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瞧瞧回荡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
风吹,花儿自竹御的手中吹走,竹御伸手想要去拿,可是风的速度蓦然加大,花瓣与他的之间触摸,向前,拽住了花瓣……入手的,只是一
片的花瓣,能掌握的,也不过是残了的花瓣。
这么一片花瓣,真的没什么可看头,失去了价值的东西就应该扔掉。
手放松,花瓣偏飞。竹御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眉头轻微地皱起,他问:“你可知我的父亲在哪里?”
黑影点头,说:“今日云老爷多次遭到落水宫的暗杀,老爷……很忙。”
竹御冷笑,“那些人,不过是想要竹家剑谱罢了,想要……便拿去。”
“似乎不是为了那一件事。”黑影淡漠地回答。
竹御一愣,眼神蓦然变冷,道:“哦?你说说看,那是为了哪一回事儿?”
“传闻落水宫的人一直在寻找着一位几年前前来竹府便忽然失踪了的人,如今那个人出现,似乎是落水宫宫主很重要的人,如今,正在向竹
府讨个说法。”
竹御笑,莫测高深的笑有着一股冷凝。
黑影又说:“前几日,老爷离了竹府,下落不明。”
竹御问:“那么你可知,父亲为何要离开?”
“……似乎是去了红楼。”
“允儿……吗?”
“也许。”
忽然,脚踏在泥地上轻微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黑影一闪闪身,离去,空荡荡的地上只留下竹御一人孤高的身影。
这里的他,可以说是拥有了一切,可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六三节
轻盈的脚步声朝自己越来越近,竹御回头,对着几尺外的粉衣美人儿轻轻一笑。
他说:“爱妃,你身子弱,不要乱跑。”说着,他漫步到粉衣美人儿的身边,一手揉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依旧平坦的腹部。
粉衣美人儿轻笑出声,仰头看着竹御,一脸幸福地说:“太医说多走走,多孩子好。”
竹御在粉衣美人儿的脸颊上捏了一下,脸上溢满了宠溺之情。
粉衣美人儿是民间普通老板姓的孩子,当时因漂亮的外貌被送入宫,成为美人。
不算大方的谈吐,因在民间养成经但细算爱算小便宜的性子,开朗的性格,随后都笑吟吟地,跟这女人在一起,竹御感觉很快乐,似乎她身
上的快乐可以传染到他身上似的。
这个女人在宫里没有后台,没人可以依靠,因此竹御特意让这个女人为他受孕,算是为她伫立了一个后台……又或许是一个小小的补偿。
没有后台不可怕,因为竹御的足够的能力保护这个女人……可当她失宠了呢?竹御确认,他对她的感觉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可一时性起让这
个单纯的女人受到伤害,心里就是有些过意不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睛太纯,有的时候竹御会看着眼前的人发呆。
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气质……真的很像竹允。
竹御给了这个女人后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保护这个女人,会成为这个女人的靠山,哪怕是她失了宠。
而竹御,是真的想要孩子了。他不懂,为什么竹允会那么疼爱那个叫裳生的小孩,明明那么小,明明对他的记忆那么少……
亲子之间的羁绊,到底又是什么?竹御不懂,所以想知道。因为他对竹云的感觉很少,而竹云对他也甚是冷淡。
在日阳下,两人步履缓缓地在花园中行走,粉衣美人儿红艳艳的小嘴儿喋喋不休地叨咕着,竹御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应。
皇上,您说这个孩子会像谁?像您还是像臣妾呢?要是像您就好了。皇上,臣妾担心,担心他是女娃儿。皇上,如果这孩子能像您就好了…
…
蓦然,竹御停下了脚步,对着美人儿问:“你可喜欢花?”
粉衣美人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下,笑说:“不喜欢。”
“为何?”女人不是都喜欢这东西吗?
“因为花儿会凋谢呀,凋谢了就不再美了……我们女人并不大方,想要的是永恒,并不是一瞬间的美。”她定定地注视着竹御,说的极为认
真。
故事书里,一瞬间的美就足够灿烂,可一生一辈子里,一瞬间的美不过是一个记忆中的利刃,伤害人。
竹御抿抿嘴,不说话,看着花儿发呆。
她又说:“臣妾唯一喜欢的一种花儿,叫雪花,它纯洁且美丽,堆积在一起,它便可以做出雪人,而且还可以打雪仗,臣妾很奢望能打一词
雪仗,以前总是跟家中姐妹一起玩儿的。”说完,她咯咯笑,似乎想到了以往快乐的事儿。
竹御的面容中闪过一丝温暖,他说:“有一个孩子,一直没有童年。”
竹御说的那个孩子是竹御,可粉衣美人儿却把那个孩子当成了竹御,确实,竹御也没有过童年。
粉衣美人儿抱起竹御,说:“不怕,没有童年,那就要寻找补偿,最幸福的补偿便是往后的日子里快快乐乐。”
竹御轻笑出声,道:“雪总会融掉。”所以,那快乐的堆雪人、打雪仗维持不了多久。
“雪虽然融了,可很温暖呀。”粉衣美人儿说。
竹御眨眨眼,半晌后,他说:“那个孩子,不喜欢雪,在他的感知里,雪太冷,它的温度可以冷冻人心。”
粉衣美人儿眉头皱起,唇微微开启,想要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
今日,竹允的心情非常不好。
就像是往日一般走入红楼,可与往日不同的是一些总是吃不到好果子可以吃的贵族们的冷嘲热讽声。
“不过是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罢了,何必装得像个贞洁烈女一般学什么三贞九烈?”
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可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红楼里所有人的听到了耳中。
大大小小的议论声在红楼里开始蔓延,竹允的面上始终维持着笑容招待着客人。
可是一人说了,这便就像是众人的心声,一个个的从心里冒出了头,便有了无数的人跟随。
“不过是一个□罢了……”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人如此地说,竹允是人,就是心再硬,也会受伤,也会滴血,即使他表面上是一点也不在意。
他微笑,对着表面上对着他奉承,暗地里却对他不屑的人说:“我不是女人,又如何成为贞洁烈女?”
众人沉默。
竹允微笑,道:“男人,需要什么节操呢。”说着,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灌入了唇中,一饮而尽。
红楼里的人对竹允的豪爽甚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众人拼命对着竹允灌酒。
竹允一杯杯地喝下,不蹭拒绝,到了最终,竹允蓦然发现,红楼了好多的人都醉倒了。他,也醉了。
竹允的目光看向后院的方向,他贪恋安静。
脚,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竹允向后院走去,众人的目光尾随着他,却没人与他同去。
凉夜中,圆月下,清风里,花海畔,竹允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气息微喘躺倒在花畔的人。
那双脚慢慢地向着那个人迈进,然后停住脚步,看着紧紧阖上双眸躺倒在地的人。
月华下,此人身着衣着银色的衣裳,袖口滚着银边儿的条纹,胸口处被鲜红的鲜血浸红。
此人,就是性命垂危,身上依旧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就像是天生的王者。
圆月下的月光让竹允清晰地看出男子俊美的容貌,竹允蹲下身,一手戳了戳男子的脸,男子的眸微微睁开。
竹允愣住,这双眸子太过冷,就像是冻结了万年的寒冰,仿佛永远不会融化,可让他愣住的并非是此,而是眼前人下一刻的眸光便充满了温
柔。
虚假的温柔。竹允想。
竹允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银衣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以着深沉的目光打量着竹允。
竹允戳了戳男子的胸口,戳了一下不够,又戳了一下……银色的衣裳加速被鲜血染红。
男子说:“你遗忘了。”这是叙述句。
这回竹允不戳了,微笑,说:“我是遗忘了,可我的遗忘,你知道,是吧?那么,你告诉我我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说着,竹允搀扶
起男子与自己比起来高大不止的身躯。
竹允问:“你叫什么?”
男子说:“嗯,如果我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爹。”
“蝶?一个男人叫这名字,好诡异……不过,你愿意我这样叫你吗?”
男子一愣,嘴唇微微张开,有些傻了。
半晌后,他嘴唇蠕动了数下,说:“随意。”
“那我还是不叫了。”竹允说。
“为什么?”男子问。
“……”竹允摇头想了想,想了许久,才说:“为什么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这样叫你。”
“或许,我可以当做你是在装傻。”男子冷漠地说。
“我为什么要装傻,也没什么需要装傻的吧?不就是一个称谓罢了。”不管如何,竹允的心里潜意识地排拒叫眼前这个男子为“蝶”。
“那就叫我云。”男子说。
“真巧,我叫允,同音呢。”
“或许不是巧合。”云轻声说。
“……我救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给我讲我以前的生活吧。”
“我给你故事,那么你又要给我什么?”
“你没资格跟我要求什么。”说着,竹允又戳戳云胸口的伤处。
云皱眉,不说话,陆地上,一滴滴的鲜血掉落在地,慢慢地,下起了一阵的雨,抹掉了地上的血迹。
这日,竹允收养了一个人,也救了这个人。
几个时辰后,红楼的后院来了许多的人,不知是敌还是友,只是这群人在后院里搜寻着,随后又去了红楼闹场。
仆役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入耳中,除此之外,竹允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黑衣人一间间地搜寻着厢房。
竹允说:“你惹了不少麻烦。”而竹允收养了一个麻烦。
因为的脑子其实朦朦胧胧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做着随波浊流的事儿。
遇见了人,便救,发现是以往认识自己的人,竹允便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了。
偶尔,竹允的神色中闪过一抹任性,他说:“我救你了,你就是我的人,你要听我的,你要给我讲我以前的事儿,你要给我讲我与裳生的故
事,你讲的不满意,我就欺负你。”说着,又戳戳云的胸口。
云笑,说:“你真任性。”难得的任性。
竹允也笑,说:“我挺幸福,至少……我可以对着你任性。”
幸福吗?一个只能对着不认识的人才能任性的人,真的叫幸福吗?
对于他的话,云不置可否。
六四节
竹允把云带入了自己的厢房,此刻门外传来喧哗的声音。
一间间的厢房被人擅自打开,慢慢地,到了竹允的厢房前。
竹允皱眉,把云放到了床上,随后斯斯两声,扯开人家的衣裳,顺便褪下自己的衣裳便压了上去。
隐约中听到了云的闷哼声,想必伤口被撕裂了开。
云问:“你想做什么?”
竹允眨眼,想了想,说:“我要非礼你。”他并没有用“想”这个字眼,而是用了“要”,代表着在这里自己有着绝对的权势。
“好。”云爽快的应允。
竹允呆了一下,脸上轻轻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把头埋到云的脖颈间,吮咬着、啃着,落下无数的吻痕……
云抬手,把竹允束缚着青丝的发带扯下,立刻,无数的青丝慢慢地滑落下来,在床单上、雪白的肌肤上披散开来。
几缕的墨发遮挡住了云的容貌,白与黑的纠缠总是引人无限暇思。
耳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砰”地一声,随即门被人大力的推开,无数的黑衣人鱼贯走进来。
“你可有瞧见受伤的银衣人?”黑衣人问。
竹允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两眼、三眼,眉目间染上一层愠怒,就着床边儿台子上摆放的花瓶就扔了过去,黑衣人朵,竹允扔枕头,人家继
续躲,竹允大叫:“大半夜的,没看到人家在做好事儿呢?”
黑衣人眼睛眯起,手拿着利剑就要向竹允刺过去,立刻被同行的黑衣人制止了。
黑衣人之间眼神交流,有一个人说:“似乎就是他。”
“谁?”
“红楼里的美人,上面有命令,不准伤害他。”
“……”
竹允听的迷迷糊糊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刚才惹火了这群人,也差点丧命……不过不怕,他命大,千万次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他就是不
曾死过。
曾经有人说过,不死,就有后福,竹允没有享过,可是愿意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他是在玩儿命,可是除了自己的一条命,他什么也没有了。
竹允对着黑衣人冷冷地说:“你们说的上面的人,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们再不走,如果哪日我见了你们所谓的上面之人,你
们的日子不会好过。”竹允挑衅这群人。
立刻,这群人鄙夷地看着竹允,不过却也离开了这个厢房。
离去时,竹允听到他们说:上面?不过是一个破败的娃娃罢了……那种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竹允皱眉,沉思着他们的话,也想着那个人是谁。
蓦然,他感觉一阵摇晃,等反应过来时他被成为“云”的男子所压倒了。
竹允推拒,云微笑,问:“你救我?”
竹允不说话。
云低头,在竹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问:“为什么要救我?”
竹允眨眨眼,说:“因为想要欺负你。”
“为什么?”云不解了。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非常非常讨厌的人,你们两人很像,无论是长相、声音,甚至是气质,所以……我想把你绑起来,好好蹂躏你
。”
“……”云沉默了半晌,以着打量的目光上下看着竹允,然后,他说:“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我只是说说罢了。”
云轻笑出声,双手慢慢地褪下竹允未褪下的衣裳。
竹允伸手,握住云的手,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愿意。”
“你不是说要非礼我?”
“现在非礼我的是你。”竹允淡漠地叙述。
“这有什么差别。”云不以为然,双手依旧在竹允身上肆虐。
竹允微笑,一手在云的胸口上打了一拳,云身子偏了一下,躲开了,竹允爬上去,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云皱眉,没有喊出声。
云的胸口处有着剑伤,长长的一道疤痕深深地刺入了肉内,缕缕的鲜血喷涌而出。
竹允说:“你该。”
云笑笑,不说话。
竹允冷笑,扯开被褥,简简单单地为云包扎伤口,随后随意地躺倒在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