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好。」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他会听到像是十八世纪的剧情,听得他脑袋都快打结了!
动动脑,快啊,天才宇!你可以做到的,靠你的小聪明,想办法逃离这疯子!
夏宇挤出一抹不耐烦的笑容,动手把男人往门外推。「好好好,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出去,我想撇条了!」
「什么是撇条?」
「拉X!」
「呯」地把门在荻蒙面前使劲关上——可惜差一点就能打到他的鼻子!夏宇发誓,下回一定要让荻蒙高耸的鼻子矮一截!
好了,现在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老鼠笼,而不被发现呢?
通风孔?
。。。。。。……更,除非他是哈比族人,否则不可能。
爬窗出去?
……。。。。。。靠,这他马的有五十层楼高耶!如果摔下去的话,连老爸和老妈都会认不出这团肉泥是谁!
还是只能想办法骗骗朱荻蒙,让他放自己离开了。
话说,就在夏宇坐困愁城的这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旅馆提供的盥洗用具上。笑嘻嘻地拿起了里面附送的小牙膏——就是这个「光」!曾
经让自己骗过校医,顺利逃过一次「死当」的考试的小把戏,这回就靠它,逃出生天了!
荻蒙正在和电话那一头家族中的啰嗦长辈们,说明昨晚自己鉴定「水鬼」是真或假的过程时,浴室中突然发出了「呯咚轰隆」的物体掉落
响声,他顾不得电话另一头的人,抓着手机立即赶往浴室!
「『水鬼』!你怎么了?」不对,这种时候喊他的本名比较有效吧?「喂!井穹生!你听到没?」
口吐白沫的年轻人,翻着白眼,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抖动着。
不妙,看样子是癫痫发作了!可是……井家有癫痫症的遗传吗?在报告中,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录啊!
「……『朱雀』……发生什么事了……快讲……快你回答我……」三、四个老人家透过一具话筒,争先恐后地发问。
沉下脸,荻蒙对着电话说:「没有我处理不了的状况。现在有点忙,等会儿再向诸位报告。」
切断电话后,直接拨了911,荻蒙的另一手则拿毛巾塞到年轻人的口中,以免在发作的过程中,误咬到他自己的舌头。当荻蒙一边与急救
中心的人对话时,年轻人的症状也有了减缓的现象。
「不用怕,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你不会有事的,穹生。」
结束电话,荻蒙握住了年轻男子的手,温柔地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渗得又湿又冷的发,爱怜地将掌心贴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地陪在你身边,小水滴。」
叮咚!叮咚!
不愧是离急救中心最近的旅馆,一有紧急状况,危机应变的处理非常迅速。没有透过家族专用的管道求援而直接打911,是正确的选择。
「来了。」稍微搁下年轻男子的手,荻蒙走向套房的大门。
门外有两名急救士推着担架床与器材,另一名急救士则是提着氧气设备。荻蒙带他们越过客厅与小接待室,走入寝室。
喀啦!
外头传出不该有的声响,荻蒙请急救人员直接到浴室去,自己一人回到大门前。门和刚刚一样敞得开开的,他左右张望了下,看到地板上
有滩刚刚没有的水,以及一只原本放置于玄关,现在却被弄倒的烛台。
「先生,你说的病人在哪里?浴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啊!」一名急救士,困惑地走出来问道。
荻蒙讶异地张大嘴。
但,几秒钟后他便恍然大悟,自己中计了,忍不住禁不住捧腹大笑。
「好一个杰作,小水滴。可是你别太得意了,只要你双脚踩在纽约的土地上,就无法离开朱家,远离我的。我期待我们下次的会面了,呵
呵……。。。。。。」
亲吻着自己的指背,上头仍残留着年轻男子的余温,荻蒙格格地笑着。
看在旁人的眼中,他的俊脸+恶笑,确实是邪气得令人毛骨悚然……。。。。。。
「哈啾!」
黑人计程车司机隔着后视镜,对后座上瑟缩的黄种人年轻小伙子说了句「上帝保佑你」后,又说:「怎么回事,小子?跨年狂欢,却把外
套弄丢了吗?穿得这么薄,在一月的纽约街头招计程车,不是疯子就是笨蛋。你是哪一种啊?」
夏宇扯扯唇。「后者,我蠢透了。」
「别担心,根据统计,世界人口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或许更高,是你口中蠢透了的人类,你不是唯一的一个。」黑人司机揶揄完后,好
心地说:「我帮你把暖气开强点,回去记得喝杯白兰地,你就会没事的。」
「谢谢。」
呼。。。。。。……冻僵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夏宇七上八下狂跳的心脏,也慢慢由逃脱脱逃时千钧一发的紧张情绪中平复。
刚刚屏息凝神地,偷偷跟在朱荻蒙身后,边躲避他的视线与路线,边偷摸出门的过程,刺激到他几乎没法子呼吸,幸好一切顺利结束,自
己平安离开了旅馆。
难说是「解脱」了,这也只能算是中场休息。
对方有他的长相,知道他就读的系所,连「夏宇」这个被他们当成假名的名字也知道了。那么,剩下的人身资料,他们想查出来也并不困
难才是。
如果那个朱荻蒙查一查,知道自己弄错人了,夏宇原意好风度地「原谅」他给自己惹来的麻烦,将一切一笔勾销,恩怨放水流。
怕就怕。。。。。。……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地陪在你身边,小水滴。
那家伙讲的那么认真、那么深情款款,讲到夏宇在那一瞬间都不禁忘了自己正在装病,心脏猛跳狂跳,耳朵发热、手心发汗地羞红了脸。
他会轻易就「放过」自己吗?
夏宇眉头紧皱,无论答案是「会」或「不会」,为什么心中有股无法解释的彷徨?难道被「放过」,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吗?
。。。。。。……笨蛋!这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再也不用见到那家伙!
摊开手,掌心残留的触感还十分的鲜明。
真奇怪,一个超级大变态的手,却能这么的温暖。。。。。。……
返家后,泡个热水澡,夏宇扑倒在自己柔软大床上,一觉睡到隔天。补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的眠,才能唤回昨天日夜消耗的精神与体力。
醒来后,他还接到泰国友人的电话。
「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猜你是搭讪到了大美女,跟她一块儿消失了。怎么样?贵妇杀手,你这次跨年的收获应该不少吧?」
「。。。。。。……退休了。」
「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从今天起,我夏宇大彻大悟。人生不能靠玩乐度日,所以我这贵妇杀手要退休了。阿门!」
「喂、喂,你吃错药了啊?你又不是基督徒,学人家说什么『阿门』?」
「你也早点醒悟吧,扎多。我还有事要忙,不多聊了。」
挂上电话,夏宇坐到电脑前。这年头,有什么不了解的人、事、物,标准方式当然是去「辜狗」一下先。
他输入了「朱雀」、「朱雀门」、「水鬼」、「井家」等等字眼,结果跑出来的不是一堆小说,就是什么奇怪的新兴宗教、古老的传说故
事,没有一个当作考据的。所以,他改而输入英文的「荻蒙?朱理尼?朱」,结果令人吃惊地跑出长串资料。
看样子,虽然朱荻蒙是个变态,但作为一个数理学者,他在各大科学论坛上可是没缺席过,不仅发表了许多夏宇完全看不懂的数理逻辑理
论程式,还曾获得几个知名的数学研究奖。
一个满口都是些「水鬼」,「朱雀」的古怪玄怪名词,同时脑子里却装着高深数学理论的家伙,不需要更多想象力,就能编织出一个怪胎
的形象——可怕的是,这个怪胎还懂得玩变装秀,平常在校园里是一个不起眼的样子,出了学校就摇身一变为炙手可热的奶油小生了。
可恶,再找不到半点能当把柄的东西,两手空空的,自己哪敢走进C大的校园?一进去,八成就被朱荻蒙给捉去——
脑海中想起了结婚进行曲,夏宇不禁抱头哀嚎。
寒假结束前,若还是想不出一个好法子的话,干脆买张机票,坐飞机回台湾好了。因为,被迫和女人订婚,也强过当个陌生男人的老婆吧
!
且慢!
夏宇瞥见了无名指所戴的胭脂戒,攸的一颤。夭寿,他记得朱荻蒙说过,这是他们的传家宝,倘若自己一声不吭地跑回台湾,人家就算不
想来找他,也会为了这枚珍贵的戒子,冲到台湾去的。
哪系厚阿爸宰影这件歹志,我会死尬足歹看!
不行,在逃回台湾前,得想办法把这枚戒子还给人家才好。
经过一周左右,中央公园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内。
几名年轻人自跨年夜以来的首次聚会,召集人并不是喜欢热闹的夏宇,而是住在同栋公寓的韩国朋友,金。
「究竟怎么回事?金,你说宇有紧急事件发生,可是我看他人好好的啊!」泰国朋友取下毛线帽,愤愤地往桌上一丢。「我可是冒着女朋
友会跟我分手的危险,跑来赴约的耶!」
「好了,好了,扎多你稍安勿燥。」金捉起夏宇不情愿的右手,搁在桌上说:「宇的麻烦是这个。你们有人能有办法帮他把这戒子拿下来
吗?宇为了拿掉这个戒子,居然用极端的节食法想瘦下来,我担心他会因此而送掉一条小命,所以大家一起提点子吧!还有,普通的肥皂
、油、热胀冷缩方法,我们都用过了,所以这种老套的方式就不用再说了。」
「喂,你开玩笑的吧?用了这么多法子,会拿不下一枚戒子?上头是不是抹了三秒胶啊?」
「对啊,我看你去急诊看看吧!」
「看过了,医生说没有接着剂的痕迹。还说了一堆原因,也打针麻醉在宇的手指,想趁他放松的时候拿下,可是都卡的死紧。最后的结论
就是——除非把戒子弄坏,否则无解。」
大家听了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轮流看着夏宇这短短一周内就被折腾得又红又肿的指头。但是不出夏宇所料,即使聚集了这么多人,大家提
供的意见,依然没一个能是「两全其美」——既不伤到戒子,也不伤到手,就能拿下来的法子。
夏宇认为唯一的法子,还是减肥,减到指头小一号为止!
「嗯?」回头,左看右瞧。
「怎么了?」
夏宇迟疑地说:「刚好像有个坐在后面那桌的家伙,一直在看我们是不是?」
「有吗?」金也跟着回头。
「哈哈,你这自恋狂,以为自己长得帅,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注目啊!」扎多起身说:「我再去帮你点杯咖啡,让你神智清醒一点。」
「谢谢你的鸡婆喔!」夏宇有点酸地回道。
「哈哈哈!」
扎多大笑着,走没两步——
砰轰!
强烈而巨大的暴风迎面轰上他们几人,夏宇当场失去意识。
第四章
扎多死了。
站在最接近爆炸地点的他,连送到医院急救的机会都没有。
侧面遭受风暴的夏宇与金两个人,各受到左、右手骨折,胸口挫伤及肋骨骨折等伤害,餐厅里的其他顾客当然或多或少也都受了点皮肉伤
。
爆炸案一发生后,警察、消防队、救护车,连FBI都出动了——怀疑这场爆炸是恐怖分子所为,电视新闻也拼命报道这场年初开春,首次
发生的重大爆炸案。大部分的媒体都判断,这是针对美国政府而来的,因为临近繁华的高级住宅区,又是曾发生过九一一的纽约,可见其
中示威与恐吓恐吓的意味十足。
但是……
夏宇的目光虽然放在电视新闻画面上,脑子却飘到记忆的仓库中。
什么时候有人找上门取你性命都不奇怪……
这次的爆炸,或许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之后,夏宇的心中有着挥不去的怀疑。
你越快纳入朱家的保护网越好……
假如真的是自己造成的,那么该扛起「我不杀伯仁,伯仁人却因我而死」罪过的人,就是他夏宇。扎多的遭遇,自己责无旁贷。
一直以来,「死亡」在他夏家也算常见的座上宝。
角头大哥仲裁纠纷,听起来好像很威、很呛,但碰上了只懂得蛮干或短视近利,想一炮成名的混球,谁也不能说射向大哥的子弹全都会自
动转弯。
阿爸被枪指过,大哥被枪指过,家里头出入的兄弟也有不少人死于街头或是被人暗杀的。
好像这些黑道兄弟认为「安享天年」是种耻辱,完整地躺在棺材里,死于病痛折磨,是比较丢脸的人,所以宁可自找麻烦,最好是死于敌
人的刀下、枪下,轰轰烈烈地上新闻,风风光光地下葬。
即使夏宇不会因此而看扁死神的的可怕,但不可否认,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比起一般人,多少麻木了点。
————不怕死?那是对死一知半解的人,方有勇气说的话。
一但真实的死亡,就发生在咫尺之间,顿时什么麻木、什么恐惧全都飞得一干二净了,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有本能地缩起身体,不停
地,不停地祈祷那把死神的镰刀不会砍在到自己身上。
所以,现在他对扎多更感到愧疚。
……或许因为我的缘故,让扎多连贪生怕死的机会都没有,就走了。
还那么年轻,还那么多未曾体验的事,等待他去发掘的……但,现在一切都归于「零」,再也没有重新发出的机会了。
明知再多后悔都无助于挽回过去,夏宇还是不禁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没到咖啡厅去就好了、没出门就好了、没戴上这该死的胭脂戒就好了
!
越去追溯,泪水越是止不住……
警方的调查报告,迟迟无法出具,而爆炸案的主谋者是否为恐怖组织这点,也未见有力证据,因此整个爆炸案的案情在始终混沌的不明状
况下,报道版面日渐缩小,再没有人去关心此事。
中央公园旁的咖啡厅,人潮依然未减,每个人的日子也照过。
N.Y.某大型教会综合医院中——
「今天开始就可以改用夹板与绷带固定手臂,不用时时刻刻固定在牵引器上,这样你就轻松多了,夏先生。」前来换药的女护士,微笑地
说。
「谢啦,甜心。」
终于可以不用再像挂腊肠一样地吊手臂了。不知道是美国人比较龟毛还是怎么样,这种程度的伤,硬是要他在病床上安分地躺上十天,动
都不能乱动。
「还有,这个是……」女护士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笑说:「我看你都没有家属在身边,又不方便活动,也许你会想吃点医院外的伙食,
所以我帮你外带了中国餐馆的炒面。」
「喔,你真善良,我愿意为这碗炒面亲吻你的脚,海伦宝贝。」夏宇做出吃惊状,绽开了大大的笑脸,说。
不难看出女护士对他有意思,换成过去,夏宇早已打蛇随棍上,逮住护士自愿送上门的千载难逢好机会,体验一下男人都幻想过一次的—
—和俏护士一起滚床单的梦幻成真滋味。
贪生怕死,连他这种自以为已经接触够多死亡的人,在那一刻仍旧仍就是贪生怕死的。
但现在,夏宇竟难得地提不起劲,甚至连脸上的笑容,也在护士离开后,迅速消失。他瞪着搁在病床旁的电话,现在多了点行动自由后,
他总算能自行拨打电话了,可是他还在犹豫,不知是否该自投罗网?
打吧!总不能一直这样暧昧不清下去,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