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不语离人泪,好名字。”
好个P,不过是以前用来忽悠过西门锦菡的假名,现在用来忽悠你罢了。节目已经开始,最先出场炒气氛的是望月楼的舞娘们。我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节目上,他跟我说话也只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西域的表演就算是自认见多识广的我也没见过,天朝还真不愧是大国啊。在我被表演深深吸引之后,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放下戒心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而且这人看样子也是见多识广,聊天的话题越扯越远,扯到最后竟欲罢不能,节目结束之后也继续边聊边逛,连称呼也不再公子来在下去,而是直接叫了对方的名字。所以当莫名暗中提醒我该回去了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晚上自己话太多了,不过悔之晚矣。
“语,怎么了?”
“啊?”我从自我忏悔中回过神来,道,“哦,我看现在已经很晚了……”
“啊,到这个时辰了啊,”他像发现什么新鲜事一样,笑着对我说道,“最大的烟花马上就要放了呢,我们快走吧。”
我肯定他是故意无视掉我话中的“很晚”二字的,不过很快就被他拉到了流经永安的河边。这条河名为平安河,此时河上已经有很多荷灯了,还有许多人在河边放自己买的烟花。
“等下永乐坊的人会在这里放他们特地为七夕制作的烟花,那家店的烟花可是全永安最美的烟花呢。”
“是吗。”少见多怪,我早就在盛京看过了。
“乘现在还没开始,我们也去放荷灯吧。”
“啊……我还是……”
根本不理我要说什么,他硬是将我拉到了猜谜拿灯的地方。这种强势让我想起了初见西门锦菡的时候,不知那人死了没有?那个阵应该能够成功吧?
“天际孤帆愁别离……”他已经拿起了一个灯,“是穗吧?麦穗的穗字。”
“这位公子好才学,”坐在铺子里的老大爷乐呵呵地给他的灯点上火,然后向我道,“这位小哥儿也来试试?”
“啊?我就算了吧,我不会这个。”我急忙摆手道。
“语,试一下吧,其实很简单的。”他看了看,拿起一个他认为很简单的灯给我看,“这个怎么样?蝇头小楷。”
我有点傻眼地看着灯上那四个字,然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是一个书法术语。”他似乎有点无奈地提示道。
还书法术语呢,我最多就只会写字,毛笔字练了这么多年也只能算个一般,居然还考我书法术语。我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他又微笑着劝道:“再想想,是很久以前的一种字体,写起来很好看,却没几个人认得的那个?”
写起来好看又没几个人认得,你当是写密电啊。“小篆?”
“不对,不过很接近了,是小篆的一种。”
天哪!我能知道小篆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去管它分了几种啊!
“不猜了不猜了!”我当即发起脾气来,“反正我就是笨嘛!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猜不到!哼!”
“是虫书。”他无奈地揭晓谜底,然后向铺子里的老大爷道,“大爷,这个灯能不能给我们啊?”
“你猜出来了,当然就是你的了,”老大爷笑着点着灯,然后对我道,“小哥儿,这可是最简单的了呢。其实猜灯谜有窍门的,找对了窍门之后就容易了。”
“好了好了,”他安慰我道,“猜不着就猜不着,以后我教你。来,我们去放灯吧。”
“我不要,”我将那个“蝇头小楷”推开,“你自己猜的自己去放,我要回去了。”
说着就转身走开,他急忙将我拉住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我犯得着吗?不就是一个灯谜嘛!”
“是是是,不生气,那我们就去看烟花吧。你看,已经开始放了哦。”
听着他劝小孩子般的语气,我心里却哭笑不得。犯得着吗?为一个灯谜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真丢人。又不是我猜不中就证明我智商比他低,只是人总有自己不适合的事嘛!不过说起来我“不适合”的事好像也满多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为区区一个小灯谜闹别扭,我便和他一起回到河边。此时夜空中已经绽满了七彩的烟火,引来人群的一阵阵喧哗。有凤来仪最新研发出了能绽放出一些字的烟花,永安分部当然也有。一声巨响之后,漆黑的夜空中金色的烟火写出了“花好月圆”四个大字,然后在人群激动的尖叫声中转瞬而逝。
“今天是七夕呢……”他看着河岸上的人们喃喃道。我这才发现这儿的人大多都是一对对的男女,也有不是情侣的人们夹在中间,不过也并不影响整个庙会的氛围。看着人们陶醉在甜蜜的幸福之中,我却不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
“……真的?”
我放弃似地说道:“只是有点伤感罢了。”
“为什么?”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起如雷。一声震得人刚恐,回首相看已化灰。用转瞬即散的烟花来祝福情侣,不觉得是一种讽刺吗?”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阵,然后说,“可是它绽放的那一刹那,很美,不是吗?”
光好看有个P用。不过看到他那么认真的表情,我倒是不会那么不识相地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于是便只向他灿烂地一笑,道,“是啊,很美。”
于是他又呆了,然后自然而然地俯下身吻了我。只是一个像羽毛般的浅吻,轻触上嘴唇。我头一下子大了,双重意义上的。他倒也没做多久停留,只是将我轻拥在怀中,我并没有推开他。在人群中倒不是很显眼,不过我大概又惹了个麻烦吧。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
我点点头,他便拉着我回到他的随众们等着的地方。他是骑马带我回去的,不过根本没跑起来,只是让马慢慢地在静静的街道上走。今晚的夜风吹着很舒服,将我们披散的发丝缠到一起,在夜里暧昧不清。他从背后将我轻搂在怀里,他的怀中很舒服,所以我也默许了这种会带来麻烦的行为,一路无语。
只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我首先打破沉默,轻声说:“到了。”
他先下马,将我从上面扶下,然后才看清了悬于大门之上的匾额。
“江南小筑?”他吃惊道,“你住在这里?”
“嗯,”我点点头,向他微笑道,“楚清秋是我表哥,你以后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说完便转身向大门走去。只是在进门之前被他叫住,回过头时,他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我会来找你的。一定。”
五十
回去之后不知为什么,心情出奇地好。所以在看到仍然晕迷不醒的二人时,便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莫名,把他们两个给我扒光。”
“……”
“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
于是他项着便秘般的表情老老实实地完成了这项任务。看到脱光光的二人,我又将他们的头发解开弄弄乱,然后在蒋醇玉的身体上啃了些草莓出来,再顺手在莫离的背上抓出几条血痕,又拿起蒋醇玉两手的手指在那几条血痕上刮一刮,让他的指甲缝里沾到血。左看右看觉得不够完美,总得弄点犯罪证据出来吧,于是又开始摆弄蒋醇玉的花茎。他在睡梦中微皱起眉头,然后难受地呻吟着:“……翔……不要……”我嘿嘿地笑开,几下子把“证据”弄了出来。一部分抹在莫离的器官上,另一部分涂在了蒋醇玉的后庭里。弄好之后将他二人摆好造型,看到完美的杰作,我不禁大笑几声来表扬了一下自己。
回过头时,站在一边的莫名背后已经堆满了黑线。于是我恶狠狠地对他说道:“就算莫离是你好兄弟,你要是敢把主人我供出来,他们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他的嘴角奇妙地抽搐了下,半天憋了句话出来:“……是……主人……”
然后我拿出解药的瓶子在他们鼻子下晃了晃,迅速和莫名一起跑到外间,躲在一边听墙角。一会儿功夫,里面便传来了动静,先是蒋醇玉疑惑地“咦?”了一声,然后莫离也疑惑地“嗯?”了一声,在小小的暂停之后,便传来了蒋醇玉惨绝人寰的惊叫,随即“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
“你……你……”蒋醇玉的声音有点颤抖,不过气温却是要冻死人的冰,“你竟敢……竟敢……”
“抱歉,我会去向主人请罪,”莫离的声音竟然还很冷静,“不过你身上并没有伤,想来应该不会是我强迫你的吧。”
“什么?!难不成会是我自愿的吗?”
啊……成功地将他激怒了……
“你先冷静一点,之所以失去意识,是因为主人向我们洒了什么药吧。”
温度下降到了零下N度,两座冰山都开始散发着要命的寒气。
“你是说是翔他……”然后又是“啪”的一声,蒋醇玉怒道,“翔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下药……让我跟你……跟你……”
“你跟在主人身边的时日尚短,并不了解主人的性格。他其实是很喜欢恶作剧的。”
啊,莫离你真了解我。
“那你就很了解了吗?!”这边的寒气更甚,“翔他对我……对我……反正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喂喂喂,偏题了吧?
“恕我直言,”莫离不怕死地继续道,“你所看到的主人不过是一个表象,真正的他你是永远也不会了解的。”
这种炫耀似的挑衅使蒋醇玉极怒反笑,“呵呵……什么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你又知道多少?该不会是因为看到翔对我好,所以你就嫉妒了吧?”
另一座冰山的寒气一下子大盛,“和区区一个男宠计较,那我岂不是自贬身份?”
事态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我的原计划。本来我想等他们正尴尬着就要不要负责之类的话题进行讨论的时候进去“捉奸”来着,没想到几句话之后竟开始争风吃醋?蒋醇玉不知道,不过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发生在莫离身上过,还是说只是因为我没看见而已?
这一句“男宠”彻底地激怒了蒋醇玉。只听他怒喝一声:“你以为你又算什么东西?!”然后便听到里面热火朝天地打开了。事态发展到这里,我一头黑线地僵在了外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把实情说出来,这二人日后怕是要形如水火,如果说出来,我自己也就大难临头了。
正犹豫间,莫名少有地主动出声道:“主人……属下去劝架……”
我思考再三,当里面发出一声疑似摔桌子的巨响之后,我才终于下定决心。
“莫名……我先走一步。等我走远了,你就进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吧……这几天我住别的地方去避避难,等他们气消了你再来通知我……”
自作孽,不可活。这回总算是领悟到了。于是我只得半夜三更地敲开楚清秋的房门,今晚就暂时和他挤一挤吧。
在得知了我“避难”的理由之后,楚清秋毫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喂!别笑了啦!”
“哈哈哈哈哈……主人……你真是……呵呵呵……看样子……你这回避难……没个一年半载的……是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笑吧笑吧笑死你……”
“呵呵……主人啊,不是我说你……”他好不容易才收住笑,“莫离倒是不会怎么样,可蒋公子却不是开得起这种玩笑的人啊……您还是别指望他自己消气,想想怎么哄他吧。”
“知道啦,等风头过了再去哄。现在我有正事跟你说。”
“主人有何吩咐?”
“今晚出门认识了冯家四公子冯子兰。”
“冯子兰?”他奇道,“这个冯四公子我在永安三年都没见着哪!”
“他当然不会跟我说他是冯将军他家的四公子啦,只是说了自己叫冯子兰,我看他的穿着打扮猜出来的,而且他武功很好,这样的冯子兰永安会有第二个吗?”
“这样说的话倒真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的冯四公子了,那主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和他认识的呢?”
“你表弟,杨语。”
“啊……原来如此。主人是想让江南小筑开始与冯家接触了吗?”
“嗯,他说了会来找我,到时候你就看着办吧。冯家的二公子冯子莲不也是江南小筑的常客吗?也是时候从冯家这方面下手了。”
“属下明白。”
“我说……”
“主人有何吩咐?”
“你在被窝里这种地方一脸严肃地说‘属下明白’这种话不觉得很搞笑吗?”
“呃……是……”
之后楚清秋便开始和冯家的人重点接触。让军阀与门阀合作是最为关键的部分,所以得想着办法让最大的军阀势力冯家和门阀世家们打好关系才是。龙容二家均与江南小筑有所来往,这方面楚清秋也已展开了行动,接下就要想办法拉扰控制永安舆论界的王家才行。
几日之后,当我正考虑着如何与王家打好关系的时候,楚清秋却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这几日出了个震惊全永安的新闻——永安第一才子王晋汐得了相思病!?
“这几日他天天跑到我们这儿来到处逛,说要找什么荷花仙子。而且找不到就不肯走,这事儿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全永安都知道了。王老学士也觉得任他这么闹脸上无光,昨天找了几个人强行将他绑了回去,他家大哥还亲自来把我训斥了一顿,说我这儿闹妖精,把他弟弟迷了去,让我给个说法。”
“呃……介个……”
“主人,那条发带是你的吧?你是没看见,他家大哥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发带点着烧了,那王晋汐竟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比死了亲爹还厉害。他大哥王晋贤当场就拿出家法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把那永安第一才子打得昏死了过去,现在正躺在家里灌着吊命的汤药哪。”
“呃……跟王家的关系闹僵了可不好……”
“主人,您最近怎么竟惹些桃花债啊,蒋公子那边还正闹得厉害呢,这儿又加个王大才子。三天前冯二公子带着他家四公子来了,当时主人您正有事,我就跟他说表弟出门游玩,要过几日才回来。您可真是……哎~属下无能,这些个事情啊,这回还得请您出个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