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重新光亮起来,所有人也在一瞬间回过神来,掌声如雷鸣般。
明珠大笑:“我的耳环没有送错!好玉配佳人!”
我放下手中的蜡烛,轻轻笑着:“明公子,你折杀我了,灵某那称得上是佳人啊?”
“拥有倾国倾城容貌的雪月称第二,那么还有谁敢称第一呢?”明珠一语点破,不过也是,看过我真面目的人都会知道我是谁,一招“曼珠沙华”已经让我出名到现在了,唉,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是这个道理了。
我不语,发挥沉默是金的精神。任由冷夜那如火一样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把我洞穿一样。
猛地,我的手被人拉住,同时,安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先生,安明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Part32
我小心地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明,头开始发疼,为什么这个人生气起来和冷夜那家伙一模一样呢?难道男人都这样吗?(小年:难道你不是男的?雪月:我当然不是男的!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女的!小年:……)
“安明……”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开口。
他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得让我不自觉地颤抖。
我委屈啊,我现在要装委屈啊,所以,我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比及时雨还来的要及时。
我不说话,就这么掉泪,安明也不说话,看着我流泪,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不过我的眼泪不是因为委屈才留下来的,而是刚刚看见冷夜那一刻开始储存到现在的。所以一掉起来就没完没了,把我的妆都弄花了。
最后他投降,伸手把我抱进怀里。
陌生的怀抱,陌生的气息,不是不是冷夜的,也没有冷夜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功能。
我哽咽着,把自己已经弄花的妆全数蹭在他的衣服上,然后继续哭。
他很郁闷的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发,委屈地说:“我都还没开口呢,你哭什么?”
他那么一说,我哭得更是梨花带雨:“你还好说!什么叫没开口?你那眼神算什么?!”
他很识趣地闭口,发挥沉默是金的精神,毕竟是他做错的。
在我哭得过瘾了之后,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然后作罢。
我离开他的怀抱,刚想坐好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抬起我的脸。
我不解的看着安明,殊不知我那双哭得通红的双眼,加上我的眼神,更有一种指责的意味。
安明叹了口气,在我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吻住了我的唇。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是因为被人吻了,而是因为吻我的人是安明。
那陌生的味道,那陌生的触感,就连对我的态度都不同。
冷夜的吻是火热的,他可以吻得你无力思考,可以让你从主动变成被动;但是,安明的吻是温柔的,似乎是在试探,然后在你不知所措之时,勾住你的灵魂,让你迷失自我……
我几乎被他吻得无法呼吸,知道身体与冰冷的空气接触时,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要……”我推开他,努力喘息着。
他睁着满是情欲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埋怨我为什么突然喊停。
我捡起已经滑到地上的外袍,低声说:“现在在车上呢,我们……回到家再做吧……”
这句话连我听着都觉得别扭,我在邀请他?
安明深吸几口气,恢复了理智,什么也不说,只是坐着。
我穿好衣服,有些尴尬的看着外面,正想着要说些什么。
睡意渐渐袭来,刚刚我痛哭了一顿,现在精力已经没剩多少了,加上马车的摆动,我的上眼皮便开始喝下眼皮打架了。
于是,我就这么睡着了……
朦胧中,我的身上一片火热,我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而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脱光。
安明双手撑在床上,整个身子悬在我身上,见我醒了,便笑着问:“醒了?”
我伸手将他的衣服脱下,轻轻笑道:“我要是再不醒,那我怎么被人吃干抹净也不知道了。”
他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说:“醒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被人吃干抹净?”
我吻上他的唇:“那当然不同,至少我知道是谁上我。”
激情……就在这夜里爆发出来……
Part33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一百次。自从那天开始,几乎夜夜春宵,害我差点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懒洋洋地斜靠在藤椅上,感受着春光明媚。
一只手拉起我,转瞬间,我靠躺在了一个人肉沙发上。
我嘟嘴:“别闹了,安明,我吃不消了。”
“我没闹,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想要跟你说。”安明的声音里藏着少有的严肃和一丝丝……胆怯……
我知道时机成熟了,轻轻将手中一直紧握的耳环轻轻地互相碰撞了一下,然后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呀?”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要是我说,我叛过国,你信吗?”
我假装惊讶,扭动着身躯说:“怎么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
他固定住我的身躯,微微叹息:“是真的,我曾经将国家最重要的机密出卖给了帝国,差点使得国家灭亡。”
我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已经知晓,但是,从当事者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无法免除那种惊讶的感觉:“你疯了!你不知道叛国是要抄家的!”
“我知道!但是我恨他!”安明的双眼迸溅出仇恨的火花,“如果没有他!我父母就不会双亡,就算是牺牲我的所有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我很清楚他口中所说的就是淡荣赏,亦或者是他父亲,但是——
我再碰了一下手中的耳环,然后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巴掌:“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是多少百姓受害?你难道不知道帝国的专制和毒辣?你就是为了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要把全国人名推向水深火热?我看错你了!”
我猛地站起来,就想离开这非分之地!
但是,我的身体猛然被人抱紧,安明在我耳边痛苦地说:“雪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只是我当时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我沉默,我真的不知道在此时此刻我要说些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杀了他,但是,我发现此时此刻我真的无法下手。
“让我回去吧,知道了这个秘密,我跟你在一起,也不会安心。”我淡淡地丢下这冷酷的话语,我想让他死心,他要是死心了,我的良心会好过些。
不过,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让我转身面对着他。
我不忍心看他那双痛苦得几乎疯狂的眼,也不想听他那满怀爱恋的话语,因为这样,我会觉得,我很贱,我很坏,我利用了一个爱我的人,即使这个人我不爱。
“雪月,你要怎么才会原谅我?”他盯着我,想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去自首吧,去跟朝廷说明,我会求淡殇,让他给你戴罪立功的。”我低头,虽然不忍心说出什么话来伤害他,但是,还是要把话挑明“不过,请你忘了我吧,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他会值得你爱一辈子。”
他沉默,最终还是放开了我,我转身离开这座我待了一个月有余的院子,结束了我的任务,虽然,最后我还是没有把他杀掉,我下不了手。
次日,我被淡殇带到了朝廷,看着跪在地上接受惩罚的安明,死死地咬住嘴唇。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驻守边疆吧!没有朕的命令,永远不能踏进明度一步。”淡荣赏的声音字字打在我的心头,让我透不过气来。
而就在他准备出行的那一刻,我站在他面前,与他久久对望。
他说:“雪月,我爱你,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我不知道你是否爱过我,但是,我知道,从我踏出京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可能永远都见不了你了,所以,我想问你,你爱不爱我?”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然后,我开口:“我怎么知道我爱不爱你?”
看着他逐渐暗淡下来的眼眸,我还是开口了:“如果我是我爱你,那么一定是在骗你,如果我是我不爱你,那么我一定是在骗自己。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让你在边疆想,等你哪天想好了,放开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于是,他离开了,而我就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如果我是爱你,那么一定是在骗你,你过我说不爱你,那么一定是在骗我自己……
那么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
Part34
回府以后,我就这么一直坐在房间发呆,不理公务,也不理所有人,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窗外,静静地沉思。
淡殇来了,他真在我背后,淡淡地说:“这个给你,你如果再不恢复的话,你又将会失去一个爱你的人。”
接着我听到后面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而丢下这个东西的人,却已经消失了。
爱我的人?我轻轻捡起那块掉落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盐字。
他还爱我吗?他不会恨我吗?或许,他已经不爱我了,或许,他已经找到别人了。
但是,我的诺言还在吧?我说过一个月的,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不知道他怎么样呢?
我轻轻走出房门,走向书房,看着桌面上堆着得账本,发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理完,发现,分文未少,借出去的,都还回来了。
我苦笑着摇头,他还是那么倔强啊。
来到冷府,我发现它越来越衬得上这个名字了,死气沉沉,阴森森,冷冰冰的。
再也没有人阻拦我,我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
府里面往来的人匆匆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走的走,散的散,没有一个人会为这个如今来说没有未来而言的冷府再作停留。
走进冷夜的卧室,这里还算比较热闹。
我看见冷夜的夫人紧紧地拉住一个大夫的手,苦苦地哀求。
我走上去,扯出一抹微笑:“大夫,他怎么了?”
“生命垂危。”大夫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要是没有灵芝,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冷夜的夫人痛哭着,哀求:“大夫,我们冷家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买得起灵芝了,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我微叹一口气,那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人,现在为了冷夜,连面子都不要了,冷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大夫正要走,我拦住了他:“你去买药吧。”
大夫看着我,说:“一枝灵芝一千两,而他的病起码要上十枝……”
“灵儿。”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对一直跟着我的婢女说,“跟着大夫去买药,要多少买多少,前若是不够,回府去拿。”
灵儿很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随着大夫去了。
我没有理会冷夫人那错愕的目光,径直走到冷夜床边,掀开帘子,看向床上毫无生气的那个人。
我默默牵起他的手,苦笑:“冷夜,何苦呢?”
冷夫人站在我身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冷夜悠悠转醒,见到握着他的手的人是我,努力想坐起来。
我制止他:“身体不好,躺着吧。”
他只是苦笑道:“就算身体好了又怎么样,我的毕生精力都毁了。”
我沉默,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把令牌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的,不过是这个罢了。”
见到冷夜和冷夫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我,我轻笑道:“你不看看我是谁,淡殇的右将,淡荣赏的一品御前侍卫,我想要什么,他能不给我吗?”
见他用力握着我的手,想说什么,却咳嗽起来。
我帮他顺气,无奈地说:“你急什么?你要,我给你不就行了吗?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见他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我抱住他:“好好把身体养好吧,我怀疑我要是晚来几天,你就会病死了……”
他盯着我,死死地看着我,似乎他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许久他开口了:“雪月,我很想你……”
我一愣,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我死死忍住了,说:“看得出来。”
“不,你不知道,”他只是摇了摇头,“我很想你,想到快死了,我在病榻上的时候,我最担心的不是冷家的事业,而是,我要是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你该怎么办?我还不能死,因为我还没告诉你:我也爱你。”
我一愣,回想起那天晚上,我说的话,然后,就在错愕中,泪水像泉涌一样夺眶而出,我伏在他胸口,痛哭着:“你傻!你傻!你好傻!我有什么好的?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都要这样?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你干嘛这么爱我?你为什么在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恨我?你为什么不恨我?你们都好傻!为什么爱我?”
我哭,我就这么哭着,要把我这两个月来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冷夜挣扎着坐起来,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发,安慰道:“雪月乖,不哭了。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让你解释清楚。结果你这个解释来得太晚了,我等不及了,心里急着急着就急出病来了,今天看到这令牌,我什么都了解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很你呢?”
我哭得更欢了,死命哭死命哭,哭到我精疲力尽,哭到灵儿把药煮好端进来,我才停止了哭泣,看着冷夜把药喝完之后,在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Part35
冷夜的身体在我精心的照顾下有了好转,而我也理起了撇给总管很久的公务。
我看着面前的账本,又想起那天我找总管要账本的时候,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公子!你终于理账本了?!!!”
我那时雷到不行了,就拿着一大堆账本很郁闷很郁闷地回到房间。
对了,补充一下,为了方便照顾冷夜,我把他整个人搬到了我家。
结果,冷府就被他转让了。我还记得那天,他把冷府卖给别人之后,跑到我面前可怜兮兮地说:“雪月,我无家可归了!你就收留我吧!”
结果我就很郁闷很郁闷地将他带了回家,很囧很囧地让他睡到我隔壁房间。
结果,冷家的所有家业又转到了我手上,我又多了一份工作,累到我不行了!
然后,就在我强烈要求下,已经恢复精神的冷夜又开始帮我分担公务了。
我拿着手中的笔,努力地看着账本,希望能快点看完,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但是,看账本这种东西,需要时间,需要精力。于是等我看完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大喊:“灵儿!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不多时,我便坐在水桶里面,温热的水浸湿了我的全身,让酸痛的全身得到了缓解。
然而,几乎无声无息的,一只手凌空出现,把我吓得不轻,第一反应便是站起来,大喊:“鬼啊!!”
那只手捂住我的嘴,让我的呼喊没有得逞。
我神魂未定地看着那只手的主人,在看清他的容貌时,推开他的手,重新坐回水里:“要死了,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