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轻声的说,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有些闪光,我张口结舌,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遥,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我并不合适作情人,我没有那个福份。像现在这样,我们做个知己,我就非常满足了。那天你说认我做姐,我真是意外的高兴,我真的希望有一个你这样出众的弟弟。记住,你说我们是结拜了的,不许反悔。"
她伸出手,又拉住我的手,把小指勾在一起,用力拉了一下。
我心里有种热热的东西在滚,纯粹的纯洁的友谊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上已经是恐龙蛋了吧,别说男女之间,就是男人之间也很稀有了。
"柳青,我不会反悔,你就是我姐。"
我用力握住她娇小的手,无比真诚的说。柳青笑了,长吁了一口气。我忽然冲动的说了一句:
"柳青,以后不知谁有福气娶到你,但是你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娘舅最大知道吗?"
"好。一定的。"
柳青并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忸怩,大笑的和我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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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很快的临近,研究生考试也只有一个多月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啃书,老娘怕我太累,营养跟不上,隔三差五的就送些吃的过来。我总先给柳青留一份,不然让那帮饿狼看见,渣也不会有了。夏明雨每每都会撇撇嘴。
"重色轻友!"一顶大帽子遮的我眼都看不见。
"食色性也!"我运指一弹,大帽子云上凉快去了。
樊可新的变化最大,这些日子好像是有心思了,整天魂不守舍的,总往外跑。猜想是有女朋友了。
其他的几个兄弟跟我一样,都在为考研拼搏呢。
23号,突然接到文靖的电话。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谢遥,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他问的有点迟疑,我抱歉的笑道:
"我明天晚上是值班。不过后天是礼拜六,可以早点下班。"
"哦。那,你后天可以出来玩玩吗?如果你有约会就算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失望。我不知道为什么,很不想让他失望,马上说:
"有空的。到哪去玩?"
"一个新开发的旅游点,包你会玩的开心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顿了顿,他又说:
"你可以带女朋友一起来。"
我几乎要冲口说没女朋友,又顿住了,这可是很没面子的事,不想让他知道笑我。
"那个,她大概没空,下次吧。"
"哦。后天你几点能下班?"
"大概吃中饭前吧。路远吗?要几天?"
"不远,开车过去大概两三个小时吧。到时候你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要带什么吗?"
"我们争取不住那,当天赶回来。"
"行。"
我莫名的兴奋,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反正一天到晚的上班、看书,真是腻了,偶尔换换环境,可以有利于提高效率嘛。
给老娘打了个电话,说明周末要跟朋友出去玩一天,然后还要复习,别等我回去了。老娘自是没有意见,还一个劲的说,好好玩,放松放松。最喜欢的就是他们这种开明宽松的态度,不管干什么都没压力,反而可以尽兴的发挥。
圣诞夜,我们一帮兄弟加上柳青都跑到我值班的病房,好吃好喝了一通,直到十二点敲过,才陆续离去。明天他们大多要回家,夏明雨问我是不是一起走,我告诉他跟文靖约好了要出去玩一天。他脸色变了变,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坐下了。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才开口。
"谢遥,你别多心,我只是想......"
他顿住,低头琢磨着应该怎么说。我笑了一下。
"明雨,你是不是想知道文靖的事?"
他有点吃惊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点头。
"他只是我偶然认识的。我也不是太了解他,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也挺说得来的。就这样。"
"你知道他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他说是个新开发的旅游点,离这里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当天可以赶回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抓了抓头,心里也觉得自己太莽撞了点。夏明雨急了。
"那你怎么能答应他去?万一他是坏人呢?你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要是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想害你,你怎么办?不要去!"
被他这样一顿抢白,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冷笑了一声。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有那么好害吗?再说他想害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事吧?我有什么值得他害吗?"
"谢遥,你!......不要去,跟一个你还不知道底细的人单独出去是危险的!"
他急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连连跺脚。我涨红了脸,用力挣脱他的手。
"夏明雨,你适可而止!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爸妈还没说不让我去呢!"
"你!你!你!......好!"
他气得嘴唇直抖,一转身冲了出去。我颓然坐倒,心里一阵发空,刚才被他抓过的胳膊又火辣辣的痛,心情全都破坏了。我忍不住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又吃痛的抱住手呲牙咧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第 6 章
第二天,我早就完成了工作,可一直犹豫着,没打电话。
对夏明雨昨天的行为,我已经不生气了,知道他是真心的为我好,从小到大他总是像哥哥一样护着我,记得中学又跳级后,跟他刚好在一个班,他很开心的说过,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不在会有人欺负我了。其实并没有人欺负过我,只是感觉有人像亲哥哥一样的关心还是很开心的。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夏明雨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文靖我并不了解。他是干什么的、在哪工作、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个人背景我一无所知。仅凭着几次巧遇和那种让人迷惑的吸引力,我就答应跟他出游,是欠考虑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男生,又不是女生,哪有那么多的害怕?再说,他干嘛要害我?我跟他又没冤没仇的。就算他有心害我,那次醉酒后被他带回家,还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下手,用得着这么费周折吗?
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慢吞吞的回了宿舍,却看到夏明雨坐在我床上。
我停在门口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咬了一下嘴唇,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是文靖。
"谢遥,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忙完?"
他声音温和,还带着笑意。我看了夏明雨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夏明雨显然猜到了是他,一个劲的皱眉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他焦急的表情,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我好了。你过来吧。"
我把宿舍的地址告诉了他。然后故意不看夏明雨那副又气又急的样子。自顾自的收拾了一些书和MP3、充电器什么的,往包里一放。听到汽车喇叭声,我伸头看到文靖正站在车门边抬头看着我,我招招手,就跑了下去。听到夏明雨也跟了下来,我怔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在楼梯转角我站住,突然涌上来的愤怒使我的手都有点发抖。
"夏明雨,你想干什么?!"
"谢遥,我是为你好。你一定要去,我陪你去!"
"哼!你堂堂公安局长的公子,什么时候变成保姆了?滚开!"
我怒极反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谁这么动气过。气得只想揍人!我想也没想就一拳挥了过去。
夏明雨被我打得一个踉跄,大约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生气,他愣了一下,脸色由红转白,眼里的神情非常复杂,有伤心,有痛苦,有绝望,有不舍,还有......?!
我一瞬间呆住了,不知道自己怎么挥出的这一拳。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对待夏明雨。一时两人都僵住了。
"谢遥,哦,这是你的同学?"
文靖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
"嗯,是的。"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努力笑了笑。他马上对夏明雨伸出手。
"你好,我叫文靖,立青靖。"
夏明雨一愣之后,也勉强笑了一笑,跟他握了一下手。
"你好。夏明雨。"
"谢遥,不如带上你同学,我们正好四个人。"
他又转向夏明雨。
"小夏,你来吗?就是在×××新开的度假村,完全是最原始的渔村样子,不过里面的设备却是一流的。很方便。"
夏明雨意外的看着他,一时忘了回答,他又笑着问了一遍,夏明雨忙连连点头。瞧那副鸡啄米的样子,哼!我努力控制着才没在文靖面前露出情绪。
上车我故意坐到文靖边上的副驾驶的位置上,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夏明雨则一路睡到了地方。另一个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秀气安静的男人,据文靖说是他的朋友,叫韩金龙,则很少说话。
蓝中带绿的海水干净清澈,冲刷著发白的沙滩,我们在细沙滩上奔跑、追逐,打沙排,因为时间短、天冷,钓鱼、出海等只好放弃,晚饭美美的吃了一顿海鲜。天黑了,我还不想走。
"文靖,住一夜吧。这里太美了,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明天还可以看海上日出呢。"
"真的想住一夜?"
文靖含笑看着我。
"明天是礼拜天,又没事,住吧。费用我出。"
我像个贪玩的孩子,忍不住的央求。
"可是,......"
韩金龙突然有点焦急的开口。文靖打断他。
"那就住一夜。金龙,你去跟老板联系一下。"
他转过脸笑了一下,对我说:
"谢遥,这住的条件差点,四个人一个房间。"
"不就跟我们集体宿舍一样么,还成吧。玩得开心就行,别的也不能要求太高。不过,你得受委屈了。"
"我住哪都行,想当年我还住过窝棚呢,外面大雨,里面小雨。常常是叮叮咚咚的奏鸣曲相伴到黎明。"
他笑着说。我听的大笑。又问:"那时候你干嘛呢?"
"大学退学,被父母赶出家门。"
他说的很坦然,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似乎这只是很平常的事。太过吃惊,让我睁大了眼睛,反而说不出话来。夏明雨也愣住了。
"那,那是为什么?"
"我十四岁上大学,读了三年之后,我发现大学里教的东西太褊狭,社会才是最好的大学。于是我就退了学,开始做一些我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至于被赶出家门,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些个人因素。"
他一笑结束了故事。
"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忍不住问,他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不可能会埋没的。我的直觉就是这样。
"干点电子方面的事吧。我喜欢这个。"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夏明雨紧跟着问。
"锦宇集团。"
文靖笑了笑说。我和夏明雨都知道那是一个很有知名度的集团,老板是个传奇般的人物,但很少有人见过他,据说他从来不接受媒体的采访,也不出席那些哗众取宠的活动。
夏明雨很感兴趣的看着他。
"那,你见过这个集团的老板吗?"
"怎么。你对那个老板有兴趣?"
文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唇角挑起的那一道弧线让他那英俊的脸变得生动性感魅惑,我的心"别"的一跳,脸上一阵火热。忙转开了眼睛,装作看那边的风景。
"不,不是。只是,只是有点好奇。他,他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夏明雨少有的结结巴巴的说。我回头瞄了一下,他的脸也红了,手足无措,眼睛不知往那里看好。我一下觉得很开心,原来不是我一个会被他迷惑,忍不住偷笑起来。
"没见过。"
文靖淡淡的说。
晚上这里还有篝火晚会,不过我更喜欢白天的海和沙滩。看了一会,就借口累了,回了住处。看到韩金龙已经给每个人都准备好了一套换洗的内衣和洗漱用品。我不由赞叹他的细心。洗了澡出来,他们也都回来了,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暖和,反正马上就进被窝,所以我只穿了汗衫和短裤,刚要躺下,文靖的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我。
"谢遥,这是怎么搞的?"
我看了一下被他抓住的手臂,上面有一道淡淡的青紫,我呆了一下,马上想起是夏明雨昨天抓的,这个王八蛋,使那么大的力气!
"哦,没事,不小心被门挤了一下。"
我抽出手臂,很快钻到被子里,眼角撇到夏明雨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哼!小样,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我和文靖都是靠近窗子的床,正好脚对脚,夏明雨挨着我, 韩金龙靠着文靖。我舒服的听着海浪,打开床头灯,拿出一本病理生理看了起来。也许心情好,又放松了一天,所以看书的效率奇高,不知不觉的已经半夜了。由于看的全神贯注,当文靖轻轻的声音传来时,我还是吓了一跳。
"谢遥,这么晚了,该睡了。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我抬头,看到他正站在我的床前。
"啊,是病理生理。我吵醒你了?"
我也尽量轻声的说。对他微笑了一下。他拿过我的书,翻了翻,惊异的看着我。
"出来玩还不忘了看业务书,你也太卖力了吧?"
"嘿,不是,我正在准备考研。还有一个多月就解放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到他床边的电脑还开着,笑道:
"你看什么呢?也是业务?"
"随便看看。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得上路,别起不来。"
他拍拍我的头,完全把我当小孩似的,我有点不高兴的拍开他的手。
"别把我当小孩!"r
他笑了笑,我怎么又看到他眼里露出那股宠溺的神情,心里一慌,我急忙闭上眼睛。不住的在心里骂自己混蛋!
第 7 章
元旦给文靖发了一个短信。大意是:人生就像爬树,往下看,都是笑脸,往上看,都是屁股,祝他今年好运,多看笑脸,少看屁股。
文靖回了一个:祝你永远只看到笑脸。
我笑着又发了一个:我不想当上帝!你也不许当!
文靖马上又回了一个:好,天涯海角我陪你。
我看着,有点吃惊,又有点好笑,怎么跟说情话似的?
随手又发了一个:你把我当谁了?我是你哥们谢遥!不是你情人。别发错了,小心回去受气,咱够朋友提醒你一声。
好久,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又接到他的短信:谢谢!我现在在美国,等回国跟你联络。
我一笑,把这事搁到了一边。
夏明雨经过上次的事,好像对我有一点疏远了,我心里不好受,可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几次我都想叫住他说说清楚,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免和我单独在一起,这让我不由的有些恼怒,好,你不愿意搭理我,我难道还要巴结你不成?!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考试临近,我一边忙着实习,一边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别的暂时都靠边站站。
周六考试,周五我就觉得小腹一阵阵地隐隐作痛,以为是吃了凉的东西不舒服,也没在意。两天考试下来,紧张地也忘了这事,礼拜一值班觉得肚子越来越痛,人也有点昏昏沉沉地,正好急诊送来一个大咯血的病人,紧张的跟着老师抢救,直到下午一点多,病人总算转危为安了。柳青见我没空吃饭,就多买了一份给我送过来,我却觉得小腹痛的难忍,坐在那站不起来,柳青察觉不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
"谢遥,你在发高烧!"
她惊叫了一声,我勉强笑笑。
"好像是。不过,我肚子痛的要命,好像是阑尾炎。"
"你不要动,我找夏明雨他们来。"