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第三部）沙之尘埃×海之岸————苍绯灵

千年（第一部）血月之夜×星之痕————苍绯灵血月之夜×星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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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第二部）枪手之血×鬼之妻————苍绯灵枪手之血×鬼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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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之尘埃×海之岸

第一章

“黑月、黑月——！！！”

天空，回荡着修重楼的呼喊声，紧接着是爆炸声，四周尘埃扬起，火光四溅。

可以看得见无数飞船离开地面的身影。

修重楼坐在地上，看着天空，拼命呼喊着黑月的名字，泪流满面。

整个世界，化成一片尘埃。

※※※※※※※※※※※※※

“智能系统……接入、防御全开……该隐系统……启动……”

坐在水晶球内的少年一脸茫然的望着前方的屏幕，口中喃喃的说出命令。

“请输入该隐系统编码。”

水晶球内发出机器那冰冷的声音。

少年低下头，抬起手，按住太阳穴上的银色芯片。

“SAINT——3E251，输入完毕……”

“该隐系统开始认证，请稍候。确定编码正确，进入该隐终端系统。”

机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少年依旧无动于衷的看着面前不断跳动着的屏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样？”

“呼——”

辛娅听见身后走过来的男人声音，取下眼镜，长吁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契合度完美，只是……”

“只要有契合度就可以了。”

施彤生打断辛娅的话，侧过身，摸了摸还留有青色胡渣印记的下巴，看着面前传出的图像。

水晶球内的少年，怔怔的望着前方，七彩的光芒在那白皙的脸上跳动着，这是他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战斗机。

施彤生嘴角勾起笑容，拍了拍辛娅的肩膀，转身离开。

玻璃房内七彩的灯光消失，水晶球恢复成普通的球体，门打开，少年一个踉跄从舱内走了出来，推开上前来扶住自己的工作人员。

伸手拉下太阳穴上的银色芯片，扔向工作人员，少年拨弄着那头让人羡慕的黑色长发，离开这个房间。

“今天也做得很棒，重楼。”

看见修重楼走出来，辛娅满面笑容的迎上去，伸出手，想要拍上修重楼的肩。

躲开辛娅的手，修重楼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水瓶，发出高傲且冰冷的声音。

“Saint，我的名字。”

“啊、对不起，Saint！”

辛娅脸上露出尴尬，随即用笑容掩饰，修重楼没有任何表情，放下水瓶，走到电脑前。

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按键上敲击着，修重楼审视着今天自己的数据，然后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

“我累了，回去了。”

站直身子，修重楼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呼——”

看见修重楼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辛娅才放松下来，再次长吁一口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Saint，原名应该是叫做修重楼没有错。

辛娅在脑海中重复着对修重楼的回忆。

一年前被施彤生官长带到这个基地来的少年，被当作为该隐系统战斗机的少年。

白皙的脸颊嵌着黑亮的眸子，但是那双眼却只有淡淡的高傲与无理，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战斗时候那张精致的脸更是显得如人偶般木然。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少年呢？

辛娅不止一次提出这样的疑问。

真如机器人般运作着的少年。

望向面前玻璃房内的球形座舱，辛娅仿佛可以看见修重楼那高傲倔强的模样。

※※※※※※※※※※※※※

白色玉石的浴室中，蒸汽铺满了整个房间，迷蒙中传来了水声，伴随着男人略带痛苦的呼吸声。

“嗯……呼……”

唰的一声，遮住浴室的帘子被一只均匀白皙的胳膊抓住，胳膊上满是水珠，抓住帘子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可、可恶……啊……”

如千万只蚂蚁侵蚀那般，修重楼的脑袋传来了比疼痛更难忍受的不适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一只手抱住头，修重楼跪在浴缸内，花洒喷出的水在那光滑的脊背上腾起雾气。

蜷缩着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微启的双唇，不住地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呻吟，修重楼那张精致的脸因为不适感扭曲着，眼泪从眼中滑落。

“嗯呀……啊……混、混蛋……”

扬起手，激起水花，修重楼整个人靠在墙上，双手抱住头，抵制着那不断涌出的不适感。

疼痛、沉重、还有那如电击般的麻痹感。

一切的一切全部集合在一起，修重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有这样的疼痛，身体检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明明是完美的没有任何异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低着头，修重楼几乎无法言语，全身的神经都纠缠在那不断涌出不适感的头部。

——楼，我会爱你，永久！

依旧是那个温柔的男人声音，从脑部深处不断地发出的温柔声音。

修重楼的身体开始出现麻痹得感觉，手和脚的末梢神经渐渐开始无法感应，身体开始无力。

只有那头部的不适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

——楼，我会爱你……永久……

——楼……

——我会爱你……

——永久……永久……

“可……恶……嗯啊——！！！”

修重楼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手胡乱的将浴帘扯下。

“黑……月……”

疼痛感消失，修重楼从浴缸中站起，木然的眼神望着前方满是水雾的镜子。

“黑……月……”

修重楼喃喃的念着这个他完全感觉到陌生的名字。

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何总会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想起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黑……月……”

从浴缸中走出，修重楼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着。

打开门，瞬间传来空调的凉爽感觉，修重楼的身上滴着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眼神依旧迷茫的看着前方，寻找着，那个记忆深处的男人。

“黑……月……在哪……”

修重楼突然蹲下，手抱住头，头部又传来不适的感觉。

“唔……黑月……在哪？在哪……嗯、嗯啊——！！”

头低下，修长的指甲用力抓着地毯，关节处看得见骨头的白色，修重楼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湿润的黑发垂下，白皙且光裸的身子上依旧挂满了水珠。

门，突然被打开。

“Saint！没事吧？Saint！！”

进来的男人是施彤生，看见修重楼如此狼狈的倒在地毯上，脸色突变，大叫着跑过来，搂住修重楼。

“黑……黑、月……”

修重楼抬起手，捧住施彤生的脸，露出笑容，陡然，脸色突变，如受到惊吓般逃离着施彤生的怀抱，向相反的方向爬去。

“黑月……在哪？黑月……”

那没有聚焦的双眼在房内乱看着，扭曲的脸上满是恐惧的色彩。

“Saint？黑月是谁？你不认识，你并不认识这个人！”

施彤生脸上微露怒气，马上转变成诧异的脸色，靠近修重楼，依旧紧紧搂住他，手在修重楼光滑的脊背上抚摸着，如猫儿一般，修重楼渐渐平静下来。

“彤生？”

原本无焦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澈，抬起头看着施彤生的脸，修重楼再次露出笑容。

“乖，药在哪？我帮你去拿！”

“嗯……桌子上……”

施彤生将修重楼整个人抱起，轻放到床上，拿起桌子上的药喂到修重楼的口中。

“好些了吗？”

“嗯……好困……”

喝下药，那难以忍受的不适感消失了，体内涌起强烈的睡意，身体如在半空中漂浮一般的轻盈。

脑海中那些会感觉到难受的记忆渐渐消失，头脑变得昏沉起来。

修重楼半闭着眼睛，刚刚不断呼唤着的那个名字飘到遥远的地方，无法抓住，也不想要去抓。

“彤生……”

“嗯？什么事？”

“我真的……没病吗？”

带着睡意的修重楼紧紧抓住施彤生的衣袖，问着这个不知道问过多少遍的问题。

“当然没有，你可是操纵者中，身体最健康的，最完美的呀。”

施彤生面带笑容发出温柔的声音，手轻抚着修重楼柔软的头发。

“是……吗……”

施彤生的声音似乎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修重楼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中变得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用想。

眼睛闭上，不多会，修重楼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施彤生微笑着，低下头，在修重楼的唇上印下一吻，手指来回抚摸着修重楼的脸颊。

“呵呵！我最优秀，最美的战斗机呀！”

睡梦中的修重楼，露出满足幸福的笑容。

Ⅱ

“他厉害到根本就不像人类嘛……”

“怪物！”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餐厅门口那个英挺男人的身上，斜着眼，小声地议论着，与男人的目光对视时，又匆匆地离开，若无其事的用餐。

男人扫视了一下整个餐厅，热浪迎面而来，散发出众多食物混杂一起的味道，男人皱了皱眉头，依旧走进了餐厅。

腹中传来了强烈的饥饿感觉，光靠便利店里的面包，根本不可能维持身体的机能。

黑月不得不来到这个他根本就不愿踏入的餐厅。

贩卖着低贱的贫民食物，还有这周围让人难以忍受的环境。

随便买了一些肉类食物，黑月坐在了角落的靠近窗子的位置。

透过窗子，看得见远处停放战斗机的飞船，飞船上方遥远的天际，那颗曾经散发着优美淡蓝色光芒的星球，如今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楼还在那个地方！

黑月用叉子捣着盘中那些难以入喉的食物，手托住腮，注视着远方的星球。

黑月相信修重楼一定还活着，所以他一定要回到地球去找修重楼。

核爆炸的那天，从地球上逃出来的人并不是所有，全世界有着成千上万座飞船离开地球，可是那些飞船中，竟然没有一艘承载着黑月最担心的人。

他是最后一个上飞船的人，冲出大气层，看得见那触目惊心的惨剧。

抵达月球后，黑月确认不下十次之后，终于清楚了修重楼不在任何一座飞船上，而是留在了地球，那个只剩下沙子与尘埃的地球。

“楼……”

黑月的心感到一阵抽痛，左手按住心脏，目光又回到那置放战斗机的飞船。

必须要取得驾驶师的资格，才能拥有自己的战斗机，只有得到了战斗机，才能回地球。

因为核爆炸，有的人逃出来了，有的人留下了，留下的那些人并不是全部死于那次爆炸之中，依旧有人存活下来。

核污染全部散尽之后，这些逃出地球旅居于月球上的人，想要回到地球，但是却遭到了那些人的强烈反对。

——你们抛弃了地球，地球就不在属于你们了。

——你们这些因核污染而变异的物种，根本就不配以人类的身份居住在地球上。

黑月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要利用那些战斗机回到地球，一定要找到修重楼，无论敌人是谁，无论要夺取谁的生命，这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目的只有找到修重楼。

砰——

手不稳，叉子从手中掉落到碟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将黑月的思绪从那遥远的星球上拉了回来。

将食物送入口中，黑月皱着眉头将食物咽下。

——不知道楼在那里能不能够吃到东西，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料理自己的生活，不知道他夜晚会不会寂寞。

每想到关于修重楼的事情，黑月的胸口总会抽痛。

——不知道……楼是不是也在寻找着我……

那满是沙尘的星球，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刺眼。

铃声响起，黑月回过神来，看着餐厅中一个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已经到了集合的时间了吗？

放回自己的餐具，黑月向人群集中处走去。

※※※※※※※※※※※※※

满是金属味道的房间内，聚集了选出来有资格登上战斗机的人。

黑月在这些人之中。

黑月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敏捷的反应能力，超高的感觉能力，最主要的，还有那不似人类的忍受能力。

几乎不需要任何的训练，就可以成为完美的驾驶师。

除了那身从骨子里透出的高傲气质，黑月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军人。

“等这一批登上了真正的战斗机后，或许应该让那个男人做队长。”

实验人员一边审查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一边惊异着黑月那台模拟机传送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数据。

竟然有人可以达到如此完美。

也难怪这个男人在军队中会有他并不是人类的传言出现。

“做队长……恐怕不太适合吧！”

“我觉得他的领导才能很高。”

“但是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队长不但要领导才能高，还要有笼络人心的才能。”

实验人员指向另外一台机的数据，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觉得他不错。”

“他？”

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台机的数据并不完美，不但不完美，还有着比其他人都还要多的破绽。

“明煌司人，是所有被选出来的驾驶师中，人缘最好的一个，虽然没有黑月那完美的架势技术，但是却跟他一样拥有着超高的领导能力，态度和蔼可亲，这样的人，才能够胜任队长的职位。”

“是吗？”

所有人疑惑着看着明煌司人和黑月的数据。

“可以让黑月做副队长，若明煌司人真的不行，让黑月马上顶替他的位置。”

“这样的话，也可以试试。”

所有人似乎满意这个决定。

※※※※※※※※※※※※※

“嗯……”

模拟战结束，十位驾驶师从舱内走出来，发出呻吟的是瞬间扶住旁边栏杆的明煌司人。

前面的人突然倒下，让黑月惊了一下，冷峻的面容露出诧异的眼神，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男人。

透着温柔的脸有些苍白，额头上溢出汗珠，顺着脸颊流进脖子中。

茶色的短发因汗水贴在脸上，那有些狼狈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这个人真的能够胜任这残酷的战斗训练吗？

黑月皱紧了眉头。

明煌司人大口喘着气，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

抬起头，他用歉意地目光看着黑月。

“对不起，一出舱体就觉得有些头晕。”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明煌司人擦拭着头上的汗水，站直身子，对着黑月鞠躬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进入军队后，终日的生活就是训练，黑月对周围所有的事情都不关心，一心想要快些回到地球上。

没有了契约的牵绊，两个人变成了单独的个体，只是以情人的身份生活在一起，时刻担心着有一天会分开。

两人发誓过要永远在一起，所以绝对不能分开。

若是修重楼死掉，黑月也决定丢掉自己的生命。

他说过会永远爱修重楼。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爆炸发生的时候两个人不是在一起。

为此，黑月不断的怨恨着自己，离开了契约，两人之间的心灵感应便消失了。

若是知道修重楼没有得到获救，就是死，黑月也不会坐上那座飞船的。

“楼……你要等我，一定要……”

夜幕，渐渐垂了下来，夜空中那枯黄色的星球显得特别的醒目。

四周传来了机器运转的声音，黑月抬着头看着地球，拳头紧紧地攥着。

Ⅲ

“嗯……”

醒来，房间内依旧是一片黑暗，拿起床头的钟，修重楼打开房间内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