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翩翩(出书版) BY 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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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语儿宏是一个笨笨的、钝钝的小贼,除了拥有这个行业必须要有的「翩然」的身形,他的轻功只是: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生活在被无良师父欺凌蹂躏的惨境中。

然而有一天,他进入皇宫盗宝,竟然一步小心就掉到人家床上!

这自上而下、灼热滚烫的视线陌生得不同寻常。

一双漆黑如墨、锐利如鹰的眼睛,皮肤微微黝黑散发着金属般冷峻的色泽,

他说,他叫朕……

「朕可以把一切都给你,但你必须把自己留下——因为你是朕的。」

竟然……竟然有耍赖皮耍得这么聪明的家伙!什么都送给我?你把所有东西都送给我,然后我又变成你的东西,结果我的东西还不是变成你的东西!?

师父你快来救我啊……就算给你做牛做马每天吃草挤奶我也心甘情愿,

我才不要和这个狡猾的皇帝生活在一起!

虽然可以睡在软软的床上,

虽然可以吃到很多奇妙的不纯朴的粮食,

虽然被他温暖地抱在怀中,

虽然他不「惩罚」我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虽然……

话说……师父呀,你还是别来了,这种生活……似乎不差呀……

楔子

子夜,凤台宫中。

高床软枕,烛影摇曳,暖帐中本该是一片香艳的景象。

然而,龙床空空荡荡,凤枕孤然凄凉,一套华丽的凤冠绣袍被随意丢弃在一旁。

这时候。

圆圆的月亮当空照,凤台宫的殿顶之上,一名飞贼的身影在跳跃。

大概是飞贼这个行业对于身材有着严格的限制吧,这名飞贼的身材不高,小巧玲珑,他纵跳飞跃于高高殿顶,如履平地。

不过很快就可以发现,那个飞贼因为背着重重的行囊,渐渐就体力不支,跳跃得没有那么轻灵。

他的样子逐渐清晰,扛着与他体型不相上下的行囊,活像一只笨兮兮的老鼠在艰难地搬家。

再没跳几下,他就咚得一下从空中掉下来,一屁股栽在房顶上面。

「我不搬啦!」飞贼语儿宏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声,把背上的行囊一扔,谁知道因为囊中的金银财宝实在太多太重,刚刚扔下就把宫殿顶上的瓦片压碎几块。

语儿宏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不停抱怨着:「师父你这没良心的王八乌龟!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还逼我到皇宫盗宝?有这么没人性的师父吗?你难道不怕皇帝那老色狼看到我的如花美貌就不肯放我回去啦?到时候谁还肯给你做徒儿,当牛做马一辈子!」

「……」

「哼,幸好师父只是轻功天下第一,隔那么远我的话他也听不到!否则我天天在背后讲他坏话,被他听到不把我嘴巴缝上才怪!」

语儿宏庆幸地叹了两口气,又俯下身去想把装满黄金财宝的背囊扛起来。谁想这东西放下去容易,想再扛在肩膀上面却是需要极大的力气,这一放下,竟然连提也提不起来。

「啊咧……糟糕……」语儿宏心知不妙,使出吃奶的劲再提,可背囊纹丝不动,好像被嵌在殿顶上面。

「这可怎么办?」

语儿宏懊悔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我再待在这里的话,被巡逻的侍卫发现,那不就死定喽?」

语儿宏想到这里心虚起来,他轻手轻脚地在殿顶上面行走,探头去看下面。

「奇怪耶……这儿怎么静悄悄的?」语儿宏很莫名:「今天不该是皇帝老子娶老婆的日子吗,这凤台宫怎么会空空荡荡,连个看守的宫女都没有?」

他挠挠头:「我下去看看好了。」

他轻轻一跃便从殿顶跳到殿前台阶几上,再疾行几步,侧身躲在凤台宫的窗户上面朝里观瞧,瞧得眼睛都直了,也没有在里面发现一个人。

「真是浪费啊……点着那么多的红蜡烛,给鬼照路啊!」

语儿宏越想越郁闷,「平时与师父住在那黑乎乎的山洞里,他连根蜡烛都不舍得烧!还说这样生活可以训练我在黑暗环境中的敏感度!我呸!多少次我一脚踩空掉进水坑啊!可这皇宫里没有一个人竟然还点着这么多蜡烛?!」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已经情不自禁地推开窗户朝里面跳去。没办法,他与师父一起生活已经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看不得铺张浪费,虽然明知在偷窃的时候不该多管闲事,语儿宏还是忍不住要进去凤台宫,一根根吹灭那些红艳艳的蜡烛,替这挥霍无度的皇帝省钱。

刚刚走进凤台宫的内宫,他已经被眼前的奢华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奇怪的是,他没有对凤台宫里满眼的珠光宝器迷住眼睛,反倒一头扑倒,陶醉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哇~~这地毯真是软哪!这房间真是大啊!这些丝绸真是漂亮,一定是天女织出来的,放在脸上擦一擦——柔柔的,好舒服啊!」

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像条正在褪皮的蛇,边滚边兴奋地狂呼:「师父真是笨蛋!让我偷一堆破铜烂铁回去,都没发现真正的宝贝在这里呢!」

「我决定了!我要把这儿的地毯和纱帐全都搬回去!」他从地上跳起来,四处望望,开始盘算从哪儿开始着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填饱肚子补足精神!」

闻到桌上佳肴的香气,他的肚子里开始打鼓,「做了一晚上的苦工,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嗯……虽然这些东西看上去怪怪的,但我还是勉强吃一点吧!」

语儿宏跳到桌子前面,大大咧咧坐下来,开始品尝起那些盘盘碟碟里的东西,刚尝了几口就发现味道很奇怪,一定不是师父从小喂给他吃的那些「纯朴的粮食」,奇怪归奇怪,倒是越吃越好吃,越吃越上瘾。

尤其是桌子上面有几个精致的小水壶,里面放着一些透明的水,闻上去香香的,尝一口辣辣的,滑到喉咙里面却是甜甜的。

语儿宏一下就爱上了这种神奇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壶又一壶。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头晕眼花,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重影,手中的酒杯也摇摇晃晃,他想站起来,两条腿也松松软软。

这个时候,他感到最亲切的事物就是在不远处……那张看起来很好睡的床。

绸子亮亮的,被子软软的,枕头圆圆的,味道香香的。

如果脱光衣服躺在那里面……哇!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啦。

第一章

杨士瀛在城楼上吹了一夜的凉风。

今宵本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虽身为魏国的皇帝,本可以与天下所有平凡的男人一样抱着喜爱的女子愉快入睡,但正因为他是一国的皇帝,才没有资格享受这全天下男人都可以享受的快乐。

一旁随伺的太监乐毅,不断帮杨士瀛拉起滑落的披风。

杨士瀛却道:「不需要,朕一点也不冷。」

乐毅小声道:「陛下……」

「朕现在满心躁热,又怎么会冷呢。」

乐毅小声叹口气,「陛下,我们回凤台宫吧。」

「为什么要回去?」

「昨夜您一气之下抛弃皇后离开,她一定伤心欲绝,在那里等候陛下回去啊!」

「乐毅你太小瞧那个女人。她根本无法无天,怎会把朕放在眼里,等我?」

杨士瀛好似听到天大笑话。

「陛下……」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去告诉她爹爹,说朕欺负她,不把祝家人放在眼里,让他爹给朕点颜色看看呢!」

「陛下,您还不明白吗?皇后……她不是您一个人的皇后,她的身份不仅仅是个女人。」

「朕明白!她是当朝国师祝国英的女儿,如果与她联姻就可以拉拢当朝最不可小觑的权势集团,而不是让祝国英的势力像利刃一样切开朕的喉咙!」

「陛下……即使如此,您是一朝国主,您是这天下最英明勇敢的男人,面对利刃亦要谈笑风生。」

「乐毅……你希望朕死吗?」

「怎么会……」

「乐毅你从朕小的时候就在身边,虽然你身份低微却智谋过人,是你教我在长达七年的王位之争中明哲保身,是你一次次将我从亲生兄弟的谋害中救出来——你教我走上这个龙椅,现在却要看着我从上面跌下去吗?」

「臣只是为了不辜负帝王的信任。陛下,自从先皇驾崩,而皇后又仙逝于凤台宫,您就性情大变,把自己封闭在深宫后院,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凤台禁宫,皇后是您的妻子,她只不过想走近你的身边,却使您勃然大怒……」

「那个女人明知朕的忌讳却还来挑衅,她竟敢在凤台宫中撒泼胡闹!分明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

「乐毅你不必再说了!没有人比你更明白朕的心情的,没有人能够走进凤台宫,也不会有人走进朕的心里……」

「您要做一位孤独的帝王,一生一世吗?」

「那又有何不可?朕不需要有人陪伴!」

「唉……陛下,即使您不想做一个懂得爱人的男人,至少要做一个理智的君王吧,您回到凤台宫,并不是去见那个期待您的女人,而是去见普天下期待明君仁主的子民。」

「……朕明白了……乐毅你不必跟着朕了。」

杨士瀛回到凤台宫,红烛燃尽,内宫中却一室芬芳,有一种幽静而暧昧的香气漂浮不定。

他心中疑惑,宴席上的杯盘狼藉,酒壶酒杯扔了一地,皇宫中竟像被打劫过似的。

杨士瀛微微皱眉,踩着凌乱的痕迹朝凤床上走去,帐帘阖着,但丝帐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的胴体。

乐毅说的没错,皇后居然没有耍小性子,真的在凤台宫等待自己一夜。他心中有些小小感动,更多的却是厌恶。有一个不爱的女人在等待着自己,这不是艳福,是痛苦。

他一只手抬起想要掀开帘帐,另一只手却微微发颤地按在腰间的宝剑剑柄之上,因为矛盾,他听到自己的骨节都在咯咯作响。

终究杨士瀛抵不过自己内心的愤怒,粗暴地将帘帐拉开,拔出腰间的剑就朝床上的人刺去。

在凌厉的剑光之下,他看到一张甜美的、憨睡如婴儿的面孔。

杨士瀛的心中蓦然一阵震荡,手中的剑停在半空中,怎么也刺不下去。

这不是他的皇后,却躺在皇后的凤床上。

这虽然不是他的皇后,却比皇后更加适合躺在这张床上。

床上的人儿肌肤柔滑如玉,而乌黑的秀发凌乱地垂在肩膀上,裸露在丝被外的手臂,散发着珍珠般柔美的色泽。

不知不觉间,杨士瀛竟然扔下手中的剑,执起他的手腕坐在床边。

把额前的头发轻轻朝后拨去,静静地欣赏这憨睡的容颜。

杨士瀛知道这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他也绝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就是无法克制自己。

他不想吵醒这个人,也不想打破他们之间如梦幻般宁静的气泡。

不管是谁,也许是路游此地的仙子,端睡得如此美丽,也许是午夜梦徊的幻影,刹那间就会离去。

语儿宏在睡梦中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人就在他的身边。

这自上而下、灼热滚烫的视线却陌生得不同寻常。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怔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墨、锐利如鹰的眼睛。

那人有着非常端正而俊朗的面容,皮肤微微黝黑散发着金属般冷峻的色泽,他的样子好像非常严肃而又紧张,但瞳孔中裸露出的却是孤独与期盼。

语儿宏看到这个人,心中不是害怕和慌张,而是突然有了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他几乎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那张脸,那个好像被疲累和焦虑拖垮的男人。

但是他又突然想到:这男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会跟我一样出现在皇帝的后宫啊?

我是飞贼没错啦,那么他呢……

语儿宏有着不详的预感,慌张地打量着他,身穿一身紫红锈金的皇袍,虽然没有戴皇冠,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尊贵帝王气息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正是大魏的皇帝杨士瀛。

语儿宏心下知道,彻底完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啊!

但是他发现杨士瀛整个人几乎都压在自己身上,除非他在床上挖个洞逃走,否则连动弹一下都很难。

更可怕的是皇帝发现他醒来以后,原本迷茫的眼睛闪烁出不可思议的光芒。语儿宏感觉他在对自己奸笑:你被我逮到了。

天啊!对一个贼来说,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句话。

他紧张得声音都在抖:「皇……你是……皇帝……」

「正是。」杨士瀛有点好笑地望着他。

「那么我……我是……」语儿宏开始了一个自我怀疑的过程,因为过度惊恐,他现在希望自己变成一只微不足道的跳蚤,在被逮到的时候可以轻盈地一跳——逃出危机。

可是师父教他独门天下的轻功,却没有教他如何在一个男人的逼视之下,若无其事地离开。

更何况这男人还是堂堂天子,被他瞪着不放的经历,恐怕连阅人无数的师父也没有经历过。

杨士瀛的眼睛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这当然是语儿宏这么认为的),他恶形恶状,声音很愤怒,「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睡觉……」

为了使自己的话更可信,语儿宏还故意拉了拉身上的丝被,盖住光溜溜的肩膀。

这个动作在杨士瀛看来非常性感撩人,他变幻不定的眸光,又加深了一层。他把手放在语儿宏肩膀上,用手指轻轻摩挲:「你知道这是什么人睡觉的地方吗?」

语儿宏被他挠得身上痒痒的,好像被放在火上烤的小虫子:「知道,皇帝和……他的老婆。」

「老婆?」杨士瀛听到这个词,哈哈大笑道:「是皇后!睡在这张床上的,应该是朕的皇后才是!」

语儿宏傻傻地点点头,「没错啊!可是……皇后正是因为有了皇帝,才被称为皇后。如果皇帝不来睡这张床,那么不管这里睡的是谁……不是都没用吗?」

「哦?」杨士瀛被他这新奇的解释逗乐了,「因为这样,所以皇帝和皇后都不在的时候,你就来睡了?」

「反正床空着嘛!这么漂亮的床,没有人来睡它的话,床也会很孤单寂寞的!」

「这么说你是因为同情这张床才来陪它的?」杨士瀛哭笑不得,「你真有牺牲精神!」

「也不完全是啦……」语儿宏难堪地摇摇头,被皇帝夸奖真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反正就是吃饱喝足就想找个地方睡觉……正好这里有张床。」

「吃饱喝足?」杨士瀛回过头去看宴席上的残羹剩汤,「你不说还好——朕又发现你一个罪状!」

「啊!那个……我忏悔,我不仅睡了你的床,还吃了你的东西……不过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碰你的老婆!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儿宏还故意把身体往旁边靠了靠,让出床的大部分。真要命,师父说过天底下的男人不管是谁,他可以不在乎金银财宝,但最在乎的却是自己的老婆,所以我们做贼的,什么都可以偷,绝对不可以偷人家的老婆。这是一件没有道德并且纯属找死的事情。

杨士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兴趣反倒在于语儿宏让出的那一大部分床。

杨士瀛自顾自地坐在床上,也不与自己商量一下,就钻进了语儿宏的被窝,躺在他的身边。

真是不礼貌。语儿宏心中有些不爽,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还睡在人家床上,没有被踢下去就不错了。

「你干什么?」他只是奇怪地发问。

「朕累了,也想学你好好睡一觉。」

「可是……」

「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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