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身扑进大哥的怀中,雷翎珀带着稚嫩未脱的哭泣声,脸深深埋在大哥的胸前,“哥哥,为什么杜哥哥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是哥哥的错。”雷赜楷低头吻上小人儿的后颈,落下一个又一个热烫的印迹。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情。”雷翎珀更深更切地抱着大哥的腰。
“在杜可唯告诉你的前一天。他很平静、很安然地死去。睡梦中,没有痛苦。”雷赜楷尽量把林勇的死亡说得不痛苦。
“哥哥,那爸爸被埋在什么地方了?有没有立墓碑。”雷翎珀仰头看着雷赜楷的一脸心疼。
“在一个很不错的墓园。”雷赜楷揉摸着小人儿哭红的脸蛋。
“哥哥,我想去看看。”雷翎珀小心征求。
“不行,你的体质太弱,连医院、商场那种人多的地方都避免让你去,更何况是墓园呢。”雷赜楷驳回雷翎珀的要求,虽然他知道翎珀一定会生气。
如雷赜楷所料,雷翎珀立即嘟起嘴巴不高地垂下眼睛,还一直抽抽泣泣地不停流着泪珠。起身走到留给杜可唯的卧室,重重地关上门,再也愿走出来一步……
中国人对祸事连连常用一句联想的话来概括,便是‘人点儿背了,喝凉水都会塞牙,吃豆腐都会噎死’。所以,像雷婉芬这样自讨苦吃的人当然也会背点儿走到底。常言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原本想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渡过一夜的雷婉芬好死不死地被人抓了个现形,当即被送到城东郊的平安救助站。
救助站,大家都知道,那是各个省、市、镇、县的地区政府为安置流浪的人员,并且安全的将他们送回家乡而特别设立的慈善机构。可以想得到,雷婉芬被当成某外地的乞讨流浪者送进救助站。
当晚雷婉芬吃得香甜、睡得安稳,一连三四天都平平安安地住在救助站里。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和她沟通淡话,她都一言不发,只会一味摇头。直到第七天,雷婉芬终于忍受不住工作人员的唠叨,瞪着眼睛就跟人吵了起来,还一副很强势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你会说话呀。”唠叨的男人惊讶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吃盒饭的女人。
“你给我闭嘴,等我吃完了再说。”雷婉芬头都不抬的继续吃。
“听你的口音,本地人?”男人点燃了一支香烟。
“嗯。”将方便饭盒往垃圾筒里一扔,雷婉芬端起男人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你还真不客气。”看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喝着自己杯子的茶,男人强扯出一句。
“比我家的差远了。”雷婉芬放下杯子,拉了拉自己的衣摆。
“看来,你家挺富裕的。当乞丐很挣钱吗?怪不得你们都不愿意回家。”男人露出鄙视的眼神。
“当乞丐也不容易。你在这里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乞丐们不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到外面去乞讨。你鄙视个什么?总比你们勤劳多了!”坐回自己的座位,雷婉芬伸手拢顺着几天没有洗的干巴巴头发丝。
“说吧,家住哪里,我们好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把你接回去。”男人不愿再和面前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纠缠,话锋转回。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借机会敲诈我儿子。我儿子有很多钱,宁可去给乞丐,也不给你。”雷婉芬愤愤不平地说着,眼睛上翻着瞟来瞟去。
“我说大嫂子,你……”男人哭笑不得地笑出来,夹在指间的香烟险些掉落。
“哼,你跟谁叫大嫂子呢?你那老脸上的褶子比我还多七八层呢,竟然敢不要脸地叫我大嫂子?!”女人的爆怒是不可抵挡的,雷婉芬的火气更是无言可喻。
被呛到的男人立即陪着笑脸,“那大妹子,你儿子很有钱吗?他那么有钱,连给你个住的地方都不舍得?真是混蛋儿子。”
往已经爆炸的烈火里再加上一瓶油,那气势汹汹的派头都比不过现在雷婉芬心中的熊熊大火。蹭地站起身,双手插腰,冰冷着一张脸,雷婉芬不顾脸面地骂起来,“呀,你儿子才混蛋呢。我有三个儿子,哪个都是乖巧到没得比。我就不告诉你我大儿子住在龙馨公寓,还在御景大厦有经济事务所。”
“哦,看来挺有钱的。”男人点点头,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走向门口。
雷婉芬看着莫明其妙的男人莫明其妙地离开房间,摸摸自己的脸颊,“我说什么了?”
事实证明,爆怒的人很容易暴露自己的隐私——冲口而出后的悔恨!
雷婉芬已经失踪整整八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出去散心的雷凓昉都记得给雷赜楷打来电话,雷婉芬却没有,就像真正履行了当初的气话去做乞丐……自那一天的不欢而散,雷翎珀总是刻意地躲避着与雷赜楷见面,接送上学的人也变成新。甚至连吃饭都在自己的卧室解决,坚决不与雷赜楷说一句话……对于雷翎珀的小脾气,雷赜楷一向容忍度极大,只要雷翎珀不离开他的身边,其余的他都会习惯性的牵让和包容……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雷赜楷处理着昨天没有即时做完的工作。突然,卧室门被打开,雷翎珀慌慌张张地抓着电话听筒跑到客厅……
“乖,怎么了?”雷赜楷抬头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雷翎珀。
气喘吁吁,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水,“哥哥,妈妈的消息。”
“给我吧。”雷赜楷伸手接过电话筒,也拉过小人儿搂在怀里。
雷赜楷沉稳的声音与对方浅话了几句,便挂断了……将头放在大哥的肩上,雷翎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如果孩子顽劣,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因为那是天性使然;如果是老妈顽劣,那么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呢?——童心未泯?
第十三话 我想你了(上)
将雷翎珀先安置在荣源社区的家里,雷赜楷开着车去城市东郊的平安救助站去接雷婉芬回家……车行驶在回程的路上,雷赜楷一言不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雷婉芬不时偷瞄一眼专心开车的大儿子……回想到刚刚在救助站见到面无表情的大儿子,之后被安排在车里不能乱走,看到大儿子将五万元钱作为谢礼交给救助站长……繁乱的思绪外加心里忐忑不安,雷婉芬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借由等红灯之际,雷赜楷扭头看了一眼脏乱不堪的雷婉芬,“玩够了吧。”
惊慌地侧目而视,雷婉芬极力地点点头,“嗯嗯,下次不玩了。”
正视前方,继续启动车子,雷赜楷只淡淡地回应一声,“哼。”
之后是一片沉寂,雷婉芬狂跳的心脏鼓动得耳膜都在咚咚地响,再次偷瞄一眼,儿子没有表情变化。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母子俩好像是陌生人一样。踏进自己的家门,雷婉芬迎来小儿子的激情拥抱和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外加叫不停的‘妈妈’……
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儿子,雷婉芬笑着抱住用力地亲这亲那,“乖乖,想妈妈了吗?有没有担心妈妈啊!”
点点头,泪眼又决堤地涌出来,“妈妈,我好想你啊。妈妈,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开心着小儿子的依赖,雷婉芬笑也流泪,哭也流泪,“乖乖,妈妈再也不会离开。”
冷眼看着小别八天的母子,雷赜楷越过走向客厅……看到大哥不高兴的脸,雷翎珀噘噘嘴放开抱着的妈妈……
“怎么了?乖乖。”发觉小儿子的异常,雷婉芬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小儿子。
“妈妈,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洗洗吧。”雷翎珀拉了下雷婉芬的手,伸手又关上仍然打开着的门。
“乖乖。”雷婉芬亲一下小儿子的脸蛋,高高兴兴地跑去卧室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雷婉芬的离开无疑是将热闹哄哄的温暖带走,留下寒冰冷冷的空气。雷翎珀慢慢移步到客厅,不顾他人的意愿,一屁股坐在他大哥的腿上,双手也自觉地搂上男人的脖子,身子更是故意地靠贴过去……放柔了嗓音,在男人耳边娇滴滴地叫一声“哥哥”,便羞红脸的埋头在男人颈窝里……
无奈地哀叹一声,雷赜楷搂上小人儿的瘦腰,“不是不想理我吗?现在怎么又这么乖乖地叫哥哥呢。”
闷闷的声音,小人儿羞愧地说着,“对不起,我错了。”
一句认错便已将积怨太久的心清净,雷赜楷大掌在小人儿的脊背上下游移,“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脸埋得更深,小人儿已经感觉得到臀下坐着的男人某个部位在渐渐变化,“哥哥说了算。”
满意地点点头,雷赜楷在心里偷笑,“是现在回家,还是晚饭后再回家?”
抬起头,雷翎珀的脸色赤红,“哥哥说了算。”
装作思考,雷赜楷偷瞄着小人儿的表情,“嗯,那就晚饭后回家吧。好好的跟母亲吃个饭,我再来接你。”
大吃一惊,雷翎珀眨巴着大眼睛,泛出闪闪的水花,“哥哥不留下来吗?”
温柔地勾动唇角,雷赜楷用大拇指擦去小人儿眼角的泪珠,“哥哥现在是上班时间。”
抓住大哥的手掌,雷翎珀柔柔地说,“哥哥,晚上早点下班,回来吃饭。然后,然后我们回家。”
雷赜楷拉着小人儿唇瓣相贴,齿间吸吮着柔嫩的小薄唇,舌尖舔过唇上的细小纹理……被推拒着,雷赜楷放开气喘吁吁的小人儿,额头抵着额头,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哥哥,二哥什么时候回来?”雷翎珀调均着呼吸,小声地问。
之前的一秒,雷赜楷是温柔的男人;之后的一秒,雷赜楷变身冰冷的暴君。
不悦地沉下脸,雷赜楷松开放在小人儿腰上的手,“乖,你是不是除了我,可以担心任何一个人。我呢,你从来都不必担心我,对不对。到底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太过了?还是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雷翎珀,对于你,我到底是哥哥,还是爱人?”
惊呆之后,雷翎珀哭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大哥层出不穷的质问,只能弱弱地叫着“哥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将怀中哭个不停的小人儿抱在沙发里坐下,雷赜楷站起身走向门口,“也许,从一开始,错的就是我。”
门被重重地关上,雷翎珀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浴室里的雷婉芬只听到雷赜楷说的最后一句话,猜测着两人不会是因为自己吵架,闹分手呢?迅速的穿好衣服,雷婉芬开门跑向雷翎珀的卧室。
雷赜楷开着车烦乱地行驶在路上,想到雷翎珀哭红的脸,后悔刚刚说出的那些话太过厉色……打转方向盘,雷赜楷开车向杜可唯的公寓驶去……
离开家在外游荡,雷凓昉将满心的疲惫寄情山水间,大连的海滩、蓬莱的仙境、泰山的巅峰、绍兴的酒香、木渎的小河、福建的土楼、广东的美食……像是要将这些美好要在一时之间填充满人生,雷凓昉漫无边际地寻找着迷茫的解药……
夜幕降临,雷凓昉走进一家酒吧,混乱的DJ音乐与黑暗中的五彩灯炫镁配合得天衣无缝,舞动的人群、杯瓶的碰撞、诱媚的氛围……雷凓昉选择灯光明亮的吧台一角,向调酒师要了一杯Cherry Brandy,雷凓昉抚摸着倒三角的杯壁上缘,半侧身看着舞池里不停扭动的人们……
“嗨……你好……”试探性地小声询问,语气中透着女性的生涩。
“你好。”扭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儿,一袭淡粉色的休闲装,微擦胭脂,朱红薄唇。雷凓昉托着下巴定定地看。
“我能坐这里吗?”女孩儿睁大眼眸,唇角微微上扬。
“可以。”雷凓昉点头,向调酒师,“麻烦一杯Sea Breeze给这位女士。”
粉红色的酒液被调酒师倒入倒梯形的玻璃杯中,一朵淡紫色的牵牛花在杯沿上绽放,浮在酒液上的大块碎冰与粉红的液体混然一体……女孩儿看着浸出水珠的杯壁,笑得更漂亮……
坐上吧椅,女孩子双手握着杯子,“第一次见到你。”
看了看女孩儿,雷赜楷扯出一个浅笑,“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你成年了吗?”
似乎没有想到会被问到这样问题,女孩儿先是一惊,转而微微笑,“当然,酒吧是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
托着下巴,雷凓昉想到之前与雷赜楷谈话时提到关于与女人做-爱的话题,当时雷赜楷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你可以去找个女人做-爱,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可唯。’就是这样说的,也许自己应该找个女人来试试。
雷凓昉恍神思考之际,女孩儿喝掉了半杯的酒液,虽然八度的酒并不算高,但是一气喝掉一半,也算是小有成就。当雷凓昉重新看向女孩儿时,迎面而来的竟然是女孩儿贴上来的唇瓣,柔滑软嫩的像脱脂牛奶……将女孩儿拥进怀里加深这个吻,雷凓昉有意启唇唑吸着,牙齿也轻咬着擦有果香唇膏的薄唇……
轻轻推开吮吻不止的男人,女孩儿满面霞红地低着头,弱不禁风的身子更深地靠近,“我们走吧。”
意图很明显,任凭再傻的男人也懂得这是什么的暗示,雷凓昉点点头,丢下几张百元票子,便搂着女孩儿离开了灯红酒绿的酒吧……
不同于被搂抱着,也不同于被男人搂抱着。
带着女孩儿来到一家酒店开房,刚一进门便被女孩儿从身后紧紧抱住,略矮一头的女孩儿主动勾住雷凓昉的脖子,献上热情的舌吻……随着欲火不断升腾,雷凓昉有意引导着女孩儿向大床移动,直到两人跌落在床上,贴合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女孩儿不再故作矜持,伸手摸向雷凓昉的欲源,纤细柔韧的手指与小小的手掌不断制造着一波波快感……雷凓昉倒抽口气,被这样热情的姑娘折磨得异常涌动,不顾虑身下的柔软,大手从女孩儿的脖子到胸口到小腹,一路摸过,衣服也一件件随之解除……
“我叫方敏,你叫什么?”女孩儿气若游丝地说。
“林立。”雷凓昉随口说了一个名字,反正一夜情,玩玩罢了。他也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爱上杜可唯,又不是真的爱上女人。
“很好记的名字。”女孩儿眯起眼睛,揉搓着男人欲源的手仍然坚持不懈地努力着。
“谢谢,你是第一次吗?”雷凓昉啃咬着女孩儿脖颈的动脉,唇下的皮肤都在跳动。
女孩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如果不是,你介意吗?”
“还好你不是,如果是第一次,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继续的。那么,我们就享受激情的一夜吧。”雷凓昉轻轻解开女孩儿胸前的阻碍物,唇口含住柔软,慢慢吸吮舔逗。
女孩儿忍不住胸前的挑逗,忘情地呻吟出口,连串的吟声更极大地诱惑着男人继续向下探索,直到身上的最后一块遮蔽物被除下……两具温热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雷凓昉来回巡视着躺在身下的柔美女体,闭上眼享受唇下的绵软……刹那,浮现在雷凓昉眼前的竟然是杜可唯的脸。惊恐地睁开眼睛,雷凓昉看到的是女孩儿春色撩人的脸庞……反反复复闭眼、睁开,雷凓昉原本的激情荡然无存,每一次闭上眼睛都看得到杜可唯帅气而悲伤的脸庞……错愕之间,雷凓昉仿佛又听到了雷赜楷说的那句话‘你可以去找个女人做-爱,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