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在这时射了出来。
流炎嘴角破裂,颊上肿起,後方疼痛不己。
全身无力的趴在床上。那丝绢虽然上好,但擦在满身是伤的肌肤上还是阵阵刺痛。
尚书抽出了他的欲望。
流炎奄奄一息的等著。害怕下一波的虐侍。
但尚书替他披了被子。
流炎舒了口气。全身放松。
折磨终於结束了。
「…流炎。」
半晌,尚书温柔的声音响起。
流炎感到全身都起了疙瘩。
还有什麽痛苦要来?
还有什麽要来折磨他?
心都被韩骁踩个碎烂了,身体也要被玩弄到坏为止吗?
好痛…好痛…
流炎脸颊一阵湿润的刺痛。是泪水流过伤口。
「你这样好可怜喔…」尚书的声音很温柔。抚著流炎的头的手也很温柔。
流炎却不寒而栗。
尚书这人,绝对有精神问题。他是变态的。
汗毛一根根的竖起。
「好可怜喔……」尚书小心翼翼的从後抱著了流炎。「好可怜喔……」
尚书的反覆说著好可怜的声音渐细。
睡著了。
但被尚书抱在怀里的流炎却全身僵硬。
月光斜斜照进房里。
害怕。全身都在诉说害怕。害怕抱住自己、折磨自己的这个男人。
是自己做错了什麽而活该得到惩罚麽?不然为什麽老天爷任由自己由到不公平的对待?
流炎害怕得,连哭,也静悄悄的。
泪水爬满了脸颊。
难道自己真的是污秽的吗?
窗外月色明朗,银月皎洁。
看著那麽神圣的月光,流炎自觉不堪的感到一阵刺眼。
之後的这段日子,流炎想,其实离地狱不远吧?
不不不…也许地狱也没有这麽离奇,这麽反覆。
地狱只是单纯的恐怖吧?但最令人难受的是,尚书的反覆。他总是以武力让流炎屈服并粗暴的发生性交,但过後又总是温柔的对待,一脸的怜惜。
说实在,流炎觉得那些虐待不是人该接受的,因为痛得要命。
然而,流炎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全然痛恨这个人。
在韩骁那里,只有表面化的温柔手段,就像拿著棉花来扔你,也许肉体上不痛,但心还是会痛的。但尚书…他的粗暴是真的,温柔却也是真的。
流炎离开家里以後,就没见过那麽温柔得要化水的眼神。
那种…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呵护在自己的姿态,从来,没有,在韩骁身上见识过。
因为他不在乎自己。流炎冷冷的想。
不过这是否说,尚书至少在乎自己?至少在伤害自己之後会给予一点的怜悯?
那样子的话…总比单纯只有伤害,好吧?
「嗯……」流炎咬牙忍耐尚书在他身上的暴行。
一下又一下的,像要刺穿心脏的钝痛。
然而是,鲜血流出的尖脱痛楚和著被深入的钝痛感。
手指用力的,将床单揉得像使用多年的皱布。
极痛的象徵。
「来,说痛吧。」尚书温柔的哄著。
流炎痛得满脸是泪水,乖乖的哀道∶「好痛……好痛…」
尚书听了後像是满足得不得了,宣泄了出来。
这半个月里流炎开始了解尚书的做法——虐待对方,听对方求饶,温柔的抱著对方睡觉。
究竟是为什麽,如此反覆?流炎不了解。
但每次听到自己求饶,尚书总是很满足的。而如果自己求饶得越厉害,他过後就会越温柔。
然而流炎并不会做假的去求饶。以前在韩府他会。但不知为何,在这里,流炎不想这麽做。
只是莫名奇妙的不想。
……不想虚假的对待这个,其实很真实的变态尚书。
於是,尚书总是要很起劲的虐待流炎,才能听到几乎是哭音不间断的苦苦求饶。
流炎几乎不能走路。
每晚接受著「宠幸」,倦极,伤极,累极。
但是。
被那双温柔爱护的眼睛看著,竟有一种感动。
会想起韩骁,想起他对自己的坏,想起一直的种种,想起他让自己接待客人,想起他送自己走。
从头到尾,可有一点温柔?
没有……没有。
过了一年多。
尚书不是时时在别墅,大多数时间都会在本宅,大概一个月会来一次。
而那一次,会是一夜无眠的折磨,和温柔暖和的拥抱。
被抱在那个怀里,流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讨厌,还是期待。
这天,尚书不知为什麽起了好兴致,带流炎外游。
小小的马车,极尽奢华,只有车夫和他们两人,驶到了城郊的林子边去。
尚书牵著流炎的手,指著一朵又一朵的花,一棵又一棵的树,详细的解释。
那样的树冬天会怎麽掉叶,这样的花又会在午夜盛放。等等。
流炎看著他的侧脸,默默享受著,一个下午的温柔。
也许只有一个下午,今晚,野兽又会打回原形,狠狠的折磨他。
但,没关系。
就算…就算只有一个下午也好。
像自己这样的人,能求什麽麽?也许这样的温柔对待,已是尽了一生的奢华。
犹如被爱的感觉。
胸口满溢暖意。
温柔。
那是从十岁被绑上那马车以来,没有过的。
虽然没有爱上尚书,流炎却爱上他的温柔。
流炎想,这也不错。
至少,温柔不会背叛自己,不会卖掉自己。
不过是一种暖暖的感觉。
不是一个会叫自己心痛的人。
今夜,尚书又来了别墅。
吃饭的时候,变故顿生。
一群黑衣人冲进了饭厅。
领首的是,福伯。
「为什麽?」
尚书的鼻尖滴著汗。
虽然这麽问,但其实他心里有数。近来他和太子一党想要把宰相扯下来,今早他刚收到足以让宰相下台的一些罪证。
尚书看了一眼福伯。当年福伯是他在街上看他一个老人家可怜请回去工作的。
福伯缓缓抬起头,对上尚书的视线。
「下辈子有机会再答你吧。」
福伯一脸的苍老。
「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一个大汉手持大刀,一刀往尚书挥落。
流炎看著这变故,正在想要要是尚书死了,自己会怎样之际,忽然一阵巨力,流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後是背部激烈的痛楚。
「……」流炎痛得脸容扭曲,泪也不受控的掉下来。
…为什麽?
看著尚书的眼,流炎无言的眼神在问。
尚书完全没有答话,只是显露出平时没有被人知道的武功,竟然能和在场黑衣人战个平头,乘机逃去。
流炎望著尚书远去的方向,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血止不住的流。
——为什麽?
不甘的眼在问。即使昏去也不愿盍上。
原来,自己这种人是不适合期待的。
就算爱上的只是温柔,而不是人,也是会被背叛的。
也许从今以後不该再期待……
因为当失望时……
心痛如绞。
「这个小子怎麽办?」
「这个…你们喜欢就拿去吧。我也不会再待在尚书府了。这个孩子基本上没地方可以去了。」
「呸!老子干嘛要拿个男人回去!」
「…这孩子长得很漂亮。」
「漂亮得过妓院那些名妓吗?哼。不过只是变态才喜欢的脔童嘛………让我看看他有什麽魅力迷住那些变态?哈哈哈………」
「……风寨主?……」
「……呸呸呸!老子干嘛要看一个小男孩看到走神!呸!一个男人长那麽漂亮干什麽!」
「那风寨主的意思是?这孩子流著血,要是你们不带他回去,那就………可惜了这麽一张脸……唉…」
「…………不用了!老子的雷风寨别的不多,地方最多!住这麽一个小娃儿绰绰有馀!」
「…那就有劳风寨主照顾他了。老儿告退了。」
「嗯!下去吧!」
流炎模模糊糊的醒来。
不算刺眼的日光,和熙安静的午後。
「你醒了?」
正当流炎还试图从糊成一团的脑袋中找出任何关於此刻所在的地方的线索时,一个妙龄女子、略带沉稳的,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流炎警戒的看著她。
她无所谓的笑笑,「你之前的伤口满深的呢,但睡了这两天後,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伤口?流炎皱起眉回想……然後想起了绝对不算愉快的东西。
「…你是?」
女子显然相当高兴流炎肯开口说话,连忙坐到床边道∶「我是雷伽。雷风寨的雷寨主的妹妹。」
「你对我有兴趣?」
相当心直口快的,很久没跟女人相处过的流炎有点奇异的感觉。
有点烦,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女子掩嘴害羞一笑,「哎呀被你发现了……」
流炎为她这麽直接的告白吓了吓,随即见雷伽伸手过来摸他的头。
「你长得好漂亮喔……」
流炎忽然明白,在雷伽心目中,自己就跟一只漂亮的洋娃娃差不多吧。
心情忽然转差的,流炎翻身下床,向房外走去。
「喂!等等啦!有其他人在厅啊!」雷伽连忙追出去,但流炎已经到了大厅。
大厅里,本来有坐在首位的风寨主雷寨主两位当家,而堂下则有一个斯文的书生和一个配弓箭的少年。
此时本来虽然低声却络绎不绝的讨论声停下来了。
出现在通往雷风寨内部的通道门口的,是一个少年。
修长的肢体,美得无以复加的脸,完美的肌肤,优雅的骨格。
仅仅是站住,那披著红绢衣的身影就是一种魅惑,不需任何言语任何动作。
就那麽站住。
「哎!你怎麽才刚醒就这麽好精神啊…」雷伽头痛的追了出来。
流炎扫了她一眼,又转回目光到大厅的各人身上。
「这里是哪里?为什麽我在这里?你们是什麽人?」
「…这里是雷风寨。」坐在首位之一的人道∶「我是雷寨主雷桂。」
他有深黑的眸子,豹一样娇健且凶猛的身型。
见状,大家也跟著雷桂开始自我介绍。
「老子是救你回来的风显扬。」在另一首位的男子笑嘻嘻的道,言词略为粗鲁,但流炎却觉得这人很是爽直。
「在下柳梦青。」书生拱手道。温文、瘦弱。但流炎对这种书生型的人有种讨厌。
那个把他当挡箭牌用的尚书就是这麽一副书生脸……
「……丁寒蝉。」那配著弓箭的男子本不想说话,却因为书生一个示意的眼神才勉强吐出话来。
流炎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後,又转回雷桂、风显扬二人。
「显扬说了,你是他救来的。问他。」语毕,雷桂不理之前大厅中还未讨论完的事,转身离去。
流炎皱起眉头。
雷桂明显是不喜欢自己。为什麽?
「喂,你干嘛捡我回来。」流炎冷著一张脸问风显扬。
其实不用问,十之八九是因为对他…不,是对他的这副烂皮壳起了兴趣吧?
因为他,他的心,从来无人问津。个个争著要的,不过是那腐败得可以的身躯……
想及此,流炎露出令人惊艳的微笑,「救我,是想要我以身相许吗?」
「老子喜欢救人就救,哪有干嘛!你不喜欢可以去死,可以走!老子不留!」风显扬不耐烦的摆摆手,背对著流炎,刚好没看到他的脸。
「以身相许?呸!我要个男人干嘛!再漂亮也比不上女人嘛!说起女人老子火也上来了!今天可要去找个辣的解解火!」
流炎踏前一步,以伪装的温柔轻轻捧过风显扬的脸,风显扬正要破口大骂,却看见对方那绝艳的脸後一呆。
「你也是…喜欢我的脸吧?…」犹如情欲化身的流炎用指腹擦著风显扬的脸,声音充满诱惑。「来吧?……你只要伸手…伸出你的手,就能把我压在床上啊?」
看著风显扬有点困惑的眼神,缓缓伸出手,流炎一边笑容可掬的魅惑著对方,一边想男人都是些烂东西。
看。
眼前就有一个轻易上钓。
「啪!」
流炎呆呆的看著风显扬。
正确来说是风显扬的那只手……那只打了流炎头顶一下的手。
「明明就是个孩子还想诱惑人,你还不到家啊。」风显扬色色的嘿嘿笑著,「要不要老子带你去下面的妓院看看?让你摆脱这种不男不女的兔二爷样,做个真正的男人!」
流炎冷笑著退後一步。
「干嘛?」风显扬摸摸脑袋,不明所以。
流炎又泛出流丽的笑容,色动人心,「你觉得,像我这样子,是男人吗?」
风显扬恍然大悟。
「原来小兄弟你…那个不行啊?」
流炎闻言死死瞪著他,「哪个不行?」
「就…那个啊,小兄弟原来是有苦衷的喔。」嬉皮笑脸。
「…你、说、什、麽?」一字一顿的,流炎几乎是吼出来,「谁不行了?」
「原来没不行啊。那就好办了啊。」风显扬笑咪咪的道∶「男人最重要还是,行!」
流炎忽然感到一阵疲累。
「原来跟笨蛋说话真的很累。」装模作样的叹气。
「哎呀。常有人跟老子这样说呢。」风显扬笑笑。
「喔?」
「不过,不是在我床上求饶,就是在我刀下求饶了!哈哈哈哈!」狂妄而不可一世。
「…………」
「你就跟著老子,学学怎麽当个男人吧!哈哈哈哈哈!」
「…………」
……我看你什麽时候笑得太狂妄,结果脖子拗得太後,断成两折!
然後,每天上演这样的对话……
「喂喂喂!你干嘛!姓风的!现在什麽时辰啊!一大早你叫我起来!你找死吗?」
「哎呀呀,男人大丈夫的,一日之计在於晨啊!」
「……男人大丈夫跟一日之计在於晨有什麽关系吗?」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大丈夫就是要扛下天下一切的不平事啊!」
「……不平事跟一日之计在於晨有什麽关系?」
「说你笨还真是笨!」z
「……好,算我笨,你解释给我听。」
「这麽简单的关系你还问?如果我答你我就真的是笨了!」
「…………」y
「小子,别以为不作声就可以不去跑步!」
「…跑步?我听错吧?」b
「没听错!男人大丈夫就是要跑步!」
「……男人大丈夫跟跑步有什麽关系?」
「唉,就说你笨你还不认!不过不要紧!有老子在,一定把你练成天才!」
「……天才是练出来的?」
「就说你笨啊!这也不知道!」
「…………反正你别想叫我去跑步。」
「来来来!男人大丈夫的!别害羞!」
「………不跑步跟害羞有关系?」
「说你笨还真笨啊!不要紧!多跑两个圈就会变聪明了!」
「……我不跑!」g
「男人大丈夫是时候断奶了!不要这麽奶气!」
「我早断奶了!我不跑!」
「你想不跑就不跑?老子就是要你跑!」
「……」拔腿就逃!
流炎跑,风显扬追。
流炎总是跑了一个上午,然後得意洋洋的想自己没被捉住。
——他不发觉的是,他已经跑了一个上午了。
七分笨,两分傲,一分聪明。
一个完整的风显扬。
流炎心想,其实这样的人,也满可爱的。
活得快乐、自在。
连带,当他朋友的,也轻松快活。
不是什麽卖身体的脔童,也不是爱上不应该爱的人的可怜角色。
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
真想,这麽一直下去。
在雷风寨里,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好。
离那些变态远远的,流炎感到自己一天一天的步向正常男人的道路——尽管路途艰难……
风显扬督促他跑步,教他基本的武功路套——虽然练武场里的人总是用奇异暧昧的眼神看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