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多的。
“嗯。”沈局长露出满意的样子。他也懒得计较沈默的语气。毕竟是自己利用了儿子
,似乎也有点不对的样子。“给你点资料吧。”他说着,举起遥控把电视频道换到了
播放CD的视频。
“这是今天收到的。”他按下PLAY键,“似乎是魏彦先生留给警方的遗物。”
音响里传来了沈默最头痛的交响乐。已经被顾涛荼毒了一个下午的交响了,沈默觉得
头快要炸开了。
“这是什么?”他烦躁地问。
“线索。关键点。”沈局长说的高深莫测,“在英文里也有很多人称它为“key”
。”
“谁要听这个!”这个死老头,沈默冷不住在心里咒骂起来,“我问的是这个到底说
明什么东西啊。”
“这就是要你去查的了呀。”老头说的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
“妈的!”沈默这次是真的大声骂了出来了。
“这是机会。儿子。”被儿子骂了的老子却笑得很得意地走向影碟机,“我知道你会
想要亲手破这个案子的。”
这话的确也是没有说错。沈默认命的接过那张所谓的是KEY的CD。他不知道他老
子现在心里在偷笑,如果局里那帮家伙有谁搞得定交响乐他才不会拿回来给儿子呢。
“也许他是要告诉警方纪云的犯罪证据在什么地方,”老局长边吸着烟,边分析着。
“也有可能是要告诉我们谁是杀他的凶手。”沈默接着说。
“嗯。”沈局长严肃的点点头,“但是,首先是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音乐。”
沈默点点头,很无奈的看着手上的cd。
“听说顾涛就在那个乐团吧?”
“呃。”听到顾涛的名字沈默有些心慌。
“你今天去见过他了?”沈局长没有发现儿子的心理状况,“有谢过人家了吧?”他
指的是十年前顶罪的那件事。那件事老局长是知道的,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也做
那样不光彩的举措。他知道那将是他一生都弥补不了的污点。
沈默老实的点点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对于顾涛为他做的事,他说不出来究竟是
感动多一些还是酸楚多一些,或者还有更多的愧疚。这些东西在他今天见过他之后,
就更分不出来了。他完全不能知道顾涛心里想的是什么。
电视里传来了泡沫剧里女人的哭叫声,“既然你了妻子,就不要来纠缠我啊。”女人
哭得很可怜,泪水像雨水一样“唰唰”的。
沈默听了心里一惊,手上的碟子“啪”得掉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老局长皱眉。
“没。”沈默瞥了一眼电视,看见那个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有些累了。”
“休息去吧。”老局长也没有怀疑,“这是专案。记住要保密。”
沈默点着头站起身来。他看着和妻子共同拥有的卧室,结婚三年来第一次有了要不要
进去的疑惑。
“即便是顾涛,你最好也不要多说。”老局长想了想还是叮咛了儿子一句,“在案情
没有清楚之前谁都有可能性。”
沈默模糊的答应了一声,还是走进了卧室。
他是绝对不相信顾涛会有嫌疑的。那个至今还像少年般天真地笑着得人,那个一说起
音乐来就无法抑制住感情的人,那个以前连看见菜场里杀鱼都会呕吐的人,如果会是
个杀手不是很可笑吗?虽然顾涛在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结论带有很大的感情成分,但是
他下意识的不愿去理会。他觉得该防范的人不是他,而是顾涛。顾涛应该防着他这个
结了婚却还会对他有想法的男人。
还是清晨,乐手们才刚聚集在一起准备为晚上的演出彩排的时候,就很不幸的蒙受了
陈晨尖叫的荼毒。事因要归咎于顾涛左手上的缠绕的纱布。
“顾先生,你的手怎么了?”好在陈晨冷静得快。尖叫只是一时之间。
面对反应过度的陈晨,顾涛只是无所谓地笑笑。“不小心划伤而已,”他说,“没有
什么大碍的。”
“顾先生你的手是很重要的。怎么可以不爱惜?”陈晨用夸张的口吻说着,就差没有
捧起顾涛的手掌膜拜了。
顾涛抬起自己的手掌放到眼前,对着胡乱缠的纱布前前后后很仔细的看了看。“真得
很丑呢。”他说,“陈晨,等下换药的时候你帮我包扎吧?”
“啊?”陈晨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涛,半天说不出话来。“包扎?”这算是好运气
吗?
“所以啊。”团长抢准了时机把陈晨拉响了门外,“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准备工作
要做。不要妨碍大家练习了。”
团长半推半拉地把陈晨嚷着要带陈晨去做更重要的准备工作。杨辉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准备一同出去,一付与众不合冷酷的样子。
“你这个滥情的家伙!”经过顾涛身边,杨辉突然低声说。
“啊?”顾涛呆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吃醋了?”顾涛冲他挥了挥左手,“还是对昨晚弄伤了我感到愧疚?”
杨辉惊讶得停了下来看着他的受伤的手。“你昨天明明躲开了的。”他亲眼看到刀并
没有刺中他的。
“你真的看到了吗?”顾涛侧过脸只让杨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扔了刀子你不是头
也不回得跑了吗?”
顾涛脸上出现了很哀伤的表情。杨辉凝视着这张带着哀愁的美丽的脸庞,突然觉得自
己是真的刺伤到了这个家伙。但是他还是固执的冷笑了一声。
“你不是正得意?刚好有那个女人样的家伙给你包扎。”
听到杨辉得嘲讽,顾涛自虐的闪过一丝安慰。“如果你愿意,”他轻声说,“你帮我
吧。你知道我不擅包扎的。”
杨辉迟疑了一下,觉得答应他也无妨。毕竟是自己造成的伤口,他去总比那个女人样
的家伙好吧。
顾涛欣赏着杨辉表情的变化,露出了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谁知杨辉的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整个态度冷却下来。“我想你的警察先生可能会更
好一点吧?”他直直地盯着顾涛的身后说。
顾涛回过头,发现沈默正从另一侧的门走进来。真是时候啊。顾涛在心里无奈地叹了
口气,对沈默露出了儒雅的淡淡的微笑。没有理会杨辉咬牙切齿的离开,他转身向沈
默迎去。
顾涛高兴得看着沈默,看上去很兴奋沈默的到来。“你来了呀。”他笑了起来,眼睛快
乐的微眯着,“要排练了呢。等我一会吧。”
“你的手?”沈默注意到了顾涛丑丑的包扎。
“没什么。”顾涛随意敷衍着,“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
不等沈默细问,顾涛热情的招呼沈默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到顾涛见到他后毫不隐藏
的开心,沈默的心开始乱了起来。那种好像恋爱一般的情绪,让他有了深深的负罪感
。
“怎么了?”顾涛好像看到了沈默内心的矛盾,有些担心地问,“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他低下了头,神色猛地暗淡下来了,显出了很不安的样子。
“当然是找你的。”沈默赶忙说,“只是对交响乐还是不太适应罢了。”罪恶感不断
的加深着,“我出去等你好吗?”他轻轻的摸了一下顾涛的手背,仿佛安抚一般。
听到了沈默的话,顾涛轻易的就相信了。他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点点头。“那待
会我找你?”
“嗯。”沈默无力的答应着。看着顾涛带着欢喜的神采回到乐团里,沈默觉得心里一
阵酸楚。
其实他来主要并不是找顾涛的。他只是确定一下是不是全部的团员都在练习,因为他
想潜入一些人的房间搜查。乐团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了,虽然深入敌方内部很危险,但
是他要尽快找到证据才行。
团员的住房资料早上去局里拿到的。看来局里是真的支持他的动作的。一方面他很高
兴,因为想法得到了认同,可是一方面他又感觉到无可抑制的负罪,因为他无法告诉
顾涛实情。早上,沈局长又再次强调了一遍保密。所有人都被列入了嫌疑。他知道上
头肯定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资料,但是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杀手。
他决定找和纪云有关的几个人先下手,其中最有可能的是陈晨。当然也不排除那个叫
杨辉的。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案子的关系外,他对那两个人的敌视还因为顾涛。
陈晨的房间和顾涛在一层,也在四楼,与顾涛只是间隔两间而已。他是不是每晚都会
去顾涛哪里呢?确定了房间没有人之后,沈默有些发傻的想。他熟练的开始用铁丝撬
开房门。撬锁的技术他在学生时代就很熟练了,现在看来一个警察会这些技艺有些时
候是必需的。
只是普通的标准间,除了摆放在床边的小提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行李。沈默打开
门边的衣橱,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些紧身装而且都是以黑
色为主的。陈晨穿上一定是很抢眼的样子吧?沈默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陈晨穿
着黑色的紧身衣曲线毕露的依偎在沈默怀里的样子。
“操!”他低声咒骂着,狠狠地关上了衣橱的门。
一无所获。衣服间没有什么,行李包里没有什么,抽屉里,枕头下更找不到什么。沈
默几乎都要放弃了。他郁闷的用力一跺脚,不小心却震翻了旁边的小提琴。他不禁注
意起了那个他生平没有什么接触的东西。
小提琴是放在琴盒里的,木质的琴盒看起来很高雅的样子。
“他是和纪云学小提琴的。”沈默想起了顾涛的话。不知道这家伙的琴是什么样子?
沈默突然有了好奇心。
他蹲在了琴盒边,小心的打开了盒盖。然后,他发现这个举动是对的,他几乎佩服起
自己的直觉的睿智了。在琴盒里,琴是好好的放着的,是一把乳白色的小提琴。可是
原来应该放弓的地方却多出了一样别的东西。
那是一管银色的小型手枪,就卡在琴盒盖子放弓的凹槽里。是德林格手枪。沈默在学
校学过很多枪械的知识,这也是他的业余爱好。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邦德公司生
产的德林格手枪,而且是被称为“德克萨斯守护者”的杀伤力最强的那一款。76.22MM
的枪管,小巧威力确有足够的强大。因为他的小巧和性能,除了收藏之外很多杀手也
把它作为常规任务的武器。
沈默小心的合上盒盖。果然陈晨是有问题的。看来他在和纪云学琴的同时,还学了不
少其他的东西。沈默站起来决定去杨辉的房间。现在他确定杨辉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沈默思考着准备离开,门边却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沈默一惊,赶紧把自己藏到了还
算宽大的衣柜里。
顾涛跟着陈晨走进了房间,很自然的环视了一圈。
“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他在床边停下来,捧起地上的琴盒把它立在了床头柜上,“
琴要好好爱护。不要随地放。”
陈晨不好意思的咋咋舌。支吾了一声后他从行李袋里拿出了碘酒和纱布。
“重新包扎一下吧。”陈晨的声音本来就很甜,在和顾涛说话的时候就更有一种甜的
发腻的感觉。沈默躲在衣橱里想象着陈晨温柔的捧着顾涛的手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发
狂。
“被我自己包成这个样子还真得很不方便呢。”顾涛客气得道谢着。“麻烦你了。”
“顾先生没有必要道谢。”陈晨嘟着嘴说道,“我很愿意为顾先生做这些事的。”
顾涛叹了一口气。“你一定要称呼我为顾先生吗?感觉很生硬呀。”
“那该叫什么?”陈晨问得很天真的样子。
“顾大哥就行了。总不能叫顾叔叔吧?”顾涛开玩笑说。
陈晨低头沉默了一会。“不可以叫你的名字吗?”他突然说,“不可以叫涛吗?”
顾涛皱起了眉头,坚决严肃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陈晨几乎带了哭腔,他用力抓住顾涛的袖口,“为什么不可以?杨辉都
可以这么叫。”
“那不一样。”顾涛抽开手,站了起来,有些无奈。
“有什么不一样?”陈晨嚷道,“难道顾先生爱的是他吗?”
是吗?衣橱里的沈默也紧张了起来。那个孩子是顾涛现在的爱人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顾涛避开了问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沈默感到了和陈晨一
样的焦急。
“那个警察呢?”陈晨指得是沈默,“还是说顾先生比较喜欢他?”沈默的心又一次
的提到了嗓子眼。顾涛是怎么想的他的确是很想知道。他把耳朵都贴到了衣橱门上。
“这和你没有关系。”顾涛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说着,声音一瞬间变得冰凉,“做
好你分内的事。陈晨。”他说,“不要管多余的。”
顾涛盯着陈晨的脸,眼神变得凌厉而且阴沉。陈晨愣了一下,害怕的低下了头,他知
道他惹顾涛生气了。。
顾涛没有理会他,绷紧了那张秀气的脸。“排练去吧。”他的口气平和,却没有了一
丝温度。陈晨把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瑟瑟的抖着。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还是跟
着顾涛一同走出了房间。
听到门关上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了,沈默慢慢地打开衣橱走了出来。他把手贴在门把上
,喘了一口气,然后很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动着。他没有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但是却还是紧张的全身颤动。真的是很没用啊你。他嘲笑自己。
虽然在陈晨的房间里找到了枪支,但是也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魏彦。如果现在就申请
搜查令或逮捕陈晨,弄不好最后也只能告他一个非法持枪。而且这样一来,纪云的人
有所防范,还有可能一点证据都找不到。所以,在悄悄的搜查完乐团团员的房间后,
沈默回到了局里把情况报告给了上级,也就是沈局长。
经过陈晨房里紧张的一段时间,沈默突然很害怕见到顾涛。此时此刻的他有一种迫切
想知道顾涛的想法的焦躁感,但他更惧怕问出口。他想得到他所希望的答案,又害怕
得到的答案如他所愿。这种莫名的矛盾,使他回到局里后便不想再去乐团了。
但是,世事往往难如所愿。因为顾涛在乐团里的特殊身份,局里把他也列入了嫌疑对
象。而对这个案件的取证工作很自然的就落到了中学时和顾涛很要好的沈默身上。这
些坐在沙发椅上舒服的开会的领导们一致决定,要沈默亲自接近嫌疑对象。
其实沈默心里也是有怀疑的。以陈晨对顾涛的恭顺来看,似乎不仅仅是前辈和后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