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曾经——Betty Roy

间那么简单。但他害怕去深究，即使要去查究他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这帮完全不体会别人心情的臭老头。沈默无可奈何的接下工作，只能不断在心里埋怨

。他却忘了，他这种心情哪里是普通人可以体会的啊。

沈默再次回到乐团已经是接近中午了，离他和顾涛约好的时间晚了足足一个小时。

沈默走进酒店专设的音乐厅的时候，顾涛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他一手扶住额头撑在

窗栏上，深深的沉思着，眉头死死的打成了一个结，眼眶红红的好像随时都可以掉下

眼泪来。

他在想什么？沈默在心里想着，很哀伤的事吗？

迟疑了一下，沈默慢慢的走向顾涛。顾涛一直看着窗外，没有注意到沈默的进来，直

到沈默玩笑似的把手伸到他的眼前。

顾涛愣了一下，猛然抬起头后看见沈默正朝他微笑，然后他整个人就呆住了。他看着

沈默，用一种极其奇怪的表情，沉默着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沈默有些愕然。

“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顾涛垂下了头轻声说。

“什么？”沈默没有听得太明白。

顾涛却不作声了。他只是低着头，交叠在腿上的手背上出现了从脸上落下的水渍。

沈默像是猛然间被什么刺了一下，整颗心突然揪在了一起。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因为说好待会找你的，”顾涛依旧说得小小声，“前台小姐却说你走了。”他的声

音哽咽着，好像在努力压制住感情。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眼泪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就仿佛是感情突破了缺口一时间

无法抑制一样。

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哀伤着的顾涛，沈默有了要狠狠揍自己一顿的想法。他竟然

还怀疑过他。沈默把手颤颤地伸向顾涛。

他竟然会怀疑这个对他像孩子般依赖的人。这个人曾经为了帮助他牺牲了自己的清白

。这个人在消失的十年间让他不断的思念，而他却在他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会怀疑他的

人格。

你真是欠揍。沈默在心里骂自己。

他把手伸向顾涛的额头，像他在中学是时常做的那样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感觉到了

沈默的温柔，顾涛停止了眼泪，抬起头看着这个正在抚摸他的人。

“只是局里突然有事。”沈默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我来不及给你打招

呼。”

他笑着温柔的说着，然后用另一只手细心的擦去顾涛脸颊上的眼泪。

“我不是赶回来了吗？”我是个混蛋。沈默在心里骂自己。他只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

比平时还要温柔还要体贴来冲淡心中的罪恶感。

顾涛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猛地甩开了沈默的手站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头看着鞋子，手指都纠结在一起，显得很局促的样子

。“我没有非见到你不可的意思。”从沈默的角度看过去，薄薄的红晕一直都没有离

开过顾涛的脸颊，使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沈默体会到一种很窝心的感觉。这个红着脸的大男人，虽然已经二十九了，可是依然

是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儿时的那种纯洁的媚态。当初也就是这种媚态深深地打动了沈默

的心。

沈默觉得自己很变态，竟然在这样的时刻想捉弄他一下，“不是那个意思吗？”他说

，“你不想见我吗？”

顾涛低着头还是没有回话。

沈默做出了很失望的表情。“看来我还是走好了。”他说着，装模作样得重重地叹了

一声气，转过身作势就要走。

“不是！”听到沈默说要走，顾涛一着急飞快的拉住了沈默的衣摆。“我没有不想见

……”

顾涛喊了出来，可是一抬头却刚好碰到沈默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说到了一半的话硬

生生的吞了回去。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出于窘迫，他脸上原本淡淡的红晕瞬时变得

深了起来。他赌气似的用力转过身，直接向电梯口冲去。

“涛！”沈默急忙喊着企图叫住顾涛。可是顾涛毫不理会他的叫喊，飞快的闪进了电

梯门。

好像玩笑开过火了呢。沈默自责的挠了挠头，无奈的走过去搭另一部电梯。他估计顾

涛此时唯一能去的就是四楼的房间了。以前顾涛就有这样的习惯，他记得，只要是一

着急或者是不开心就往最熟悉的地方去。

果然，当沈默从电梯出来时就看见顾涛站在房间的门口。他一看到沈默来，原本面对

着电梯的脸迅速的撇到了一边。

“对不起。”沈默走到他的身边真心的道歉。

他这一声道歉不只是为了刚才的捉弄而说得，还包括了先前对顾涛的少许的不信任，

甚至一些自己也难以说确切的理由。

顾涛仍是没有看向他。他干脆把身子整个转了过去，背对着沈默。因为看不到顾涛脸

上的表情，沈默也不知道自己得到原谅了没有。

在春天单薄的线衫的包裹下，顾涛的骨架显得特别的细小。虽然也有一米八的个子，

但在沈默看来，他此时有些抗拒接近的背脊有着的脆弱的感觉好像在诱使沈默拥住他

，保护他。

沈默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顾涛的手肘。感觉到了突然贴近的人的气息，顾涛的身体微

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的头缓缓的抬起来，又缓缓的低下去。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后

，他像下定决心似的慢慢的转过了身体，终于把脸对向了沈默。

“这么多年了，”他看着沈默的眼突然变得深邃，“我以为我……”

“可是……”他的声音在挣扎着，不时地停顿下来。沈默静静地听，他也在等待着，

等待多年前未曾揭晓的疑惑，和几乎就是擦肩而过的感情。

“我……”顾涛抓住了沈默的手臂。

很多哲人说过，世上的事情是无法预料的。所以，沈默的手机无法预料的在这样关键

的时候响起。吱吱嘎嘎的单音让沈默的头上瞬时出现了几条长长的黑线。

顾涛松开手，无奈的低下了头。沈默抱歉的笑了笑，愤愤地拿出手机，他有种想把它

砸掉的冲动。

可是在看清来电后，沈默下意识的把身体背转向顾涛。是他妻子打来的电话。

“喂……婷啊，”他接通电话，刻意的压低声音。“不……没有……”他开始支支吾

吾，“我在开会。”

其实他可以不必说谎，即使是说和朋友在一起，妻子也不会有什么疑心。可是心境已

经变了，他俨然有一种被老婆捉奸在床的羞愧。然而，这份羞愧却不知道是对于妻子

，还是对于顾涛。

他一边唔唔啊啊的应答着电话，一边斜眼瞥向顾涛。顾涛脸颊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取

而代之的是铁青的颜色。

沈默一阵心痛。他分明看到了顾涛的肩头在努力压制的颤抖。

可是妻子在电话那头还是说个不停，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意思。顾涛的脸越来越僵。良

久，他无奈的看了沈默一眼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到顾涛的笑，沈默的心猛烈地收缩了一下。他腾出一只手要去拉顾涛的手。顾涛却

闪开了，他就那样淡淡地笑着转过头，把沈默留在了房门外。

房门关上的那一声“啪”的声响，就像是一记闷拳狠狠地打在了沈默的胃部。沈默觉

得胃开始收缩的绞痛。对在电话里丝毫没有体会到他此时心情的妻子，他突然产生了

一种焦躁的的厌恶。

“都说了我没空。再见！”他很生气地对妻子吼道，然后狠狠地揿下了挂机键。挂断

电话后，沈默就对自己的语气后悔了。妻子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反而是他。他哪

有发火的资格呢。

顾涛的房门是关着的。他刚才吼那么大声他也该听到了吧。沈默带着无限的歉意和不

知所措开始按顾涛房间的门铃。门铃的声音很清晰的透过木门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可

是沈默却没有听到顾涛的动静。

“涛……”沈默把额头抵在门上低沉着声音喊着顾涛的名字。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说什么……”沈默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可奈何的辛酸的

痛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还是要坦白一些，至少不用再加深欺骗的罪恶。

“我从前就爱着你，在中学时。”他把手也贴上了门，好像这样就可以触摸到顾涛的

身体。“现在也一样，”他说，“即使有了婷，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想你。”

“我爱你。涛。”沈默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但他确定顾涛

是听见了他的告白了。至于这个告白得到怎样的结果，他也不想知道，因为现在他知

道其实顾涛也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我知道你在生气。”沈默整理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现在你可能不想见到我。没

关系。我还是先离开吧。”

这次说要离开已不再是逗人的心情了。他知道刚才对着电话撒谎，不只是伤到了他的

婚姻也深深的伤到了顾涛。他觉得现在没有什么脸来面对顾涛。

他用力的拉了拉衣服的下摆，对着房门作了一个柔情的微笑，然后转过了身。然而此

刻，房门却刷的一下打开了，沈默感觉到了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背。

“涛……”他掩饰不住声音里的讶异。

“不要走，”顾涛更紧地抱住沈默，他把头紧贴在沈默的背上，声音受到了阻隔显得

闷闷的。

“不要走。”顾涛带着哭腔说着，沈默感觉到了背部一阵酥麻。

“好。我不走。”沈默紧紧地握住了顾涛贴在他胸口的手。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走得

了，爱人发出了这样无奈的请求，他觉得沉沉的心酸就这样沉淀了下去，有一种与之

相对的甜蜜在不断的向上涌出。

“对不起……”沈默轻声说着抱歉，用手温柔的抚着顾涛的背脊。

他没有离开，因为心爱的人脆弱的请求。此刻他在顾涛的房间里背靠着门，顾涛就安

静的偎在他的怀里。

“没有……”顾涛把脸埋在沈默的胸膛里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可是……”沈默低下头看着顾涛。他觉得要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

不出来。

顾涛抬起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抵在他的唇上。“什么都不要说。”他说，“我知道你现

在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沈默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顾涛淡淡地笑着的摇头制止下，他终于沉默了

下来。

沈默看着顾涛看着他的眼睛，深黑色的瞳孔悠悠的闪着光，好像真的能说出什么似的

。这让他想起了顾涛在告诉他要离开的那个午后，那时他的眼睛在阳光的刺激下微闭

着，沈默看不到他的瞳孔，看不到仿佛闪着的光和几欲出口的言语。

他觉得自己快要深陷了下去，身体不能动弹了。

“抱我……”顾涛突然说。

“什么？”沈默呆愣住了，他不是正在抱着他吗？

看着沈默的疑惑，顾涛微微的弯起了嘴角。“我说，”他张开嘴，“吻我，然后抱我

……”

“我……”沈默这下子是真得不能动弹了。

顾涛把嘴凑近了沈默的唇，伸出的舌头轻轻地触碰到了沈默的上唇。

沈默像被电突然击中一般，迅速的向后缩了一下，原本抱着顾涛的手也因为紧张一下

子缩到了身后。

顾涛“呵呵”的笑了出来。他吊起的眼睛细细的眯成了一条线。“你爱我吗？”他细

声细气的问。

沈默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只能茫然的点点头。

顾涛现在的样子和平常显得很不一样。既不是在他面前那种少年样的天真，也不是在

陈晨面前师长般的稳重，也不是他所见的在杨辉面前刻意的冷漠。现在在他面前的顾

涛有一种特别的媚态，让他的欲望禁不住地要爆发出来。就像是，一只眯起眼睛看你

的猫。这种抵抗不了的魅力，让他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可是他却没有讨厌这种感觉。

说不定我一直渴望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嘲笑自己。说不定他一直就是想见到这样露出

妩媚的神情的顾涛。

顾涛看着不断思考着的沈默，微微一笑，猛然间死死的盯住沈默的眼睛。“爱我的话

，”他说，“就抱我。”

“和我做爱。”

沈默倒吸了一口气。“涛……”他的气息已经紊乱了。

“你在诱惑我吗？”他问。

“嗯。”顾涛坚决的用力一点头，脸上出现了好象阳光一般可爱的笑容。

就像是斗牛士在圆场内华丽的戏弄了一番斗牛之后，猛然地给了最后致命的一标。沈

默就像是中了这最后一击，在顾涛那样的笑容下他几乎已经没有了找回理智的机会了

。

沈默闭上了眼睛。不要误会，这不是在害怕，他是在陶醉。陶醉在那种甜蜜的紧张感

中。

过了几秒，他猛地睁开眼，冲就在他唇前的顾涛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几乎是

用蛮劲把顾涛整个的抱了起来。是的，的确是蛮劲。因为顾涛因为疼痛冷不住低叫了

出来。

沈默没有理会。他现在只有想要了他的念头，他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来欲望不仅没有消

磨反而却愈积累愈深刻了。

他把整个身体压在了顾涛身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痛！”顾涛喊了出来，“默……好痛！”真的是很痛。顾涛反射性的挣扎。他几乎

要后悔了，这个人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懂得温柔。

“都说痛了！”顾涛有些气急了，用力得向沈默的背部拍了一掌。

因为顾涛那一掌真得很重，沈默吃痛得抬起头看着顾涛露出了疑问的表情。顾涛无奈

的摇摇头。

“笨蛋。”他宠溺的骂道，“你都不懂得要温柔一点的吗？”

沈默愣住了。他看见顾涛薄薄的唇被他又啃又咬而泛出了红红的血丝。“对不起对不

起……”他傻傻地不断道歉，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要道歉。”顾涛用指腹摩挲着沈默唇瓣，“你没有做错什么。”

“什么都没有错。”他低喃着露出了悲哀的神色，“只是要温柔一点。”

顾涛说着，缓缓的拉下了沈默的头。“温柔一点对我。温柔一点吻我。”他柔声说，

“温柔一点抱我。”

在顾涛不断地说着温柔的声音下，沈默有一种被催眠的错觉。他开始按照顾涛的要求

温柔了起来，即使是触碰到顾涛柔嫩的肌肤时不断燃烧起的炙热的急躁感也在这样柔

和的声音中渐渐的平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