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悠然——墨归

样问自己，这样用嘴把烟叼出来，就会很习惯的帮他点上。

已经离开了啊，自己怎么会还在口袋里放ZIPPO，怎么会还记忆着他的这些对话这些动作？

“你怎么了？”看到JACK对着打火机出神，洛疑惑的问着。

听到问话，JACK抬起头来看向兰斯洛特。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像雷，他太年轻，看起来太骄傲，完全不像雷那样成熟那样深沉。

“我没怎么。”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那样不同寻常，JACK掩饰似的问道，“刚在酒会时你很开心的样子，现在反而沉默了，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很无聊？”

“不，怎么会。”像是很怕JACK误会似的，洛立刻否认，然后他抽了口烟，待吐出烟雾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刚刚只是觉得那些女人很烦人，才拉着你使劲说话的。”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被那么多美女簇拥呢。”JACK不无讽刺的说道。

听出JACK的话中有话，洛也没在意，只是淡淡道，“女人只有在我需要她们的时候才会觉得她们可爱。”

“你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需要她们吧。”不明原因的，JACK听到他说什么都想要讽刺两句，心理明明不讨厌这个人，嘴上反而显得恨之入骨一般。每次话一出口才觉得后悔。总是怕他这一次会生气

。然而JACK本身从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怎么看，如今却突然在乎起这个人的感觉来了，这更让他觉得恼怒。

“是呀。”

没想到对方毫不避讳，反倒让JACK一时没了话。

看到JACK紧闭着嘴巴不出声，洛问道：“你好像对这种事很生疏的样子，你们中国人都这样吗？”
“我有吗？！”JACK仿佛是用叫的来回答，这种话简直是对他作为男人尊严的侮辱，何况还关系到国家面子，当然不能承认了。

对于JACK这样的反应洛很摸不着头脑，自己只不过在说很普通的事，他用的着这样激动吗？

“刚刚在酒会上我说赛车像做爱，你不是问我那为什么还要做爱吗？”洛看了看JACK，然后又回头去专心开车，“其实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啊，速度带来的快感跟做爱的快感不是同的呀，既然两者

我都可以得到，没有必要舍弃其中一种啊，如果你在这方面有经验的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你做过吗？”

前头听起来还像话，最后的那个问题可是把JACK的火给挑起来了。难道这家伙以为他JACK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处男吗？

“我当然做过，十八岁时候就做过了。”

“哦？做过几次？”这回谁都听的出来洛的话里带着轻蔑的意味。

JACK这个气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切的说他只做过一次，是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兄弟们找的小姐来给他开苞。然而虽然做之前JACK也抱着急大的激动，做的时候小姐的服务也确实很到位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过程中他却好象没有感觉到什么快感。那之后他就开始讨厌这回事，并且再也不去碰女人了。跟他好的兄弟们说他是性冷感，有人在背后骂他的时候就说他是性无能，这也一直

是JACK心里的一个结。如今在异国他乡，他以为可以躲开那些讨厌的传言，却忽然被人问起这个问题，叫他窘的恨不得有枪就立刻毙了眼前嘲讽自己的男人。

好在这段时间受了马克的教育，在这种最尴尬的时候，JACK慢慢道：“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有权不回答。”

“是的，当然，你没必要回答我。”洛笑了一下，这笑容在JACK眼里看来显得相当的讽刺，但洛也许根本没那意思。他接着说道，“这是你们律师的职业病吗？说话总是夹枪带棍的。老实说，我真

的挺喜欢你这个人的，不过如果你说话再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好似正常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对劲，如果说自己说话夹枪带棍，那眼前这个叫兰斯洛特的笨蛋美国人说出的话简直就会气死人。什么说话温柔一点，温柔是用

来形容男人的吗？他以为自己是那些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尖叫随时可以跟他上床的小姑娘吗？真是太可恶了。

“像你这么受欢迎的人，应该知道，温柔的男人未必能博取女孩子的芳心的。”冷冷淡淡回他一句，JACK决定拿出他这辈子最好的修养不跟这个人计较，至于为什么，气糊涂的他倒也没仔细去想。

得到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洛也有些愕然，按他脑子里自然出现的回答是“你没必要博取女孩子的芳心啊。”
但这个家伙看似大大咧咧，其实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念头刚过，立刻觉得这样回答不行。这才反应过来JACK也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当然需要博取女孩子的芳心啊。然而自己怎么会始终没有这样

一个认知呢？从一开始JACK给自己的感觉就那么与众不同，以至于自己忽略了他的性别。

“得到女孩子的芳心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其实JACK相当厌恶女孩子们的纠缠，自从有过不怎么愉快的第一次经验以后，少年时对异性懵懂的冲动就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女人的喋喋不休和虚荣加倍的反感。其实自那以后，

JACK一直是个禁欲者，色情书刊和赤裸裸的限制电影再没有激起过他少年的欲望。然而这并不是说他就没有欲望了，偶然有一次，雷受了伤，在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JACK看到了他赤裸的胸膛，竟惊

奇的发现自己起了生理反应。同性恋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竟是如此的真实，他不敢让雷知道，更不敢对别人说，被自己吓到的他小心的隐藏着这个秘密，打算一生都不让任何人知道。

“怎么不说话？”一直没得到JACK的回答，洛奇怪的看向他，发现他正呆呆的出神，本来冷漠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种出奇的寂寞。

天呀，一个男人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兰斯洛特在心底赞叹着。JACK的眼神让他不明原因的产生了一种怜惜--对这双寂寞眼睛的主人的爱怜。

没有听到洛的问话，JACK仍然在出神。回想起在香港的日子，雷的声音，悠哲的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自己所爱的人们，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们是否也会时常想起自己，是否也像自己对他

们一样对自己难以忘怀？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别哭啊。”其实JACK并没有流泪，可是在洛看来，他那双寂寞的眼睛仿佛是在哭泣着，即使没有眼泪，它们也是在偷偷的哭着，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JACK

的样子让自己担心，让自己心疼。然而JACK还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还在出神。洛只好把车停在路边，用双手抱紧JACK，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傻小孩，没人告诉你痛苦的时候不要一个人承受吗？你

这样子，我怎么忍心呀……？”

这话，曾经那个人也对自己说过，自己又爱又恨的那个人……JACK因为这句话而回过神来，抬起头，刚好看到洛心疼的眼神……一瞬间，为这个眼神嘭然心动，这个人，他做跟雷一样的动作，他说

跟悠哲一样的话，但他本人却跟他们不同，那样的不同，没有一处相同，然而这是什么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对这个人嘭然心动，这是爱的感觉啊……

但是，在JACK来讲，这个认知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雷和悠哲以外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说话惹人厌恶的美国人。而且自己还认识他不到一天，这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爱上这么样的一个人。

JACK的自尊心比天还要高，他不允许自己爱上个男人，尽管已经爱上了，他也决计不会让他知道，他甚至不能原谅自己在悲伤的时候顺从的让他搂在怀里，这对JACK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醒悟过

来后，不管对象是否是自己刚刚意识到所爱的人，JACK挣脱出那个让人无限眷恋的怀抱，照着那个安慰自己的野男人那非常完美的挺直的鼻梁毫不犹豫的挥出了一拳。

以JACK曾经在香港跟人互砍的经验值，眼前毫无防备的洛理应躲不开他结结实实的这一拳，然而可怕的是这一拳居然打空了。JACK不置信的张大眼睛看着轻松躲开自己攻击的男人，这家伙到底是哪

来的灵敏度？至今为止还没有几个人能躲开自己的拳头的。

兰斯洛特显然也因为JACK突如其来的攻击而吃惊，尽管躲过了对方的拳头，但他根本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像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JACK为什么要冲自己挥拳，他也看出如果这一拳真的打在

了自己的鼻子上，他将花一大笔费用接受整容。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那么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洛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JACK，并且紧张的防备他会不会继续打过来。

“谁像小孩了？！”JACK其实也有点后怕，想到刚刚使足了力气，如果真的打中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虽然还没有成为律师，但是天天跟着马克做助手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非常冒险的

事情。发现洛躲开了自己的拳头，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佩服眼前的家伙，但是更多的是第一次失手的挫败感，现在听到兰斯洛特的话，更觉得他话中带刺，恼羞成怒之下，回过去的话也就不那么

好听了，“你是同性恋吗？对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

“我是同性恋？！”兰斯洛特心头一振，自己刚刚确实很反常，竟然在看着JACK眼睛的时候心神荡漾，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真的对一个男人动了情？但是JACK刚刚的出手实在太狠了，自己明明是

担心他，这个小白眼狼居然以拳头来回报，现在还说这种难听的话，对此洛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他冷冷道，“我要真是同性恋，对你这么不懂事的小孩，早就强奸你了。”

明知道对方只是恐吓自己，听了这话JACK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倒不是被他吓到了，只是那话中赤裸裸的用词和性的意味太重，让他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毕竟说这话的人是自己刚刚确定自己爱上

的人啊。

“哼。”JACK不怒反笑，只是笑的阴森森的，“你敢就试试看啊，我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相信我，这是正当防卫。”

“你以为我不敢？”兰斯洛特觉得自己快发疯了，再这样下去他搞不好会真的强奸他。

听出兰斯洛特与气的不善，JACK也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很冒险的事，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真的强奸自己，自己会反抗吗？在这个想发产生的同时它立刻就被JACK封杀了，决不能有这种念

头，这个人不是同性恋，他不会真的喜欢自己的，怎么可以抱着这种心态。JACK甚至开始自我厌恶了，自己怎么会那么不要脸，连听到这种话也心动。

发现JACK又久久没了声音，洛又开始担心起他来了，不会是自己的话太重了吧？刚想跟他道个歉，又开始在心里骂自己贱，明明是他不对在先，凭什么要自己道歉。

这个时候JACK也觉得头脑冷静了些，想起刚刚也许洛真的没有恶意，他也许真的只是想安慰自己而已。是自己心理有鬼反应过度才出手打他，虽然没打着但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洛生气也是情有可

缘的。想到这里才觉得应该要道歉，但想到洛的态度，对不起三个字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虽然在香港的时候JACK也是不愿意低头的性格，但如果事情真是自己不对，他还是会道歉的，如今对这个

人却始终无法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明明不想惹他生气却恶语相向，明明喜欢上了对方却拳脚相加，明明想说对不起却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难道是因为他太特殊的缘故？

眼看着JACK住的社区近在眼前，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第一次邂逅就在原因可笑的争执和不太愉快的沉默下结束了。

JACK的房间显得很整洁，一半是由于JACK本身就爱干净，另一半是因为这间屋子里实在是空的没什么东西可让它看起来乱。在这个并不是很高级的社区里，这间租来的屋子也是一样的简陋，墙上的

漆很多地方都剥落了，没有铺地毯的木地板上有不少以前留下的擦不掉的痕迹。JACK搬来以后也没有做什么改善，客厅里只有一个沙发一个茶几，甚至连电视也没有，卧室里除了一张看起来并不怎

么柔软的单人床外还有一个放着台灯的床头柜和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关于法律的书籍，可见JACK到了LA以后相当的努力。除此之外那上面还有整整一排纳兰悠哲所有小说的精

装版，不知是从香港带过来的还是到了美国以后才拖人买了寄来的。
JACK洗完澡后穿着T恤和短裤走进近卧室，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待头发擦干后把毛巾随手丢在床上，眼神落在了放在台灯旁的相框上。

照片里一个短发的小女生毫无心机的开心的笑着。JACK在LA除了马克夫妇再没有其他的朋友了，但即使是马克夫妇他也从没让他们看到过这张照片，更不愿跟任何人提起照片上的人。

“小S……”JACK凝视着照片，仿佛是在对那个没有生命的影象说话，“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吗？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恨我的，但是自从你死了以后我就开始憎恨自己，我不能忍受害死了你的自己还

可以独自快乐的享受生活。”

JACK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双手把照片举起来仰视着它。照片里的SEIKO还是那样无心机的笑着，没有因为JACK的哀伤而改变任何表情。照片本来就是不会改变表情的。JACK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

道，“我讨厌我自己，我为什么不就能像别人一样去喜欢女人呢？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今天认识了一个人，我发现我自己竟然喜欢他，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喜欢男人的。跟

他在一起我连说话都不自然，根本无法跟他好好相处，被他讨厌也是应该的。”

眼睛里好像突然产生了雾气，本来清晰的影象变的模糊了，照片里的女孩子仿佛也开始哭泣。JACK咬着下唇，硬生生的把泪水忍在眼眶里。只有小姑娘才会为这种事哭泣。

“我不会去告诉他的，我无法忍受他知道我是同性恋后对我的鄙夷，现在对这个人不说，以后也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会一个人过完这一辈子的。”

与此同时，兰斯洛特经几乎横跨了整个LA回到自己位于市郊的家里。

“弗伊滋呢？”父母都住在华盛顿，所以此时会在这个家里的除了用人外就只有叔叔弗伊滋了。弗伊滋其实只比洛大四岁，目前家里的生意都是他在管理，是一个号称赚钱比花钱容易的男人。因为

和洛年纪相近，没大没小的洛从小就对他直呼其名，从来不在前头加上“叔叔”二字。

从窗户里看到洛的车开进了庭院，弗伊滋从二楼的书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洛在上楼梯。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弗伊滋推了推眼镜。深棕色的头发配上秀气的脸蛋，鼻梁上架着一个小巧的圆眼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经常有人说如果哈里~波特长大了，一定就是弗伊滋这个

样子。很难有人能光看他的长相就想象出这个人就是金融危机的始作俑者。

洛其实平日并不住在这所老宅中，他在市区拥有自己的公寓，今天会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回到这里来实在有些奇怪，也难怪弗伊滋会问。

“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有时间吗？”洛问道，但是已经摆出一副即使对方没时间也一定要聊的架势。

“那到书房来吧。”弗伊滋笑笑把他领进书房，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过长大后两人都忙，就很少有一起好好聊聊天的机会了。对于洛有些突兀的要求他也一样欣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