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闵友翼是一位饱受各方青睐的人文学院白马王子,这一点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跟他玩PUB的捉迷藏游戏,为得只是让有许多人喜欢的王子只注意到他。
他只是不想失去闵友翼这样一个吃苦耐劳不抱怨的……室友,即使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关系已经不是室友一词可以囊括。
「你最近都没去上口语表达课,之前不是很爱那个外国老师吗?」
才刚从浴室走出来只挂著一件毛巾的古罗木,随即受到一脸担心的闵友翼的询问。
「没什麽,我只是不想去上课。」
「但你之前不是告诉我想修好英语,有利於国贸才去旁听吗?怎麽这麽轻易放弃,还是你需要我帮你赶上进度?」
欣赏著他脸上满满的担忧却又硬是露出轻松自在的笑容,古罗木拿著另一条毛巾擦拭头发,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
「没事啦,只不过是提不起什麽力气罢了。」熟知他从不逼迫人的好人性格,古罗木随口胡扯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唉,我在课堂上孤伶伶的还真有些想你呢。」果真听到他这麽说,闵友翼随即打退堂鼓不再扯这个话题。
古罗木原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听到时还呆愣了几秒,一经过几番消化之後才知道他说这话的内容是什麽。
在闵友翼转身进房时,他忍不住偷偷地会心一笑──就为了这几句话,就算要他上连续一周的口语表达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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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伶伶的是吗?看起来还真是不像呀。
离他不过是短短几公尺,闵友翼却无法抽身地来到他身边,原因是身边有太多男女同学缠住他了,一会儿扯东一会儿扯西的话题像是永远都没有结束的一那一天。
古罗木故意不去看那频频用眼神向他求救的人,即使这个人今早一直夸赞他怎麽这麽乖来学校上口语表达,他看到许多花草在王子身边绕著就是无法自己地难过,一定是忘记吃早餐的缘故。
上课钟响、外藉老师进来之後那些花草才散开,闵友翼一脸抱歉地坐在他隔壁。
屈指一算这是古罗木本学期第二次来上人文学院的课,第一次是开学周,所以他跟所有人不熟皆属正常。
但是,坐在极为显眼的位置上,热情的外国老师没见他一开始上课就问他一些问题。
「我之前没看过你,你的名字是……」一口英语随之而出。
「Kay,他是国贸……」在一旁的闵友翼理所当然地为古罗木解难。
「TK是我的名字,原本是国际贸易系跨系旁听这门课。」
流利、毫无障碍,这样英文程度的人可想而知是可以不用来修这门口表课的,在场的同学、包括跟他室友半年多的闵友翼都吓了一跳。
「你的英语说得非常好。」外藉老师像看到宝一样一脸兴奋。
「谢谢,之前在英国待了一段时间。」古罗木一微笑,看得前排往後转的同学一脸呆滞,那是唯美又毫不可及的笑容。
不只是那些同学,就连外藉老师也忍不住回笑:「那可是我的家乡呢,你是待在英国哪里?」
上课後的十分钟,外藉老师都在和一脸笑意的古罗木攀谈,闵友翼带著惊讶在底下说了等会儿一起吃饭之类无关紧要的话。
一下课,许多人都主动去找古罗木攀谈,另一面,外班的人去找闵友翼谈话,不知不觉,两人今日上课所接触到得仅仅一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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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原来你在国外待过。」
好不容易两人终於从班上人群中爬出来到学生餐厅用餐,闵友翼兴奋地将餐盘放在桌上,像是还不打算用餐的样子。
「哦,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相较於坐在对面一股儿傻笑的人,古罗木倒是不在意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你待了多久的时间呀?听你的口音,好像真的是外国人在说话一样。」
「嗯……我是在英国出生的。」
闵友翼整个表情停滞,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惹得他当场爆笑出来,那好看的唇型看起来像是很可口呀,不知味道如何。
糟糕,怎麽可以对自己的室友下手,这麽纯的人……可是会被他带坏的。
「你、你不就有双重国籍?」
「应该是吧。」
有些困难地转过头不去看那吸引人的嘴唇,古罗木随便敷衍几个字,心里头直想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抱男人了才会有那麽一点……冲动。
一个月又三天没有了吧?
「小木,你圣诞节那天有没有节目啊?」
「应该是没有什麽特别的事要做吧!」
才怪,要和男人在家里翻云覆雨,忙得很。
「那、你要不要来玩我们系上所办的圣诞节祈福活动,我们班要演出灰姑娘的搞笑版,本人可是有表演的哦,怎样?」
古罗木看著对面有些辛苦的举动,明明一张嘴在说话却硬要吃饭,这样的人为什麽会被称为人文学院的白马王子呢?
不过……光是看著那因笑容而眯起的双眼、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好像会被吸进去一样,危险。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察约自身的不对劲,古木罗边说边拿起原文书,连饭都还没吃一半就准备闪人,否则待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因为……自己好像有些兴奋起来了,真是糟糕。
「等……等一下,圣诞节的事怎样?」
没有喷饭的举动,但因为讲话太过於激动以致有些许饭粒自闵友翼嘴里掉到唇角,一张脸显得稚气许多。
「是该去的我就会去。」古罗木转头给他个微笑,离去。
好漂亮……
看过他笑了无数次,闵友翼却还是会为他的笑容心神迷离,那是一种无法解释清楚的感觉,一看再看……
「唉,如果该去的话,那会是代表什麽意思呢?」
迷情天空-3
大礼堂外,粉红跟白色的气球重叠交叉成大拱门的形状,刚刚好跟大礼堂的出口紧贴在一起,是很符合人文学院该有的气质路线。
门口边除了设置让来到这里参与活动的人签名的摊子之外,还有一座布满著闪亮饰品的特大号圣诞树,可以看得出外语系的大手笔。
还有一群扮成圣诞老人的同学在发礼物,不时还拿著喷雪罐到处撒,为了制造节庆的气氛,台湾,本来就不是下雪胜地。
才刚刚到入口前处晃晃,古罗木随即被热情的外语系同学给招览了过去,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人就已经坐在大礼堂内的椅子上了。
人潮很多,有很多外系的人也挤了进来,明明演的是不一定每个人都听得懂的英语话剧,却这麽多人,可见外语系跟其它系的外交关系不错。
「ㄟ──你不是TK吗?今天怎麽有空来参加学校的活动?」一副大声公响起,古罗木皱了下眉头。
这个声音……不会吧?
「无聊来这里打发时间。」
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古罗木立即低下头阅读刚刚拿到的活动节目表,没有想要再和对方谈话的意思。
他实在是无法应对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同学」,而这位在国贸系上出名的人好死不死是人际辽阔到天边的系会长。
「下礼拜国贸周,有一些活动我觉得你满适合参加的耶,像是……」
果然是系会长,连脸皮都比别人还要厚个打不穿底,好像那他那冷眼在会长眼里是很感兴趣的热火。
真麻烦!
看著对方霹雳啪啦讲个不停的嘴,古罗木只觉得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可以一秒钟讲五、六个字也没看他口水有减少的迹像。
自己……是不属於团体的一份子的,配合,是他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
「我知道了,其它的细节可以从宣传单上面得知,辛苦你了。」
打断对方像是还要讲上一个小时的话,古罗木再次低下头假装很有兴趣似地看著节目表。
那位系会长大人自讨没趣地笑了下,离去。
他不是冷血,只是不需要这麽多朋友来增加无谓的麻烦,更不想交了朋友之後生活就被限制在一个小圈圈里,浪费时间地解释自己的夜生活和周遭发生的事。
在背地里,他知道有很多女同学细语著自己有多可怜多可怜都没有朋友,可事实是,他不想交而已。
除了……某个好事的室友之外,他可以说是不与学校的人群接触的,又或许在心里头闵友翼的确是占著某种份量的特别位置。
但仅止於室友,别无其它。
一阵吵杂的音乐过後,这场外语系所主办的圣诞祈福活动正式展开,两个主持人打扮滑稽地在舞台中热热场面。
在过了几个表演之後,古罗木有些乏味地想起身走人,但一想到跟闵友翼约好是来看他的演出,勉强自己定在原位。
「各位同学各位同学,本系的重装戏改编版灰娘姑之爆笑剧场,导演阿Rain编剧黑人,请以掌声欢迎他们。」
第一幕是一位身材相当臃肿、长相特异的男人扮成女装在扫地,哄堂大笑一番後古罗木才晓得这个人所饰演的是灰姑娘的角色,不过他本人实在看不出有什麽值得笑的地方。
唉,品质有待加强。
台上胡搞瞎搞了数十分钟後,古罗木不禁瞪大眼看著一位穿著古欧、相貌英俊的王子登场,他今天没有戴眼镜……
是因为这个人是闵友翼还是因为有他的这一段戏编得太好,所以古罗木才自他出场之後连分心的时间都没有地一直盯著舞台上的身影呢?
「我决定寻找拥有这只玻璃鞋的人,娶她为未来的皇后。」
让当场所有人轻叹一口气的对白,闵友翼却将眼神投射到黑暗台下的某一方!
古罗木猛地一惊。
不可能的……除了台上的灯光外,演员是不可能看得到底下人群的。
这麽认真的表情如此孤注一掷的视线,一股说不出来是什麽感觉让古罗木暂时的失神,那种恐怖的空白感,误以为……这些话是那王子对著他说的……
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流出来了,暖烘烘的、又带点燥热,说实话,这种感觉很糟糕,可是并不让古罗木讨厌。
没有笨到会问自己这是什麽异样从心中牵扯出来的丝线,那个人……是那个人让他有这种迷恋的感觉,迷恋。
多好笑,要是告诉他以前的情人们说现在的他会对别人放感情,那些人一定会认为这是天大的笑话──
开什麽玩笑,古罗木这个人……是没有感情的。
拥有过许多许多的情人,当然,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对他来真的,哭著、求著不想离开,可最後还是让古罗木给处理掉(毒注:不是杀了,是甩掉之意^^)。
谢幕的时候,看著闵友翼跟大家又抱又哭的,看著他们熟悉的程度想必是时常在一起的夥伴。
那就是所谓的朋友吗?是啊,外文系的白马王子怎麽可能缺少朋友?
转过头,也没有向闵友翼打个招呼,古罗木面无表情地走出大礼堂。
在这样的圣诞佳节中,天气格外地冷冽。
原来,台湾不下雪,也可以这麽冷啊。
只是,冷的是人,还是心?
像翼那样的人、团体中心的人是不应该跟自己有交点的,他们……根本就是活在不同的两个世界。
迷情天空-4
三天过去了。
是逃避吗?不是。
因为连自己在逃避什麽东西都不知道怎麽能算是逃避呢?自己蒙著眼睛所捏造的理由是太久没有回归到夜生活了。
总觉得……那样灰暗、放和堕落的世界,才是自己所该待的地方。
连自己的公寓,也因为那个人,而变得不属於自己落角之地。
既然这麽认为的话,那为什麽还要回来这里,这个,有一个叫闵友翼的人住著的地方。
说起来真是有些丢脸,当古罗木回到住了两年多的公寓竟然有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模糊感,让他回想到,在闵友翼还没搬来这里之前,这空间里弥漫的……是一层又一层压著人的冷冰及孤独。
更莫名奇妙的是,自己竟是带著些微的紧张回到这里,拿著钥匙的手正发著抖。
打开门,一进到客厅里就看见个人半卧在沙发上,手里还抱著电话。
不是别人,是闵友翼。
没戴著眼镜、整个高大的身体缩在一起,眼底下的黑影说明著,很疲累的样子。
为什麽不去房间里睡呢?你在期待些什麽?又或者在等谁的电话?
自己不就是最知道答案的人吗?拿著电话,等著自己打回来;找遍了全高雄所有的PUB,以为自己不知道吗?真要躲这个人的话,他怎麽可能轻易找得到自己。
躲?还是用上了这个字呀……
古罗木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发,要将他弄醒,竟升起一股不舍。
「醒醒。」
轻轻拍打著在沙发上熟睡的人的脸颊,古罗木顺势往所剩的沙发空间上坐下来,打算将他移架到舒服的床上,却恼於对方的身材实在比自己高大许多。
「嗯……」闵友翼闷哼了声,微微睁开的双眼有些不太适应突来的光线。「我找不到你……全高雄……没有你,好像你……消失了……」
说著说著,一个大男人的,尾音竟然带著哭腔(毒:这个攻实在是太温柔了,不符合小毒风格,不过凡事有挑战嘛)。
古罗木一听,反倒有些想笑了。
傻瓜,自己一直待在旅馆里自然是找不著他,这也得怪自己给他的印象,自己只会去PUB的印象。
伸手擦去他脸上的薄汗,大冷天的竟然也会流汗,想必自己真的给他太多担忧了。
「走吧,去房里睡。」古罗木拉扶著他起来。
「你、你不会再出去了吧,已经这麽晚了。」脚下一阵踉跄,闵友翼却一股脑儿地只想到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