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向屋外走去。
“外边冷,你就不要出去白受冻了。”
苏锦城放下手中的笔,冲着萧白招招手,萧白看门又看看他,想了想,走回去,继续坐在小几上看自己没看完的书,苏锦城见他一脸乖巧的样子,轻笑一声,转头来笑容不减:“什么事,直说吧!
”
黑衣人轻轻咳了一下,看着萧白貌似无意却支得高高的耳朵,面罩下是忍不住笑意的脸:“你家大少爷,今年特地告了假,回宅子里来过年。”
萧白打起精神听得来这么一句,好奇心像泡泡,一戳就破了,扁了下嘴,倒是准备认真看起自己的书来。
苏锦城眉头一皱敛了笑容:“那家伙不守着他的宝贝皇帝,滚回来招人嫌啊?”
“咳……”
萧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只能勉强压抑着喉头的痒意,拿手掩着自己嘴巴。
黑衣人站起身来,一拱手:“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原因,大概十日后苏大公子就会回来,你知道的。”
苏锦城黑着脸点头,似是很不耐烦的样子,萧白心中正想着呢,黑衣人又如来时一下消失,无声无息。
哇!
不是吧!
萧白咋舌,简直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啊!来无影去无踪──等等……
突然想到某些,萧白一下纠结起来,脸也刷得红了,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一把揪了诧异的看着他的苏锦城的衣领摇晃,磨牙道:“说!这些人是不是经常在你身边看着!”
苏锦城很是奇怪,见着萧白又红又白的脸,即刻明白过来,心中抑郁一扫而光,边笑边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手伸进衣里。
“喂!”
萧白咬死眼前人的心都有了,只要一想到自己……自己的那些……被其他人看了去……
见萧白气到眼泪都要出来了,苏锦城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顺带着一口咬在萧白耳垂上,呼出的气息里满含暧昧。
“放心,你是我的,我才不会让不该看的人看了你去……”
“放开我!”
萧白伸手推苏锦城,却被他一手握住,顺势整个人将他压在书桌上,账册书籍算盘笔和砚台掉了一地。
“呜……放开我!你混蛋!别在这──”
“放心,没人看着,有的话,我挖了他的眼睛灌上几斤加了春药的烈酒然后扔去水池里泡着……”
“呜呜……啊……”
小书房里暖融融,书房外,又下起小雪来,天地一片白茫茫,离书房有一定距离的黑衣人上看下看,不知如何是好,四处是白,偏自己一身黑,太扎眼了。
“早说让你不要太认真!”
戏噱的声音响起在黑衣人身后,他猛一回头,果然看见那张看起来俊秀,笑起来却张狂的脸,一身灰白,手上拿着的,不是和自己一样的黑衣么!
“你!”
黑衣人迅速后推,却被一把拉住点了穴道,给打横抱了起来,男子笑得满意:“你没听见你家小少爷说的?敢偷看的下药丢水池──不如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吧!”
说完,带着人消失掉,刘伯站在院门口,摸着胡子摇着头:“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说完转身离开,吩咐厨房里的人及时将菜放进蒸笼里热着,少爷的午膳,暂时还不需要。
等萧白回过神来再想起问苏锦城他为什么那么说他大哥的时候,是在他路过大门口听见敲门声,跑去开了门,见到苏狐狸的大哥本人后才想起来。
萧白蹲在苏锦城房里,唉声叹气。
开门的时候,自己很明显被当成是门童,还挨了那苏大少爷带来的下人的训斥说速度太慢,萧白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自己不是说了时间回来?谁知道你一下早了四天?快过年时人都忙着,稍微慢一
下就冻死你主子了啊!
当然,这些话萧白只能在自己肚子里说说,面上却是装得老实,听凭对方呵斥,等到自己要转身走的时候,遇见来逮他的苏锦城,临到末了,那位苏大少爷才正眼见了他,看起来端正儒雅的脸皮上
写满惊讶,开口一句:“就是这么个小玩意?”
萧白脑子一热,脱口便道:“你才玩意你上下都是玩意呢!”
他话未落音,便是数声抽气声,见着苏钰城一脸难堪的样子,萧白才回神过来,自己似乎是骂了个大人物,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苏锦城明显带了笑意的道:“小白,你先回去,天冷,加
件衣服。”
萧白应了一声,抹脚就往里屋窜,隐约听得似乎是那个一直训斥自己的随从说了点什么,然后便是苏狐狸拔高了声音说了句去用茶。
现在想来,自己好象又惹事了!
萧白慢慢挪到床前,坐在鞋榻上,将头靠在床上。
狐狸和他大哥,好象相处得不太好……而我……说起来,不过是个外人……
心里的不安再次涌上,萧白将头在铺上转着,呵呵笑着。
别想了,没事的,别想了,没事的,别想了,……他……不会、他不会就这么……不管我的……所以……
萧白一拳砸在床板上,长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哼哼道:“没事!反正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做只能被饿死的傻瓜!”
说完,萧白便自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东找西翻,自己寻事来打发时间。
这边客室里,苏锦城吩咐了下人,生了火盆,上了热茶,与苏钰城相对坐了,端着茶慢慢品着。
苏钰城解了上好的狐皮大氅,藏青色的外衣解了盘扣,露出里面浅黄色的衫子来。
苏锦城不动声色,径自喝着茶。
苏钰城轻轻拿碗盖拨弄着茶叶,一言不发。
这二人都心知对方藏了话,心里头满是计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半了。
刘伯慢慢给自家两位少爷加着茶水,三盏茶过了,二人还是一句话未说。
大少爷到底,还是斗不过小少爷的!
将笑意埋进心底,刘伯恭敬的再给二人续上新茶。
苏钰城面上不变,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愈加精怪了,自己连夜赶路回来,尚未做休整,便被叫了来喝茶,这几碗茶水灌下来,实在是……内里堪忧啊……
苏钰城手捧着新茶,头皮发麻,却是不知如何开口,苏锦城笑笑,倒是先开了腔:“这是今年的新茶,取的是去年梅花上的雪水泡的,甘香润口──不知,合您意否?丞相大人……”
苏钰城心中一松,手上动作却是优雅无比,慢慢将茶盏放在身边小几上,身子一侧,看着苏锦城。
“我知你心中有气,只是,何必将自己……”
“哎呀!丞相大人多虑了!”苏锦城笑笑,也放下手中茶盏,刘伯一福身,轻轻走到门口,开了门出去,冰冷的风乘机而入,刺激着屋内二人。
苏锦城伸手在空中,摊着手掌,张开,再合拢,再张开,合拢。
“我问你,你手里有什么?”
苏锦城看也不看身边人,只重复着自己看起来幼稚的动作,问道。
他这一问,却叫当朝里最富才情的丞相大人无言以对。
苏钰城若有所思的张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茧,是长期笔写的结果,那么,还有什么呢?除了这些茧子……
“我手中是拨算盘和笔写的茧子,也等于是现在苏家大半的产业,更是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条件……丞相大人,您现在,此时,出现在我面前,是想做什么?”
苏锦城收了手,转头看着苏钰城,嘴边浮起嘲讽的笑:“或者,你想好拿什么来交换了没有?”
“锦城……”
“我是个商人,你应该记得的,娘亲死后,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发过誓,苏锦城今生,要吃好穿好用好,我想要的,自己去争取,想要我的,先拿东西来换!”
苏锦城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屋门口,将门大打开,寒风呼啸着扑进温暖的内室,一下将温暖全部换成冰冷。
苏钰城也站起身来,看着背向自己的弟弟──从小就带着冷漠、甚至是高傲的弟弟,幽幽叹息:“你恨我们……”
“不,”苏锦城转过身来,一脸傲然:“你们只可怜,不值得恨,如此而已。”
这瞬间,风更大了,吹得人眼乱,让苏钰城看不清苏锦城的脸,竟只能无语。
第九章
萧白在苏锦城房里找了几本书来,翻看了没多久,苏锦城便笑眯眯出现在屋中。
萧白愣了一下:“回来了──”
“恩……”
苏锦城走近他,伸手抱住,将头靠在萧白肩上,深呼吸一口气:“你今天可真让我高兴!”
“哎?”
萧白愣了,自己今天让他高兴?
我不是骂了他大哥吗?
一般照理来说不是要训我一顿?或者打一顿的?
萧白满头黑线推开苏锦城:“说!你想什么呢你!”
苏锦城轻轻捏着萧白的脸颊,笑笑:“你说你这张嘴,有时候怎么就那么利?”
萧白哼哼着拍着苏锦城的手,救回自己的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还在这担心了半天呢……”
“担心什么?”
苏锦城坐在椅子上,伸手去倒茶,萧白瘪着嘴走过去拦了他,从屋角的暖壶里取了热水,替苏锦城再泡上新茶。
“担心什么?担心的可多了!怕你们兄弟打起来,然后我没饭吃!”
递了茶,萧白一屁股坐在苏锦城对面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带着笑慢慢喝茶,眼睛一眨不眨。
苏锦城小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伸手顺着萧白的发轻轻抚摸:“你放心,那家伙,也就他自己太把自己当会事──想来插手我的事,他还没那个资格。”
“他不是你大哥吗?”
萧白话才出口,见苏锦城脸色一变,心中只觉不好,懊恼不已,苏锦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轻轻笑起来。
“你早晚也是要知道的,我现在和你说了便是!”
“他是我大哥,也只是有一半血亲关系而已,我与他同一个父亲,那个父亲不过是个可怜虫,哼!”
说起自己的父亲,苏锦城满脸的鄙夷:“好面子,又小心眼,最可恶便是犹豫不决,自己和皇家的关系不清楚就算了,祸害了那呆子的娘后又将我娘亲牵扯进他们那摊纠葛里,到最后死的死,活着
的也疯了,留下现在的几个……”
苏锦城伸手握着萧白的手:“我对他们没有感情,说不上喜,说不上恨,我小时候有娘亲,娘亲走了有刘伯和绿袖,我只是不想和他们有所纠葛,什么谁对谁错,谁又欠了谁的,叫他们自己算去,
早盖了棺材的人情关系,现在挖坟出来就是想要利用我,丞相又如何?不还是和苏老头子一样,是个有胆惦记没胆说的可怜虫!”
萧白听苏锦城一通说,心里头还胡涂得分不明白,他望着苏锦城笑得讽刺的脸,心里一扎一扎的疼,径自站起身来,伸手而去。
“别笑了,我看了觉得心疼……”
苏锦城一愣,萧白眼里亮得要溢出水来,轻轻摸着自己脸的手,带了一点点茧子,还有温暖……
什么样的感情,才最是动人?
其实我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个活生生,会笑会闹,会像我疼他一样,也珍惜自己的人……无论性别,不计年纪……
苏锦城弯起眉眼,伸手环着萧白的腰,轻车熟路的摸了进去,白牙咬在萧白的耳垂上,气息腻人。
“真关心我的话,就用你的身体来安慰我吧!”
“放开放开!你个混账!”
萧白气得手脚齐上,态度强硬的拒绝狐狸的意图,不过当他被压在床上哼哼的时候,想的是──自己还没明白狐狸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所以……说起来就是,你的爹和这国的老皇帝有一腿,但是他们各自取妻生子了,到最后又抛妻弃子一起去逍遥?这之间两人来来往不断纠葛纷纷,你大哥就是小时候和现在的皇帝搭上眼的?最
后就是你苏家就你们两个了,你大哥对皇帝痴心一片愿以江山社稷为妻,天下百姓为子?所以就找了你这天下第一的大奸商想巩固皇帝家的金库?是不是这样?”
忍着全身的酸痛,数着心里的好奇泡泡,结合自己以前陪家中太后看的宫廷剧整理一下,得出以上结论,萧白推推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苏锦城。
“是不是啊?重死了,别压着我,喘不过气来了!”
苏锦城支起身子,眯着眼看着脸透着粉红的萧白,认真的数着手指,然后望着自己,眼里只有好奇。
苏锦城只觉得自己才平息的欲望又起了来,紧贴着他的萧白慢慢白了脸。
“我饿了!”
顾不上好奇,护住屁股才要紧,萧白拼命翻身向床边滚去,苏锦城手一伸,一把钳住他,一手分开他双股,轻笑起来。
“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满意的挺动着身子,苏锦城低头一口咬在带着哭腔的萧白脖子上:“就像你猜的,无聊吧!”
是无聊很无聊,但最无聊的还是我!
萧白被撞得猛烈,身子一阵酥麻,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喊,做到最后,竟昏了过去。
将闭着眼睛累到动都不能动弹的萧白抱在怀里,苏锦城一点一点亲着他的额头、脸。
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无论是谁,都别想抢走……
苏锦城与萧白二人缠绵时,苏钰城一人独坐收拾得整洁而温暖的房间里,从心底感觉到冷。
年二十八,刘伯苦着脸来找像是冬眠的兽般成日里什么也不做,只将萧白吃了啃,啃了舔的苏锦城叫出房门,说了几句后,苏锦城黑着脸回了房,萧白一脸粉色,露出半截小腿,睡得正香。
苏锦城替他拉起被子好好盖了,压紧边角,坐在床沿上,细细看了会,这才起身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萧白醒了来,没见着苏锦城的狐狸笑,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呆了好一会,才自己起身穿衣,扎腰带的时候只觉得左也是右也不对,到最后,他傻了好一会,胡乱扎了,只不会
掉便裹上长衣加上小棉袄,溜去找吃的。
从忙得连笑化他的空时都没有的绿袖口中问出苏锦城去了城外,约莫着要第二日才回来,萧白安下心来。
快过年了,满宅子里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大红灯笼高高挂着,空气中满是香甜的糕点味,年猪大声嘶叫着,渐渐没了气息,收拾好了,遍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食。
萧白心里的不安和恐慌感,渐渐融于人群的忙碌之中,他本就不是个喜欢闲着的,自然也跟着人跑前跑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倒个水啊送个柴火。
他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站在高阁里的苏钰城看在了眼里。
午膳时,萧白哧溜哧溜喝着热汤,两碗猪油拌饭下肚,再喝上一碗热汤,又香又暖,实在是幸福呀!
“你配不上他。”
“咳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