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还有公事在身,杨先生自己享用就好。」
杨简学我摇头:「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我说:「当然,这我精心挑选的。」
他扬眉:「眼光不错。」
「多谢夸奖。」
杨简突然笑了出来:「我们在说什么呢。」
我耸耸肩:「是啊,我们在说什么呢?」
然后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虽然我这么有点不厚道,但是跟他做普通的朋友感觉真的很好。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怎么想,可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跟着他的反应去回应他。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取代我的位置为止。
「真没想到那位助理小姐是你们总经理的外甥。」他说着,把酒杯朝莫百灵扬了扬,「让人大吃一惊。」
我点点头:「是啊,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莫百灵正在跟她的大舅舅说话。他们说着,突然莫百灵侧过身子,指指我这边,关家的大少爷跟着转过头,冲我一笑。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自作多情,应该是对着我笑的吧……我觉得背后发毛。
「人家的大哥审查来了。」杨简在旁边的言论让我更是冷汗直冒。
幸亏后来他们没有多余的举动,我继续跟杨简说话。
「你为什么不去交际?」我问。
他说:「还是跟你说话比较好玩。而且──」他补充道,「我正在以毒攻毒。」
我愣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我看见安远走了过来,我立刻挺直了脊背,很紧张。
我以为是会场有什么地方不妥,结果他一来,直接跟杨简说:「杨先生,你好。」
「关总知道我这种小人物,我真是受宠若惊。」杨简微笑着说。
「哪里,杨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我一直都很希望结识。」
「被真的才俊夸奖,我都有些得意了。」
我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抖了抖,然后听见鸡皮疙瘩掉在地上的声音。
「杨先生跟守宁是很好的朋友吧。」安远看着我说。
杨简朝我这边靠靠:「当然,我们的关系不太一般。」
我惊得瞪着杨简。
杨简眯着眼,说:「是很好的朋友嘛,不是很不一般吗?」
我干笑两声。
「守宁是个很值得跟他做朋友的人,他做的菜很好吃。」杨简继续说。
等等,前后两句有联系吗?难道我的价值只在于成为一个伙夫?
安远极缓慢地点了一下头,直勾勾地望着杨简,说:「的确如此。」
「他好像不常给人做饭。」杨简笑眯眯。「而且,他不喜欢洗碗,我被他奴役当洗碗工好多次。」
「哦?是吗?」安远平静地反问。
但是我感觉气温好像突然降了下来。酒店的中央空调坏了吗?
我本来以为安远会跟自己的哥哥多待一会,但是宴会一完,他就拎我回家,开了门就直接把我摁在床上。被迫换着姿势承受着粗暴的抽送,最后我只能瘫在他身上,叫都叫不出来了,不停地喘息。
「安远……够……了……」四肢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那个地方感觉太过清晰,又麻又酸,但是那种一波一波的快感又要让我疯掉。
只能胡言乱语地求饶,但是他明显不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相贴的皮肤滚烫滚烫的,好像连汗水都要沸腾。受不了了,前一秒这么觉得,但是下一刻却能接受更多。
我迷茫地看着他眼睛,湿润却漆黑,很诱人。
在这样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却还觊觎着他的「美色」,喘息着吻上他的眼睛,引来他更为剧烈的动作。结果第二天我躺在床上一整天。
醒了也窝在被子里哼哼,安远很无奈地把吃的端到床边。
「禽兽。」我用被子把头裹起来,说,「我打电话给动物园,叫人抓你回去。」 ,
我看见安远的嘴角抽动一下,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手按住皮带,说:「在那之前,我不介意再禽兽一回。」
我连忙坐起来吃饭。
下午的时候,我用他的笔记本在床上玩游戏,他坐到床上来,抱着我,帮我揉腰。
途中,杨简打电话一次,被安远拦截,没接成。谢庆发短信一次,短信内容是:「一只小蜜蜂在天上飞,结果撞到墙上,死了。」他还在后面跟了个「哈哈哈」。
安远思考了这条短信很久,然后得出结论:「那道墙可能有点高。」
我问他:「你觉得冷吗?」
他反问我:「你很冷吗?」然后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我玩我的网游,他在我背后,很专心地看。
接着他把这个网游的优缺点整个评估了一遍,就连发展方向也帮人家设定好了,我听得耳朵抽筋,果断地退出,我决定放弃这个游戏,虽然它是免费的。
后来,我们一起玩连连看,玩得很high……晚上的时候,我挣扎着爬起来做饭。其实屁股,嗯,已经不碍事了,只是懒病有点难克服。
吃了晚饭,安远主动收拾碗筷,挽起袖子。
我问:「你干什么?」
他的耳朵有点红,说:「洗碗。」
「记得把洗涤剂冲干净。」我扔下这句话,就跑到卧室里关上门,大笑。
他撞开门,一把把我抱起来,拖到厨房,说:「不行,我第一次洗碗,你要监工。」
结果,这碗洗了一个半小时。
然后?然后就是过日子呗。
当一切都趋向于平缓,所有的冲动都收起,就只剩下平庸的生活。
琐碎的摩擦与贴心的细节总是平衡存在,无论当时是生气或是高兴,过后回想起来只剩下感动。我开始变得喜欢使唤他做事,尤其喜欢加上方位词。
比如,我喜欢说:「安远,帮我把左边的毛巾拿过来。」
他愣住三秒的迟钝神态,我怎么看都无法厌倦。
我还喜欢告诉他:「左边就在右边的旁边。」
他会完全地混乱掉,瞪着我的样子很好笑。
有一件事,我很生气。他居然趁我不在,把我电脑上的扫雷记录给破了。然后我怎么玩都无法破他的记录,就一怒之下,把记录清零,但是我也再也玩不到先前的记录了。
为了这事,我自己睡沙发三天。他每天晚上都哄我上床去睡,我偏不去,我就喜欢自己折腾自己。他没办法,只有在沙发旁边打地铺。
我仍然会在星期五的时候跟杨简他们一起出去,我也会有自己的朋友嘛。结果,果然熟人是混出来,越混越熟的不良后果是我也开始讲「从前有个人讲冷笑话,结果冷死了」的冷笑话……
不过,星期五出去放纵之后,回到家,安远会把我按倒在床,用另类的方法鞭笞我。
这个星期我们去打了保龄球,回来之后又继续运动,虽然身体很累,但是精神却很亢奋。窝在他怀里,玩他的手指头。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安远,能讲一下你小时候的事吗?」
安远用下巴磨蹭我的头顶,很自然地说:「是指我方向感差的事吗?很老套的事,因为家里有钱的关系,保镖的疏忽导致我被人劫走了,被锁在黑屋子里。」
「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岁,也不是很长时候,两天,那些人没有给东西给我吃。现在想起来,大概他们一开始就准备撕票的。但是后来我被救了出来。」
电视里常演的事情虽然已经让人麻木,但是如果真的发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那么小的孩子,正是容易留下阴影的年纪,是该好好爱护的,而不是被如此对待。
我心疼地抱紧他,真想穿越回去,帮他打开后备箱盖。
他温柔地回应我,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我早就没事了,除了方向感很差,无法待在又黑又密闭的空间之外也没什么。」
我扬起头,问:「晚上会害怕吗?」
他眯起眼睛,摇摇头:「这个城市的夜晚很明亮。」
我还是有点担心。
他微微地笑了。
我感觉心脏在瞬间失序,他抵着我的额头说:「我早就没事了,你跟我的家人一样。他们总以为我还惦记着那件事,一直小心翼翼地惯着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几次我想跟他们说,我真的很好,不用担心,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是当然,他是值得认真对待的人。我可以理解,无论怎么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宠着他,都是不够的,只想更好地对他。
他的气息很温暖:「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刹那间心被填得满满的,这种满足感让我不知所措,不知道去做什么才能排解。
我翻身,把他压在底下,主动去吻他,主动让他进入我的身体。
除了与羞耻感背离的快感之外,还有另一种情绪渐渐蔓延开来,把脸埋在他的肩膀旁,眼泪流个不停。
最终 审核通过
「小守宁……」
我到高层去送材料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会用这种口气叫我的自然只有一个人。我不情愿地挪过去,看见躲在墙角的莫百灵。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你这是什么目光,好歹我也算你们的媒人。」
「那你到底什么事?」
她乐滋滋地从包里翻东西,然后献宝一样地塞给我,神秘地说:「回去慢慢看吧。」
我低头一看,好大的黑体粗标题。
「夫妻相性一百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刚想问,但是一抬头,却发现那个女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搞什么。后来我顺手把这个东西放在包里就忘了,回来之后整理皮包才发现。
安远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见我坐在沙发上看东西,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我皱着眉头说:「百灵给我的东西。」
然后,他也顺势坐下来,跟我一起看。
再然后,很尴尬。我记得以前莫百灵曾经在msn上问过我一些古怪的问题,比如跟安远怎么认识的啊,觉得安远怎么样啊。
原来,这些问题她也问过安远,还把我们两个人的答案整理在一起。
于是,我看见安远觉得我的性格很可爱……
「你在瞎答个什么啊……」我红着脸抱怨道。
「我才没有瞎答。」安远红着耳朵反驳。
我的天,「比喻的话,对方像什么动物?」这一题,他居然回答说我像兔子。
气死我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像马呢?」他好奇地问。
我冷笑一声:「现在我觉得你像牛。」
我说着,顺手抓起沙发上的牛,狠狠地揍了几拳。
安远委屈地拿起那只兔子,说:「我可舍不得这么对你。」
于是,我抱着牛,安远抱着兔子,继续看那些问题。
莫百灵当时并没有把问题问完,后面还有许多空白的问题。
我一看,脸腾地红了。……那个女人。
安远抱着兔子,趴在我肩上,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我想了想,把纸塞进安远的怀里,红着脸说:「限你在明天之前把答案交上来。」说完就想开溜。
安远一把拉住我,神色古怪地说:「那你也要写。」
我瞪着他。
他补充了一句:「我也想知道……」
我的脸更红了,恶狠狠地说:「你先,然后我来。」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安远这个人既单纯又邪恶。
本来一害羞就会耳朵红通通的,但是现在,他一把拉住我,把我困在怀里,用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们一起……」
「初次H是在哪里?」安远皱起眉头,问,「H是指什么?」
我想死……在遇上我之前,安远这种正直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跟字母表里第二十六个字母有关系的。当然,我不是说他不会,咳咳,做爱。
他既不宅又不弯,作为把他掰弯的罪魁祸首,我用手遮住脸,说:「makelove。」
安远听了一愣,继而咬牙切齿:「莫百灵,你死定了。」
这题的答案我们心照不宣……
「那时候对方是什么样子?」安远想了想,问我。
我扭过头:「那个时候很害怕……」也很害羞,「没注意你。」
安远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眼里有怜惜:「可是在我眼里,那个时候你很可爱。」……又是可爱,虽然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不恰当,但是我姑且当作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之后的早上最先说的话是什么?」
安远想了想,说:「第二天早上,我们同时接到电话。」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他也温柔地看着我。
虽然那个情景又尴尬又搞笑,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满是幸福的感觉。
安远抱着我,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越到后面,玩上瘾了,兴致勃勃地看那些问题。
「朋友说『只有今晚,因为太寂寞了』并要求H怎么办?」
安远沉下脸来,说:「会这么说,是杨简吧。」
我大笑了起来:「杨简不会这样的。」
安远抿紧唇看着我,然后放弃般的揉揉我的头。
我微笑着说:「而且,现在杨简有人守着呢。」
安远凉凉地说:「但愿那个人能守得住他。」
「好啦好啦,下面的。」我念着下面的题,「你的『初次』是几岁?是现在的对方吗?」
我和安远都白了脸。
我怨恨地看了安远一眼,他喃喃地说:「和男人……你是我的第一次……」
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有资本……早知道我也该去尝个鲜……
安远好像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捏住我的下巴,说:「你没有机会了。」
……小气。
「H中对方做什么最高兴?」
这个……
「你哭。」安远闷闷地说。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他,他低头说,「我喜欢看你在做爱的时候咬着嘴唇哭的样子。」我一把把手里的牛砸在他头上,这个坏人!
他一手制住我的手脚,一手滑进我的衣服里,舔着我的脖子,问:「那你呢?喜欢我怎做呢?」
他的手摸上我前胸的两点:「这样?」
他的舌头在我的肩头滑过:「还是这样?」
他握住我的下身,叹息般的问:「那这样呢?」
当他进入我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管住眼里噙着的泪水,我丢脸地转过头,被他轻柔地捧住脸,舔干我脸上的眼泪。
「我果然喜欢看你在做爱的时候哭……」
日子还是很平和的,安远有时要回父母那里,我也会回去。
老妈每次都会鄙视我:「你连个男人都找不到。」
……虽然我是同志,但是这句话听起来还是有些怪。
我想,我应该告诉老妈,我已经有固定对象了,但是每次都说不出口。
好吧,我就是没经验,我就是不好意思。
继续这么耗着,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我是关安易,安远的哥哥。」第一句话就把我吓懵了。
「我能跟你见个面吗?在安远不知道的情况下。」
我除了答应还能怎么着,这位大哥口气很和善,宴会那天也笑得很亲切,大概不会为难人吧。不过,一切资本家都是吸血的,天知道他是不是那种笑里藏刀的型号。
我打了电话给安远,说晚上会晚点回去,晚饭让他自己解决。他还是一样波澜不惊,不过我有预感,我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
下了班之后,我战战兢兢到了约定的地方,关安易已经到了,他身边还坐着莫百灵。
莫百灵看着我很乐的样子,我有点郁闷,但是又安心了,毕竟有个熟人在。
关安易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高级绅士的样子,笑起来非常温柔,与安远一点也不一样。
我在他们对面坐下,等待谈判。
「你好,王先生。」
我一惊,跟安远的声音好像。
「你好关先生。」惨,我又忘了打标点符号,不过幸亏没有飙出长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