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夜就要起程,否则……来不及……”丛弦音半推半就地一边微微喘息着,一边断断续地说道。
“今夜?这么急做什么?”
“这里不能呆了!我有预感这里很快就要出事了!”也许涉及到性命攸关的大事,郑远平也收敛了挑逗的举动,认真的看着身下的丛弦音。
“你是说他们察觉到了?但是狐尾今天才报,宫里今天可是乱了套,曲黎大婚,曲伦郡奉旨出家,皇宫里现在分不出精力来顾及我们的事。”
“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人——戚太后!这个女人才是皇宫里最厉害的角色。无论如何趁今夜我们还可以顺利地离开玉梁城,我担心到了天亮后我们真的走不了了。”
郑远平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吩咐他们准备!”说罢起身掀开纱帘,在门口吩咐了几句又转回身,看着丛弦音正在整理衣襟,上前一抱住他,又将他压在床上,“离出发前,还有一点点时间……”
“可是……嗯~~来不及呀……”
“哦?来不及什么?嗯~~看来今天晚上真的要把你喂饱呀。”
“别……来不及……”
“没关系,”郑远平邪恶地笑道:“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赶呢,马车里会很舒适的,而且,你不是也喜欢在马车里做爱吗?每次不都是很快就会射出来吗?其实你是喜欢那样的刺激对吧,明明知道周围会有无数双耳朵听到,却还是会旁若无人地大声呻吟,你喜欢这样,对吗?”
“哼……啊……”
“说你喜欢……”郑远平诱惑地在他耳边低语着。
“嗯……”
“我知道你只要听到这些话你都会兴奋起来,来吧,说你喜欢那样,说呀……”
“喜欢……”丛弦音苦闷却愉快地喘息着。
郑远平得逞地笑着,一个挺身,借着那先前的淫水,毫无阻碍地刺入了他的身体,看着身下的丛弦音痛苦的呜咽了一声,却毫不惜怜地大力抽送起来。很快纱帘后又能听到娇喘连连,销魂的呻吟持续不断地传来……
第八十章:话说
话说,今天是曲黎大喜的日子,但是这个花费了巨资的奢华繁琐的婚礼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快乐,整个人一言不发,如雕塑一般木讷地进行着所有程序,册封皇后,册封妃嫔,登拜永清殿,叩拜皇太后,然后是豪华盛大的喜宴。相比之下,整场皇家婚礼中,唯一感觉到欣慰和喜悦的除了那位皇后,就是满朝文武大臣们——终于吃了一半的定心丸,接下来,只要等着后宫传出龙种的喜讯,这个定心丸才算吃了十成。
有谁能够看到那身沉重奢华的皇服下,压着一个怎么疲惫无力的身体,冷若冰霜的俊美五官下,暗藏着一颗怎样支离破碎的心,那双桃花眼,曾经邪魅妩媚,曾经流光溢彩,曾经深情款款,但是现在,所有一切荡然无存,你再也看不到那种让人痴迷的光芒,那双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如古井深处死一般沉寂的水,阴冷灰暗中生衍着厚厚的悲凉。
夜幕降临了,福阳宫里那位刚刚成为皇后的幸运女孩,凤冠霞帔、珠光宝气端坐在龙床边,红红的盖头掩住了女孩羞涩幸福的笑容,但是满心期待却没有盼来预料之中的天恩。
夜幕中的清福殿里只有一片黑暗,月光穿过狭窄的窗棂透进来,却只能在地上照出一条条微不足道的银色光带,黑暗中,传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殿门被人轻轻打开,一片月光跟随着来人的身影倾泻而入,借着那柔和的光华,昆吾很快便在最深处的厢房内找到了曲黎。正对着床榻的窗子被人完全打开,一大片月光毫无瑕疵地照在地上,曲黎就坐在那片月光里,木然地看着手中的酒壶,而身边早已歪倒了两个空酒壶。
“皇上……”
从昆吾出现到他开口,曲黎好象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一般,毫无反应,只是低头呆坐在那里。
宫里这时候正派人四处搜寻曲黎,也只有昆吾一个人想到了他会在哪里。
昆吾静静地守在黑暗中,正如已经过去的这十年时光一样,在黑暗中守在他的身边。
安静笼罩在房间里,过了许久,昆吾终于听到曲黎略带沙哑的声音,“他已经走了?”
“是,天黑后,已经到了丈古镇,住进了九方客栈。”
曲黎仰头灌下一口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保护好他……”
“是”
黑暗中,两人又安静下来。昆吾欲言又止,虽然看不清曲黎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沉重,“皇上……”昆吾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要问……”曲黎悠悠地打断了他的话,“朕心里恨,心里怨,却是没办法不去管,明明是朕亲口下令把他赶出去的,为什么朕还是放不下他。他一直都说想回平阳,可是这迢迢上百里路,他又没有武功自保,身边只有两个小童……”
“皇上,如果宇文公子能体会到皇上的苦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曲黎哀怨地一声苦笑,“他心里想的人……也许是昭王,朕就算为他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皇上,宇文公子心里想着谁,臣不知道,但是臣能够看得出来,宇文公子对皇上是真心的。”
“是吗?是这样吗?”曲黎宽慰地笑了笑,但随即忧郁起来,“那他为何不对朕解释,无论他对朕说什么,朕都会信他,可是他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皇上,也许,宇文公子有自己的苦衷,皇上为何不给他一点时间呢?”
曲黎沉思了,回想和清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曲黎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柔,当他凝视自己的时候,目光是那么的饱含深情,曲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些幸福的感觉都是虚假的。
“朕……该怎么做?”
“他说让皇上相信他,对吗?”
“他确实这么说,而且那时候他一直在这样说。”
“皇上,恕臣斗胆,是否相信一个人,并不在于应该不应该相信或者能不能相信,而在于愿不愿意去相信。皇上是否愿意相信宇文公子?”
曲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默默地看着夜空中那轮明月,昆吾看到那双眼里虽然依旧迷茫混沌,此刻却透出一丝清亮的神采,“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今夜毕竟是皇上大婚之夜。”
曲黎气馁地叹了一声,将瓶里的酒水一口饮尽,说道:“回宫吧……”
“是”
颐祥宫
小四恭敬走进梅暧阁,见戚太后临睡前仍旧捧着一本书在灯下阅读,低声禀道:“启禀娘娘,赵将军殿外候旨。”
戚太后眼光一凛,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吩咐道:“掌帘!让他在帘后说话。”
“奴才遵旨。”
……
“微臣赵进更参见太后娘娘,娘娘金福千岁。”
“免礼,说吧,都查到什么了。”
“回禀娘娘,昨日正午时分,叶公子在鼎福楼用膳,席间他是自愿与酒楼老板郑远平到后厢房同饮,二人在房间内单独呆过约一柱香的时辰,其间洗月斋送来一盒字画,而后昭王将叶公子带回王府。正午过后,昭王与叶公子一同前去城西洗月斋,叶公子当场定制过一枚印章,而后两人上突泉山在枫园停歇过片刻,黄昏前下山。枫苑酒伯对小人说,与昭王一同前来的人似乎一直很紧张,品酒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
“紧张?他紧张什么?”
“小人不知,酒伯也只能看出这些。”
“还有呢?”
“叶公子在洗月斋定制了一枚印章,要求掌柜的在天黑前制成,这个,是当时叶公子的亲笔字迹,篆刻印章的工匠里有一个人是我们的眼线,那人悄悄将字迹拟模了一份将原字替换而下。请娘娘过目。”说着,拿出一张纸交给了小四。
从小四手中接过那张纸,戚太后展开一看,顿时脸色有异,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印章现在何处?”
“据称,暮落时分,叶公子已将印章取走。而且不久前,叶公子也曾定制过一枚印章。”
“你是说他定制过两枚印章?”
“回娘娘,是,第一枚印章据说在皇上手中。”
“那第二枚有可能在昭王手中?”戚太后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过会儿你去一趟王府,就说奉哀家懿旨,取一些叶公子留下的墨宝,哀家要看看。”
“是!小人谨遵懿旨。”
“另外,这个洗月斋和鼎福楼有何关系?”戚太后严肃地问道。
“据小人搜获的情报,他们两者表面上常有生意往来,故为熟识也不足为怪,但实则,小人怀疑这鼎福楼有可能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手教总舵,而那洗月斋只怕是帮凶之一。”
“贵美石被盗可是他们所为?”
“是,小人已经确认这个消息,贵美石被盗一案正是他们在幕后主使,但是奇怪的是,贵美石却并不在他们手中。”
“那贵美石现在何处?”
“请娘娘恕小人无能,现在江湖上四方欲动,似乎都在寻找这贵美石的下落。”
“江湖上的这些门派再怎么势力庞大,也绝不敢与朝廷作对,这个血手教公然从皇宫中盗走贵美石,甚至有胆将其主舵设在天子脚下,其身份绝非江湖中人这么简单,哀家担心,这只怕是那些狼子野心的邻邦在暗中捣鬼。”
“依娘娘的意思,小人下一步该如何做?”
戚太后阴沉着脸色思索了片刻,“暂时不要动他们,但是要密切监视跟踪他们的动向。最终的目的是要找回贵美石,绝不能让他们得到!哀家只担心这一切莫要是一场战事的导火索,大曲虽说现在兵强马壮,国富民殷,但如果四国联合进攻,只怕凶多吉少。”
“娘娘所言极是。”
“你去吧,一切按计划行事,切不可冒然冲动。”
“是,小人告退。”
待赵将军离去了,戚太后又说道:“小四,昭王现在何处?”
“回禀娘娘,昭王现在御马寺,沐浴戒斋一日,明日辰时一过便要削发为僧。”
屏后的戚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声,“皇上在哪儿?”
“回娘娘,一刻钟前福阳宫传信,皇上已回寝宫。”
“唉……小四,传哀家懿旨,明日哀家要去御马寺进香敬佛,让他们不要太张扬。”
“奴才遵旨”
“现在,去换上安神的薰香,哀家要好好歇息了。”
“是……”
月夜如水,宁静的月光同样照在一个人身上。御马寺内,曲伦郡安静地坐在一处禅房内沉思着,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叶照在他身上,清凉如水,洁白宁静。脑海中一幕幕的回忆着和清毅在一起的时光,从最初的相遇,到如今凄凉分离,他与他之间发生了多少故事,那一点一滴用一生的时光也回忆不完,曲伦郡酸涩地闭了闭眼,伸手摸向怀中暗藏的那个锦盒,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打开那个盒子,害怕看到它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痛。
这一夜过去得很快,至少在曲伦郡的感觉中是这样,在他还来不及想清楚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的时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晨曦降临了,御马寺内已经能听到晨课的钟声,那中间还夹杂着僧人们整齐的诵经声,婉转绵长,这是为他准备的仪式,为他即将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份子而虔诚的唱颂着经文。
辰时到了。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佛香氤氲,周圆七尺内,四角悬幡,中堂安有一高座,曲伦郡双手合什垂眸端坐在上,四周不断传来低沉的木鱼声,有僧人一边口念偈言一边为他褪下了皇服,然后在他落发处以五色香汤洒地,周围的僧人齐声念着:“流转三界中,恩爱不能脱,弃恩入无为,直实报思者。”然后有僧人替他取下了束发的银冠,长发直直垂下,大殿内的木鱼声低沉悠缓,直入人心,僧人们为他念诵道:“毁形守志节,割爱无所亲,弃家弘圣道,愿度一切人。”这时主持大师现身,面向曲伦郡微微行礼,慈眉善目和悦地问道:“今为汝剃度许不?”
曲伦郡抬眸犹豫了一瞬间,但最终退缩了,轻叹一声说道:“好”
那大师取来一把剃刀,手按其头,刀落发际处……
“大师请刀下留发!”殿门外传来一声清昂的女声,戚太后及时赶到,看到曲伦郡的剃度仪式还未开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老僧见过太后娘娘。”
“大师多礼了。大师,佛门乃清净之地,凡夫俗子不能妄为,但是事出有因,还望大师见谅,今日这场剃度还请大师暂延。”
“娘娘言重了,昭王本就尘缘未了,即使身着袈裟衣,心却在尘事中,老僧可为他度去三千发丝,却度不去他心中万千情丝。”
“多谢大师了。”戚太后微微点头谢过后,来到曲伦郡面前,见他依旧低垂着眼眸没有表情,不由得叹了一声,轻轻抚着他的发,“郡儿,委屈你了。”
御马寺某处禅房内。
“郡儿,哀家有几句话想问你。那一日,你与叶公子前去洗月斋,他可是制了一枚印章送予你?”
曲伦郡顿了片刻,低落地说道:“是”
“那枚印章现在何处?”
曲伦郡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那个锦盒放在桌上。
戚太后拿起打开,取出印章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问道:“郡儿,你可知这印章上刻了什么?”
曲伦郡摇摇头。
“你没有看过吗?”戚太后说着,将那枚印章递给了他。
曲伦郡狐疑地接过来一看,“清翼?这是什么?”
“这个,也正是哀家想问你的,哀家知道叶公子早就不是叶公子,而是那位复姓宇文,双名清毅的人,郡儿你也知道对吗?虽说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不免让人心生疑虑,此清翼真的就是彼清毅,如果说是有人易容假扮成他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曲伦郡此时才回忆起清翼与之前的种种细微的不同,“太后的意思是说那日与微臣一同游山的人并未毅儿?”这样的结论未免太让人意外了吧。
“是不是他本人,哀家也不能肯定,但是,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着,戚太后拿出一张纸,“你可认得这笔迹?”
曲伦郡看了片刻,摇摇头,“这个,不是毅儿的笔迹,他惯用硬笔写字,以前不得已曾用毫笔写字,但是字迹甚是难看,和这个人的笔迹完全不一样。”
“但这个就是当日那人在洗月斋留下来的,由此可见,那人与宇文公子有可能是两个人。”
“但是……他却和毅儿一模一样,那胸前绣染的梅花,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