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着肉麻的话,一边在心里反驳自己,弄得都快人格分裂了。还好蒋醇玉低着头,要是他看到我现在这种扭曲的表情一定会被吓坏的。
“你、你在说、说什么啊……谁、谁喜欢他……”
有戏哦。说了这么大一堆,他就听见了这一句。我继续道,“笨蛋,谁都看得出来啦!是男人就干脆点,就这样去告白吧!”
“你……你胡说些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不是狗嘴,倒是吐根象牙出来我看看?要真有此特异功能我有凤来仪就又发了。
“谢大盟主和蒋大神医,不管是从相貌还是才能方面来说都是绝配啊~自古英雄配美人,更何况你们还有感情基础……哈哈~”
“杨语!你找死!”
说着我们便在房里打闹开来。日子过无聊了娱乐方式都变得无聊起来,不过蒋醇玉也满好玩的,只要一提到与谢雨菡相关的事情冰块就为火团。外冷内热,还被我发现了不为人知的少女情怀,也算是百无聊奈中的一大收获吧。
可惜乐极生悲,正打闹着,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去,正好将蒋醇玉压到了地上。此时莫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谢雨菡来了。”
本想起身,但心思一转,嘴角便勾起了恶作剧的笑来。下一刻我便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直直地望进身下人的眼,带着诱惑与深情。蒋醇玉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白净的脸孔在我的注视下泛起了一层薄红。乘此机会,我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唇,在他还来不及反映过来之时将舌头伸了进去,用尽我的一切技巧勾引。论年纪我可比他大上几岁(当然是心理年龄),而且这等情事也早已是轻车熟路。蒋醇玉平时那幅冷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便是那种禁欲主义者,而在露出真性情时又是纯洁少女样,而且心有所属,虽然都奔三的人了,说不定还是处男?
口腔中生涩的反映证明了我的猜想。虽然他也是习武之人,但此时却慌了神,只是本能地挣扎,却忘了他完全能够一掌将我打飞——或者是考虑到我这个破身子经不起他一掌?我便再接再厉,加深了这个吻的同时又隔着衣服抚摸着这具青涩的身体,随便将他的衣带解开。蒋醇玉神志已乱,身子也软了下来,从鼻息中发出了暧昧的呻吟。我微微一笑,伸手掀开他的衣服,触上了温热的肌肤。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大力地踢开,然后我和蒋醇玉就这么被捉奸在地板。谢雨菡一张俊脸惨白,难以至信地看着我们,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蒋醇玉根本就吓傻了,直愣愣地盯着闯进来的人,脑筋还没反映过来,带着一脸欲望和满眼的雾汽呆在那儿。
我镇定自若地坐起身,然后把蒋醇玉从地上拉起来,慢慢给他理好了衣服。这个时候以为已经变成化石的谢雨菡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语……醇玉……你们……”
听到谢雨菡的声音,蒋醇玉的一下子涨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一脸恨不能一头撞死的表情别过头。我故作尴尬地笑笑,道:“有事吗?”
“……啊……这……哦,是、是有点事……”
我拉着蒋醇玉在桌子边坐下,给那惊魂未定的两位倒了茶。谢雨菡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却也镇静了下来,说出了来意。
“今日清晨,天岩寺行颠大师的尸体在后院的柴堆中被发现了。”
“什么?”蒋醇玉惊道,“行颠大师果然也……”
谢雨菡点了点头,“二月英华,一击毙命。”
“那么……”
“就在刚才,”谢雨菡的脸上荡起笑意,“抓到了刺客。”
“刺客?!”蒋醇玉喜道,“是呤龙门的人?”
“现在还有审,刺客一共四人,抓到之后一个字也不说。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刺客倒是不像一般死士,抓到之后就会服毒自尽。他们虽然什么也不说,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
我手一抖,立即在桌下死死握住。
“有这等人?这倒是奇了,”蒋醇玉道,“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刺客。用刑了吗?”
“用了,青山派的人审的,你也知道他们的手法,虽然我并没有进去看,不过听里面的动静……唉,那些人倒还算是条汗子。”
“呤龙门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不,还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呤龙门的人。”
“为什么?”
“没有从他们身上找到二月英华和长针。那些人身上都有一定数量的暗器,不过却并没有毒物,而且说不定还有他们的同伙藏身暗处。”
“那你跑这儿来干嘛?万一青山派的把人弄死了可不就什么线索也没了?”
“我就是找你要东西来了,”谢雨菡道,“那些人不怕用刑,所以我来找你给我配点药。”
我心里一凉,仍静静地坐着。
“上次你不是弄了个什么迷药,能让人产生幻觉,降低意志的那个……”
“哦,‘忘生’是吧。”
“对对,就是那个药。”
“现在手头没有,现配要三个时辰。我这就去配,你先叫他们别用刑了,那药挺烈的,虽然死不了但也得去半条命。要让他们那么折腾,药一下去,那些人怕是就受不住。”
“知道了,我这就去。”谢雨菡站起身来准备走,结果又看了我两眼,想开口说什么的样子。
蒋醇玉见他这个样子,想起刚才的事,脸又红了起来,于是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然后谢雨菡又重新坐下,犹豫了大半天才开口道:“语……刚才……”
“你不是在忙吗,那些刺客……”
“语喜欢醇玉吗?”
我笑而不答,他又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也起身走了。
“主人!”他刚一离开,莫名便出现在房里,“应该是莫如他们。莫如负责监视谢雨菡,往常谢雨菡来到院外时莫如便会给属下打暗号,但刚才谢雨菡来的时候莫如并没有跟着。”
“都怪我!”我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可恶!这次的决定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要不是我任性妄为……”
“主人保重!”
“莫名,快带我到那边去……”
“请主人呆在这里,属下马上便去察看!”
“我叫你带我去!”我怒道,“他们正在受苦,我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干等着吗?!”
“要是连主人都身陷险境,那他们的苦不就白受了?!”
我苦笑了下,道,“我早就身陷险境了,自从来到这里……现在所想的也只有尽力补救了……”
刑堂设在东厢的一个别间里,莫如和其他三名血卫被绑住手脚丢在地上,身下已是一片血泊。用刑已经停止,他们四人的上衣已被剥去,露出的上半身布满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和几处火烙的痕迹。虽然在有凤来仪的地下审讯室里,比这更加残酷百倍的刑罚我都见过,但此刻眼前的人是自家的兄弟与朋友,看到这幅情景时我差点禁不住叫出声来。有凤来仪的血卫接受任务之前最先听到的话便是——不可轻生。只要还活着,就还有获救的机会,生命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他们还活着,而我,有这个能力救出他们吗?
谢雨菡坐在椅子上向莫如他们几个问话,旁边还站了三个人,应该是青山派负责对莫如他们用刑的吧。其中一个站在谢雨菡身后,不时对他小声耳语着什么,而当他直起身来,将脸转向我们这边时,我猛然瞪大了眼睛,抓着莫名的手指紧紧地陷进了他的肌肉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的心里成型,让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诡异之事。脑海中一时一片空白,好长时间都无法思考,直到莫名抓住我的肩膀担忧地将我摇醒之时,我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我咬紧嘴唇,慢慢计上心头,然后示意莫名带我离开。
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我静静地想了一阵,然后开口道:“我以前对你们说,不可轻生,就算任务失败被抓也绝不可求死,要想尽一切办法活来下。莫名,我是不是做错了呢?也许对于你们来说,死了倒反而是一种解脱,也就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主人没有错,”他在我面前跪下来道,“主人对我们的教诲每个兄弟都铭记于心,我们这些人从小便活在黑暗之中,我们的命比起虫子来还不值。可是即使如我们这般轻贱的生命,主人竟时刻为我们着想。有凤来仪的每个兄弟都知道,主人对自己人是极好的,并不只是钱财待遇,主人是从心底在为我们着想。以前从流云楼跟着宋管家过来的兄弟们,还有从各处召集来的兄弟们都为能够遇到主人而感谢上苍。不要说只是受到这种程度的刑罚,就算让我们粉身碎骨,只要是为了主人,我们都心甘情愿!请主人不必为这样的事而自责,只要是主人的决定,我们万死不辞!”
我沉默了一阵,道,“你这么说,不是在给我压力么?现下这种状况,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让莫如他们……”
“属下并无此意!”
“好啦,”我将他拉起来,道,“叫上其余的兄弟,回西院。虽然你们的主人不会武功,不过也并不是没用的废物。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用武力也一样能够解决。”
三十八
回到西院之后,我支开了下人。剩下的血卫加上莫名一共七人,虽然人数少,但我的血卫在侦察方面可是以一敌百的,只要是暗处的活动,七人已经绌绌有余。
“莫名他们被抓到了,这次任务的失败是因为我的指挥失误,日后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请主人保重!”
“从现在开始采取行动。莫疏,你马上到离这里最近的有凤来仪的据点,将这封信飞鸽传书发往江南小筑。然后集合一切就近的有凤来仪的力量潜伏到谢家周围,听候命令。”
“是!”莫疏接了信便去了。
“刚才是谁负责监视刑堂那边?”
“是属下。”一个血卫答道。
“去查清所有能够查到的刚才站在谢雨菡身后那人的资料。”
“是。”
“除莫名之外的其余四人,搜察谢家每个角落,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说的那个有奇怪图案的锦帛。”
“是!”
“好,那么莫名,我们也要快点才行了。”
“主人有何打算?”
“带我去找林无伤。”
自抓到刺客以后,众人的视线焦点便转向了莫如他们。林无伤被软禁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目前只有两个人在看着他。我让莫如点了他们的睡穴并将他们拖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然后就直接进了林无伤的房间。
我的出现让他很惊讶,但很快又厌烦地看着我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我微微一笑,“看你落魄的样子。”
“你!”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笨?啊,那个表情的意思就是有啰?呵呵……这可是句真话,你还别不服气。要我说呀,这个世界上的笨蛋多了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笑的不是笨蛋,而是自作聪明的人,而有些人不但自作聪明,还要当别人是笨蛋,那就大大的可笑了。”
“杨语!别以为有谢雨菡护着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伸出手正想上前,却被莫名从背后一下子将手臂反剪过来,然后将他踢倒在地。林无伤大惊,脸色大变地说,“你是什么人?!……原来你自己有护卫。”
“先别管这个啦,”我在椅子上坐下,悠闲地把玩着青花瓷的茶杯,“你知道你会被怎么样吗?杀了人可是要以命还命的。”
“我没有杀人!”
“谁信?”
“……”
他不甘心地看着我,我继续道:“那些人可不管有没有证据,那天晚上我也说过了,只要能够找到一个替死鬼,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人到底是谁杀的。你不是也正因如此,才想要嫁祸给我的吗?”
听到这里,林无伤原本帅气的脸上出现了一层死灰。身为江湖中人,他比我更加清楚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是如何行事的吧。
“……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走到他面前蹲下,我抬起他的下巴轻声对他说,“你的确没有杀人,因为凶手另有其人。”
“你知道凶手是谁?!”他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你知道谁是凶手对不对?!是谁?到底是谁?你快点去跟他们说啊!”
“我为什么要去跟他们说?”我奇怪地问,“谁死还不是一样?”
“你……”急起来的林无伤那对桃花眼中泛起了雾气,“杨公子,那个时候是我不对,我林无伤狗眼不识泰山,竟想要陷害你。现在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吧!求你了杨公子,你救救我吧!”
还真是难看呢,亏他长了幅好皮襄,里面装的却是豆腐渣。看到他这幅样子,我心理也就满足了,于是拉他起来坐到椅子上说:“行了行了,你也别这么怕,要是想让你死,我还来这里做什么?”
“杨公子肯救我了?”
“救不救得了还得看你的表现。”我正色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必需如实回答。要知道现在撒谎对你没好处。”
“我知道。林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天晚上,你是事先知道那个地方有尸体的吧?”
“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主屋,我是到了晚上才从房里过去,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了末痴方丈的尸体。”
“听说你从晚饭之前便不见了踪影,开会又不和他们一起,那你是到哪儿去了?”
“我……下午的时候在院子里散心,然后就回房了,直到那个时候才出门。”
“发现尸体后为什么不喊人?为什么见到我就想要嫁祸于我?”
“我……因为……我、我无心的……”
“是因为如果你成为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可能就有人会怀疑人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他激动地站起来道,“我没有杀人!不是我!”
“坐下!”我瞪了他一眼,“说吧,什么原因?你做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他坐了下来,定了定神,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在院子里散心……无意之间听到了苍海寺两位大师在争吵,就是末痴大师和他的师弟末嗔大师。我就一直站在树丛后面偷听,可是后来被发现,我便慌忙逃走。然后就回到房里,直到晚上才想要到主屋那边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