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弟 下——扬羽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问你。”炼海稍稍晃了晃头看向他说道。
寥凡一笑大概猜出炼海要问他什么，便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炼海是真的累了，车开出去有一会儿才见他抬头问道：“那小子怎么样？”
“嗯，阿渠吗？大少爷放心，王医生说他已经好很多了。”寥凡看着炼海回答。
“不要说那些，王医生那边每天都有向我汇报。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炼海不看他，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寥凡疑了一声，随即淡淡一笑，这才继续说下去：“大少爷是问早上的事？”
炼海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摆明了叫他不要明知故问。
寥凡从炼海回国就一直跟着他，所以时常也会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知道炼海不是在生气，才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放心，他没事。用他的话说就是太热了跑到阳台那边去凉快，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太热了跑到阳台那边去凉快，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想想自己昨天快十二点才回的华馆，那小子站在阳台上就那样的看着他。他什么都知道，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抬起头回望他，但他还是忍住了。不过，没想到那小子后来竟然在阳台上睡了一宿，真的是因为太热的关系吗？
“一会儿记得打电话回去，让陈妈准备些解暑汤。”
听到炼海突然这样说，寥凡却想起早上看苍渠喝汤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说到汤我想起来，阿渠让我和大少爷说一下，那个‘陈妈特制的红枣猪肝补血汤’他实在是不想再喝了。”学着苍渠说“陈妈特制的红枣猪肝补血汤”时那无奈语气，连寥凡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出来。
不过，炼海听他这样说却突然问道：“不喝汤？他想干什么？”
寥凡摸摸鼻子，干什么？当然是那小子不想喝了。不过听也知道炼海那是气话，才继续说下去，“大少爷别担心。那个汤是有点浓。”至于是什么浓，寥凡噤了噤鼻子，“我已经说过阿渠了，让他乖乖的养伤，珍惜大少爷的一份心意。”
炼海不再说话，头又靠回到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寥凡见他这样也闭上嘴不再多话。不过没一会儿却听他又问：“东港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说最近总有一些小子半夜到东港那边去闹事。”炼海没有出声等着寥凡继续说下去。
“利哥那边地方太大，到处又都是货柜箱，那帮小子一进来就到处乱砸，砸完了就跑人。等咱们的人发现时都已经跑没影了。听说利哥也安排了不少人手，但地方大，人手虽然多可分派下去后就兵分几路，一时也就散了，别说没找到人，就是找到了咱们几个人对十几个也不是对手。”说着寥凡想了想忽然转向炼海低声问道：“大少爷，你看那些人是不是冲着那些货去的？”
听到这炼海睁开眼睛，想了想才闭上眼睛：“等到了地方和阿利谈谈再说吧。”
三十分钟后黑色林肯停在了“东港货运”正门前，炼海从车里下来，秦利正好走出来。
“阿海。”秦利上前拥了下炼海，这才引着人向里面走。
东港货运公司是飞龙集团旗下的一家船物运输装卸公司，也是东港湾这里最大的船物货运公司，占了东港湾这边大半个码头。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船只都是飞龙集团的名下的资产。而那些码头上做事的工人大部分也都是秦利手下的小弟，也就是黑龙帮的人。
“看来我现在是老了，连这种事都要阿海你跑一趟。”大概猜出炼海的来意，秦利不由得说道。
“不要这样说，你这地方大出这样的事也是没有办法。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说着两人已经到了秦利的经理室门前。深色实木门只是虚掩着，秦利上前一步推开门把炼海往屋子里让。
炼海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住步子，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让人有些意想不到的人——雷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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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容易以为你是高高地在空中而不是在海底，你的头上和脚下全是一片蓝天。当海是非常沉静的时候，你可以瞥见太阳，它像一朵紫色的花，从它的花萼里射出各种颜色的光。
——《海的女儿》 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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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如梦初醒（下）

苍渠在床上翻了个身，“啊～～难道我真的老了！”对着一室的空气发问，他已经这样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个上午了。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回想与炼海的第一次相遇。不用怀疑，他想的就是一年前那要命的相遇。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再翻了个身仰面的躺在床上，苍渠微微皱着眉。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那个最后站在船上的人呢？如果他没搞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炼海的杀父仇人。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一闭上眼睛就是炼海那被晨光照亮的脸。
“啊～～”长长的一声哀嚎，苍渠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本?斯特林站在门外。
“阿渠，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困扰？”
本?斯特林，年龄不详……和爱德华?夏普、罗丽丝?霍克以及加艾尔?卡特三个人一起都是炼海的专属私人保镖，不过却只负责他在家里时的安全问题！（？）
四个人之中本?斯特林应该处于领导的地位，没有最擅长的技能，因为全都很擅长。但这也不代表他偶尔不需要静一静，用中国的武学文化来解释就是偶尔的打坐一下什么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罗丽丝一大早就拉着爱德华去扫街了，加艾尔也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与他的那些情人们约会去了。难得的清静时间，本?斯特林希望可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一下集中力的训练。只是，他现在的邻居似乎不是很配合呀。
从隔壁房间里传来隐约的叹息声，床铺偶尔传来的拍打声，还有那细微的哼吟声。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竟会让人感觉那么的□！？
那个苍渠究竟在干什么？几次努力集中精神，但本还是忍不住分心这样想着。最终在听到那一声长长的低吟声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出现在隔壁门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苍渠显然没有马上明白过来，足足愣在那半分钟才想起开口，“啊？啊！本，什么事？呃，你刚刚说了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微敛着眉，稍偏着头露出一脸疑问的家伙。如果现在这里有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人在，一定会被他那表情弄得母性大发，也许还会来一句“哦，好可爱哦～”然后一下子把人拉到怀里抱个不停吧。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出现的那个母性大发的女性竟然是罗丽丝！
摇摇头赶走脑海中被自己想像出来的诡异画面，本将身体靠在了门框上才开口：“我说，阿渠你这样唉声叹气已经一个上午了，究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恼？”
“啊？呃，我只是闲得太无聊了。”他可不想告诉本他在烦恼什么，如果被本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和炼海的第一次相遇呢？还是不要说了，以本的敏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的！
“是吗？”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不过本也不是个会对别人的事太过深究的人。所以站在那里又看了苍渠片刻然后说了句“如果很闲的话就出去走走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能烦恼的事情就会想通了。”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这个苍渠～”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他才刚关上门就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本转身打开门，没想到门外的正是刚刚那个让他无奈的家伙。“呃？什么事？”是想通了要和他说什么吗？本这样想着等着对面的人开口，却没想到苍渠眯着眼睛笑着在那里看着他，粘粘的说了句：“本，我好无聊。”
本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嗯，我知道。”
虽然对手没有动静，但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有所行动！哈哈，苍渠学着罗丽丝的样子一把抓住本搭在门上的胳膊跟着蹭到跟前撒娇，“我好无聊，你陪陪我嘛～”他这样子要是换成加艾尔那样的男人做出来，那还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是偏偏苍渠的长相是男女通杀，特别是那双银色眸子就那样忽闪忽闪的看着你，那样子到真的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不过，本显然还不至于把眼前这个180多公分的家伙和“可爱”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但是苍渠那撒娇的样子到是足足把他刺激得不轻，以至于他在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就那样子被人给拉走了！
站在空空的训练场上，本的脑袋里首先想到了这是华馆地下训练场，随后他才有个疑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呢？
“嗨～本！”苍渠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怎么样，陪我活动活动筋骨吧！”说着人已经跑到一边，在那里抻抻胳膊压压腿了。
本随手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随后把衣袖也向上卷了起来，心里却不由的发问：为什么他难得清静的时光要在这里渡过？
“好了，本。准备好了吗？”说着苍渠已经跳到场地中间了。
本最后把右边的衣袖卷好，抬头看向苍渠轻松一笑。笑话，做他们这行的自然是时刻都做好准备的了。只有眼前这个菜鸟才会问出这样低级别问题。“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要是你早在刚刚开口之前就应该出手了！”尾音还在空中盘旋，人却已经窜到还没来得及摆开架势的苍渠近前，两人立即缠斗了起来。
“没想到雷叔也在这。”站在门外的炼海停顿了两秒钟才看着办公室里的雷霸说道。
“嗯，是呀。”考虑到最近帮里的情况，雷霸也多少收敛些，不过毕竟他也算是炼海的长辈总还是想摆些架子，所以只是坐在沙发上稍欠了欠身子，“我听说阿利这边最近有些麻烦，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着雷霸看了眼炼海旁边的秦利。
听到这炼海心里有些奇怪，秦利和雷霸什么时候关系好的要为对方出头的程度了？不过想归想他自然不会问出口。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听到这正吩咐了底下的人去准备茶水的秦利转过头说道：“雷叔你太见外了，小宝的事我不过举手之劳，你却总把这放在心上，你说大家兄弟的那算得上什么？”说着招呼着炼海坐在另一侧沙发上，自己则坐在雷霸旁边。
不知道这是不是有意说给炼海听的，反正他这话到多少让人理清了两人的关系。
雷霸听了他这样说完，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秦利的胳膊，“阿利，你这样说才见外，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你有事我雷霸怎么能不帮一把呢？”说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瞄了眼炼海。
炼海没搭腔，一时间气氛一下又冷了下来。秦利看了看两人，知道他们间隙已深正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就在这时有人端着茶水进来。
“放下吧，你可以下去吧。”吩咐着人把茶水放好，等着那人出去秦利才执起茶壶给两人倒茶。“尝尝这铁观音，这个是小余找来的安溪极品观音王，可惜我这里东西不够齐全，等哪天你们到我那让小余泡给你们喝。”
炼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着茶香在口内弥漫开后才咽下去，果然是极品观音王，即使没有经过繁杂的泡制工序，那茶香味也一样清爽怡人。虽然他一小算是在国外长大的，但还是最喜欢喝中国茶。
“余姐回来了？”放下茶杯炼海问道。
“前几天刚回来。”说着秦利也喝了口茶。余忻彤是他的女人，之所以被说成女人，是因为忻彤这个女人和她那沉静的外表不同，与其嫁为人妻她似乎更喜欢自由。反正秦利也不是那种喜欢女人常粘在身边的人，像忻彤这样隔段时间就会去走走，等回来时两人之间又有些新鲜感到是和秦利十分和拍。
两人说话的功夫雷霸也喝了几口茶，秦利见状又给他添了些茶水。“雷叔，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铁观音？”
不知道是不是这茶的味道真的很好，雷霸这样平时很少说笑的人也难得的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雷霸是个粗人，这品茶也品不出什么。不过就是我这个粗人也喝出来了，你这的确是壶好茶呀。”说着又啄了一口。
“那有时间一定要到余姐的茶社去坐坐。”说着炼海看了眼雷霸，“到余姐的忻茗茶艺社，让她给您好好沏一壶好茶。”炼海这样一说三人间的气氛也变得缓和不少，雷霸也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虽然之前一直是他找麻烦，但现在先势弱的可是自己。所以，又跟着哈哈笑了两声，三个人便谈到了秦利东港码头上的事。
空中一个后翻，苍渠躲过身侧扫过来的腿。落地时因为刚刚转身的冲力过大，所以向后又滑出了很远，幸亏他落地后就低伏着身体，所以下盘还算稳当。
出乎本?斯特林的意料，苍渠的进步真的大得让人有些意外。也许就像炼海说的，实战才是最好的学习场所。而这个苍渠也终于知道在对战中用一用脑子了！
“怎么？才二十分钟就不行了？”瞄了眼棚顶的计时器本开口问道，苍渠的进步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他现在想知道这个三个月前还是个半调子的家伙现在究竟进步到了何种程度。
“你在说笑吗？”苍渠不甘示弱的露齿一笑，将原本伏低的身子又降低些。他个子很高，这样一来不仅能让自己站得更稳，而且也加大了弹跳性。不要小看人鱼哦，长年在海洋中锻炼出的尾部肌肉，即使现在已经变成了人类的两条腿，但也不失它弹性良好并且韧性十足的优点。
看着苍渠眼神中的一丝挑衅，本想到了中国人的一句谚语——“初生牛犊不怕虎”。应该就是说现在的苍渠吧，那种无惧无畏的眼神，让本一瞬间绷紧起全身的肌肉。在死亡边缘搏过一回的人身上的气势已经改变了，特别是苍渠这样有着很好潜质的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人能做出准确的估量。
本不知道苍渠有多少的改变，但至少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苍渠了。面对苍渠凌厉的进攻，不知不觉中本也变得认真起来。超乎常人的集中力燃起的斗志与气势如排山倒海一样向苍渠压过去，在之后的二十分钟里让苍渠尝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压力。
不……这种压力异常的熟悉！
在又一次进攻未果，苍渠向后跃出两步身体稍稍前倾的停在那里。从脸颊上流下的汗滴落在地板上，不仅仅是身体的疲劳，被对手身上的气势已经远远的压制住他，甚至连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中乱了。
“呼——”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再缓缓的将它吐出。苍渠重新稳住呼吸调整好姿势，一轮新的进攻又开始了。
缠斗了几个回合下来，在苍渠堪堪的向一旁避过本直击过来的一拳后，终于察觉到对方防守在这一瞬间变弱。苍渠没有放过这个漏洞，凭借着良好的平衡力在没有改变姿势的情况下起肘击向对方胸前，但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对方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下一秒击出的肘部已经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挡下，而就在此时对手将前侧的手臂曲起，反以肘袭向他。身体平衡已经达到极限，苍渠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的接下这一肘，但本攻势不收追上一拳狠狠锺在他心口上，那力道重得足足将他击出了几米远才落在地上。
“咳……咳咳……”心口一阵阵的闷痛，混乱的呼吸更是牵动了之前的伤。苍渠蜷缩在地板上一时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