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带着啊!祈王爷额角青筋直跳,想都不想就要拒绝。只是天色又亮了点,周围一草一木渐是清晰可辨,连石桌上沾到的凝固液体也都能看清……
将微薄得可怜的面子与同样稀薄得快没存在感的底子各自想了想,祈王爷挣扎了半天才道:「……扣吧。」
柳王妃完全不用挣扎,咔嚓一声利落扣上祈的双腕,抱起真气受制的祈王爷,双双光 着 身 子回有匪君子阁。
「药师又走了?!」
「是的。」说到这,银两想到什么一般,啊了声:「对了,昊帝座走前有托人传话给王爷。」
「什么话?」祈急急追问。
「解铃还需系铃人。」
「就这样?」
「就这样。」
「没了?」
「没了。」
祈世子顿时泄气地又沉回水里,好半天才哀叹:「彼苍天者,何断我路!」
「王爷。」银两继续小心道:「如果是恢复记忆的话,小的倒曾听人提过一事。」
「说。」
「大济镇上有个青年,据说上山打柴时摔了一跤,跌下断岩撞到头部,失去记忆……」银两还没说完,门又被人推开。全身光 溜溜的柳残梦大刺刺站在门口,脸色阴森晦黯,大有即将爆发之态。见到浴桶里的祈,脸上神色闪了闪,眉目愠怒之色未变:「你又离开我!」
「我只是出来洗个身吃点东西。」祈世子连忙解释,就怕柳残梦又爆发:「这不还在这里,没离开。你肚子饿不,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里有芙蓉糕、千层酥……」
跟失忆的柳公子没指望用道理沟通,只能先好言劝哄着。祈世子干巴巴笑着捧起桌上还没吃完的各色细点展示给柳公子。
柳公子走到他身边,对美食看也不看。伸手撩起他一绺湿发,突然抓紧,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敢离开我,杀了你!」
这一按祈的鼻子正对着柳残梦的胸口,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扭开头,将鼻子从柳残梦胸口转开,才能重新呼吸。柳残梦见他挣扎,手上力道更重,死死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心口。
宽阔的胸膛,厚实的肌理,沉重的心跳声回荡在祈的耳际,急促而缭乱。从来未曾见过如此情绪化的柳残梦,和那种独占的语气。一瞬间,祈竟然觉得,这样好象也不错——成为武圣眼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下一刻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柳残梦一脚跨进浴桶里,桶里的水哗啦啦往外淌。
「你要净身吗?那我先出去。」祈飞快地想脱身,却被柳残梦扣住后脑勺吻了上去。舌头舔着舌头,不断地深入浅出,摩擦得背脊一阵酥麻
祈不知该不该为自己的教学能力自豪。
不过,柳残梦除了这招外,粗鲁依旧,扣住他的腰就要将他放倒在水里,祈吓得紧紧扣住浴桶边缘:「快放开,我不会水!」
「有什么关系?」柳公子完全不明白,直往祈身后顶。祈吃痛地叫了声,大骂:「柳残梦你这畜生,要玩死我啊!也不怕肾亏!」
水波荡漾,身形飘移不定,并不好进入。柳公子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也愠怒起来,站起身,将祈的身体自水里托起
祈世子倒是想挣扎,只是此时重心全无,脚下头上,万一放手整个脑袋都会沉进水里。不会水的人对水尤其畏惧。感觉长发沉入水里湿润的重量,他更不敢放开手,只是大声叫骂。
他骂什么柳残梦都听不懂,也就不在意。伸舌舔了舔嘴唇,弯身在祈胸口亲了亲。祈胳膊肌肉一缩,全身紧绷,再被柳残梦舔了下,便忍不住扭腰想避开。
完全进入后,见祈只是皱了皱眉,脸上虽有痛苦神色,却也隐带着几分情色的欢娱,不再如之前那般痛。柳残梦理解地点了点头:「小倌儿说的没错,习惯了就不痛。」
「呸,谁习惯了。」祈王爷被戳到痛处,马上叫了起来,满脸恼羞成怒。
柳残梦不理他的叫骂,腰杆一 挺,开动了。
高潮过后,祈王爷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屈膝踢开还在他体内恋恋不舍地感受余韵的柳公子。幸好欲求刚得到满足的柳公子虽有抗议的哼声,但并没有暴怒,他才能重新回到水里。
一直架在桶沿不敢松手的胳膊生生勒出一条红痕来,手指抓着桶壁太紧,僵直得十指几乎难以松开。甩着酸麻的手,有气无力地叫银两来换水。
银两早已将君子四非锻炼到最高境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目不斜视地亲自提水进来为王爷换水。
水声哗啦啦中,银两听到耳畔王爷的传音入密:「你刚才讲的那青年,有恢复记忆么?怎么恢复的?」
银两放缓倒水的速度,心分二用回答王爷:「是有恢复,据说他失忆了快半年,结果有天不小心撞倒正在烘干的柴炭架子,被柴禾打到头,居然就恢复记忆了。」
「当真?」祈心下大喜,险些控制不住真气。
「方才属下出去后,又查了一次。消息是从气部传来的,陈椎,淮阳人氏,住淮阳大济,此事是当地逸闻,所以气部才上报暗流。」
水倒完了,银两转身出门再提热水,进来时,又听到王爷的传音入密。
「不管是真是假,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算打不回记忆,打死这畜生也好!」
王爷话下怨气深重。银两缩了缩肩膀:「但是,要怎么打到他……」
如果能轻易打到柳公子,早就打了,岂能容他将祈王府祸害成现在这种状态。
祈早就考虑过这点,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就是有点咬牙切齿:「等下你换水时带着木棒放屏风后,倒完水,退出时潜伏梁上,我会给你制机会。」
要色诱啊……银两默默点了下头,快速倒完桶里的水,第二次出去换水。
勾引美女非常有经验,但勾 引男人是第一次的祈王爷深吸口气,努力回忆老妹是怎么勾引人?眼波流转,腰肢 款摆,柔若 无骨地偎在榻上展示自 身美好的曲 线,娇滴滴腻死人地开口——祈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结实的皮肤上全是鸡皮。抬头瞄了柳残梦一眼,柳残梦坐在椅子上,有点昏昏欲睡。
折腾了这么多天,他不累才是怪事。或者不需要那么麻烦,直接下手……
心中才存在异念,柳残梦已猛地抬头,狐疑地看着他。
祈安抚地对他笑笑,回过头,磨牙。果然是只只凭本能的野兽,直觉最可怕,稍微对他不利的气息都能感觉到。
眼见银两又提了两桶水进来,倒完就要出去,再拖下去,机会又要没了,祈王爷决定还是顺从本能吧。
「夫人,水倒好了,要不要来再洗一次?」挑眉微笑。
柳残梦抬头瞧了瞧他,摇头:「不要,我要休息。」
要休息刚才干嘛不休息,本王也需要休息啊!祈心下大骂,脸上挂的笑容倒越发风 流挑 逗:「休息时泡泡水会更舒服的。」说完脱 下披在身 上的外袍,跨足涉入水里,向柳公子招手示意。
柳公子似乎有点心动,目不转睛地看着祈:「你不累?」
「呃?」这是什么跟什么?
「还要再做?」
祈王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一阵,一张老脸皮也撑不住这样直白的对话。他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又风流倜傥,欲求不满饥渴什么,从来都跟他无缘。现在为了绊住柳公子,他真是牺牲大了——而且他还是被插的那个!
忍下满腹牢骚,祈王爷一改骄横风格,笑得亲切:「不不不,其实是我腰有点酸,你来帮我拿捏拿捏。」
「不要。」柳公子回答得更快:「找你侍女去。」
「夫人,你真的希望别人来碰我吗?」祈王爷不悦地展开双手撑在桶沿,身子前倾,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湿答答附在脸颊的黑发也沾附在肩膀上,线条优美结实的皮肤闪烁着引人触抚的光泽。水珠不停滚落滑下,吸引着旁人的视线,锐利嚣张又艳丽。
这种被诱 惑的感觉并不很好,但,偏偏就是被诱 惑了。
柳残梦沉默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哪里酸?」
「你不过来,哪里都酸。」站起身坐在桶沿,毫不介意地展示美好春光,随即又跷起二郎腿掩去重要部位。伸手一勾,将柳残梦的脖子勾下来,附在他耳畔得意笑道:「你过来了,就哪里都不酸。」
一阵酥 麻感从耳际灌向尾 椎,横穿整个背脊。现在的柳残梦已经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勾住祈世子的腰,便要吻上他的唇,却见他闭上眼,唇角微微一抹笑。
柳残梦看得有些呆了,听到上方风声时,反应慢了一步,加上脖子被祈世子勾着转动不灵活。
闷棒敲在头上,一阵金星乱冒,轰鸣作响。意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张狂着,又很快消失了。
扶住晕迷的柳残梦,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见他全没反应,狂喜之下人都有点轻飘飘了。顺手将人推给银两:「给你了,把他重重铐起来,债可以慢慢去算,本王先休息。」
「王爷!」银两抬头看上方:「衣服。」
好些天没正式穿上衣服,祈王爷大喜下差点忘了。闻言哈哈大笑两声,接过衣服同时狠狠敲了银两一记响头:「不早提醒。」
银两扁扁嘴,我这就第一时间提醒您了么。
饱饱地睡了一觉,又去京城上下招摇地溜哒一圈,向大家证明他祈王爷还活着。随意遇上一批纨绔子弟,大家嘻嘻哈哈一通后,祈王爷上了醉梦小榭。
听闻王爷驾到,已提心吊胆好些天的红衣当场就脸色发青,心一横,不等王爷发难问罪就先诉苦。苦啊苦,那天柳公子过来,三言两语问不出什么答案来,旧仇加上新恨,直接就在大厅破坏,吓走了无数客人,花厅到现在都残 破不 堪没法修复。自己原要随便说些话来哄哄柳公子,不承想他全然不信,跑到楼上一间一间地闯。幸好当时是大白天,人没有晚上那么多,但也有些是了夜的,一夜春宵,早上正在努力捞回票价,被柳残梦抓起来逼问,吓得当场就不行了,事后更是向醉梦小榭逼要索赔。后来也不知是哪位多嘴碎舌的,向发威中的柳公子推荐了像 姑 馆……再之后,红衣就真真不知情了。
总而言之,柳公子是天灾,刮到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你堂堂暗流首领的祈王爷都搞不定,我小小一介神仙府下属,又怎么可能搞得定。这话倾诉得十分委婉,倒教祈发作不得。
第八章
「那这个困龙枷呢?又是谁给柳残梦的?」祈王爷拿出钢枷挑眉询问,红衣死命摇头发誓绝对不是醉梦小榭的人给的。
「所以呢?都这么多天了,你们也没去查下姓柳的那天去了哪里见了谁干了什么事?而且也不通知本王一声,啊?!」祈王爷发怒了,横眉拍桌相向。
呜,就知道肯定要成为王爷迁怒的对象了。瑟缩着承 受王爷的雨露天恩电闪雷鸣,红衣无限怀念以前会调戏大家的王爷。
自从娶了柳王妃后,王爷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可见,娶个好对象是多么重要的事!
在醉梦小榭将红衣斥得泪眼汪汪并留下一大堆命令,又去暗流将下属们刮得金光闪闪。四下示威了一番后,祈王爷满意地回府,召集将他扔给柳王妃后见死不救的暗卫们,一一秋后算帐,算得大家生不如死泪下如雨大呼我错了。摆脱了柳王妃压力的祈王爷比往日更多几分骄横,一点也不好说话,分明在发泄之前在王妃面前做小伏低的郁闷。可怜暗卫们身为下属,职责所在,只有老老实实地听训。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去见罪魁祸首了。银两守在门外,依言将人重重铐着。见王爷回来,小心地行了个礼。今天王爷到处找人算帐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生怕自己扫到台风尾。幸好王爷暂时没有找他算帐的架式,只问:「姓柳的醒了没?」
「还没醒。」银两有些心虚地嗫嚅。他怕一次错过就没有再次下手的机会,打不晕柳残梦死的就会是自己,手上用了七成真力……希望柳单于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吧,往远说被庆国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往近说泄不了恨的王爷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哦,本王看看。」
人还是搁在南山居的,手脚被 上了钢枷,因为迟迟没醒而没固定住,只以链条缠着,垂放在 腹 上。被子盖到腋下,头发散在床上,加上有些苍白憔悴的脸,怎么看都与往日不大相似。
柳公子的皮相是专门用来骗人的,哪怕你知道他本质绝非善良之辈,对着这样一张脸,还是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误会他了,其实他是个好人。
被这个‘好人’摧 残了好些天的祈王爷哼了声,伸手拍拍柳残梦的脸,见他没反应,又伸手捏了捏,再两手同时拉扯着,将他的脸拉扯出奇怪的形状。
不错不错,挺有弹性挺耐拉的。看柳残梦的脸在自己手下一会儿圆一会儿遍一会儿瘫着脸一会儿嘟着脸,十分有趣,祈忍不住哈哈大笑。
士可杀不可辱啊……银两在自己内心小心地为柳公子默哀。不过,反正你是王妃,不是士,还是让王爷高兴点你才能少些活罪。
又揉 弄了几次,却见柳残梦的眉睫轻轻颤动了下。过了会儿,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对上祈。
「醒啦?」祈王爷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同时将手移到他放在 腹 上的手,轻轻 压 制着——姓柳的终于落 在他手上了,要横要竖全凭他祈王爷高兴。
有些疑惑地眨动下睫毛,如曜石般的眸子依然直直地看着祈的笑容,眸中有种……如果祈脑袋抽风的话,他会用天真来形容的光芒。
天真?!姓柳的再投十次胎也跟这个词无缘!祈世子哼了声,又拍拍他的脸,十分得意百分得志:「怎么不说话了?向我求饶,我可以考虑给你少受些活 罪。」
柳残梦还是直直地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来,纯粹而……无邪的笑容。
祈世子象被深刺 到一般 跳开,直拍身上寒 毛:「姓柳的你抽什么风,笑成这样你恶不恶心啊你!别以为笑成这样我就会放 过你!」
柳公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又是一笑,这下连银两都遍体生寒了。
「你是谁?」他慢吞吞地开口了。
祈世子呆了呆,伸手一抓,抓住正想悄悄溜走的银两头发,将他拉回自己面前,咬牙:
「你出的好主意!!」
杯子筷子盘子勺子,瓷器相碰撞的声音并不大。柳公子学会用调羹后,吃相还是挺斯文的,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祈在不在,然后向他微带羞怯地一笑。
祈世子扭了扭嘴,有些无力地撑头坐在一旁看柳公子吃饭,银两去宫里请太医。
一醒来的柳公子就在叫肚子饿,还很哀怨地看着祈王爷。受不了ci激的祈只好放开他,为他准备吃的。一如预料中,什么都忘光的柳公子根本不记得要怎么使用碗筷,直接就要伸手抓,被侍从们阻了下来,一脸不高兴。侍从们在王爷的示意下,要教柳公子用调羹,结果皆以粥盖了自己一头一脸作了结。最后还是祈王爷亲自出手,没怎么教,一步一个指令,居然就乖乖学会了。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柳残梦一惊,有些警戒地抬起头,同时将身子挪到祈世子身边,握住他的衣袖。
祈世子继续撑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银两带着胡太医进来,要向他下跪见礼。
「太医免礼,来为本王看看这人……到底怎么了。」祈挥挥手,免去见礼。
「是,王妃微恙,小臣自当尽力。」胡太医说完,又向柳公子躬身一礼,取出托腕放于桌面:「得罪了,有劳王妃伸出手。」
柳公子一见他靠近,身子不由一缩,更缩向祈世子。祈勉强挤出个微笑来:「乖,手伸出来放这上面,太医给你看病。」
「我没病!」柳公子不悦地嘟起唇。
祈再次将头转头,脸上肌肉跳动了下,好不容易转回头来:「这么大的人,别闹了,乖乖看病。」
「我没病!」柳公子大声抗议。
「有病没病不是你说的,要听大夫。」祈叹了口气,揉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