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三 提线木偶——紫苍冥

“大叔请进来坐吧。”菲亚斯有些失礼的打断了他的话，也许是被车厢内的奢华给震住了，鲍伯显得很是拘谨，菲亚斯冲着安德里奥眨了眨眼睛，“对我而言，安并不是陌生人呢……”

“对啊！对啊！”安德里奥理直气壮的嚷着，“菲亚斯可是我的‘未婚夫’呢！”

“胡闹！”鲍伯忽然的呵斥让佛罗里格斯和妖都吓了一跳，且不说安德里奥是不是家里的独子，显然，安德里奥的话让他想到了某些变态贵族的变态嗜好，看向菲亚斯的目光不由的带上了那么一丝古怪，不是不想有敌意，只是那么干净漂亮的人儿怎么都无法让人产生敌意，更何况，此刻的说法显然是自己那个宝贝儿子胡闹的成分居多。

“我说的是事实嘛……”安德里奥扯了扯菲亚斯的衣袖，示意他也说点什么来证明一下。

“是的，是的，安是我的小未婚妻。”菲亚斯失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略带宠溺的说道，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鲍伯放下了心，果然还是自己的孩子在胡闹。

安德里奥一脸得意的冲自己的父亲扬了扬下巴。

妖很客气的留了他们父子下来吃午饭，通过交谈得知，他们是例行的出村去换取生活必须品，席间，安德里奥赖在菲亚斯的身边一会儿要抱，一会儿要喂，惹的鲍伯怒目相向却又不得不顾及礼仪，而发作不得。

由于要赶路的关系，餐后鲍伯就提出了告辞，也不理会安德里奥张牙舞爪的反对，拎着他的脖子，就像是拎着一只小猫一样的离开了他们的马车。

“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妖才出声问菲亚斯，他们本来是要去村子见安德里奥的，不过人已经见到了，他们也没必要再继续剩下的旅程了。

“随便走吧，反正也没什么目的。”菲亚斯说道。

“南边的沙溪沼泽盛产黑珠，要不去那里看看？”佛罗里格斯提议道，“或者，我们可以加入冒险队，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就去南边吧！”菲亚斯反正无所谓。

妖应了一声，推门出去，没想到外面竟然传来“哎哟”一声，等看清了摔倒在地的小东西，不由的惊呼，“安？！”

“嗨……美人，咱们又见面了！”安德里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钻进马车，望着菲亚斯正色道，“鉴于老爸铁了心要拆散鸳鸯的举动，为了表达我的孝心避免他被雷劈，所以我决定——带着你一起私奔！”

044. 哭笑不得

安德里奥大言不惭的话让菲亚斯感到一阵无奈，不过心里也忍不住产生了一点坏坏的念头像就这样把人带走算了，反正——他才不会在意他的父母会多么着急，就算急白了头发、急死了人，也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过最后菲亚斯还是在妖的建议下，在晚上扎营的时候用魔法给安德里奥的父亲送了封信，说了一些请他放心，他会好好照顾安德里奥一类的话，信是妖写了，附上了一些极为委婉的措辞，并且让佛罗里格斯附上了一枚亲信巫妖贵族的徽记，黑暗帝国的贵族大多不离法师、巫妖和富商，除了富商，其他两类贵族信誉大抵也还算好，毕竟法师们多是狂热的学者。

安德里奥到底还是小孩子，折腾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菲亚斯任由他伏在自己膝盖上，而他自己则倚在窗边，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似乎在马车中他也就这么点事情好做了——睡觉，或者发呆。

看着菲亚斯不知道神游去了哪儿，佛罗里格斯总算有了一次可以细致的观察他的机会——细致的眉，柳叶的形状，看起来如女孩子一般秀气，可是眉梢却微微上斜，这使得他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也正是因为这一抹英气，便不会让人错认了他的性别；眼是狭长的，眯起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感觉，可是睁大的话却又是如杏眼那般圆润可爱，迷惑或者出神的时候眼中会有氤氲的水汽，柔软的足以沁透人心；唇似是有些薄了，但是配上那尖瘦的下巴却是刚好，陪着着整张脸看起来极为精致。

阳光落在那张绝美的脸上似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更添了几分恬静高贵的圣洁感，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便像是抚过树梢的清风，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佛罗里格斯顿时恍然，原来菲亚斯的美好便在于那份自然的纯真。

“佛罗里格斯？”也许是落在脸上的视线太过炽热，菲亚斯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却见佛罗里格斯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猛看，犹豫着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果然是神游去了……

佛罗里格斯被菲亚斯的轻唤惊醒，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他也不是有意要这么盯着他的，只是不知不觉就……

菲亚斯淡然一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虽然并不擅长揣摩人心，不过好歹他也是在人间混迹了上百年，多少也能明白一些佛罗里格斯的顾忌，他是已经没有退路的人了，人呐，都是奢华惯了便很难再节俭起来，佛罗里格斯被他从那个满是泥泞的深坑中拯救出来，就就对不会想再跌回去。

就像妖，跟了他这么久，眼光也变得极高，虽然他自己并不讲究什么用品，但是对他所用的东西却是极为挑剔苛刻，就像这马车的地板上铺的地毯，本来他是打算随便弄个羊毛的什么铺一下就可以将就了的，可是妖却坚持要用最好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天鹅绒，说舒适度不见得羊绒的就比不上，不过奢华是在同等舒适的条件下，选择物以稀为贵的那一件而已。

佛罗里格斯很顺从的坐到了菲亚斯的身边，也许是因为刚刚的尴尬，他显得有些局促，只是沉默着等待菲亚斯说点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没什么特别的目的的。”菲亚斯先抛出一句废话，活跃气氛也不是他所擅长的，不过，总得有个人先开口，而那个人显然不会是佛罗里格斯，“我想听听你的计划，加入冒险队也无所谓，不过应该找什么样的队伍加入呢？！”

“其实什么样的队伍都无所谓，”佛罗里格斯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无论是以我、还是以妖的实力来说，只要不是太难的任务都可以独立完成，加入冒险队不过是走个形式，因为刚刚申请的冒险者是不能接高级的任务的，只有组队中拥有高级资质的队员才可以。”

“那你呢？”菲亚斯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他记得轩雨说过，佛罗里格斯早年也是非常嚣张的冒险者。

佛罗里格斯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早年我用的是本名，而且由于达到最高等级早已经被封档了，现在如果拿出来用的话……”一来，是明摆着告诉别人黑暗帝国现在是处于长老会执政的状态，二来，也实在太张扬了一些。

菲亚斯点点头表示理解，伏在他膝盖上睡着的安德里奥忽然动了动，抬起头来，白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可爱的红印字，只是眼神很是明澈，显然已经醒了一会儿了，“有实力的人，就该张扬嘛！”一张娃娃脸上清楚的写着：“比方说我！”

佛罗里格斯满脸的黑线：这家伙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谦虚和低调么？！

“别说我不懂什么叫‘谦虚’、‘低调’！”安德里奥像是猜到了佛罗里格斯在想什么，“对强者低调那是谦虚，对弱者低调那就是——虚伪！”说着，挥舞着小拳头好像很愤慨的样子。

菲亚斯失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开口道，“那么如果是高调呢？”

安德里奥眼珠子一转，扬了扬下巴，道，“那就要看态度了，比方说我，对强者高调那是自信，对弱者高调那是诚实，换做，是他——”用下巴指了指佛罗里格斯，“那就是自大和傲气！”反正嘴长在他身上，这话还不是随便他掰么。

佛罗里格斯泄气的瞪着安德里奥，还以为这个家伙死过一次，这样的脾气会好点呢，可事实是似乎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喂！”安德里奥蹭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了佛罗里格斯的腰，“喂，打个商量吧，你的名字那么长，以后叫你罗格好不好？”

这次连菲亚斯都要黑线了，他可不记得以前西维尔有给人改名字的习惯，不过看见安德里奥冲着自己记眼睛，便也只觉得想笑，想想佛罗里格斯的名字却是也蛮长的，所以干脆也投了赞成一票，“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菲亚斯……”佛罗里格斯无力的呻吟道。

“嗯？”菲亚斯无辜的眨眨眼睛，“什么事？！”

虽然菲亚斯不经常欺负人，不过偶尔落井下石一次的感觉倒也不错，这些年他也有点明白当初西维尔为什么那么喜欢整人了，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看到倒霉的人变得更倒霉，却是会让人有一种“生活多么美好”的感觉，当然是“自己”的生活。

安德里奥揪着菲亚斯的衣服，埋了半个脸，用一只眼睛偷瞄着佛罗里格斯，笑得贼精贼精的，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就这么打闹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到了路边，因为没有目的地，所以妖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的，这会儿已经拿是晚餐的时间了，从前面钻进车厢，刚好停到了安德里奥给佛罗里格斯改名，而菲亚斯附和的那一段。

安德里奥看见妖进来，邀功似的挤到他身边，“妖美人……你听见没？人家起的昵称很有水平吧！又广泛又简单！”

妖也不答话，唇角微翘，一把将安德里奥拉近自己的怀里，也不管他的大呼小叫，狠狠的揉乱了他的头发，谁让这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欠欺负！随后才是否决，“不好，应该叫‘里里’。”听起来很像“丽丽”，恶寒。

“叫‘佛瑞斯’吧。”佛罗里格斯投降了，这是他年幼的时候，母亲对他的称呼，不过这会儿从自己嘴里念出来，倒也有那么一股值得回忆温暖感觉。

“是么？我觉得‘丽丽’更简单啊！”妖坏坏的笑着。

佛罗里格斯翻了个白眼，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那是妖在调侃他？！想要反驳，却又担心自己会说了什么话惹恼他，毕竟比起他来，菲亚斯更为偏袒妖，这是他不得不顾忌的，所以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菲亚斯。

而菲亚斯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哄闹，妖做起来总是很认真，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接着安德里奥的话头这么恶劣的攻击佛罗里格斯也算是很难得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打算阻止他。

“妖美人……你这么说是不对的，‘丽丽’是女孩子的名字，你这不是在歧视佛瑞斯嘛！”安德里奥反驳道，也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一边的，再说，给佛罗里格斯起个女孩子的名字最多也就是欺负他而已，也不知道哪里可以算的上歧视。

妖愣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瞪了安德里奥一眼，继续把他的脸捏来捏去，来发泄不满。

“妖，当心报应……”菲亚斯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过几天他们可是要去注册冒险者的，到时候，总不会用雾夕妖这个名字去注册的，佛罗里格斯不会给他乱起名字，但也难保安德里奥捉弄他的时候，他不会投个赞成票，反正给安德里奥做应声虫，总不会引火上身的。

妖不解的看了菲亚斯一眼，之前的事情他并没有听到，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讨论到名字的问题上去的，菲亚斯把解释的机会让给了佛罗里格斯，听了他的说明，妖才知道他们跑题都跑到天边去了。

“妖美人……其实你要怕暴露身份还是很好解决的！”安德里奥多少也明白，跟自己一起的三个人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真实身份是不能随便暴露的，所以玩笑归玩笑，当着外人的面，他是不会乱说的。

“怎么解决？”明知道答案一定会让自己头痛无比，但妖依旧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你扮女装好了！”安德里奥躲在菲亚斯身后，在妖抓不到他的地方，大笑着说出了答案，“妖美人那么漂亮，扮成女人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追求你的！哇哈哈哈哈！”

妖的额头上几乎可以看见无数的黑线，他本就生的纤细，再加上妖族的体制又是那么吃不也不见壮，妖更是夸张到无论怎么没联系，也不见一块肌肉，若是女子生了这样的体质足以乐上天了，可偏偏他是男子，每次被人提及这份体质，都是足以郁闷的想要撞墙。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菲亚斯笑着说道，本以为安德里奥会给妖起什么奇怪的名字，没想到居然是提议变装。

“那你干嘛不自己扮！”妖是有些恼了，这么冲的口气冲出口，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他可从来没用这样的口气和菲亚斯说过话啊！偷偷的抬起眼来偷瞄菲亚斯，见菲亚斯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急忙尴尬的低下头去，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怕看到大人失望的模样。

“可以考虑呢……”菲亚斯在手里盘弄着自己的长发，他是最无所谓这些的，而且，他身为苍月家主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扮成女人的话，到确实不存在被识破的危险——谁都知道苍月家现任的家主菲亚斯.苍月是一位蹁跹美少年。

妖顿时愕然。

倒是安德里奥唯恐天下不乱的嚷嚷着，“好啊！好啊！”

“还是不要了吧！”妖蹙眉道，总觉得这样太委屈菲亚斯了，“一定要扮的话，让我去扮就好了。”就现在的身高而言，他是最矮的人，要说扮女人的话，他无疑是最适合的人一米七六虽然也不算矮，但穿女装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人觉得高得过分的，不向菲亚斯和佛罗里格斯，都是超过一米八的身高。

“就这么决定了吧。”菲亚斯挥了挥手，不再围绕这个话题，妖还想说什么，但见他这么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扫兴。

说做就做，菲亚斯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天黑扎营的时候就从附近的村落里买了一套女装回来——他的衣服都是幻化出来的，买这套衣服不过是为了参考一下女装的式样。

银发被绑成马尾，一下子便利落了许多，身高也不是问题，天界存在的形体本就是幻化的，只需要将构成身体的元素压缩一下，体型立刻娇小了起来，只是一眨眼功夫，菲亚斯便成了身高只及妖下巴的“少女”，纤细又柔弱，让人一看就产生了一种想要将他拥进怀里好好保护的冲动。

安德里奥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太、太恐怖了！！！”

妖也是一脸震惊，在菲亚斯着装完毕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他气质上的转变，虽然还是那张脸，还是那样的眉眼，却少了一份男子逼人的气势，而多了一份女子的柔媚，其中的转变完全是发生在菲亚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间，像是某种本能。

佛罗里格斯的目光中透出赞赏，说来也奇怪，菲亚斯扮成女子后，他对他的心中渴望反而没那么强烈了，总觉得，菲亚斯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恐怖？”菲亚斯莫名其妙的看着安德里奥。

“你是男人耶！居然——！天哪——！这下美女们都可以去跳楼了！！”安德里奥大呼小叫的嚷着，“美女们都去跳楼了，那么帅哥们也就没有人传宗接代了，于是这个世界上便只剩下蛤蟆和恐龙……真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