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微凉﹐一场大雨降下来﹐温度骤降。再过一个月应该会暖起来吧。想著﹐千秋拉了拉身上的睡衣﹐卷缩在沙发中﹐像只猫儿似的。他不喜欢热天气﹐但是天一冷﹐他便手脚冰凉﹐无奈这麻烦的体质。捂著温暖的麦克杯﹐让咖啡的香味充满整个鼻腔。不过这杯咖啡基本上是用来暖手用的﹐也没什么好作得﹐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羽流聊著。发现与他谈话其实是可以很轻松的。
“然后﹐徐野洋那家伙竟然被当成我的女朋友。就是那时开始的﹐他才决定当模特摄影师的﹐要我说﹐他大概是想找点高度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吧。”聊著友人的趣事﹐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
噗地笑出来﹐千秋差点呛到。从没想到徐野洋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当摄影师的。不过也难怪﹐初次见面时﹐自己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美少女呢。
凝视著那绝色的笑颜﹐“你应该多笑一点的。” 扬著宠溺的笑容﹐他缓缓开口。
“为什么﹖”他不认为有这个必要﹐现在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他才不信奉“微笑让生活更美好这种无聊的理论。”
“你笑起来很美。” 表面上不甚在意地开口﹐喝了口咖啡﹕“当然﹐你平时也很美。” 只是没的很孤独﹐仿彿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美眸瞪了他一眼﹐有点不满他的形容﹕“美是用在女人身上的﹐而我是男人。”他道﹐认为谢羽流有重修中文的必要﹐或者他没戴眼睛﹖
“当然﹐我知道你是男人﹐而且还是个美人。” 他口气明显的不正经。
“放心﹐我视力一点零的。”他开口道﹐仿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答出千秋心里想问的。他知道千秋很聪明﹐但他的脸更诚实。
有点不甘心﹐“我只是认为“美人”用在身为男人的我身上不太合适。谢先生。”客气得很假﹐特别加重“身为男人”这几个自得发音。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他就想象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吗﹖比如说英俊啊﹐帅啊﹐优雅之类的﹐他很乐意提供他此类词汇。
灰眸收起不正经的笑意﹐直视著一脸嗔怒的娇颜。看了他很久﹐却发现他的表情中生气或冷漠的神色居多﹐而他﹐则希望拥有他所以的情感﹐喜的﹐怒的﹐惊讶的﹐以及幸福的。他所以的表情他都想看。多么奇妙的人﹐出见时只是惊艳于他出色的外貌﹐认识之后才发现他出奇地吸引人。欣赏他冷艳的气质﹐同时也心疼他的孤寂。他是一个怎样的矛盾体﹐设计的衣服明明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而他本身却是冰冷。
对他的好奇已经氾滥成灾﹐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那他也只好等著接招了。
奸诈的笑容附上唇角﹐谢羽流瞥了眼窗外﹐“雨下大了。”目光坡有意味地飘向千秋。“看样子﹐我得留宿了﹖毕竟我没有开车来。”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但为了表示礼貌﹐“不会不欢迎我吧﹖”他又加上一句﹐但口气明显是肯定句。
这人摆明了要赖下来嘛。天经地义的口气让千秋说不出个“不”字 来。
“随你吧。那边有客房。”没注意道谢羽流眼中的笑意﹐心里依然不甘心地计较著他对自己的形容。
无法反驳的﹐他就算不想承认﹐但也知道镜子为何物。光平时被黎雅骚扰﹐又有模特经纪成天追著跑﹐再笨的人也该对自己的脸有点觉悟了吧。当然﹐他并不傻﹐也不是色盲﹐就算知道自己长得貌若潘安﹐或者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较确切﹐但男性尊严就是让他接受不了这种形容。正确来说﹐是他不喜欢这种形容﹐因为几乎没有人当面说过他是美人之类的话。他认为这种东西听起来一定很恶心﹐但却让这人说得如此自然。。。。。。
沉默著﹐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中幽幽地泛过一丝涟漪。
躺在床上﹐眯著眼﹐一双深幽的灰眸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皎洁的月光不经意地从窗口流泻进来﹐有点长狂地洒了一地。
很美﹐脑中浮现出那张迷人的容颜。飘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诱惑著所有的人。若他是一只狐﹐那必定是一只绝美的狐。而将他猎取﹐镶入自己的怀中则更加不简单。
并不惊讶自己会喜欢上他﹐大概打从初次见面开始就注定要陷下去了吧。至于性别上的问题﹐其实自己也没什么芥蒂﹐多多少少也认识过一些这样的人。再加上从小和那个叫徐野洋的家伙一起长大到现在﹐他已经练就成泰山崩与前而面部改色的心里素质。也不知君墨那小子进行的怎么样了﹐为了追野洋他法国台湾两头跑﹐就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了。不过现在到是有意思了﹐他倒是想看看﹐是谁先赢得美人归。
不过他并不著急﹐他是个狡猾的猎人﹐操之过急会吓到小动物的。所以﹐一点点地﹐直到他自愿撤下心防﹐再捕获也来得及。
摸了摸下巴﹐笑得很自嘲。他现在依然不能确定以自己的定力是否真的能撑到他爱上自己的那天﹐而在此之前自己可以看著他而什么也不做?他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被门外的杂音拉回思绪。
千秋睡觉的时候都会打开电视。
“抱歉这是我的习惯。”千秋是这么说的。故作轻松的语气掩饰不了他微微缠抖的声音。
看著他闪烁的眸子﹐忍住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道了声晚安便各自回房睡觉。
辗转反侧﹐门外的电视声合著窗外的雨声吵得他更加睡不著。自己同他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事实让他有末名的兴奋﹐刚刚自己偷吻他的画面再次越上脑海﹐那柔软的触感令他全身的细胞都不由地兴奋起来。
雨﹐就这么下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停下来。房顶上积了一夜的雨水﹐顺著屋檐落下来﹐嘀嘀哒鞑的﹐依然吵得人睡不著。
于是穿衣起身﹐已经七点了。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门没有锁﹐于是推开﹐发现美丽的人儿依然在熟睡﹐一张精心雕琢的脸孔﹐此时毫无防备﹐手指抚过白皙透明的粉颊﹐并未睁眼﹐床上纤细的身躯不安地篡动了一下﹐又往床脚 供了拱。枕头下的手托了托脑袋﹐又睡了。
人会把手放在枕头底下表示他没有安全感。
吻了一下他白皙的额头﹐轻轻地为他拉好羽被﹐掩上门。冰箱里依然是空空荡荡﹐他决定先出去买些东西来解决民生大计。
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接近。“妈。。妈。。。。”意识模糊地,他轻轻地呢喃。梦中的母亲依然是当年的样子﹐年轻﹐漂亮﹐但不知为什么﹐脸孔却模糊了。小小的他走向母亲﹐然后偎近母亲身后的男人。
“爸爸。”稚嫩的童声叫著﹐试图拉住那双大手。无情地被甩开﹐男人眼神冰冷地睨著他﹐嘴角动了动。
他在说什么﹖不﹐他不想听﹐本能地﹐他想要逃开。于是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却冲向一片黑暗无止尽的深渊中。。。。。。
忽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间不太适应。
是梦﹐好久没有做梦了。
从床头摸到一杯水﹐一口饮下﹐浇熄心头那簇不安的火焰。这才调整呼吸﹐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
无奈地笑笑﹐他依然无法忘记啊。。。。。。本以为出来独立之后就可以摆脱这梦魇的。果然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春天依然那么讨厌。”缕了缕汗湿的头发﹐习惯地拿出胃药﹐听说人会作恶梦是因为胃部不适。不管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反正吃胃药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而一旦产生依赖感就很难戒掉﹐实际上﹐吃药也只是拿来安心用的﹐实质上并没有太大用处﹐真正用得上它的时候也只有胃病发作的时候而已。
“与其吃这种既费钱有没效果的东西还不如好好吃一顿饭来得实际。”千颜每次看他这样﹐都会念他。
笑了笑﹐表示接受她的好意﹐然后药照吃﹐觉照睡﹐气得千颜在那里狂翻白眼。
卫生眼吃多了也是会消化不良的。所以偶而﹐当然也只偶而罢了﹐他也会好好吃点东西改善生活。不过一向不挑的他对美食是没什么概念的﹐﹐而且他也不喜欢那种又贵还没有好吃到那里去的食物。于是转身﹐回家﹐千秋又回到了自己的泡面生活。千颜的食物管制也就这么结束了。而他的胃病则继续茁壮成长。
感觉舒服多了﹐黑溜溜的眼睛没什么焦点地看著天花板。起床﹐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如果一直这么躺下去八成又要脑缺血。伸了伸懒腰﹐没什么精神地从床上支身起来。
推开门﹐却发现已经有人占领了厨房。
怎么自己家里有别人﹐尚未清醒的脑子﹐模糊地想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抱歉﹐我走错门了。”想了想﹐这里明明是自己家啊﹖揉了揉眼睛﹐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方才想起昨夜收留谢羽流住自己家的事情。
煎蛋的香味让他清醒了不少。“早安﹐因为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就出门买了点食物回来。”谢羽流从厨房中探出颗脑袋。
心想肚子也有点饿了﹐但又实在不太习惯这种三餐按时按点的正常生活。不过偶而这样一下似乎也蛮新鲜的。
坐在餐桌上﹐并不怎么吃东西﹐有点心不在焉地发著呆。手中的叉子无所事事地将蛋切得一块一块的。
“不好吃么﹖还是你比较喜欢吃中式的﹖”终于看不下去他在那里摧残那只可怜的煎蛋﹐谢羽流开口问道。
“啊﹐抱歉﹐我只是没有胃口罢了。”他的确是没胃口﹐从来没有吃早餐的好习惯﹐但为了表示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他还是小小地给他吃了一口。
真的是很小的一口﹐蹙著眉﹐谢羽流对他的食量表示不满意。
“你每天早上都在吃什么啊﹖”有点生气﹐从昨天到目前为止﹐千秋的生活习惯已经让他见识到什么叫不会照顾自己了。但并不期待他会给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早晨一般是不吃的。”所以他才没胃口啊。长时间养成的饮食习惯他也没有办法啊﹐胃也是这么被搞坏了的。而且自己经常工作到半夜﹐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说还吃早餐﹖
灰眸微愠﹐突然心疼起他这种不在乎的作风﹐看他一脸漫不甚在意的样子﹐已经可以想象他平时都是怎么虐待自己的了。
“我不会做饭。”倔强地对上他的眼﹐直接回答他想问的。不会做饭会出人命啊﹖瞧他那张臭脸﹐每天吃泡面天又不会塌下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的铃声开始咆哮。
翻了个白眼﹐谢羽流无奈地从外套中拿出手机。难得他那个美丽的强人保镖兼秘书当然还外加倒茶水的军火贩子蓝弦竟然一整夜没有找他﹐害他差点就要感谢上帝终于能让他耳根子清静一下了﹐而那个震耳欲聋的“土耳其进行曲” 的手机响铃正是蓝弦为他安的空袭警报。
吸了口气﹐开盖型手机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你的耳朵被轰炸之前﹐可以给你零点零五秒的时间作精神准备﹐你有足够时间可以捂住耳朵﹐当然,这零点零五秒的时间是免费的哦﹗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问路一声﹕“哈罗﹐请问找谁。”
“谢﹐羽﹐流。”字字顿开的三个音﹐虽然没有预期般的轰炸﹐但已经可以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请﹐稍﹐等。” 不紧不慢地说著﹐谢羽流轻轻地将手机拿开一尺远。
果不其然。
“稍等个屁啊﹗我打你的手机不找你找谁啊﹖﹗你还有脸让我等﹖﹗小心我现在就冲过去用机关枪扫掉你那颗中看不中用的脑袋﹗我知道你现在把手机拿得一尺远﹐不过如果你还没瞎的话﹐摆脱看一下表﹐几点了﹖﹗你还有脸在外面晃﹖﹗那场商会你是想让我去开啊﹖﹗给你二十分钟﹐快点给我滚回来﹐我可不想当你的保镖却失手把你给杀了﹗听见了没﹖﹗”
啧啧啧﹐谁见过这种秘书﹖每天把老板骂的昏天黑地的﹐已经可以想象电话那边蓝弦的脸有多恐怖了﹐呜。。。。。。真是可惜了那张漂亮的脸蛋﹐成天被主人那么虐待﹐被扭曲成各种形状﹐虽然是挺可爱的啦﹐但依然要小心面部皮肤过早松弛﹐否则观月那家伙一定会骂他。
“可是。。。”
“休想让我来接你﹐自己打车回来。”
“不过蓝蓝啊~”搔了搔耳朵﹐谢羽流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是从哪里打电话给我啊﹖”
知道他不会再轰炸自己的耳朵﹐于是电话又回到耳边﹐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蓝弦的口气明显的做贼心虚状。
唔。。。心虚了吧~~谢羽流在心中偷笑﹐然后若无其事道﹕
“也没什么了啦﹐只是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不是你的手机的样子﹐而且也不是你家的﹐所以我啊~有点奇怪说怎么你会现在给我打电话呢﹖因为如果你想找我的话昨晚上一夜不是随时都可以吗﹖好~奇~怪~呢~”后面还给他故意托长音﹐然后继续三八道﹕“然后呢﹐我有想了想﹐这个号码在哪里见过呢~再看看﹐呦!这不是观月家的电话么﹖”声音变得更奸诈了﹐“哎~~我说蓝蓝啊~七早八早的﹐呢怎么会在人家家呢﹖不会只是为了借电话吧。。。。。。”
“。。。。。。” 蓝弦握著电话的手上冒出了青筋 。
如果可以的话﹐谢羽流真的很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相信他的脸一定扭曲的很精彩吧。
天杀的﹐谢羽流竟然挑这个时间来烦他﹐这边一个家伙烦他还不够﹐他还来搀一脚。他真的不确定自己的忍耐力足够到让他忍住发颩的冲动。
头痛啊﹐归根结底都是那个叫严观月的混蛋惹得祸﹐蓝弦忍无可忍地再次打掉那只爬上腰间的贼手﹐而那只手竟然不听话地再次爬上来﹐缓缓地将他揽入身后一具坚实的怀中。
感觉一双温热的唇在自己的耳边磨蹭﹐别过头﹐不让对方发现此时自己早已一脸的潮红。
“反。。。反正。。。你快点来公司就。。。。。。唔。。。”唇被霸道地吻住﹐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力﹐手上的话筒被强硬地拿走﹐而身体却被凶手紧紧地锁在怀中。
“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要上班啊﹖明明答应我要陪我几天的﹐你最好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哦~我的小弦弦~”终于结束了绵长的热吻﹐严观月终于松开那张已经有点红肿的唇﹐望著被自己吻得瘫软的人儿﹐他煞有其事地开口。他不认为公司会比自己更可口。
拿起电话﹕“喂﹐羽流啊﹐蓝弦这几天请假﹐就这样﹐你自己去公司吧﹐再见~”也不问人家到底说完了没有﹐便挂了电话。
“我没说我要陪你啊﹖”蓝弦依然不放弃最后的挣扎﹐试图从他手中把可怜的电话抢回来。
“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啊。”严观月蹙眉﹐自己的爱人还真健忘呢~“就是昨天晚上啊~想起来了没﹐要不要我再提示一点啊﹖”
俊俏的脸上飞来红云﹐“你。。。你下流﹗”忆起昨晚他是用何等手段逼自己答应的﹐蓝弦气不打一处来。
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口﹐嗯。。。可口﹐他到是满喜欢这种形容的﹐让人不禁想要一口吃了他。
唔。。。他的肚子又饿了呢~怎么办呢﹖只好再牺牲一下眼前鲜嫩可口的小红帽来喂饱他这只大野狼喽~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将眼前的美食打横抱起﹐走向相隔不到十公尺的超大型双人床﹐一个昨天是战场﹐而现在已经整理乾净的地方。
“你。。。你作什么﹖”蓝弦的神经因他的举动再次紧绷起来﹐不会吧。。。。。。
“作什么﹖当然是作爱作得事情喽~”严观月一副你真没常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