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毅猛地一惊,随即感觉到后庭处好似有物被塞入其内,转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拿手一推翻身而起,却不想腰酸腿软,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惊诧地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胸前、大腿间满是一块块樱红的吻痕,清毅又惊又慌,刚想爬起不想又摔到地上,那后庭内的淫水竟然流了两腿。
曲伦郡茫然不解地看着清毅的一连串举动,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正当此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随其后一连串如暴雨般的拍门声,齐伯焦急地叫着:“王爷王爷,大事不好,王爷……”
曲伦郡迅速起身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打开门道:“何事?”
“王爷,皇上来了,已经进了大门,正带人向厢房过来!”齐伯一口气说完,越过曲伦郡看到屋内半裸着身子正满地找衣服的清毅,焦急地说:“王爷快带叶公子避避吧。”
原本手忙脚乱地找衣服遮羞的清毅听到齐伯的话顿时如五雷轰顶,曲黎来了?!一时间那心脏狂跳,好象快要爆炸了一般,这种心情已经不是被人捉奸在床的慌乱和尴尬,清毅感觉到的是灭顶之灾的恐慌,那系腰带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曲伦郡那句平静的回话:“带他来吧,原本就不是他的,终究要让他知道。”
天啦天啦天啦!!!怎么会这样!这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慌乱地到处找鞋,屋内一片狼籍不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麝香的味道,“不能让他看到不能让他看到不能不能……”清毅神经质地念着,脸色苍白得象张纸,眼中的瞳孔缩得紧紧的,牙床不停地打着战,两只手濒临崩溃一般无法控制地抽搐着。
“毅儿?”曲伦郡终于发现了清毅的异常,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双臂企图阻止他的举动,“你这是怎么了?不能让谁看到?”清毅抬起头,那眼神是无法形容的茫然惊恐,曲伦郡根本找不到他视线的焦点,只觉得他的眼睁得很大,诡异的很,“毅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不能让他看到不能让他看到……”清毅仍然停留在自己混乱的思维中,那短暂的几秒钟里他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所有的刺激反应为零。
“毅儿!”曲伦郡一声大喝,使劲摇晃着他,终于看到他恢复了神志,赶忙柔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能让谁看到?”但是回应他的,是清毅猛地一掌推开了他。
“不能让曲黎看到!”清毅厉声说道,转身抓起地上那件宝蓝色的裘衣准备出门,身后的曲伦郡一把抓住他,“为什么不能让他看到!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清毅挣扎着,但是曲伦郡抓得很紧,根本挣不开,“放手啊!!”
“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答应过我和我一起走吗?你不是说过你愿意和我一起吗?你怎么会害怕他看到!”复而得失的焦急慌乱,那一刻,清毅冷漠的表情深深刺疼了他的心,就好象被人直直捅了一刀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清毅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冲他怒吼道:“你他妈的对我做了什么?!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什么!我只答应过曲黎要和他在一起!”
这一刻感受到灭顶恐惧的就不再是清毅一个人了。
看着清毅要离开,曲伦郡不顾一切地抓着他,不管他如何挣扎,却死死拦着他不松手,“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这样的话让我很伤心吗?你明明答应过我,你怎么会否认?难道说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如今你可以完全当做没有发生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吗?你忘了吗?你还送给我礼物,你要我天亮后打开,我甚至觉得那是你送给我的定情物,毅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曲伦郡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无助地哀求着,片刻前还在床弟间无比温存的人儿,为何转眼间变得这么冷酷无情,曲伦郡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刚才胸膛里充溢着如在天堂一般的幸福感受,可是一个转身便毫无预兆地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地狱,这样巨大残忍的落差,他根本无法接受。
“我说过,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清毅焦急地想挣开束缚,他不愿意让曲黎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可耻的一幕。
“你有的,你忘了吗?今天下午我们在山上,在山顶上,那么美丽的风景,你不是答应了吗?你为什么会不记得呢?”曲伦郡卑微乞怜地哀求着,面色苍白地试图唤回清毅的记忆,那表情脆弱无助得好似一个不幸落下深渊的人,却幸运地抓住了山崖边唯一一根小草,苦苦挣扎着想攀上生的彼岸,却发现那根小草正一点点被拔出根茎。
“山顶?”清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雨已经停了吗?”
“什么?”曲伦郡一脸茫然。
“我问你,雨已经停了吗?”清毅一把抓住曲伦郡的胳膊。
“毅儿!”
“回答我!雨停了吗雨停了吗?”
“是的是的,昨夜下的雨,今早天亮后便停了。”
这一瞬间清毅终于明白了,“你见到他了?”他惊恐地颤声问道。
“谁?”
“你见到了?他来了,他来了……”眼神慌乱地不断晃动,清毅吓得捂住了嘴,“是他干的,全都是他干的……”随后好似见到鬼魂一般猛地推开曲伦郡,转身夺路而逃。
清毅前脚刚刚踏出大门,便看到院子肃杀无声地站满了人,全副武装的卫兵中一身雪白裘衣的曲黎,火把的照明下,那张脸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但是那双眼,却阴冷怨恨地直直盯着清毅。
第七十八章:离苦
“黎……”
清毅心里千般恐慌、万般害怕,但是在踏出房间见到曲黎那一瞬间,却反而平静下来了。已经被逼到绝路上,无路可退了,人到了这种时候反倒会有种豁出去的坦然。
在曲黎怨恨的目光里,清毅平静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倒是曲伦郡先开口,“皇上若想见微臣,只要一道诏令即可,何必兴师动众深夜御驾隆昭府,这样大动干戈,微臣真是受宠若惊。”
曲黎恨恨地转眸看向曲伦郡,清毅看得出来,他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才强压下想拿起剑与他再来一次决斗的冲动,只见他微微一抬手,身后那些禁卫军安静且井然有序地退出了院子,片刻后,所有人都围守在十尺以外,只剩下他三人在院子里,气氛紧张压抑。
曲黎慢慢走上前,很慢很慢的动作,走到清毅面前冷冷地审视着他,突然间挥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清毅防备不及,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微微运了运下颌,清毅抬头仍旧平静地看着他。
看到这一幕曲伦郡怒火中烧的上前将清毅拦在身后,怒视着曲黎,“这是臣的家务事,皇上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的家务事?”曲黎冷冷一笑,“他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他从来都是!以前是,以后也是!”曲伦郡毫不畏惧地针锋相对。
“够了!”清毅在一旁大喝一声。好吧,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大家摊牌了吧。
曲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毅,朕给你解释的机会。”他看着清毅,根本不理会一旁的曲伦郡。
“毅儿,你不用理会他。”
清毅重重地叹了一声:“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我只能说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你连解释都不愿意?”曲黎气得牙咬得格格作响。
清毅上前一步拉住他,“这件事发生的连我自己都预料不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明。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
“毅儿!”曲伦郡一把拉过清毅,“你没必要对他说明什么,我们的事和他根本无关,为什么要对他解释?”
“王爷!”清毅大喝一声,但是回头看到曲伦郡受伤的眼神,硬生生咽下后半句话:“抱歉,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我保证有一天会对你说明全部事情,但是现在……”清毅歉意地摇摇头。
“毅儿……”
清毅转身来到曲黎面前,“黎,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什么,至于你现在看到的一切,我只能说是一场让人始料不及的误会,所以,请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曲黎心里是恨到极致了,但是当清毅看着他时,那双黑亮的眼睛没有一丝退缩心虚,曲黎努力深呼吸着,“你什么都不对朕说,但是朕现在亲眼看到了,你却还要朕相信你?你要朕拿什么相信你?!今天全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你和他在一起,两人同乘一骑,举止亲密无间,你想让朕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吗?你确实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等到天亮后所有人都会笑话朕,笑话朕是这世间最愚蠢的人,也会笑话我大曲国,一国之君一朝王爷居然被一个男宠这样玩弄在股掌之间!”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今天说出的这些话。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你,更没有象你所说的周旋在你们两人之间,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他什么,但是我承诺过你!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毅儿……”曲伦郡在一旁揪心地唤了一声。
“朕不清楚!朕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对朕所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你所有的承诺,那些款款动听的话语,朕根本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相信真相!”
“那你说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说的。”
“可是现在朕看到了!”
“可是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相!”
“毅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伦郡脸色苍白,勉强牵出一丝苦笑。
曲黎怨恨地瞟了一眼曲伦郡,转眸冷笑着对清毅说:“你不是说真相是用来看的吗?好,朕就想看看!”说罢,一指曲伦郡,“朕要你是杀了他!你亲手杀了他,朕就相信你的话!”
“什么?”清毅震惊地看向曲伦郡,看到他满脸令人心碎的疲倦和憔悴,眼里浓浓的悲伤,似乎已经明白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转眼间,自己深爱的人要离自己远去。相比曲黎金口玉言要他杀了他,曲伦郡更难过的是终于明白了清毅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绝情,脑海里突然闪现齐伯对自己的忠告,但随即不断浮现今天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背着他上山,感觉到他俯在身上那样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看到他满含热泪点头答应自己的求爱,还有,就在刚才,看到他在自己身下尽情快乐的呻吟,毫无保留地展现他对自己的需要和爱。这一切难道是幻觉?
“毅儿……”
两人视线相对的一瞬间,清毅眼里透出一丝退缩,懊恼地移开视线长叹一声,“我做不到!”
“你果然……”曲黎的话还没说完,清毅愤怒地打断了他。
“这能说明什么?杀了他你就能得到真相?就能满意了?整件事他是最无辜的!”
曲黎什么都不再说,只是悲伤地看着清毅。
“哦……黎,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两人相对无语,片刻后,曲黎决绝地转身离去了,“黎!曲黎!”清毅刚想抓住他,身后曲伦郡却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毅儿……别走……”
看着那双眼,清毅艰难地叹了口气,“抱歉,我现在自顾不瑕……”复又重重地叹了一声,抽出了手转身离去,身后还能听到曲伦郡伤心欲绝的一声唤:“毅儿……”
“曲黎……曲黎!”清毅紧紧追上曲黎,只要伸手就能抓住他了,但是那些突然禁卫兵拦住他,“曲黎,你别走!”清毅一边拼命想挣脱那些禁锢,一边叫着他的名字,好几次险些跌倒在地,终于在王府大门处,清毅一把抓住了他的裘衣,“曲黎,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曲黎头也不回冷冷说道:“你不是要让朕看到真相吗?”慢慢转过身,那双桃花眼凛若冰霜,“朕很期待你的真相!来人!将叶公子赶出玉梁城,没有朕的诏令,永世不得踏入皇朝一步!”
皇命之下,那些士兵齐声应诺。
“曲黎!”
“朕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罢,曲黎用力抽出了裘衣,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催马急驰而去,身后那些卫兵列队紧随而去,原本灯火通明的街道,转眼间一片黑暗,冬夜一阵寒风刮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花瓣,天空银亮的月光照了下来,将清毅孤寂的身影拉得好长……
深夜被赶出玉梁城的滋味可不好受,四下一片黑暗,只有高高的城门上点着两盏夜灯,子澄和满月背着简单的行装,那两个包袱里绝大部分都是书和笔记,曲黎根本不给他留下时间,只来得及收拾出这么一些,两人怯生生地站在清毅身边,茫然不知所措地一直偷瞄着自家主子,而清毅却一直看着城门,自言自语着:“多么美好的一天呀,哈!去游山,去约会,还送定情物私定终身,这下你满意了?清翼!”
“师父……”满月轻声唤着。
“你是故意的吧,翼,玩得真够绝的,你想怎么报复我都无所谓,但是为什么要连他一起害了?”一想到离开时曲伦郡的眼神,清毅真想把自己活埋了,“他就是烂好人一个,天下绝版的痴情种子,你玩谁都不能玩他!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这笔账我会慢慢和你算!”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子澄问道。
“先在城边呆一夜吧,反正离天亮也不远了。”
“城边?”满月苦着脸环视了一圈黑麻麻的四周。
“对,城边……”清毅说着,摸到城墙边找到一处夜灯的光线勉强能照到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满月和子澄见状,也学着他一左一右坐到他身边。
“你们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披在身上吧,这夜晚寒气重。”清毅说着,将那件宝蓝色的裘衣披在身上,然后搂着两个孩子靠在自己怀里,拿裘衣裹住他们,“睡会儿吧,天亮后我们再做打算。”
尽管黑夜是漫长的,但是最终也会天亮,天亮后的玉梁城和往日一样喧闹繁华,很快城里的酒楼茶舍就会宾客满座,八卦传闻和小道流言也会万年不变地充斥在大街小巷的唾沫横飞间。
对于明锋来说,这世上没有比这些酒后茶余的传闻更齐全的信息了,于是天亮后,他随便挑了一间热闹的小茶楼,坐在一处僻静的角落一个人默默喝着茶。
“你听说了吗?月婵楼花了整整三个月开养了双倌,据说今晚就给开琵琶会呀。”
“今晚?不是说一个月后吗?”
“一个月?我看那月婵楼自从慕柳高飞后,没了撑场子的头牌,如今好不容易养熟了双倌,哪里还等得了一个月呀。”
“也好,今晚可是又有好戏看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