,因为自已羞耻的姿势而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他想要说话,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嘴里不住的剧烈喘息着。思绪和疼痛感一起远走,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快感。
水位越来越高,唐炎慈开始在他的身体内用力地来回抽动起来,随着水的荡漾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他开始觉得自己被漫长而来的战栗感淹没,热气弥漫在四周,密密麻麻的快感疯狂涌入身体将他包围。
回到房内没了一点睡意,唐炎慈将上官影月压在身下用手玩着他还是湿润的头发,很喜欢那种冰凉柔韧的触感。
没有穿衣服,也没有说什么话,偶尔有一下没一下的接着吻。过了一会唐炎慈才开口,
「累不累?」
「嗯,什么?」
「我是说,还不想睡吗?」
「睡不着。」他从来不习惯与别人这么接近,更不要说两个人这么抱得紧紧的睡觉了。
「快天亮了哦~」
「我知道。」他转过身子半眯着眼睛说。
过了一会儿唐炎慈拉着他的手往身上看,
「你腹部的伤疤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上官影月的腹部上有一道极深的疤痕,从腰际一直延伸到小腹下面,从他苍白的身体看来有些可怕。
「我怎么记得清楚?」他倒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回忆起来,「当时我没料到对手那么厉害,还以为一击中了便会倒下,可是没想到竟然也被他砍了一剑。」
唐炎慈用力在他伤痕的地方抚摸着,上官影月觉得痒于是往旁边退,被他追着又压了下来。
被他这么胡闹上官影月又有些动气,正待要发作,就在这时突然他闻到了一阵好闻的香气,温和的馨香淡淡地包围着他,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起来……
看到唐炎慈里闪动的得意神色,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他在搞鬼,上官影月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无法置信,他到底要被他用同样的方法耍几次?!
「你……」
「这次是在枕头旁边。」不待他说完,唐炎慈就主动笑着解释道,「忘了告诉你,这种薰香不用点燃也有效的。只不过效果慢了点。」
说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衣服穿上。然后看着窗外淡淡地告诉他,
「天亮了。」
不知为什么,上官影月看到他平静的表情心里却掠过一些不安。突然他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因为唐炎慈看着他的目光里竟然带着少许不舍的意味。
「在一切结束之前,好好睡一觉吧。」他俯下身子在他的额前轻轻一吻,对注着他幽深的眼睛,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上官影月焦急地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里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咬紧了牙怎么试着用力都还是无法动弹,莫名的焦躁与不甘把胸口扯得很疼,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慢慢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意识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完全模糊了起来,已经天亮,橙色的阳光从木窗的格子内穿透而过,原来昏暗的房间也跟着一点一滴地亮了起来,恍然地让想回想起了那个梦境里,当他奔跑着直到山顶,看到灰蓝的天空被撕开了一条裂缝,然后阳光就透了出来,也是这样温暖的橙色,在他的眼前慢慢扩大,直到整个世界里都是这种鲜艳的温暖。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个晴天。
耀眼的光芒照射着他的眼睛。那般的灼热,让他觉得深深藏在自己眼睛里的一块寒冰融化了,全部化作水然后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说不定以后你就再没有机会见到我了……」
他已经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只知道自己竟然看着这个他离开了所以空荡的房间泪水流了下来。
那个有可能是自己爱的,和有可能是爱着自己的人,他竟然走了。
摘星馆大概是雪落山庄内最小的房子了,与其他别馆所隔的距离也最远,从外面看上去总有些落单的寂寥感。
唐炎慈站在摘星馆的门外,对那两个侍卫杨尚与桂忠义小声说着,脸上是少有极为认真的表情。
「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属下知道了。」他们两个齐声说着,神色却显得相当复杂,在这之前他们居然对事实的真相一无所知,直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张月龙他们三人是被安世清所害死,先前对于怨鬼的恐怖已经完全消散,而心里的愤怒更是可想而知。
时间不多,唐炎慈简明地继续交代道,
「安世清算定了我们插翅难逃,所以只等着在今天之内要我的命,在山庄内几乎没有布下什么守卫。他对自己的布置相当有信心,今天是雪落山庄里最松懈的一天。当然他肯定会派人时刻监视我,而你们却可以趁这个机会先离开这里,到山庄外的竹林旁边等我。」
他们在听后纷纷露出犹豫之色,其中一个有些急切地说,「可是王爷,既然如此属下们就更不能先走啊!」
时间如此紧迫,他又没有一点武功,这时候叫他们先离开,那么他自己又该如何自保?
「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唐炎慈将他们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却不作任何表露,「不过要切记你们只要躲藏起来就行,千万不要擅自踏入那个竹林一步,不然的话就再也不可能有回头的路了。」
「王爷……」他们还是显得很迟疑。
「不用太多虑了,况且还有琥珀在。」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表情更加严厉了,「还站在这里,你们是想抗命吗?」
那两个人身体一震,知道已经由不得自己再犹豫下去,在王府内呆了那么多年他们比谁都要更清楚唐炎慈的性格与能耐,他绝对不会去做没有希望的尝试,更何况这也与他自己性命攸关。
怀着种种复杂的心情跪下领命,在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监视之后,这才悄悄离开了摘星馆。
唐炎慈走入摘星馆内,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茶花的香气。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却还是为这满园的艳景而惊叹不已。
这么多种类的茶花难道是一年四季都在盛开的吗?
他走进上官落夜的房内,这房子里就住着他一个人,连个仆人侍卫什么都没有。屋子也很小,就一间卧室与一间小小的堂屋,其余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种着满满的茶花。
上官落夜脸色惨白僵硬地睡在床上,唐炎慈走过去坐在床边,然后为他将身上的银针全部把拔除,这银针是用那种蓝色汁液淬过的,此时竟然已经全部发黑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上官落夜的睡脸,突然想到一些关于茶花的事情。茶花也被叫作曼陀罗花,据闻开在坟上的曼陀罗花是有剧毒的,土地里所埋的尸骨越多,开出来的花就越毒越娇艳。然而不知这摘星馆的地下是否也埋着那么多的尸体呢?
这座山曾经在无数年前喷发过岩浆,那时候这四周不仅人,所有生物想必都没有能逃过这场劫难,说不定整座雪落山庄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地。
想着想着,没过一会儿,上官落夜的脸上渐渐也恢复了血气,然后终于悠悠转醒,
「王爷……?」像是不置信般地,他抬着眼看着唐炎慈,「真的是你吗?」
「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唐炎慈淡淡微笑着对他说,「琥珀用银针通过穴位而暂时控制住了你气脉,使它在身体流动得非常缓慢,就像将一个习武之人的真气封住一样,你的感官会在这之间非常的迟缓,所以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苦。」
上官落夜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治愈的方法,不由有些呆了,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在酒宴上突然就发作了起来,在模糊之间痛苦的感觉突然减了不少,然后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失去了知觉。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唐炎慈坐在面前。
「那么……落夜以后病情发作的时候,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控制吗?」
唐炎慈摇了摇头,「那是不行的,长期控制气脉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很容易造成四肢的残废,或者说永远也醒不来的可能。」
上官落夜顿时显得有些失望,然后低下头想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说,
「昨夜未能够为王爷再弹一曲琴,王爷怪罪我吗?」
他听过后只是一笑,「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弹琴了,对你来说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养,要不然身体永远也不可能好起来的。」
他说到这里,将剩下的所有薰香都拿了出来放在床边点着,上官落夜只觉得一阵香气随之飘荡而来,情绪也奇迹般地跟着安定了不少。于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唐炎慈。
「这种薰香原本其实是用来放松精神的,对身体很好处。不过最近发现它的催眠效果也挺不错。」他解释着,原本平淡的语气说到这里时竟然却多了一些笑意,「所以你也好好地睡吧。」
「王,王爷?」发觉自己眼皮真的越来越重,上官落夜此时竟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王爷明天就要离开雪落山庄了,这今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可不可以多陪落夜说一会话呢?」
「我是很想,」他看着那些在床边燃着的薰香,别有深意地说,「可是没有时间了,抱歉。」
从他走进摘星馆不久,他就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在监视他了,只是不知道桂忠义他们到底能不能先逃得出这座山庄。
看着上官落夜又再度沉沉睡去,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唐炎慈走出屋内,一个人站在茶花园里。只觉得身后逼人的视线更加大胆了,监视他的人不再小心冀冀地害怕被他发现,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唐炎慈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所以也不再显得那么的顾忌,因此而明目张胆了起来。
正在踌躇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墙头的树枝上突然一响,唐炎慈立即紧张地望了过去,正看到一个人墙角摔了下来,身中一剑,已经气绝。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后退一步,眼前的那个白色身影,不是上官影月还会是谁?
纤长的身体上还是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色长杉,黑色的柔软长发被他随意地绑在后面,精雕细琢的五官,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他站在离唐炎慈不远的地方,手里握着一把短剑,目光比平时看来更冷了,飘忽得好像快要消失一般。
「我的体质跟普通人不一样,怎么可能连续几次都让你如意得逞?」仍旧是那么生硬的语气,无论如何也不肯诚认自己心里的想法,却总是在眼睛里让人一眼就看穿了出来。
「头发还是湿的。」唐炎慈看着他不由微笑,「是用冷水让自己勉强保持清醒的吗?」
上官影月怔了一下,有种被他完全看穿的感觉。
那时候以为就这么走了,从此就真的可能不能再见到他,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崩溃了,身体内奔涌着痛苦的感觉怎么无法停止,所以才能够坚持着抵抗那些薰香的药力站起来,试着往脸上泼着冷水驱除睡意,然后追了过来。
两个人这么对望着,最后上官影月不得不提醒着他,
「你的手下已经退到了山庄的竹林之外,但是已经被安世清发现了,所幸的是安世清已经将所有的高手集齐调往这里来,他们现在还勉强抵挡得过去。不过也马上要到这里了,刚才那人是因为没有接到命令,否则你早已被他杀了。」
上官影月的短剑上仍在淌血,难怪他会在这时毫不犹豫地杀人。
唐炎慈一震,知道安世清明白事情败露,已经决定不再继续跟他周旋下去,这次他一定会先杀了自己再想办法应付朝延,所以绝对不可能放过一个活口。
包括上官影月在内!
桂忠义他们行事向稳重,这么快被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安世清根本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比平时更严密地监视着他们所有的人,并且也加强山庄的守卫才会这么快就有了行动。
没有想到安世清行事居然如此谨慎细心。
更加让他觉得震惊的其实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危机,而是上官影月竟会为了自己而追来,甚至正式决定叛离安世清。
一直以来唐炎慈心里明白上官影月都在为到底要不要相信他而矛盾。直到此刻,他才进真正的选择了自己。
有他跟琥珀护着自己,多少还可以一拼,只要退到那片竹林以内就可以暂时保以安全。
心念电转之间,他对自己陷入这种危机的局面已经不再感到任何慌张了。因为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在眼前。
上官影月在他出神的时候快速跑进屋内将上官落夜背起,待他出来时才催促着,
「你还等什么?快走啊!」
「等等……」唐炎慈看着他背上的上官落夜,不由皱眉「你要带着他走吗?」
他们两个人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更何况还带着个毫无意识的人?
「当然。」他的表情很坚决。许多前年他就是这么带着只有四岁的落夜逃命,无论经历再多的灾难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即使他和他一起,也绝对不会放着落夜不管。
「没时间了!」他不由他再说什么,腾出一支手来扯住唐炎慈的衣服就往摘星馆的后院跑去,在遍地的茶花后竟然还有一道窄门,再往里面走便是一整片低矮的丛林,上官影月似乎对这里的每一草一木都相当的熟悉,原本迷宫一般杂乱的小路他根本不用犹豫就找得到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