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爱情故事(出书版)+番外 BY 莫心伤

作者:  录入:01-17

庸俗地吃饭,庸俗地看电影,嗯……还有庸俗地在电影院里……那个,最后庸俗地说再见。这些大概叫约会吧,但是虽然庸俗,我还是很喜欢。

星期一,我居然抗拒了星期一综合症,精神焕发地去上班。

但是公车上的上班大军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可即使仍是被挤得龇牙咧嘴,我仍然保持了精神上的愉快。

走到电梯旁,看见安远,我们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的幸福让我喜滋滋。

虽然还是在同一部电梯,但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我们的确有着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亲密。

出了电梯,大步跨向办公室,心情愉快得想放声歌唱。

但是,人不可能总是保持愉快,总有些事情会窜出来,破坏这种愉快。

部长把我叫到办公室,严肃地批评了我,严厉谴责我星期六没有来加班的行为。

「如果不能来一开始就应该说,啊。既然说能来了,怎么能不来呢,啊。这种行为给大家带来麻烦了,知道吗,啊。上升到道德问题,言而无信以后怎么让人再信服,啊。」

我低着头,听着部长的啊啊啊,思维却飘回到我翘班的原因上。

一想到星期五晚上跟星期六早上,我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可能是我通红的脸让部长觉得我已经羞愧了,不算没救,在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之后就放我回去继续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我躲回电脑后面,开始玩蜘蛛纸牌,原因在于我已经无法再突破我的扫雷记录了。

但是,我显然太低估命运的力量,在我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部长再次叫住了我。

「小王。」部长阴沉着脸,表情很严肃。

我咽了咽口水,不会我用公司电话买点卡的事被知道了吧。

首先,部长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介绍了总务部的责任,然后在我肚子叫出声来的时候,他神秘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说:「这次公司开发出了新产品,投入市场前期反应不错,所以公司要开庆功宴,同时会邀请合作伙伴与业界的其他相关对手来参加。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宴会。」

我点点头,庆功宴嘛,不就是我们上场了嘛,苦命的后勤人员……

「我决定这次的工作由你全权负责。」

我继续点点头。等等!什么?

「你答应了就好,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偷懒,别像上星期六一样。」部长哈哈地大笑,「我饿了,我去吃饭了,你好好准备准备,明天给个大略方案出来。」

说完,他就像武侠片里那样,负手扬长而去。

而我,十分钟之后才推回我的下颌骨。我沮丧着脸,飘到食堂,看着剩汤,对着食堂师傅无语凝噎。手机开始震动,我一看,是安远,他要我到安全梯的转角那去。

我连忙过去,看见他拎着一个饭盒站在那。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个饭盒。

他把饭盒递给我,说:「没吃饭吧。」

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叫百灵去问了你们部的人,他们说你被你们部长叫住了。」

原来如此,派手下去打探了。

我饿昏了头,打开盒饭,直接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你们要开庆功宴,我们总务部的就遭殃,这次老大居然要我负责,真是想累死我。」

「那不要开了。」

我差点呛死,安远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杯水来,给我喝,还拍拍我的背。我埋怨地瞪他一眼,他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差不多忙完了,而你要开始忙了。」他说。

我抱怨道:「我根本没经验,明天就要交方案,今天晚上废了。」

「是吗?」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我吃完饭,胡乱擦擦嘴,说:「谢谢。」我差点问这盒饭多少钱,转念想想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斤斤计较好像不太好。

气氛就在「谢谢」这个词的尾音处冷了下来。

我有点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安远帮我把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平静地说:「那我走了,也别太辛苦。」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应该挽留,但是挽留他之后应该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把公司前几次的大型庆典活动的资料调出来,翻着看,可是心思却总是飘到别的地方。

真不该说那句「谢谢」。

快下班的时候,又有了短信,安远问我要不要他送我回家。我看着桌上一堆的资料,只有回复道:今天要加班,不用了。

我差点又打了「谢谢」两个字上去。

安远仍然是叫我不要太辛苦。

我苦笑一下。我这算什么辛苦,比起他来,我忙的事只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突然间,那些文件变得更为枯燥起来。部长叫我负责,其实我很高兴,但是我这小小的步子……

我甩甩脑子里的有的没的,强迫自己继续看东西。

等我从公司出来之后,天已经很黑了,刚才只吃了同事施舍给我的饼干,肚子里难受,准备快点回家,而且晚了也没车坐了,我准备搭计程车。

我走到路边,看看有没有空车。

路口正是红灯,我无意间把目光投向街对面,突然睁大了眼。

那个人……杨简?

我刚想过马路,红灯换成了绿灯,车流阻挡了我,等我再次能够看到马路对面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可是,那个体型……又很像他。

我正在发愣的时候,我面前滑过来一辆车,安远从车窗里面对我说:「上车。」

我坐上安远的车,偏过头问他:「你一直都在等我?」

「嗯。」然后他转过来跟我说,「不用说谢谢。」

我讪讪笑了笑。

他继续说:「我边等你边想了些事,也不算无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敢问他想了些什么,我怕。

即使身体上很亲密了,但是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害怕破坏了这种得之不易的感情。

安远默默地开车,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早晨雀跃的心情,现在已经消失殆尽。

人们是不是都这样,工作、爱情,这些烦心事总是像虫子一样,拈也拈不走。

「患得患失,我们在患得患失。」

啊?我错愕地看向他。

他看着车,没有看我,只是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想说实话。我们有很多方面相差很大。」

我听了心一紧。

「我们才相处几天便这么觉得了,以后就更不知道了。」

有点不舒服,好吧,是很不舒服,不是不知道现实,但是被人再告诉一遍现实总是让人难受。

「从星期五开始,我们一直都很拘谨。」

我们?我又愣了一下。

「不只是你,我也是。」他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路况,说,「如果我们一开始不是这种关系,或许可以好些,但是我们已经定位在情侣,太急于求成,反而……」

车子开到了我的房子下,他扶住我的脖子,把我扳过来,深深地看着我。

「所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又习惯性征求我的意见了,我则是主动吻了他,我看见他的耳朵有点红。

我下了车,跟他说再见,再次看着他将车开走。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堵,但是不管怎么说好受了一些。我们才开始,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并不是所有的差距都是不可跨越的。

我抓抓头,开始烦恼工作的事。从第二天开始,公司开始渗透出大产品上市之后的松弛状态。虽然市场部的工作还未完结,但前期的胜利已经使人很欢欣,累不累倒是其次了。

但是其他部门越放松,总务部则是相反。下属的几个课室已经收到了部门办公室的正式/通知,一个产品整个完成投入市场之后,公司的有些人事总是要变的,还有后期公司文化的渲染与宣传,员工福利的分发,等等等等,都要总务部的人忙。

我除了以上那些要参与之外,还要全权负责庆功宴的筹办。

虽然包给酒店就好了,但是事事都要盯着,不能出任何差错。我强烈的怀疑,我是不是在某方面得罪了部长,他是来整我的……

更可气的是,有人不听我调动,部长明明说了由我负责的,他还拽什么啊,气煞我也。

安远还是总等我下班,虽然我一再表示不用了,但是他还是坚持。好吧,其实我也希望常看到他,当然如果能在车里接吻就更好了。

他开着车,我揉揉我的脖子。

「很累吧。」他问。

我点点头:「是啊,又累又烦。」

「烦?有困难吗?」

我愣了愣,还是决定说:「还好。」

车里又陷入那种奇异的沉默。其实,我也想跟他分享我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自己说,多跟他说说话,不要紧的。但是实际上又怕自己那点破事微不足道。

他是成功的企业家,而我又算什么。他动辄签几百万的合同,而我天天在总务部的仓库里跑来跑去,看见蟑螂了还要帮忙踩一脚。

我知道这种自卑是要不得的,但是我还是无法敞开胸襟。

我只有寄托给时间,但是不知道解决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时候。

隔日我抽空到公司的水吧喘口气,刚点了杯橙汁,就被人拍了肩膀。

我转头一看,是莫百灵。

她鄙夷地看着我手里的橙汁,说:「你不能喝点有男人味的?」

我差点翻白眼,想起了安远好像喜欢喝牛奶。

她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问:「你跟我小舅怎么样啊。」

我说:「就那样啊。」

她皱皱眉,说:「那样是怎样?」

我说:「我有权对此事保持沉默。」

她不屑地挥挥手:「切。」然后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说,「兄台,你印堂发黑,莫非有何不妥?」

我哭笑不得。

她指着我的眼睛说:「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很忙啊。」

我点点头,终于抓到一个人,把什么都说了。像是很忙啊,忙得像牛马啊,忙得不是人啊。部长很凶残啊,部长凶残得没人性啊,部长凶残得让人活不下去啊。

莫百灵怜悯地看着我,说:「天将降大任于你了。」

我真的是翻了白眼,说:「我看我还没等大任来就被累死了。累就算了,还有人不配合。」

「怎么说?」莫百灵换了个姿势,专注地看着我。

我又把人事上的一些麻烦事抱怨了一通,莫百灵适时地提了一些建议,让我很受教,不愧是常混总经办的,一些小手段都很适用。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很诚恳地说谢谢。

可是她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们啊,都是因为太在乎了。」

我愣了愣,我终于聪明了一回,我觉得我已经足够淡定,我问她:「是安远让你来的吗?」

她笑了出来,点点头:「他觉得你面对我可能会放得开些,就找我来套你的话,帮你想想办法。」

我也笑了出来。

我们果然都是愚笨的人。

然后到了星期五的时候,我看着平静的手机,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杨简。终于还是从他们那一票人里脱离了,那种折腾人的周末再也没有了。我不是没有惋惜。

我觉得我应该有起码的道德感,我不应该再出现在杨简面前。但是我仍感谢他,感谢他让我曾经拥有那几个朋友。也包括他。

安远问我:「周末了,要不要出去吃饭。」

我说不用了,我很累。

他瞬间的慌乱让我心疼。我跟他说:「陪我去买点菜吧,我做给你吃。」

我觉得光交给时间也不行,可能是受某种读物的茶毒太深,我一直觉得爱情是平等。或许就是这样,反而让我束手束脚。

现在,我想,由我来跨出一步也未尝不可。

第八章 路人

安远明显地错愕了,然后他微微有点局促,我笑笑,说:「怎么,不相信我啊?」

他把手放进口袋里,又拿出来,然后说:「不是……」

「那就先去超市吧。」我指挥他,让他把车开到超市。

跟他一起走进超市,突然想起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只是身边的人换了一个。

心情有点复杂,但是却不算难过。只是有点小小的愧疚。

也许是气场的原因,安远身边方圆两米都没有人靠近,虽然大家都偷偷看他。

我问他:「你有想吃的菜吗?」

他说:「随便。」

我鼓起勇气说:「我本事不够,做不出随便这个菜。」

他脸上的神采稍停滞了一下,然后说:「那……」

我看他拼命地想,但是明显不会有什么结果,就说:「那我就挑我喜欢吃的了?」

他点点头。

他对挑东西什么的一窍不通,彻底沦落为搬运工。我摸着下巴研究保质期的时候,他露出神奇的目光看着我,满足了我的某方面的感情。

付账的时候,他踌躇了一下,我就跟他说:「这次算我请你。」后来我又想了想,这么说好像会让人误会,我决定把话说清楚,就补充道,「也不是,是我单纯想做饭给你吃。」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然后我看见收银的妹妹瞪着我们,我也瞪回去,然后她突然诡异一笑,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回了家,不指望他能帮我忙,但是他执意要帮我洗菜。

然后我看他洗菜,突然想起中学的时候做化学实验。

……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嘛,菜叶又不会咬人。

菜上了桌子,我催他:「你吃吃。」

他吃了一口,我看见他耳朵又红了。

我一时也窘迫了,不好意思问他好不好吃,只有愣在那里。

「说实话,我曾经很烦恼。」

「哎?」我呆了呆。

安远说:「我想约你去吃饭,但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不清楚你喜欢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吃饭,也不知道我常去的地方你会不会喜欢。」

听起来,好像很可怜。很委屈啊,安远。我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说:「既然这样,以后都来我家吃饭吧,我喜欢自己做给自己吃。」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松懈下来,那种局促与紧迫缓和了,他这才说:「你做饭做得很好。」

我笑着说:「你赞美得太晚啦。」

然后我们开始边吃饭边谈论食物问题,他说他家的西点师做的蛋糕很好吃,勾起了我学习做西点的欲望。

然后我跟他说我曾经把面条煮成面粥,他傻傻地问我,那面粥好不好吃。

再然后不知怎么着,话题歪到了物价上去了,我抱怨什么都涨只有工资不涨,接着他跟我讲其中的经济学原理,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晚饭,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我收拾好碗筷,准备等下再洗碗。安远看起来还想继续待一会,我就跟他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你会看电视吗?」我问他。

他果然摇摇头,说:「我一般只会在休息的时候看网路上的新闻。」

「那我看我喜欢看的东西了,你不准嘲笑我。」

我把台调到我想看的,上面正在播放妇女节目。

安远开始很严肃地跟我讨论妇女解放运动的起源以及对现在的影响。

我决定我要开始混强国论坛。

虽然我决定跨出一步,但是我实在没有好意思跟他说:「你留下来过夜吧。」于是他看时间不早了,就跟我说:「那我走了。」

看我的眼睛。我努力通过我的眼睛释放我的念力,但很遗憾,他好像少了接受信号的触角。我哀怨地看着他在玄关处穿鞋,他直直地看着我,说:「星期一见。」

星期一啊……明天是星期六呢……好不容易这五天拼命地干活而没有加班,就是为了腾出周末。我心里愤愤难平,但是脸上还是笑着:「那开车小心。」

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我关了门,腰立刻折成九十度,叹了一口气,再直起身体,认命地去洗碗。

不管怎么说,这样算是进了一步吧?

洗碗洗到一半,门铃突然响起来。我连忙跑过去,接了对讲机,结果是安远。

推书 20234-01-17 :回忆幻想曲——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