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撞的车祸中,由于被前后两辆大型车夹住,他开的小车油箱因而失火爆炸,他就这么走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不止带走了他,也带走
了我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宝宝。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了……
「穹生走后,将近一年我为抑郁症所苦。我一直想死,死了去找穹生和宝宝团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自杀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
次成功。也许是穹生不想我死,他就是要我留下这条命,替他报仇吧!」
让我重燃起活下去的斗志的原因理由,就是我在整理穹生遗物时,发现他生前最后几天所写的日记。上面写着关他很不安,深恐父母留下
的某样东西,会害得他所爱的人陷入危险。他犹豫着该不该去『朱雀门』将东西拿回来销毁。」
「我知道穹生无意重返『朱雀门』,他曾说,既然已经脱离了,就没必要再回去了,自己和双亲不同,对于权力没有渴望,只想平凡过日
子。因此他会认真烦恼该不该回『朱雀门』,一定是曾有事情让他感到恐惧。出于这点,我决定代替死去的他把父母的遗物领出来,看看
究竟是什么令他在死前如此困扰。」
「我有穹生留给我的井家信物食物,用它成功地和朱荻蒙连上线。但我若出面自称是穹生的妻子,告诉他们穹生已经死了,希望他们将井
家的遗物交给我,他们一定家不会答应——甚至会在我这个外人有机会看之前,先将它毁了。这是『朱雀门』的一贯作风。
「所以,我决定自称是义姐,受穹生的委托,出面帮他拿东西。可是,该死的朱荻蒙不愿把东西交给义姐,他坚持无论如何都 要将东西
交给穹生。」
讲到这儿,夏宇知道自己就像是被拖进梦境中的爱丽丝,突然之间闯进她的人生故事中,傻愣愣地登场了。
「于是你随便到校园内,物色特色了个年纪,样貌,身材都和井穹生相去不远想去不多的蠢蛋,色诱骗他到朱荻蒙面前,假称是井穹生,
把东西拿到手,对吧?我——夏宇,刚刚好就是那个笨蛋。」
「是啊,这点真要感谢你,我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当我把文件拿到手之后,我终于知道那些人非要井家人死不可的理由了。如
果文件中的事全是真的……国会山庄内会掀起一场浩大的风暴。」
「我也开始怀疑,会不会穹生的死不是意外?他为了工作频繁地进出国会,所以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毕竟『井』这个姓氏太罕见了,让
那些人发现井家还有不家祸根残存,他们慌张地想办法灭口,才会制造出那场车祸。」
「至于穹生,他可能想都没想到,年幼时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敌人就在国会内。他可能是接到一些警告后,联想到这一切可能是父母的遗物
惹的祸,因此他在日记中写下那段话。为了证实我的怀疑,这两个月我到处奔走,找熟人朋友、找来可靠鉴定专家……鉴定报告在上周出
炉了。」
再次点起一根要烟烟,琼安抖着手,深抽一口,说:「结论很简单,这百分之百是谋杀。穹生体内残存微量的自白剂是关键,有人对他下
药,很可能他在开车时的状态就已经很糟糕了。车祸是偶然或必然已不可追,但他的死是人为造成的!」
懊恼的琼安吼道:「我不能原谅那些坐在国会大厦中,一副人模人样,却做出比禽兽还不如的事的家伙!假如穹生的双亲是杀手,所以被
人追杀是他们的宿命,那很公平。但是,这辈子一个人也没杀过的穹生有什么错?他的胆子是那么小,从来不伤人、害人,他是好人,应
该值得活更久……那个傻瓜,说什么要保护佑护我,不敢让我知道。明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孬种,装什么英雄?笨蛋、笨蛋、笨蛋、笨
蛋!」
呼……夏宇真希望琼安没绑住自己的双手。
虽然她不希罕自己的安慰,但起码自己能递条手帕给她。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夏宇蹙蹙眉。「我现在只有唯 一的一个疑问。一月初纽约的那场爆炸,是你干的吗?」
琼安冷冷一笑。「那些人以为穹生又从人坟里爬出来了吧?所以特地再去安置一次炸弹,想确定这次闪能把他炸死,却想也没想到,回到
『朱雀门』的井穹生,只是个冒牌货。」
太好了。夏宇在听完她的人生故事后,实在不希望她就是害死扎多扎多的人——他发誓要让凶手绳之于法,总有一天!
「现在开始不要再来烦我了,要是你干扰到我正在做的东西,不止是我们俩会死无葬身之地,可能这栋建筑物都会被夷平了。」
夏宇看她取出的工具箱,活像个小型兵工厂,眼睛慌张地说:「你是要做炸弹吗?」
「是又如何?」
「为了替井穹生报仇?你计划怎么做?一个人闯进国会山庄?带着这堆炸弹,你不可能进得去的。」
「我可以。只要我有『朱雀』门的通行证。」琼安一边拆卸开T型塑胶炸弹的包装,边说:「『朱雀』的通行证,在这个国度里能打开任
何一扇门,连白宫的总统办公室都可以。」
怪不得,夏宇想起来了,自己醒来时所听到的话。自己被绑的理由就是为了荻蒙手上的通行证啊!
「如果你用『朱雀』的通行证,真的成功安装炸弹,把人你的敌人故人炸死……『朱雀』——荻蒙会怎么样?他伅会被人当成是主谋吧?
」
琼安毫不关心开心地,冷酷地说:「他们『朱雀门』的死活,与我何干?他们可以对井家见死不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宇忽然能体会荻蒙曾对自己「见死不救」的内心苦衷。
如果说权力是一艘大家都想抢搭的救生艇,掌舵都若不严格地订下规矩,让上船的人遵守,并尽自己的本分义务,只一味地把人救上船来
的话,久而久之,还有谁想划船?大家只会一块儿沉到海底,谁也生存不了。
每双又眼睛都紧盯着掌舵者,不能因为是「自己的人」就网开一面,否则会造成混乱。易地而处,夏宇恐怕会承担不起这样的良心重荷,
逃跑了事吧?
再一次地,深刻地感觉到……自己于与荻蒙之间,以一个男人的气量来看,他们之间相差得有多悬殊。
虽然夏宇经常冲着荻蒙挑衅、嘲讽、嬉笑怒骂,宛如对两人之间的差距鸿沟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是在乎的!
身为一个男人,总希望在喜欢、自己在乎的人面前,表现出英武神勇英勇神武,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莫敌的一面。
结果自己似乎总在朱荻蒙的面前,动不动就出问题,一会儿被卷入爆炸风波,一会儿又被绑架。在其他女人面前总能很轻易展现出帅气、
耍聪明的小恶魔魅力的,但到了荻蒙面前就变成了笨拙、无用的拖油瓶角色。
……为什么?他真不懂。
为了追赶课业进度,缺乏睡眠的关系,夏宇直到自己不小心头去撞到墙,猛地惊醒,才发觉自己看着琼安做炸药做着做着,竟打起盹睡着
了。
且,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
她去哪里了?
夏宇在浴室、衣柜间四处找寻她的影踪,突然一声「喀啦!」,门把被转开,乔安妮琼安面无表情地走入屋内。
「我拿到通行证了。」她说。
夏宇的心陡地一凉。荻蒙还真的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出来了!可恶。
「所以我要走了,你就留在这边等,相信朱荻蒙很快就会来找你——取回那枚戒指吧。」
琼安乔安妮淡淡地补充说:「既然托你的福,我即将顺利达成自己复仇的愿望,所以我也帮了你一个忙。我告诉朱荻蒙你根本不是井穹生
,以及穹生已死的消息。你可以无须再顶替穹生,从万恶的『朱雀门』中解放了,辛苦你了。」
她提起工具箱,以及她昨夜花了一整间晚晚的时间,利用笔电的外壳改装好的塑料定时炸弹。
「慢着!」
夏宇按捺不住内心的老实话,即使刺耳也要劝说道:「我想了一整夜,觉得你这样不叫复仇,而是无差别的杀人。你知道,炸弹是不长眼
睛的,管你设定的目标是要炸一个人,或炸两个人,当它爆炸时,是不分男女老少、目标不目标的。我曾经因为一枚炸弹而失去朋友,你
这么做也只是增加更多无谓的死伤,和那些追杀井穹生的坏蛋,有何不同?」
「住口,你话太多了,要不要我送你两颗子弹,让你永远别再多嘴?」被他的大道理恼火到,乔安妮琼安举枪瞄准。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乔安妮琼安??芬克??井!」
琼安乔安妮脸色骤白,完全被身后男人轻柔却无比威胁性的口吻给震慑住。
荻蒙无声无息地拿着枪现身,也让夏宇吓了一大跳。再左右一看,不止荻蒙而已。陆陆续续进入屋内壮大声势的男人,各自现出随身武器
,加入恐吓恐吓敌人的行列。
一口气有这么多人接近,不提夏宇这种外行人,连琼安乔安妮这种受过专业海军训练的前任士官长,竟连一点脚步声都察觉不到?!
这就是令许多一流杀手闻风丧胆的『杀手猎人』组织,『朱雀门』的实力吗?
「你是来讨回通行证的吗?」她瞪视着。
夏宇内心欢呼,干得好,快把通行证拿走!
「不,我只是来接我的伴侣。他可是我『朱雀门』的重要宝物,希望你别轻易地拿枪对着他好吗?这对我的心脏不太好。」男人微笑道。
哈啊?夏宇翻翻白眼。都这种节骨眼了,朱荻蒙你在鬼扯些什么啊!
琼安乔安妮不解。「这家伙是个冒牌货,我告诉过你了啊!」
「伴侣是我的伴侣,他是不是冒牌货,我何需听从他人的意见呢?」
夏宇脸一微红,他干脆对全世界宣布「对,我们就是同性恋夫妻,怎样?」好了。
「随便你。」不予置评的琼安乔安妮收回枪,转身与朱荻蒙面对面,摆出刺猬般的高姿态,说:「请把路让开,我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约
要赴。」
荻蒙绅士地一点头,挥挥手让手下们都撤出各埋伏地点。
琼安乔安妮迅速地越过他,往房门外而去。
「琼安乔安妮小姐。」在她一脚跨出门外时,朱荻蒙扬声道:「穹生的妻子,等于是我朱家的家族。如果你无地方路可去,你知道该怎么
找我,我们『朱雀门』会为你留一席之地的。」
「不需要。」
她潇洒地走了,但有个人可要气炸了。
「你没事吧?北鼻。」
夏宇嘟着嘴,眯起眼,转过身说:「先把我的手铐、脚镣解开。」
「小事一椿。」
荻蒙弹弹指,他所带来的小型军队中,马上有一个人上前,靠着一根铁丝就解决束缚了夏宇一天的道具。
摆脱手铐,夏宇揉着发红的手腕。脚镣卸下,夏宇马上两个箭步——不是上前要给荻蒙一个感恩的拥抱,而是揪住他的外套前襟,边拖边
拉地说:「跟我进来,我们有事得好好解决一下!」
砰地,夏宇把吧自己和荻蒙关入浴室内,迫不及待地开骂道:「为什么要给她通行证?你明知道会给『朱雀门』带来麻烦吧?!这一枚戒
指有这么重要吗?看我不拔掉它,丢进马桶,你是不会明——」
夏宇只是嘴巴说说,做做样子要把戒指抽出来,孰料奇迹发生了。
错愕与震惊过后,夏宇将戒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也许这枚神奇戒指,总算不再当机,知道我和你们『朱雀门』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甘愿脱离我的手指了。好了,这还你!」
打开荻蒙的掌心,将戒指搁在上面。
「好极了、好极了,这样才对嘛!」
太意外这说来就来的「自动脱离」,让夏宇的眼睛热热的,想说什么也全被抛在脑后。
他将水气逼回去,说:「本大爷已经受够你们这个什么鬼『朱雀门』的,一会儿让我吓得屁滚尿流,胆小鬼、没种的锉爆呆样全被人看到
;一会儿又害我像个没用的拖油瓶,一无是处地被人拎着跑,只会被敌人拿来当你朱荻蒙的把柄,累死了。」
荻蒙探出手,替他揩了揩眼角。「我很抱歉。」
「免!」
推开他的手,夏宇边点头边说:「这叫天的启示,它告诉我,陪你玩替身游戏的时间到了,结束了。我搞不好该向你道谢呢!因为累归累
,我玩得很愉快!增广不少见闻。哈哈,回国后,我一定会让所有人感到吃惊,本来就已经霹雳无敌的本大爷,现在变得更强,更厉害了
!」
荻蒙一种无奈(怜悯?)的目光,垂眸望着自己。
夏宇的胸口揪痛了起来,只好再更开怀爽朗地说:「讲点真心话,你真是个不错的家伙,那我来和你比,简直是鲜花牛粪,不搭调嘛!哈
哈哈!」
拍了拍荻蒙的肩膀,面朝着门,夏宇逃避着男人的眼神。
「我得去报个案。通行证的事,我会帮你们向警察解释,希望不会留下坏影响。然后报完案,我再回去收拾东西,以后我们就恢复成『朱
教授』与『夏同学』吧,这样最好。」
「夏宇、夏宇、夏宇。」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盖在覆在夏宇握在门把上颤抖的手上方。男人的另一手则把开启一道缝的门,又压了回去。
「嘿,你这样我怎么开门出去?」暗哑地一笑。「靠,你很机车耶!」
以双手交叉在夏宇的胸口前,荻蒙整个人包裹似地拥抱住夏宇,不停地轻唤着「夏宇」两个字。
「干么,你当在念咒啊?」
「你不要生气我这么晚才来接你,我只是有些事前准备工作得做。」
「我气啥?我答应伪装、进入你『朱雀门』,只是为了找出杀扎多的凶手,以及保护其他人不被我波及、受伤。现在坏蛋我们找到了,我
没有理由和你继续下去。」
「我们来接吻吧。」
「不要!」都要分开了,接什么吻?他要快点忘掉!「这两个多月,你也该玩够了吧?井穹生死了,戒指我取下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
消失了,我想快点找回自己的生活!」
「直到死为止,我们都是一体的,你忘了吗?」蓝黑眸不为所动地望着他。
夏宇一颤。「那个……只是……」
荻蒙执起他的手,静静地笑了笑,咻地又把戒指滑回到夏宇的右手无名指。
「戒指掉了,再戴回去就好了啊!」
「哈啊?」这,这么简单就可以无视「传说」吗?那当初……
「你的经济分析报告,明天就要交了,你做完了吗?」
「靠!明天我死定了!」
「有我帮忙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了。不过,你要怎么答谢我?」充满暗示地邪门微笑着。
找你帮忙?
更,那今天晚上……我就死定了!
「和学生进行援、援交是违法的!」
荻蒙呵呵笑着,说:「有种威胁教授,你哪里算孬种了?而且你还有种两手空空地和一个手中握着着枪的女人谈判,不怕惹恼她,你真教
我崇拜!」
夏宇脸一红。「你崇拜我个头啊?去崇拜你自己啦!」
「哈,真高兴,原来在你眼中,我比较值得崇拜啊?」揶揄地一瞄。
「干嘛么、干嘛么那样看我!」咬着着牙根。「你年纪大我几岁,当然丰功伟业比我多,所以我才那么说的。可是你也别小看我,等你年
老体衰时,我正值壮年,一定会扭转乾坤给你看的!」
「那是西元几年的事?我可以开始倒数吗?真令人期待。」
「你这个疯狂数学家!」啐道。
「呐,小雨滴,我们夫妇做了两个多月了,你应该喜欢上我了吧?」
「没有!」现在他对他只有一肚子火。
「崇拜就是爱啊!你崇拜我=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