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要投降了,这实在太……
「啊啊啊……」
从未尝过如此的快感,从未有过这样彻底的解放,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体验,撼动了他的灵魂,洗涤了他的身心。
——莫名地掉下泪水。
「这将成为我们最值得纪念的跨年夜,我们会是很棒的一对伴侣,爱哭的小水滴。」
女神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慵懒的倦怠感在疲惫的身躯中弥漫开来。
好困,让我睡一下……
隐约听到了属于男性悦耳的窃笑声,及一句「晚安」,可是他累得不想去追究为什么平白无故多了个男人在自己的梦境中,便沉沉地熟睡
了……
啾、啾啾啾……美妙的黄莺叫声,为一日之始掀起序幕,是最棒的天然闹钟。
……等等,好像不久之前,自己有过类似的体验——心情超嗨的醒来,结果却变成史上最糟的一日!
夏宇紧闭着双眼,决定不重蹈覆辙。假如昨晚的梦幻体验真的只是一场梦,至少在他张开眼睛前,能先做好心里准备。
慢慢地把手移往身畔——以他最近的运势来看,夏宇抱着七、八成会摸到一场空的觉悟。
嗯?暖暖的?
嗯?滑滑的?
嗯?硬、硬硬的?!
啪地将眼睛张开,夏宇突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眸,不禁放声大叫。
「哇哇哇——」
男人一手塞住耳朵,一手捂上了夏宇的嘴巴,直到夏宇的叫声停止,在他手掌下,不停地「咿咿唔唔」,才又放开。
「你、你他妈马的是谁啊?!」
夏宇指着他的鼻子问完,接着眼睛又往下溜,看到的是宽阔得令同为男人的自己相形见绌的双肩,以及令女人都想依偎的平坦结实胸膛—
—上头还布满了性感的卷毛,一路延伸到被薄毯遮掩住的下腹……
干!这家伙该不会是全裸吧?
喂,不对啊!那我自己呢?
脸色大变地掀开床单。「哇啊啊啊——」
男人探头过来,跟着好奇地一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看光了!夏宇面红耳赤地迅速用床单重新包住抱住赤裸的下半身,结结巴巴地骂道:「你……看啥?谁准你乱看的?!」
「我不能看吗?」男人一副意外的表情。
「废话!你是哪来的变态,随便乱看,想找死啊?」
「不,我不想找死。不过我想……昨天能看的我都已经看光了,所以今天看不看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什么?!」夏宇倏地原地跳起,忘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
男人的视线高度,不偏不倚地对着他的重要部位。「嗨,宝贝,早安!」
¥……%%&&*#¥%……!
连个完整的句子都凑不出来,夏宇一张脸一下子应付不过来「尴尬」、「错愕」、「愤怒」、「害羞」等等多种情绪,只能宣告当机地演
出「气炸了」的表情。
怒咆一声,跳下床,直冲浴室,想去洗把脸、看看能不能冷静点,理出一些头绪。扭开水龙头,直接将头塞到冷水底下,接受冰天冻地的
洗礼。
「我不懂,我明明和西克、扎多他们在时代广场跨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家伙是谁?他和我都赤身露体裸体的,难道我们……不
会吧?」
夏宇打死都不愿相信,十天内自己的搭讪艳史,竟连续发生重大失误!误将人妖当成美女,还情有可原。可是刚刚那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都比自己阳刚、帅气、高大的家伙,连百分之一的「娘」字都攀不上,自己怎会把「妹」把成了「哥」?!
「我们就是……没错。」门连敲都没敲地就被打开,男人大刺刺地笑说:「因为不久之后,我们就要成亲了,所以昨夜算是试婚吧?总而
言之,我对你很满意,小水滴。我会叫人尽快筹备筹办咱们的『朱』、『井』两家的大喜之宴。」
哈啊?这家伙在说什么?结婚?谁跟谁?
第三章
要不是对方也讲中文,他一定会怀疑「结婚」这两字的发音,在英文里是否有别的意义。或许世界上有另一种中文,是「结婚」=「决斗
」?
「男人跟男人怎么结婚啊?!你这死变态再要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喽!」夏宇比了个干架的手势。
男人迅速摇头,举起双手说:「嘿,我偏好智取而非力敌,不会笨到和你们武门的井家杠起来。」
哈啊?这家伙在说什么咚咚啊?「警家」,是指警察吗?嗯,干脆让他误会自己是条子,或许事情会比较容易解决!
抱定主意,夏宇端出电视剧中常见的条子问案态度,道:「变态,先报上名来!你是怎么……我们是……啧,总之给我说清楚!」
挂上啼笑皆非的笑容,男人歪歪头。
「你是要问,你是怎么会『在这里』?或是,我们是怎么会『同床』的吗?」
耳根一热,夏宇伪装凶巴巴的模样,咆哮道:「你快点回答就是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的话,谁还需要问你啊?!
夏宇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新年的头一天,逼问另一个男人,自己究竟做过了什么蠢事?为何沦落到衣不蔽体地在旅馆的浴室中,与
男人大眼瞪小眼?
「谁说我不记得?我是……要核对一下记忆。」
男人注视了他几秒,就在夏宇以为他要拆穿自己谎话的时候——
「好吧。……我不是变态,你应该认得我是谁。因为,昨夜你不是拼命地在叫我的名字吗?你怎么会全部都不记得了呢?小水滴。」
「你说谎!」更!什么小水滴?少把人当娘儿们看!居然还有脸不承认,明明就是个变态,乱捏造事实!
「你还掉了眼泪。」
咦……这个……好像……有发生过的印象……在梦里……夏宇可以听见脑部的血液存量刷地快速往下降,脸色顿时苍白。
「想起来了吗?」
「那是场梦!」他不信,他拒绝相信春梦中的绝世尤物,是这家伙化身的!
「那不是梦,那是我、你、我们,重要的一夜,小水滴。」
天啊!忽然间,夏宇发现男人有双和梦中美「女」一模一样的眼眸。刚刚在寝室内光线较暗,眼瞳像是全黑的。可是,现在站在满室绚烂
日光的浴室中,那层深蓝镶黑的罕见色泽,完美地被烘托出来了。
完了、完了,歹志大条啊!
人家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
此时夏宇就像是原本不信邪的人,狠狠地受到了老天爷的一顿教训!
可是,你老人家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吗?
非得用这种方式,暗示我这万恶「祸根」造了太多孽,需要好好反省吗?
我只是爱玩了点儿,有这么罪不可赦,非让我承受这屁股痛的奇耻大辱,从此踏步上不归路吗?如此对待一个年轻有为、前途光明有望的
青年,你不觉得惋惜吗?
喔,算了,用不着给我答案了,我了你的意思了。
反正我就是活该!这是我过去太过花心的代价……
夏宇轻甩了自己两巴掌,靠痛楚让自己振作起来。
谁叫他自己连续喝了韩国、泰国的怪怪酒,喝到搞不清东南西北,烂醉如泥之际,还不知安分地回家,继续在外浪荡!
不管这一切是谁的错,木已成舟。男子汉大丈夫,不可逃避现实。
扬眸,瞪着男人,眼前重要的是,该怎么和这家伙把话说清楚!
——听着,老兄,这只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我们都是男人,没有怀孕的担忧,因此谁也不用对谁负责。换句话说,一离开这间旅馆后,
我希望「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做个彻底无关的陌生人!
语气要坚定、态度要强硬,绝对不能给他「哥哥缠」的机会!
「你还是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吗?该不会,你的义姐没把来龙去脉对你说清楚吧?」男人捷足先登地提问道。
「谁呀?什么一姐、两姐?」
「你装傻的功夫学得很到家。」男人一笑,突然转身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们俩之间好像有一条线兜不上,对话始终鸡同鸭讲。
夏宇发誓,问题不是出于自己,而是那家伙不好!自顾自地讲他的,也不听一听别人有什么话想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衣服换好,要落跑也比较方便。
男人再度现身于浴室门前时,夏宇刚好把牛仔裤的拉链拉上,着装完毕。
「你动作真快,但我希望你不是准备马上要走。我们还有很多婚礼相关的事得讨论,你也得跟我回去见见朱家的长老们。」男人边说着,
边把包成拳头状的右手伸出来说:「来,这是你井家的,还给你。」
听到「还」这字,夏宇傻傻地伸出手欲接下,不料男人的左手竟迅疾如风地一扣,右手则顺势将「东西」套进了夏宇的右手无名指!
「哇靠!你干什么啊?」
他马上就把手抽回来,不过那枚罕见的胭脂红玉戒环,已经牢牢地套住了他。纵使动手去拔,奈何它早已密合了自己的指头,没有抹点油
,别想将它抽出来。自剔透玉面下显出的、血一般红的胭脂色,仿佛是血染出来的、犹在绽放的红花,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这是我们朱家的传家宝,很美吧?真没想到传说是真的。以前听家中长者说,胭脂戒会自己选定『发妻』,只有第一次就可以毫无困难
地戴上它的人,才是发妻的不二人选——而且直到下一代的发妻诞生为止,无论你怎么尝试,除非拿刀把手指剁掉,都无法再将它取下来
。」
更!这么离谱又恐怖的事,别讲得这么轻松!
以为是别人的手指,就无所谓了吗?我拔、我拔、我拔、拔、拔……呜哇!他妈马的痛死了,真的拔不掉!
夏宇抖着唇说:「你唬我的吧?这玩意儿会拿、拿不下来?开什么玩笑!」
一耸肩,男人不负责任地说:「据我所知,好几代都是死了,或传给下一任时,才能把戒指拔掉。至于这是因为拔不下来,还是不想拔下
来,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那你还把这鬼东西往人家指上身上套!你、你是存心想讨打啊?好,老子就成全你,痛扁你一顿!」一个箭步上前,气到眼
前一片雾红。
「小水滴的脾气真差。不过你是井家的人嘛,这也不奇怪就是了。」
我的脾气差?
夏宇对此人的厚脸皮瞠目结舌舌!这家伙怎么不说是他自己太令人火大?
如今夏宇才晓得,世界上真有风水轮流转这回事。想他夏大宇,过去从来只有「戏弄别人、气死别人、惹火别人、把别人整到死也不偿命
」的份,今天却全反了过来!他快被这一脸悠哉、专讲风凉话的变态家伙气到吐血了啦!
「可能我们从前见面时,你还小,记不得了。其实我也半斤八两,不太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了,呵呵。但前几天我们碰面时,你不是还用
热情的眼专注地看了我好久,你怎么连这也想不起来了呢?」
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假发,盖在自己的脑袋上?
「喏,这样你总能稍微想起来一点了吧?」
喏……这……夏宇眨了眨眼,这盖过眼的刘海、这矬爆的呆样,如果不看底下那副健美结实的体格,将它换上……
「啊!」
夏宇指着他的脸,脸色苍白地大叫了一声。想起来了,他想起来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了!
因为两「人」的模样实在天差地别,所以他压根儿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谁会想到,不过是把迷人的蓝黑眼瞳与英挺的墨眉遮住,再套上不起眼宽大的、皱巴巴的衣服,就能让一名足以迷昏众女、让人神魂颠倒
的高挑挺拔大帅哥,成了谁都不想多看两眼,避之唯恐不及的怪怪跟踪狂?!
「你是那个骚扰琼安的变态教授!叫、叫朱什么的!」
「荻蒙?朱理尼?朱。叫我朱荻蒙也行。当然,我也是新任『朱雀』——你的未来伴侣。请多指教了,『水鬼』。」
夏宇以双手抱着头,低喃道:「靠……北,我和学校的教授上床了……我毁了,这下子躲也躲不掉他……我怎么这么蠢!」
「呵,你也是C大的学生吗?奇怪了,我以为以你的年纪,应该毕业好几年了。你现在就读大几?什么系的?怎么过去从没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我是今年春天开始就读C大的经济——」
等一下,他干么跟他讲将这么多啊?
讲越多,自己不是越难摆脱他?好险,差点又着了这家伙的道!他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么?不愧是跟踪狂,真知道如何搜集他人的资料。
不还以颜色一下,又会被这个名叫「恶魔猪」(荻蒙音近恶魔Demon)的变态,给牵着鼻子走!
「你、你既然是个为人师表、作育英才的教授,生活是不是该检点一点?随随便便的把一个烂醉如泥的家伙拉进旅馆,还、还对人做这个
、做那个的……小心我上报你的长官,到时你不止会丢掉差事,还会名誉扫地!」
「小水滴,身为『水鬼』的你,怎会讲出这么没常识的话呢?呵呵,区区一个C大理事长,哪来的权利革朱家人的职?看样子,你义姊真
的什么也没跟你说。」
荻蒙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道:「无妨,你今天跟我回家后,我让老杜给你上几堂课,到时候你很快就能了解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又该如
何胜任我『朱雀』的伴侣角色。最重要的是,为了保护你,我们得尽快成亲。」
成亲?「水鬼」?「朱雀」?
再三听到这些奇怪的名词,再三觉得他们之间对不上的「话题」里,藏有一个最合理的答案,夏宇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
「嘿,老兄,你好像把我跟谁搞混了。什么『水鬼』、『朱雀』的,我听都没听过。」
「小水滴,你在我的面前,可以不用否认我们『朱雀门』的事。我知道你或许是听从义姊的交代,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让自己的身分曝光
,但……。。。。。。你在我身边很安全,谁都伤不到你半根寒毛的。」
「喂,跟你说『我不是!』就不是!你再叫我一次小水滴,我就打扁你的鼻子!我叫夏宇啦!」
「夏宇?」扭了扭眉,募地松开,一笑。「这是你用来伪装身分的假名吧?嗯,当天琼安确实是这么叫你的。你们做得这么彻底,令人很
佩服敬佩,不过……。。。。。。你无须测试我了,我可是一次次确认过了。你的外貌、长相与身高,都和我搜集到的情报吻合,加上又
有你义姊送来的井家信物——井家的家传宝戒为凭……。。。。。。你就是『水鬼』。要是你不相信朱家保护你的能力,坚持不承认自己
就是『水鬼』,我可以立刻让你见识一下这间房的四周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夏宇陡地打了个冷颤。
救人喔!天罗地网?不就是想飞进来或飞出去,都「插翼翅难飞」的意思?自己注定要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变态身边——这还得了?!
「听说新娘子在成婚前的阶段,都会有些没来由的焦虑症,严重点的还有逃婚的倾向。我想你也是如此……。。。。。。我能谅解。但我
们的时间不多了喔,打从你现身开始,地下情报已经四处流窜。什么时候有人找上门取你的性命都不奇怪,所以你越快纳入朱家的保护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