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传奇 第三卷 囚禁岁月（穿越+女变男）——叶落封尘

马儿站在那里不动，无奈只好另换个方向，又走了半天，眼看着天要黑了，我终于认命是迷了路。

又饥又渴的我不敢再乱闯，带着马在无意中发现的小溪旁停了下来，马儿自去喝水吃草，可怜我除了喝水再无东西可以下肚。捧着溪水洗着脸暗自庆幸，还好现在已经暮春天不冷。

夜幕已经降临，四周黑乎乎的，想是打仗的缘故，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味道。没有火石没法生火，只能靠在马儿身旁躺下，盼着天早些亮好再寻路径。

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响让本就不敢睡沉的我睁开眼睛，远处点点火光慢慢往这边移动，心中暗惊，这么晚除了赵国人还会有谁？这里既无树林躲避也无山洞藏身，除了跑路再无别法，匆忙爬起来骑上马儿便跑。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被惊动的人在后面喊了起来：“什么人，快停下来，前面的人快停下来！”

果然是赵国的人马，哪敢停下，只管拼命打马往前跑。

片刻破风之声大作，趴在马背上不敢抬头，任马儿带着我不辨方向胡乱跑。

蓦地腿上剧痛，疼得我差点掉下马来。知道腿上中箭，却不敢停下拔箭疗伤，如果落在赵国人手中，我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慌乱中，马儿带我跑进一个山谷，两边灌木丛生，伸出的枝叶不断打在身上脸上，听着身后追兵已经不远，一咬牙跳下马狠狠抽了马儿一鞭子，马儿疯了一般往前跑，我拖着伤腿躲进了灌木丛中。

片刻，追兵从身边疾驰而过，待他们远离后我才一瘸一拐地往灌木深处跑。跑得至深处停下来拔箭，我的妈呀，真是痛啊，弄了好多口水涂在伤口上，虽然疼劲还没完全过去也不敢在这里多呆，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跑。

黑暗中不明方向难辨危险，知道如果被赵军抓住肯定没我的好。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胸口象要爆炸，仍然强撑着不敢停步。突然脚下踏空，“哎呀”惊叫着象球一样滚了下去。

身体象被车子辗过一般，没一处不疼的。呻吟着想睁开眼，半天才只闪开一道缝隙，刺目的光线让眼睛胀痛，禁不住流出泪水。重新闭上好一会才重新试着张开，适应了片刻打量四周，才发现身处一个不太深的山洞中。

忆起昨晚的遭遇，自己一脚踏空不知道滚落在什么地方，但怎么也不可能是落在山洞里，会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的？忍痛爬起来，看到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破布条，手臂上净是伤痕，脸上紧绷的感觉肯定也是伤痕累累吧！

步履蹒跚着踱到洞外，一个高大的身形坐在洞口直愣愣地发呆。

“王大哥，原来是你救了我！”

满心欢喜地叫着王岩，想来是他们击退赵军后分头寻我，真是太好了，回去后说什么也不再跑出都城找罪受了。

王岩不看我，只是问：“殿下可以行走吗？”

急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琴幕罗在哪里？他有没有事？”

他闷声道：“琴大人往另一个方向找寻。”

我忙问：“有没办法联络到他？我想告诉他我没事不要担心！”

王岩低头不语，我猛拍下头，这里是古代又不是二十世纪，哪有什么通讯工具可以相互联络的。脸上的疼痛让我轻呼一声，不好意思地说：“王大哥，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去。”

王岩站起身来，牵过一旁的马，说：“请殿下上马。”

我犹豫片刻，问：“王大哥，这是你的坐骑。”

“请殿下上马。”

他又说了同样一句话，明白他心中对齐王的芥蒂只好上了马，却道：“王大哥你也上来，我们同骑，这样可以早些寻到他们。”

他不理我，只是牵着缰绳离开这个小小山洞。没走几步，眼角一扫，看到灌木丛里露出些赵军兵士的服饰，骇然道：“有赵兵！”

王岩只微微扭了下头，闷声道：“死的。”便不再开口。

有些明白，大概是被他杀死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追我的那些人。两人一骑默不作声地走着，马蹄铁踏在山地上的跶跶声与王岩有力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山中很是清晰。

不甘失去这样一个朋友，开口道：“王大哥，你很在意我如今的身份吗？其实我还是那个江湖郎中柳瑜，根本不想当什么齐王，只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以此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我没有朋友，与王大哥相交也是缘份，如果王大哥不嫌弃我的身份，我们还是好朋友可以吗？”

“我们不可能是朋友！”

他冷冷地开口，“您是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王岩乃是九死一生脱逃的叛将，齐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国为您的野心被我恩师发觉，您矫诏将他毒杀，连他的家人都不肯放过。王岩乃恩师最为器重的弟子，也成了殿下的眼中钉被投入死牢，我那苦命的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儿全都……若不是王岩命大，早就成了枉死城中的冤魂。”

这番话惊得我目瞪口呆，大脑一片混乱，成了浆糊。

“真是讽刺，没想到我逃离死牢欲赴皇城鸣冤，却被殿下所救。苍天无眼，却叫王岩如何是好？我宁愿当时死去，也不想如今处在两难的境地。您是王岩的仇人，又是王岩的救命恩人，殿下，您还认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他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我，眼中闪着熊熊烈火。

我被这团火烧得浑身发抖，想跟他说我不是齐王，可琴幕罗的叮嘱声却叫我心生顾忌，我不敢保证他知道我是鬼魂附体后会如何对我，我对他没有信心，他不是琴幕罗，不是与我相亲相爱之人，他是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复仇之神，杀人不眨眼，尤其齐王这个人人口中的混蛋，即使是他的救命恩人，也难保他不起杀心，让齐王的肉身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毁灭。

我不想死，自从与琴幕罗怀情投意合后，寻死的念头早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死，我并不怕，怕的是他再也看不到我摸不到我，虽然我可以看到他却摸不到，对面不相逢那种感觉会比死还难受。

我的恐惧被他看在眼里，杀意也渐渐在他眼中聚集，看着他的手握在腰下剑柄上，我颤抖着说：“你想杀我！”

他缓缓抽出剑：“虽然你救了我，我还是要杀你！为了恩师，为了妻儿，为了被你害死的许许多多无辜的生命。这条命是你救的，杀了你，我会把命还给你……”

不等他话说完，我猛一打马，马吃了一惊狂奔而去。似乎听到弓弦的“咯咯”响声，边跑边回头看，王岩手持弓箭正瞄准着我，吓得我急忙趴在马背上。

“嗖”的一声，箭贴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

“哎呀”

痛叫着摔下马背，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慢慢滑落，顾不得擦拭，挣扎着爬起来往前跑，只是王岩几个起落已经拦在了面前。

喘着粗气看着他把弓扔掉，重新拔出剑架在我的脖子上。闭上眼，想着对策，我不想死，不能死，也不甘心被人就这样杀掉。

睁开双目，盯着他的眼睛，说：“王大哥，你说齐王是什么样人？”

“世人都知道齐王是什么样人，何须我再多说。”

“正是，那王大哥想想，如果真是齐王，我怎么会在荒郊野外独自夜行？又怎么会救你？你仔细想想，我跟齐王有什么不同？如果是齐王，他会不会跳崖？会不会心甘情愿留在军营受圣逸的闲气？”

他迟疑了，眼中闪过疑问。

“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是齐王，齐王早已经死了，皇上为了将那些王爷们一网打尽，费尽心思找来跟齐王相貌相似的我来冒充他，王爷们坏了事，皇上又想找出隐藏在暗处的反抗势力，所以才让琴幕罗带着我一同赶赴边关，为的就是引出景乐等人。这事本是极为隐密，我本来不想对人说，因为被皇上知道了我们都难逃一死。”

好一会，王岩没有动静，只是手中的剑不再紧紧贴在我的脖子上，我松了口气，接着说：“这事除了琴幕罗如今又加上你一个，便有四人知道这个秘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琴幕罗。”

终于，王岩收回了剑。扑通一声，我跌坐在地上，用手摸着脖子，耳朵上的血加上冷汗混在一起很是难受。

王岩上前正欲开口，忽听一阵狂奔的马蹄声往这方向疾驰而来。王岩脸色一变，拉起我沉声道：“是赵国的人马。”

“啊！”

王岩唤过马将我扶上去，自己也跳了上来打马往另一个方向疾奔。只是两人一骑哪能跑得过人家，追兵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喊话声：“停下来，前面的人快停下来。”

王岩不理，只管打马狂奔。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跨下的马却越跑越慢，王岩在耳边低声道：“前方左拐，莫回头，琴大人会来救你的。”

我正要说话，他狠狠抽了马儿一鞭，自己却跳了下去。我大惊，想要马停下却做不到，回过头喊着：“王大哥、王大哥……”

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听到响声，才知道他在放响哨，只是赵国的人马已经围上他，另有人分开向我追来。

身后的厮杀声与追赶声不绝于耳，紧紧抱住马脖子没命地往前跑，知道王岩是舍命救我，此时远处也传来响哨声，与方才王岩所放的声音是一样的，心生希望，会是琴幕罗他们吗？

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我高兴得热泪盈眶，扯开喉咙狂喊：“琴幕罗我在这儿，快来救我们……”

琴幕罗自马上跃起，闪电般掠过迎上追兵厮杀起来，他带来的人马也纷纷加入了战斗。

“快去接应王大哥，他被赵国人围住了。”

另有一队人冲过去接应王岩，我也被几个士兵护在中间。紧张地看着琴幕罗与赵国人厮杀，也担心着王岩会不会有事，刀剑相击声，砍在身上的惨叫声，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琴幕罗的身形如鬼魅一样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手起、剑落、人倒，干净利落，不多时，追过来的赵兵已被斩杀干净。

顾不得与他相见，喊道：“快去接应王大哥，他被赵国人围住了。”

看着我点点头，说声“等我！”人已经远去。

回头对身边的士兵说：“我们也过去看看。”

众人跟着我追了过去，又是血肉横飞的现场，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紧张地搜寻着王岩的身影，可是看不到。

……

满地都是死尸，断肢、残臂、兵器散落一地，一个一个地辨认，既担心看到王岩在其中，又希望快些找到他，这个既把我当成朋友又将我当作仇人的汉子，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自己却孤身挡在敌人面前，无论如何我要找到他。

“找到了，王将军在这儿！”

有人大喊。

飞快地跑过去，却在看到他时呆住了：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是他吗？除了身上的衣物与他相同，其他再无一样是完整的……

第八十五章

“王大哥、王大哥……”

惊叫着坐起来，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更显室内鬼影忡忡。被吵醒的琴幕罗坐起身搂住我问：“怎么，又做噩梦了？”

倒在他怀里痛苦地道：“梦中王大哥浑身是血，死不瞑目，好象在质问我，是我害死了他。”

安抚地拍着我安慰道：“你多想了，王将军既然肯为你拒敌自是已经相信你，只是你不肯原谅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他说的不错，在王岩跳下马独自抗敌时他已经选择相信我不是齐王，只是我忘不了他浑身是血的模样，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十处，虽然我的口水可以治伤，可我救不了他，找到他时，他已经没了呼吸。

“我是个不详之人，凡与我相识相交的，都没有好结果，王大哥死了，圣一为了我被人耻笑，而你因为我的缘故不仅名声受损，两个侄儿也作了人质，我真害怕以后还会有灾难降临。我就该独自一人生活，不该与人牵扯，这样才不会连累无辜之人……”

“胡说，大丈夫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作为一个军人早就认知的道理，圣一是为情所困，真性情，而我却……”

叹了一声，接着说：“为了你我甘之如饴，只是让两个侄儿牵扯进来心中不安。”

不安地搂住他，说：“皇上不会伤害他们吧？”

琴幕罗摇摇头：“皇上虽然与你心有芥蒂却非是无道昏君，撇开这件事，皇上施政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算是明君，只要仲、昆两兄弟没做错事，皇上不会伤害他们的。况且，我已经上书，将爵位让与仲儿世袭，皇上也已应允。”

我有些难过，不是为了他失去爵位，而是因为自己无法为他生下子嗣，对于古代的男人来说，传宗接代是每个男人应尽的孝心与义务，却因为我的缘故他放弃了。我很自私，学不来别人为了心爱的人放弃自我，任他与别的女人相亲相爱生下后嗣，我宁愿与他分手重归孤独也不想看到那一幕。

琴幕罗是明白我的，所以才会上书将爵位让与侄儿，只是到了这一天，我并没有高兴，有的只是难过只是凄凉，自己本是一个可以生儿育女的女子，却阴差阳错成了男人，只是带着一颗女人心的我能接受的仍然是男人，却无法为心爱之人产下爱的结晶。

带着绝望与弥补的心理将他推倒，让火热的口唇舔吻着他，听着他愉悦的呻吟稍加安慰，跨坐上去，将那爱的欲望慢慢吞进体内，让痛与快乐并存……

回到都城后皇帝立即下旨召我进宫，我知道他有好多话要问我，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见他，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无精打采地跪在那里等候皇帝的恩典，这个可恶的小人用审视的目光巡视着我，也不让我起身，我只能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让他看个够。

“告诉朕，你究竟是什么人？”

好象过了一个世纪，他才开口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惊得我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然你与齐王的相貌一分不差，可你们的性情相差太远，根本就没有一丝相同。开始朕也以为是齐王使的诡计，暗中另有阴谋，如今看来倒真是另有隐情。告诉朕，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认齐王？你难道不知，冒认皇亲国戚乃是死罪？是诛连九族的重罪？”

好一个倒打一耙，气愤地抬头看着他开口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初我说过自己不是齐王，是皇上您不相信，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是琴幕罗府上的食客，是皇上的侍卫把我掠了来，偏说我是齐王殿下，非是我大胆冒充，而是没有人相信我。”

皇帝皱起眉头想了想，苦笑道：“倒真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天下间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竟会如此相象，便是太后也无法分辨真假，朕很难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你现在相信也不晚，叩头恳切地道：“皇上，既然您已经知道草民不是齐王，还请皇上放草民离开齐王府吧。”

“放你走？”

他玩味地笑了起来：“放了你，朕要如何向太后交待，又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释朕的兄弟齐王殿下去了哪里？”

“可是，皇上明知道草民不是齐王，难道还要草民冒着齐王的名头欺骗世人？”我急了，他难道还想要我继续做齐王的替身？

“有一个听话的假齐王总比一个让朕头痛的真兄弟来的好，以后你依然是朕的兄弟齐王殿下，告诉朕，知道你不是齐王的还有谁？琴幕罗他知不知道？”

直觉让我不能告诉他实话，摇摇头：“除了皇上，没人知道草民是假冒的，可是皇上，草民无法胜任皇上的委任做不来齐王，草民只要做回自己，一个可以自由自在行走江湖的郎中，恳请皇上放了草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